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肖鳳英和李定再次去李澤文家,對知情人進一步調查。肖鳳英讓李澤文講一講白娜身縛炸藥、雷管自殺的經過。李澤文雖說滔滔不絕地講著,但聽起來有點避重就輕。他說:“那天,小兒子阿彪從床上掉下來,她有責任,我們說了她幾句。當天下午,小阿彪又發高燒,我和愛人白霞,匆匆忙忙送他去醫院輸液,一夜未歸,家中就留下白娜一人。我們以為不會有事的,因為她已經是個二十多冒頭的大閨女了,能出什麽事呢?結果,就麻痹大意起來……”

    講到這裏,李澤文把話煞住。肖鳳英炯炯的目光盯著李澤文,不讓他有喘息之機:“白娜自殺時,為什麽不選擇通用的自殺辦法:好比服安眠藥或者喝敵敵畏?為什麽采用身縛炸藥雷管呢?這事不符合一個女孩子的行為。這一點,難道你和妻子就沒有疑問嗎?另外,我問你:白娜生前有男朋友嗎?這個男朋友是幹什麽的?你見他來找過白娜嗎?她自殺所使用的炸藥、雷管,難道真是男朋友寄放在她房間裏麵的?這種炸藥、雷管出自何處?她還與哪些人有過交往?”

    “唉!身縛炸藥、雷管自殺,太可怕了!”對這一係列問題,李澤文沒有正麵迴答,隻管一個勁地歎氣,或者講話斷斷續續、有頭無尾。白霞呢,她一個勁地啼哭。肖鳳英越想問個水落石出,他倆就越是歎氣、啼哭。肖鳳英“毛了”,瞅瞅李澤文那張煞白打皺的臉蛋,很想狠狠地訓斥他一頓,但是她克製住了。 她估猜:這個文質彬彬的李工程師,隻不過四十掛零。這麽一個中年漢子,又是有文化有教養的人,按理說,正是精力旺盛、事業騰飛的歲月,幹啥都應該光明正大、雷厲風行;然而此時此刻讓他配合公安局辦案,不但吞吞吐吐、優柔寡斷,而且隻管悶頭歎氣,三腳也踢不出一個屁來。肖鳳英平生最瞧不起這種人了,因而心裏暗罵:“書呆子――窩囊廢!”但轉而又一想:“難道這裏麵另有文章?”

    於是她繼續追問:“李澤文,白娜自殺時使用的炸藥、雷管,誰幫她弄來的?你快快講呀!難道不敢告訴我們、還想保密是不是?”

    李澤文仍然十分為難。白霞卻收住淚水,大聲叱道:“怎不敢告訴你!不過,告訴你又有什麽用呢?你和我一樣,一個女流之輩,聽了反而害怕!”

    肖鳳英心裏疑篤更大了,大義凜然地說:“你錯了!我是公安人員,秉承局長旨意,前來調查白娜自殺內幕。隻要你們把事實真相告訴我,我肯定會妥善處理,怎講沒有用呢?怎知道我會害怕呢? 如果害怕我就不會來了!如果白娜的自殺有歧節,我定要替她申冤、雪恨!我看過她的遺書。那篇遺書,我覺得有詐!”

    “遺書有詐?”李澤文驚愣地瞪大著眼珠,迫不及待地問。“肖科長,你大概神經有問題吧,何以見得遺書有詐呢?”

    肖鳳英聳聳肩,故意拉長腔調:“要想知道這個問題嘛,請你們先告訴我:白娜是如何身縛炸藥雷管自殺的?自殺前都與哪些人有過來住?有哪些異常表現?

    李澤文認為肖鳳英太刻薄了,因而氣憤地說:“白娜的死有遺書作證,你們公安局為什麽 憑空說遺書有詐?另外,白娜已經死了,你追問她生前與哪些人有過來往,這不分明旁敲側擊、暗示我和白霞有問題嗎?”

    “不!”肖鳳英輕輕地搖著頭,不以為然,並進一步尖銳地指出:“如果我的判斷沒有錯的話,我敢斷定她的自殺有背景!”

    白霞聽了肖鳳英的話,也覺得心裏不舒服,慌忙反駁:“喲,肖小姐,你們公安局的人,大概鬼見的多了,就時時處處疑神疑鬼,對吧?如果我表妹白娜的自殺有背景;那麽,我和澤文就是兇手,請你把我們逮捕歸案吧!”

