“北一?”


    身上帶著紅條紋,頭發裏滿師泥土,北一向我邁出了猶豫的一步。


    我都一步都邁不了。


    “顧黎,”他就在我耳邊說“你怎麽在這?”這一次,他的聲音那麽沒信心。


    我得告訴他,可是我沒法說不出。


    我象石頭一樣倒下去,猛然跪在濕草上。


    “我睡覺時發生了什麽事?”他跪在我旁邊,赤身裸體,雨水在他身上流淌。


    “你沒穿衣服,”我嘟囔。


    “穿了隻會變髒”他機靈地說“每次我鑽到土裏睡覺,我都脫掉衣服”


    “哦,這樣。”


    “現在你需要告訴我了。”


    “你不能恨我”


    “你做了什麽?”


    “不是我!但是我本來可以給你更多警告,我可以抓住你,讓你好好聽著。我打過電話給你,北一!”


    “出了什麽事兒?”


    我捧著他的臉,觸摸他的肌膚,意識到我已經錯過了多少啊,還差點失去了多少啊!


    “他們死了,北一,喪屍酒吧郊區的的喪屍們。還有和他們一起的人。”


    “海威,”他音調平平地說.“海威昨夜呆在那邊。他和娜真是絕配。”他眼睛盯著我的眼睛,等我說完。


    “他們被燒死了。”我悲傷地說道。


    “蓄意地。”北一問道。


    “是的。”我點點頭,迴答道。


    在雨中,在黑暗中,北一現在他蹲在我身邊,可是我看不見他的臉。手電此時已經從我手裏滑落,我的力氣也耗盡了。我能感到北一的憤怒。


    我甚至能感到北一的冷酷。我甚至也能感到他的饑餓。


    他從來沒有比現在更像一隻喪屍。他身體裏一點人性也沒有。


    他仰天長嘯。


    我想他也許要殺人了,他狂暴的憤怒太強烈了。離他最近的人是我。在我估量自己的危險時,北一抓住我的上臂。他把我慢慢拉向他。掙紮沒有用,事實上,我感到掙紮隻會令北一更興奮。北一把我控製在離他一寸遠的距離,我幾乎能聞到他的肌膚,我能感到他的騷動,我甚至能嚐到他的憤怒。


    把這股能量引向其他方向,也許能救我的命。我湊近一寸,嘴巴貼著他的臉頰。我舔掉雨水,把臉頰在他身上上蹭,身體緊緊貼著他。


    接下來,他的牙齒擦住我的肩膀,他的身體,堅硬如鐵,拚命地推我,我一下子躺在泥漿裏。他撲到了我。我顫抖著,他咆哮著迴應。我的手,抓撓著他背部的肌肉,感覺雨水敲打,指甲滲血,他無情的動作。我想我要被就地埋葬了。他的尖牙刺入了我的脖子。


    突然我差點暈過去了。北一也怒吼起來好像也達到了最高值,然後北一癱倒在我身上,他的尖牙還露著。


    我本來以為他會在毫無預警之下殺了我的。我知道我要做什麽,但我已經渾身不聽使喚了。


    北一把我拉起來。他帶我來到了他家,徑直帶我走進那個大浴室。他輕輕的把我放在地毯上,我可以清洗身上的泥土和雨水,還有一點血跡,北一把熱水打開,浸滿了我的全身,我也暖和起來。


    北一的眼睛仍舊凝視著幾公裏以外的地方。


    “都死了?”他說,他的聲音幾不可聞。


    “都死了,還有一個人類女人也是,”我安靜的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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