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北的大集,往往天不亮就開始,也就是早上四點多就有人開始擺放攤位了。


    一般來說,這大集會一直持續到下午兩三點,眼看就要摸黑的時候。


    不過大集一般來說,開不了那麽長的時間,很多擺攤子的都是從周邊各個屯子裏出來的,可能半夜就趕著馬車從屯子裏出發,四點多擺了攤位忙活一上午,下午就要趕著迴家,路上順利晚上還能趕上一頓晚飯。


    隻能歎息一句:這該死的交通,害慘了東北的經濟。


    所以這大集一般在中午就沒多少人了,道神符拉著高晉在人群中不斷穿梭,看看這家山貨,順手抓一把瓜子花生,邊走邊吃晃悠到下一家。


    在高晉的眼中,道神符的形象已經徹底崩塌了。


    畢竟這種吃人家東西又不給錢的德行,在港島隻有小混混才能幹的心安理得。


    他哪知道,在東北你想買一把瓜子花生,老板都懶得搭理你,隻會讓你自己抓一把吃去,別打擾人家做生意。


    至於你想嚐嚐山貨,其實可以隨便嚐,哪怕你不買也無所謂。


    但有些東西,別說是隨便嚐嚐了,你就是看都隻能遠遠的看,不能輕易上手。


    二三兩重的野山參、巴掌大小的靈芝、滿滿一大盒的雪蛤油,這些才是道神符最關注的,同樣這些東西他也沒少買。


    幾乎都是一麻袋一麻袋的進貨,讓旁邊負責掏錢的高晉好像吃了綠頭蒼蠅一般,真相撕開道神符的臉看看裏麵是什麽玩意了!


    隻是他不知道,相比道神符,他這個滿嘴港島口音的‘大財主’才是大部分人注意的對象。


    至於道神符,在他們的眼中,這不過就是一個‘本地通’給人做采買的,真正花錢的還是那個耳朵凍得通紅,卻不戴帽子的油頭老板。


    兩人忙碌了一個上午,山貨、皮子收了不少,中午兩人又正經找了一個館子,擺了一大桌。


    老六殺豬菜,開在正街尾,門前掛著四個大晃,但事實上這個老六隻會做點本地家常菜。


    殺豬菜上桌,香氣四溢,酸爽可口的酸菜經過二燉迴鍋,吸足了骨肉湯汁,一口下去口齒生津,血腸沾上蒜泥,那真是一口一個不知聲。


    就是坐在同桌的高晉有點沒什麽胃口,道神符覺得,他八成還在捉摸著馬殿臣的事情。


    一頓胡吃海塞之後,道神符劃拉著自己微微凸起的肚子,微笑著說道:“是不是想知道,馬殿臣後來的故事?”


    “這頓飯算你的,我就給你講講這馬殿臣二闖關東的故事!”


    果然,一說到“馬殿臣”這三個字,高晉頓時來了精神,拿出道神符給他的錢包,掏出兩張大團結就拍在了桌上。


    就是他這花別人錢不心疼的動作,看的道神符眼角有點抽搐,這頓飯也用不著二十塊錢,這濃眉大眼兒的還挺敗家!


    不過看著周圍不少人支棱著耳朵,道神符也就不在乎那麽多了。


    端起桌上的茶水,在嘴裏灌了一口,吐出一片茶葉沫子,這才開口說道:“話說這馬殿臣一闖關東,那是半個大子兒沒剩下,迴到東山老家,差點沒餓死,恰巧趕上了小鬼子打平壤,朝廷派兵去北邊打仗,馬殿臣腦子一熱就投了軍。”


    “憑著一腔悍勇,這馬殿臣在軍中也算是闖出了不小的名聲,可惜這一戰準備的充分,哪知道轉眼就兵敗如山了,那是一垮一褲兜子,敗軍就地被遣散,安家費那仨瓜倆棗的哪夠安家的?”