    “不!”肖鳳英不急不躁,輕輕地搖搖頭,道:“我不是抓你們來的。但是我希望你們夫妻倆積極配合公安局辦案,盡快把白娜自殺的背景搞清楚。我敢斷定:白娜的自殺,決不僅僅是受到你們辱罵而引起的--這就是背景!但是,如果你們不配合公安局搞清這種背景,那麽,你們就是我懷疑的對象!”

    “哎呀呀!”白霞大聲叫起屈來,“肖小姐,你們公安局的人講話可要留點分寸喲!俺表妹是自已自殺身亡的,我們兩口子心裏已經夠難受的了,你還要往傷口上撒鹽!你這樣用死者的遺書,大做文章,把我們當懷疑對象,難道你也要把我們逼上絕路不可?”其實,夫妻倆深知:表妹的自殺與李澤文和自已的辱罵有關,她一直深感內疚,也最怕別人哪壺不開提那壺罷了!

    肖鳳英一聽,火了,毛了,她站起身來,頗有分量地擲出一句:“好吧,在下不是潑婦,不會同你們爭吵不休的!既然你們不準備配合,又不樂意合作,我隻好自已調查去了!”說完,她招唿李定,轉身下樓而去。

    白霞和李澤文追下樓梯,急急地喊著:“肖科長,請你們留步!”

    肖鳳英迴過頭來,沉著地問:“還有什麽事?”

    李澤文忙道:“你提出的三個問題,我們都可以告訴你;但是,……”

    白霞忙打斷丈夫的話,“是呀,我們原意把所知道的事實都告訴你們。但是,請你相信我和澤文,白娜不是我們逼死的!”

    “哦!”肖鳳英和顏悅色地說,“講吧,我相信你們!”

    在肖鳳英再三追問下,李澤文才結結巴巴道出一個人來!他說:“白娜生前談過戀愛,對象名叫張石林,25歲,高瘦個子,略長臉盤,五官端正,目眉有神;分頭發,學生裝。這個白臉書生,前年高考差5分沒有考上大學。他帶著終生的遺憾南下廣州,西闖邊疆。據說他南下廣州時認識白娜的;闖來西北邊陲時又再次邂逅相遇,這種難能可貴的緣分,使他們倆情感交融,再次確定了戀愛關係。據說此人在沙漠隊當過民工,有可能弄到炸藥、雷管。”他見肖鳳英不相信遺書也不相信白娜身縛炸藥、雷管自殺,方知那封遺書畫蛇添足、此地無銀三百兩,倒叫肖鳳英看出破綻。萬般無奈之際,他不得不把張石林抬了出來,妄圖把水攪渾、並轉移視線。

    不錯,張石林闖來新疆後,托關係進沙漠當過民工――據說他就在老虎旗和張超群的班裏當了一名爆炸工。因此,白娜自殺時所使用的炸藥、雷管,很可能就是張石林帶出沙漠的。因此,要把這個案子弄個水落石出,就必須找到張石林,也必須調查老虎旗和張超群。

    肖鳳英心裏揣摸:“這個張石林,可是個重要線索,決不能放過!但是, 他倆既然是戀人,張石林又為什麽要幫她提供炸藥、雷管讓她自殺呢?”於是問:“這個張石林,後來是不是同白娜鬧翻了臉?他有沒有親戚在孔雀市?”李澤文道:“據說,他有個表姐在東站開飯館……”肖鳳英打聽好住址後道:“我必須親自去一趟,同她表姐談一次話。”

    “據說,”李澤文道,“白娜自殺後,我處保衛科的人要找他談話、了解情況;但是張石林已經不知去向了。他表姐和表姐夫以為他又進沙漠隊去了,但電台一問,隊長講沒有進隊。因為白娜的死有遺書,所以張石林的失蹤,人們也就不當迴事了。”

    “哦!”肖鳳英深感遺憾,好不容易找到一條線索,但卻又中斷了。肖鳳英自言自語著:下一步該怎麽辦呢?

