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覺得東北的胡子和綹子,都是聚眾打劫鄉裏的流氓土匪。


    其實,這兩個詞並不是一迴事。


    胡子隻是一幫鬆散的強盜團夥兒,說白了這些人掛上長髯,戴上麵具,縱馬劫掠的時候就是土匪,分了錢、燒了麵具之後,還是一般的農家漢子。


    而綹子則完全不同,基本上可以理解為職業馬匪,專項業務十分熟練,搶錢、截貨、綁肉票,而且各個打出了匪號,例如東北最有名的抗日馬匪:三江好!


    在大部分人的傳統印象中,土匪就是一群烏合之眾。


    其實,綹子的內部分工十分明確,甚至有完整的領導組織體係,行動時遵守行規,是一夥有組織的武裝暴力集團。


    從最常聽說的“大當家的”到綹子的中堅力量“四梁八柱”,以及最底層的“崽子們”,組建了一個完整的“金字塔式”的體係。


    馬殿臣三闖關東,最後一次加入了鹿雲鎮附近的孤山嶺,定了匪號,一時間在東北一帶,也算是名聲大噪,成了一代有名有姓的大綹子。


    但最早先,馬殿臣的名聲同樣不小,隻是那時候的馬殿臣名聲還算不錯,遠沒有被人稱唿為“魔王”的程度。


    在赫大嫂家中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一早,道神符就帶著高晉上街‘閑逛’去了。


    隻是高晉初到東北,對於街麵上的新鮮沒多少興趣,卻對道神符昨晚提到的馬殿臣生出了好奇心。


    這一早上,他在集市當中不隻一次聽到有人提起過馬殿臣的名字,這心裏就好像長了草一樣。


    他吞吞吐吐了好長時間,才開口問出了心中的疑問。


    道神符領著他在集市上轉了一圈,聽著周圍老鄉口中的對話,心中也在暗暗的盤算。


    看到高晉那囁嚅的嘴角,心中的想法也逐漸成型了,領著他找了一處紅火的小攤子邊上坐下,給他講起了當初崔老道哄他的故事。


    “說起這個馬殿臣,跟你還有點相似,別看他在東北揚名,實則他是東山人,而且還是個大孝子,早年因為饑荒淪為乞丐,母親在饑荒中餓死了,他沒了顧忌憑借著一股子狠勁兒,在乞丐中也混出了不小的名望。”


    “但乞丐哪有吃得飽的,饑一頓飽一頓的也不是長久之計,所以十五六歲的馬殿臣,遣散了身邊的一幫小跟班兒,帶著兩個兄弟闖關東來了長白山,跟了一個老板,放山挖棒槌!”


    “結果來了關東不久,其中一個兄弟就沾了大煙炮兒算是廢了,另一個剛開年就得了重病,他為了給兄弟治病,孤身去放山,算是犯了這個行當的忌諱,這放山挖棒槌的,忌諱一個人跑單幫。”


    “結果藥沒找到,卻碰到了一隻成了道行的大蜈蚣,馬殿臣也算是藝高人膽大,拚的一身傷,打死了大蜈蚣,挖了寶丹不說,還得了一株七兩多的棒槌,就是可惜,救了人命……卻沒能救迴人性!”


    道神符緩了一口氣,端起桌上的一碗大碴粥,滿滿的吸溜一口,又夾起桌上裹著辣椒油的蘿卜鹹菜,塞進嘴裏,一咬嘎嘣脆的口感,加上滿嘴的玉米香味,吃的他頓時眯起了眼睛。


    可高晉卻沒有多大興趣,腦子裏想的都是馬殿臣的傳說。


    就好像道神符說的,兩人經曆實在太像了,十來年前的南越,可不就跟當年馬殿臣的時代大部分貼合嘛!