    “馬殿臣迴到老家,自己紮了一個木筏子,打算擺渡過活,隻是這擺渡缺一根木杆子撐船,恰巧這城門口有一根挑頭杆子,他連夜就給偷了去。”


    “結果,這東西不一般,還被一個鱉寶客給盯上了。”


    故事說到這裏多少帶了一點神話色彩,但這也是當初崔老道給道神符講過的故事。


    這馬殿臣二次闖關東,也是崔老道跟馬殿臣結識的關鍵節點。


    同時,財神竇占龍也是在跟馬殿臣的相識之下,丟了一條命進去。


    道神符講的越玄幻,偏巧聽的人就越多,從這些人的眼神之中,就能分出哪些人是來聽樂嗬的,又有哪些人是奔著利益而來。


    “眾所周知,這挑頭杆子是懸掛首級的法家器物,不值錢但也不是什麽人都能動的,挑頭九十九便是極數,多一個這杆子必遭天譴。”


    “偏偏馬殿臣偷的這一根,據說是從大明朝就傳下來的,挑的人頭首級不計其數,尋常人碰都不敢碰一下。”


    “第二天馬殿臣在渡口擺渡,第一單客人就接了一個憋寶客,看著他手上的撐杆,想要請他入夥。這挑頭杆子不隻能撐船,半夜上山還能打墳頭,憋寶客逼著那墳塚裏的狐仙兒給送寶留命,馬殿臣雖然心狠手辣,實則也是個軟心腸,不忍看著那老狐狸苦苦祈求,一腳踹斷了挑杆,保住了老狐狸的命,可當天晚上,那憋寶客就橫死在了墳頭。”


    故事說到這裏,所有偷偷聽故事的漢子無不露出了惋惜的神色。


    東北的狐狸誰敢打?


    那挑頭的杆子,誰不希望自己也有一根兒,那可是躺在床上就能吃上飯的物件兒。


    但也有不少人,暗中對這馬殿臣豎起了大拇指,暗讚一聲:這馬殿臣恩怨分明,到也是一條漢子。


    高晉表情複雜,時而皺眉沉思,時而仰天長歎。


    到是這館子的老板,雞賊的上前又倒了一杯茶,還催促著喝口茶潤潤嗓子,合著是把道神符當成了說書先生了。


    不過道神符也不在意,反正他就是想拋出這個馬殿臣的故事,吸引一些人的關注,不然怎麽找出那個隱藏在鎮上的神秘人?


    “擺渡的杆子折了,發財大夢也醒了,馬殿臣還是那個一貧如洗的窮光蛋,不過他在墳地救的狐狸卻找上門來了,一人一狐拜了把子,帶著馬殿臣在一次闖了關東。”


    “有了這老狐狸的幫襯,這一次馬殿臣放山堪稱如有神助,在老狐狸的幫助下,不僅是在山上挖了寶棒槌,還幫他得了一對兒蟒寶,這蟒寶就是那大蟒的眼珠子,割開腿肚子種上這對兒蟒寶,馬殿臣就得了一對兒追風趕月的飛毛腿,可一夜奔行千裏。”


    “馬殿臣二闖關東,不僅是得了機緣,同時也賺了大把的銀錢,幹脆也不想著迴老家了,就在當地置辦了宅子田地。”


    “可他萬萬沒想到,宅子竟然是他娘的一處兇宅,夜夜被一女鬼糾纏,也幸虧是腿下種了一對兒蟒寶,夜行千裏一路從東北跑迴了東山。”


    一說到女鬼糾纏,館子裏的一眾爺們兒,頓時嘴角勾起了玩味的笑容,也不知道這幫人都想到了一些什麽東西。


    但也有那麽幾個,臉上並沒有多餘表情的,牆角那一桌,四個人圍在桌邊,手指在桌上輕輕的扣動,似乎是在沉思,但在道神符看來,這些人是在交流。


    至於這幫人交流了些什麽東西,他就不太清楚了,各行當都有自己的門道,外人很難看的出底細。


    不過有一點,道神符是可以確定的,這幫人肯定是盯上自己了,他們不是那些神秘人,恐怕也跟那些神秘人有所往來。


    “後來呢?”


    “就是啊,追到東山就結束了?”


    “那……那女鬼,長得水靈不?”


    “哈哈哈哈……”


    在眾人的哄笑聲中,果然有人意識到了這個沒什麽用的,非關鍵性問題。


    眾人嬉鬧了半天,最後才把注意力放在了道神符這一桌。


    結果道神符卻壓根兒沒想跟這幫人說,眼珠子一轉,張開了嗓門兒說道:“後來馬殿臣福大命大,在東山碰到了一個老道,這老道……人老心不老,當場就把這女鬼給收了,迴家當新郎官兒去了。”


    這故事的結局,有些唐突,又有些荒誕,不過從女鬼在故事中出現的時候,眾人就已經把這個故事當成了神話傳說來聽了,本來也沒有幾個人在意,聽到這個結尾其實還算滿意,自然又是一陣哄堂大笑作為收場。


    至於這裏麵幾分真假,除了道神符和這會兒在醫院裏打噴嚏的崔老道,恐怕就沒有人知道其中始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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