    李定笑著獻計:“喂,鳳英,張石林曾經在張超群手底下當過民工,而張超群參加破案有功,準備做你們崔家女婿, 如今正被崔局長留在市公安局,何不找他調查調查?張石林表現如何?有沒有盜竊炸藥、雷管,張超群應該最清楚了。”

    “有道理,迴去問問張超群!”肖鳳英也讚成這個建議。

    於是他倆返迴市公安局,找來張超群了解情況。張超群心懷坦蕩,侃侃而談。 他介紹說:“我進美2隊當爆炸工時,張石林已經在班裏當民工了。我倆共過事。他為人老實,叫幹啥就幹啥,不挑挑揀揀;他性格內向,一般不與人爭吵。但是,他這人勞動觀點差,怕苦怕累怕髒又怕當爆炸工危險,所以常借故請病假;工作中還愛偷點懶,有時還耍點小聰明。比如炸藥、雷管擱淺了,下不到預定的深度;領導多次批評過他。雖說有時風沙破壞,不全是他的問題,但他不吭不哈,不提出來補炮,勉強放炮,就影響資料質量了。又如他搞小動作,在報表上亂塗改數目字、弄虛作假,造成丟失炸藥、雷管的假象,發現後也無處可查。我當代理班長時,曾經兩次發現他偷炸藥、雷管,準備借請病假之機外出炸魚。此事我曾對他提出警告,並沒收其隱瞞下來的炸藥、雷管……”

    “那麽,”肖鳳英問,“他請假外出瞧醫生,包裏還帶不帶炸藥、雷管?”

    “我不好意思抄他的包……”張超群緋紅著臉,因失職而感到內疚。

    “你身為代班長,不敢阻止盜竊行為就是失職!”肖鳳英批評張超群,豈知他也是個民工,心裏有難言之苦衷;自卑感使他管事管而不嚴。但是肖鳳英暗自斷定:張石林一定帶著炸藥、雷管出沙漠了;另外她還斷定:白娜的自殺與他有關,否則他為什麽要逃跑?

    張超群還講述下麵另一個故事:

    張石林從外麵看病迴來,我曾問他:“病瞧好了嗎?”他歎了一口氣說:“其實我並沒有病,是被對象氣出病來的。”我覺得奇怪,又問他:“對象把你給蹬了?”張石林搖搖頭,歎了一口氣:“唉!其實對你講也無妨,咱們都是民工,同病相憐嘛,嘿!”在我再三追問下,他才告訴我:“他的對象叫白娜,是去年南下廣州時認識的,如今就在她表姐夫家看孩子;但是表姐夫勾引了她!有一次我撞進門去,她同她姐夫都還來不及係褲子,在床上光著大半個屁股。我沒有勇氣看下去,隻好退了出來。

    爾後,我責問白娜:“為什麽背著我同表姐夫做愛?”白娜聽後隻嗚嗚而泣並不作答。她哀慟悲傷和孤立無助的處境,使我的心軟了化了,我想原諒她,勸她離開表姐夫家,跟我迴老家去;可是白娜拒絕我的好意,反而勸我離開她,從今以後不要再對她存有幻想了。我怎麽也想不通,罵她:“賤貨!”“水性楊花!”“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迴到沙漠隊後,我有意積攢炸藥、雷管,準備與她同歸於盡。

    “對,這就是張石林殺人的動機?”肖鳳英就象一個詩人來了靈感,興奮地拍打一下桌子。“看來,張石林這人十分癡情;但不知他什麽時候認識白娜的,感情竟然這麽篤厚?張超群,張石林跟你講過此事嗎?”

    “講過。”張超群說,“他們是南下廣州時認識的。但經曆十分曲折,中間曾被人拐騙過,吃了不少苦頭。後來他和白娜失散後各自爬火車才迴到家的。闖來新疆後,在一次偶然機會,他倆邂逅相遇。那天白娜正在場買菜,雙方聊了半天,方知白娜在李澤文家當保姆。他們倆在南下廣州、深圳的路上,有過一段溫馨的夢,於是久別重逢,舊夢重溫,幹柴烈火,兩人很快就燃燒起愛情的烈焰來了!不過,我建議你們把白娜的表姐夫--李澤文叫來審問一下,隻要能敲開他的嘴巴,他同白娜的私生活,以及後來所發生的事,便可真相大白了。”

    “還有,”李定接著道:“白娜的遺書,要鑒定一下,是不是李澤文偽造的--這件事最好馬上就辦。”

    “嗯,有道理!”肖鳳英點點頭。他準備等崔局長和崔要武破案迴來,再向他們請示、匯報一下,以決定下一步是否逮捕張石林?

    崔局長父子從石油基地管理處返迴市公安局,肖鳳英馬上向他請示匯報。她征求崔局長同意後,一方麵讓李定找來李澤文的字跡進行技術鑒定;另一方麵把李澤文“請”進審訊室進行審問。

    字跡鑒定結果,白娜的遺書是李澤文偽造的。他為什麽要代白娜寫遺書呢?肖鳳英覺得有問題,而且問題很大!