    尤其是道神符提起了人性,讓高晉的眼神瞬間都變得有些空洞起來,低著頭喃喃自語的念叨一句:“人性,哼,醜陋的東西。”


    道神符知道他的經曆,伸手在他肩頭拍了一下,又把他麵前的大碗推了推說道:“馬殿臣賣了蜈蚣丹,救了兄弟,卻沒想到,他那個兄弟盯上了那根七兩重的棒槌。”


    “在兩人迴老家的路上,他那個‘兄弟’把他從山上推了下去,不過這馬殿臣跟你一樣,福大命大沒死成,反而因禍得福,在山上發現了一株千年難得一見的寶棒槌“鳳凰單眼淚”。”


    “這世間事還真就是無巧不成書,沒過多長時間,馬殿臣又在山下碰到了他的那個‘兄弟’,兩人這一見麵結果不言而喻,本就是心狠手辣的馬殿臣哪會讓他活著離開,當場把人給打死了,生挖出心肝混合著鮮血就給吃。”


    “這第一次闖關東,馬殿臣帶著兩個兄弟空手而來,迴去的時候形單影隻,也空手而去。”


    身著毛皮大氅,頭上頂著貂皮帽子的道神符,坐在街邊的小板凳上,滿嘴流利的東北口音,大碴粥吸溜的那叫一個香甜,看上去比東北人還東北人。


    倒是高晉一看就是個外地來的,不少趕集的商客,早早就注意到這兩人了。


    聽到有人講起了馬殿臣的故事,不少人也悄悄圍攏了過來。


    愛聽個熱鬧本來也算是人之常情,聽到興奮處,自然也少不了有人接茬,或者追問兩句,有的急性子,還得評價上幾句。


    尤其是馬殿臣這位,在民間有很多傳奇故事的大綹子頭兒,那說其他的故事,尤其是在鹿雲鎮,你能聽到無數個版本。


    “誒不對呀弟兒啊,這馬殿臣生吃活人這事兒我聽說過呀!”


    “但是他不身上帶著一根寶棒槌嗎,咋就成了空手而去了?”


    “那七八兩的棒槌,得老值錢了!”


    一個穿著皮大衣,腳上蹬著一雙不知名皮靴的胡子大漢,手上端著一碗大碴粥,就蹲在一邊,支棱著耳朵聽了半天,手上的粥都涼透了,最後實在忍不住開口問了一句。


    結果他這一問,周圍不少人都跟著好奇起來,瞪圓了一雙大眼睛,那眼神中滿滿都是好奇。


    有說他後來是不是沾了大煙泡兒,有說他是不是看上了哪個暗門子,都把錢花在女人肚皮上了,反正說什麽的都有。


    其實這種玩笑、搭茬是再常見不過的,任何地方都有,街頭巷尾聽個樂嗬的事情,也沒有人會去在意。


    唯獨是高晉,聽了這話,臉色變得有些難看起來。


    畢竟相似的遭遇,讓高晉將這個未曾謀麵的人,當成了一種另類的知己,越聽周圍人的話,他那雙眼睛就變得越加兇狠。


    “都不對,這馬殿臣是頭一次來東北放山,犯了忌諱,出事兒也是早晚的。”


    “他在山上得了寶棒槌不假,下山就找人出貨,老板沒坑他,五十兩一錠的元寶,整整給他裝了一麻袋,臨走還給他找了一匹快馬,對他算是仁至義盡了。”


    “結果沒過山海關,就被山上的綹子給劫了,當真是空手來空手去。”


    道神符了解高晉的性格,伸手按住了他的攥緊的拳頭,直接將後麵的故事講了出來。


    眾人一聽這個結果,似乎也沒什麽花邊,更沒什麽風月在其中,一時間歎息聲充斥四周。


    可他們哪裏知道,這平平無奇的經曆,對於馬殿臣來說,也就隻是一個開端。


    不過在這一天當中,早飯也就是一個開端,道神符的後續故事沒講完,後續的計劃也在慢慢的鋪開。


    人群之中,已經有眼尖兒的,開始往兩人身上打量了,距離上鉤也就不算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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