    但是,李澤文鐵口鋼牙,又賭咒又發誓,怎麽也不承認。後來,肖鳳英把遺書字跡的監定書展現在他麵前,又請來張超群,共同進行政策攻心,李澤文才低下他高昂的頭。這個知識分子出身的工程師,有他軟弱和膽小怕事的一麵,所以在事實麵前,臉色突變,身子顫抖,最後答應如實交代問題;但他希望公安局替他保密。

    肖鳳英和李定,都答應替他保密。於是李澤文斷斷續續交代了下麵事實:

    國慶節前一天晚上,兒子還在醫院輸液,我讓妻子陪著,自已借口有事,溜迴家去。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我溜迴家,就是想趁老婆不在家,再同白娜“幽會”一迴。白娜隻流淚,但並不反抗。我哄她:要同老婆離婚,再她他結婚。她罵我偽君子,光打雷不雨,隻講漂亮話哄她。每當此時,我隻有歎氣。在我的眼裏,白娜長得漂亮,要身材有身材,要相貌有相貌;妻子同白娜相比,雖說相形見絀,然而一下子就提出離婚,我又沒有勇氣。所以白娜說我騙她,我是問心有愧的。

    做愛以後,我忽然肚子痛,就去蹲廁所,白娜也係起褲子。大約過了三五分鍾,我還在廁所裏蹲著,就聽到一聲天崩地裂的爆炸聲,廁所門也被震壞了,其中有一塊小木板從牆壁上彈跳下來,砸在我的頭部和腳麵上,我頓時癱在地上,但沒有暈倒過去。我頭腦清醒地意識到:這一聲爆炸,就發生在自已的臥房裏。我擔心白娜有事,忙係好褲子衝出門來。

    臥房裏滿目瘡痍,烏煙彌漫,炸藥味嗆人,慘喲!白娜的身子,體無完膚,身首不全、四肢分離、血肉橫飛四濺,被煙熏剝落的牆壁,血跡斑斑;門窗受衝擊波的破壞更為嚴重,隻見門被掀掉,窗被彈飛,玻璃碎片到處可見;被褥燒焦著火、家具東倒西歪。我尋找白娜的頭,滿屋子找了一遍都不見,後來方知從炸壞了的窗口彈出,飛上了天,墜落在野地裏,離出事地點數十米遠。當時,我也顧不上找她的頭了,冒著濃煙拚命把火撲滅。

    火雖說撲滅了,但如何處理這種殘局,我仰天長歎。我明明知道這事是張石林幹的,但我又不敢揭發他。因為揭發他,我也得賠進去,責任與丟醜,兩項都逃避不了。後來我想,如能弄個自殺,便可瞞天過海掩蓋自已了。於是我在這方麵動了腦筋:既然是炸藥爆炸,所以他的自殺離不開炸藥。經過深思熟慮,我設計她身縛炸藥、雷管自殺;既然是自殺就應該有遺書,於是我又根據白娜告訴我的個人經曆,偽造了一封遺書……

    講到這裏,李澤文耷拉著腦袋,一陣沉默,一聲悔恨與長歎。

    “那麽,”肖鳳英問,“炸藥和雷管出自何方?又是如何擱進房間裏去的?”

    “這……這件事我確實不知道……”李澤文搖搖頭,但又推測著說,“也許他發覺我和白娜關係不正常……早就把炸藥、雷管擱放在房間裏麵了……”

    “這麽說,她不是身縛炸藥、雷管自殺的?那麽,擱放在房間裏麵的炸藥、雷管自已起爆的?”肖鳳英疑惑地問。李澤文點點頭:“是的。張石林這人很癡情,對愛情忠心耿耿,發現白娜有私情,不忠於自已,便懷恨在心,所以想炸死白娜,或者同歸於盡!但是白娜不會與她同歸於盡的。”肖風英問:“你上廁所,給了她時間和機會。他會不會借此機會身縛炸藥、雷管,準備等你走出廁所,再與你同歸於盡呢?因為你欺騙了她!豈知陰差陽錯,錯對了電打火,炸藥、雷管提前爆炸?”李澤文搖搖頭說:“不可能,不可能。白娜身縛炸藥、雷管與我同歸於盡?不可能的,她沒有這種膽量。但有一種可能,就是張石林利用盜來的炸藥雷管和鬧鍾,製造定時土炸彈。再把這種土造定時炸彈,作為禮物放進包裏,一同贈送白娜,想把她炸死?”肖鳳英進一步問:“你跟她在房間裏廝混 ,講你肚子痛上廁所,正好躲過這場災禍,我表示懷疑?”李澤文道:“我確實肚子痛上廁所,你要懷疑我也沒有辦法。隻能這麽說:也許這是一種巧合;也許我的命不該絕。”

    “土製定時炸彈?這種推測也許存在,但是太可怕了!”肖鳳英仍然將信將疑。因為張石林尚沒有抓到,此事無法對證。因此,肖鳳英更加堅定地說:“下一步,必須把張石林逮捕歸案!”

    當肖鳳英把李澤文打發走後,大家又議論了一番。有的說:這個案子已經真相大白,隻等抓到張石林便可結案了;有的則提出異議:即使炸藥、雷管是張石林從沙漠裏麵帶出來的;但是他這個儒弱書生,會不會親手炸死自已的情人呢?

    肖鳳英認為:張石林與白娜的死有關,而且關係相當密切;然而這個儒弱書生,會不會親手炸死自已情人?常言講得好:兔子逼急了還會咬人哩!從他突然失蹤,說明這種可能性確實存在。因此,必須找到張石林,解開這個謎。另外,白娜去南方,遇到不少齷齪的事,才使她如此悲觀厭世?所以,張石林的家要去,但南方也必須去一趟,以便了解她出走的動機和路線。李定見案子複雜,想打退堂鼓,於是道:“又要去北方,又要去南方,此事關係重大,而十分複雜,咱們做不了主,還是先向崔局長匯報一下再說吧!”肖鳳英點點頭:“言之有理!”接著又道:“但是,我忠告你:在崔局長麵前,可不許你打退堂鼓!”李定摸摸脖子,乜視一下肖鳳英:“軍令狀有你一份也有我一份,誰敢打退堂鼓呀?別門縫裏瞧人好不好!”

    崔局長聽了肖鳳英的分折,點點頭,讚許地說:“嗯!有道理!你們的腦袋瓜不簡單嘛,既裝弦又裝炸彈,比我強多了!”肖鳳英謙遜道:“還不是公爹你多日培養和教育的結果!”

    是的,肖鳳英的親爹肖振亮,原先也當過公安局長,後提升為付市長、市長。肖鳳英在他身邊,對偵破工作,耳濡目染,影響極大,在她心靈深處,早就產生共鳴了。還有,她從小就愛看偵破小說,遇事愛動腦筋分析案情。爹接受的案子,隻要讓她知道個眉目,她便積極介入,幫助分析案情。她的口才好,口音清晰,語言表達能力強,講起話來頭頭是道,分析起來活靈活現,但卻常常被爹爹叱住。不管她獻出的計謀有多棒,但都被爹爹駁迴。直到有一次,她分析的案情與他們破案後完全吻合,從此爹爹才對她另眼相看,並支持她報考公安學校。

    畢業分配後,她想搞偵破,但沒能如願以償,隻搞了個附屬工作--技術鑒定科科員。對此她曾多次找崔局長討價還價,豈知老局長置之不理。這一迴讓她從遺書中看出破綻,老局長心中暗暗佩服。然而老局長有偏見,把案子交給她去辦,那是牆上掛簾子--沒門!豈知肖鳳英不服氣,立下了軍令狀,非去不可!由於她口齒伶俐,能言善辯,終於說服了崔局長,接下這個案子。她決心辦好這樁人命案,同崔要武、以及所有的男人爭個高低!

    崔局長明白兒媳的心思。內查外調,是每個辦案人員的手續和程序。如今內查搞過了,需要“外調”。但是這次外調,路途遙遠,他有點不放心,心說:是否等要武破案迴來再說?因為崔要武和張彪又被他派出去偵破另一個案子了。

    崔局長抽支煙,借此平心靜氣地考慮一下案情的發展。這位年愈花甲、銀鬢灰白、在公安戰線上風風雨雨幾十年的老局長,也想精心培養下一代,讓兒子、兒媳嶄露一下頭角。因而瞅瞅兒媳,認真地問:“鳳英,以你之見,目前這個案子該如何偵破?北方和南方都要調查,派誰去合適?”

    肖鳳英抖動著兩隻秀麗的眉毛,略微一思索,而後鄭重其事地說:“爹――不,崔局長,這個案子我已經有了眉目,還是讓我和李定去辦吧!白娜出走三個月,我必須把她這段曆史搞得清清楚楚,弄個明明白白,為所有身受其害的女子報仇雪恨!”

    “哦!”崔局長並不滿意她的迴答,擔心她扭轉了大方向;因而關切地說:“鳳英,你勇於鍛煉是好的,精神也十分可嘉;但是外出辦案又累又危險;再說你這人容易偏激,弄不好就會幹擾我的大方向;所以,這樁案子不能交給你。崔要武辦案快迴來了;以我之見,這樁案子還是讓他迴來接手辦吧!”

    “不!”肖鳳英毫不妥協、讓步。她唇薄、嘴巴子好使,隨即用她那銀鈴般的聲音,發表自已的高見:“公爹,不,崔局長,俺肖鳳英的話很坦率 ,如果崔局長肯聽我的話我就講;如果你認為我的話忠言逆耳,那我就不講了。”

    崔局長忙道:“既然是征求你的意見,我能不聽嗎?別扯那麽多閑話了,快講你的高見吧!”李定也給她打氣,附和著道:“是呀,肖鳳英,你就快講吧!我可沒有打退堂鼓喲!”

    肖鳳英抖動著眉梢,果斷地說:“我的意見:這樁案子,不能讓崔要武插手!常言道:殺雞焉用屠牛刀?又道:大將把大關,小鬼把陰間。崔要武能耐大,就讓他破大案子,這樁小案子就交給我和李定辦吧!難道我們倆的決心和能力不可信?難道公爹你隻重視鼓眼睛的羅漢,看不見閉眼睛的觀音?”

    兩句話問得崔局長啞口無言。他隻好點頭表態:“不!我並沒有說你們兩人不可信賴!……好吧,保姆之死的案子,就由你和李定接著辦下去吧!”

    “是!”

    肖鳳英和李定正要離開辦公室,崔要武辦案迴來了,夫妻倆撞個滿懷。崔要武問他倆去向,肖鳳英實言相告。崔要武聽後想進行阻撓;他走進辦公室,對崔局長道:“保姆自殺一案,你想交給鳳英和李定去辦嗎?”崔局長點點頭:“是的,鳳英不讓你插手……”崔要武道:“我擔心鳳英缺少偵破經驗,是不是……”

    肖鳳英知道崔要武的下半截話,忙打斷他的話:“是不是讓你接案對不對?大男子主義!”

    崔要武道:“其實,白娜身縛炸藥、雷管自殺,真相已經大白,逮捕張石林是刑偵隊的事,鳳英,你沒有必要勞神了。另外,保姆自殺使用的炸藥、雷管,也是沙漠物探隊遺留之物。所以,如何堵住炸藥、雷管的丟失;以及如何堵住丟失的炸藥、雷管流入社會和危害社會,是我們今後的大方向。而她……”

    肖鳳英冷笑了一聲:“我幹擾了你們的大方向?笑話!”

    崔局長道:“要武,你不要同鳳英爭了,你還有你的任務。石氏兄弟至今還沒有抓到,你的心思和精力,最好都用在這上麵啵!”

    “是!”崔要武聽後熱烈鼓掌。

    肖鳳英盯了他一眼,正想給幸災樂禍的崔要武當頭一棒時,但耳邊又傳來崔局長的聲音:“但是,如果說保姆自殺的案子沒有了結的話,也應該立案另偵查;再說,如果立案偵查,也必須取得其他省市公安機關的密切配合!”

    “那麽,張石林不逮捕了?”肖鳳英一聽,氣餒地耷拉著腦袋,並且在心裏暗自嘀咕:“這父子倆,狼狽為奸,一唱一和,氣死我了!”

    “怎不逮捕呢?”崔局長說,“張石林有殺人動機和手段,必須迅速逮捕歸案!肖鳳英,這個案子你比較熟悉,抓張石林的任務,就交給你和李定去辦!”肖鳳英正要歡唿雀躍,耳邊又傳來崔局長更加嚴肅的話:“但是,我忠告你們:辦案不可能一帆風順,遇上棘手時,必須多請示多匯報,千萬不可自作主張;否則,出了紕漏,後果自負!”

    “是!”兩人精神振作、鬥誌昂揚,接收任務時又立正又行了軍禮。崔要武爭不過她,隻好甘拜下風。

    接著,肖鳳英和李定商量片刻,議定好行動方案後,方走出公安局大門,準備明日的行動……

    這起偵破,意外地發現石氏兄弟的行蹤,肖鳳英暗暗慶幸,她比崔要武強,可以逮住大魚了!而崔局長也一再指示:一定要窮追不舍,直到把石氏兄弟逮捕法辦、繩之以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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