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任由侍衛一路駕著我在宮裏七拐八拐。他們的手很粗糙,攥在我的手上,有些火辣辣的感覺。但卻說不上疼。在我印象中,隻有一人在攥著我拳頭的時候,我止不住的疼痛!不僅僅痛在手腕上,更多的是在我前胸靠左邊的地方。也許是心髒。但我說不是。一定不是心髒在痛!一定不是心髒在痛!隻是我前胸靠左邊的肉在痛!

    一路上,能夠看見三三兩兩的宮女歡快的玩丟手絹。她們笑得是那麽開心,那麽自在,甚至那麽痛快。神采飛揚,畫眉舒展。淡粉色,青綠色,海石藍色的手絹在空中如彩色的蝴蝶般跳動著。手中的“彩蝶”竄出了指尖,風卷著它們輾轉在空中轉了一個大圈子,落在了我腳下。

    我停了下來。侍衛鉗在我身上的手也稍微緩和了些。宮女小跑著過來,朝著侍衛露出小小的虎牙,臉上的笑容燦爛如下午的陽光。宮女約莫比我要小。她隻朝著侍衛嬉笑,傾下身拿起了手絹。冷不防的,我對上了宮女抬起的眼神,是鄙夷,輕蔑,不屑……宮女朝著她的夥伴走去。我也被侍衛“護送”著去我該去的地方。

    一陣清香撲向我僵凍的鼻子,剛才的冰霜還沒有緩過來,這股極致的幽幽香氣就攢進了我的鼻子裏。女子一手打著杏黃色的油紙傘,另一隻手的掌心拖著一個極為精良的錦盒。我是看出它一定很名貴。在軒紫隻有極為貴重的東西才會用那種雕琢著龍鳳的紅漆木製成的錦盒來裝的。我定眼看了看那個盒子上的鳳爪真的是逼真極了!可是,又給人一種壓迫勢,鳳爪齊天的感覺。身後的幾個宮女卻手裏空空。

    大家走個照麵,侍衛們一下停了下來。

    “藍小姐!”侍衛們很恭敬的向那個女子行禮。

    陽光濾過層層班駁的樹影投射到女子的油紙傘上,遮住了大半個臉旁,黑色的長發卻散了下來,出奇的亮。“不用多禮!”油紙傘微微向後仰起,俏麗的臉上堆滿了幹淨的笑容。她踩著輕快的步子從我們身旁走過。當經過我的時候,我發覺她的動作稍微遲緩了一些。

    “進去!”

    “嘩嘩”的水聲潺潺,四周是暗不見光的牆壁,唯一和我靠得最近的就是這黏糊糊還隱約發著一股怪味道的水。從頭頂上方的欄杆裏探出一個頭來。

    “以後可有你受的了!”侍衛朝著我肆意的一笑。

    “嘩嘩”我的腿吃力的在水裏瞪著,水麵正好沒過我的膝蓋。我靠在一麵牆上,冰涼的寒氣傳了過來。

    “皇上看來是真的生氣了!這水牢可是有好長時間沒關過人了!還是先皇在世的時候,紫丞相因為謀反一案被關進了這裏。後來,抬出去的時候還不是一具冰冷的屍體。她看來也兇多吉少!”看守的侍衛在水牢上麵的房間裏一麵喝著小酒,一麵拉一些閑話,打磨時間。

    冰涼的水緊緊帖服在我的身體上,我冷的縮緊了身子。鼻子上冒出的水汽已經結了碎小的冰渣。

    侍衛看天色已晚,酒足飯飽之後,便滅了蠟燭。

    “還用不用留在這裏看著她?”一個侍衛問另一個。

    “不用了吧!欄杆上已經鎖好了!現在,我們要做的是出去把門關上,然後去找宮女姐姐玩大三元。看看今天誰的手氣好!”那個侍衛說著已經雙眼冒了光。

    “可是!還是怕!要是萬一有什麽問題怎麽辦?”

    “唉!沒事的!外麵不是還有守衛的人嗎?難道咱們害怕她一個弱質女子跑了不成?”

    兩人關上了門。

    “嘣”麵前一下子更黑了。我伸出了手指,在黑暗中也隻能看到大概的輪廓。嚶嚶的蟬鳴繞在耳畔有種讓人昏昏欲睡的感覺。頭重重的,要隨時倒下去。我雙腿平攤在水中,身子靠在牆角。腰部以下的地方全都浸泡在了水裏。

    皓琪執筆,一會功夫便寫好了信。

    “把它交給邊關都統!”皓琪把信放到了錦囊裏交給子勳。

    “皇上!屬下定當親自把它交到都統手裏。”子勳正色道。

    “好!朕等著你的好消息!”

    子勳離開後,皓琪走出了寢宮。華燈冉冉,碧樹茵茵,晚風吹亂了他幾縷鬢發。他哀歎了一聲。倏地,疑惑起來。他為什麽會歎氣。是因為邊境告急嗎?他從小就跟隨父王南征北戰,在他的金戈鐵馬下不知有多少亡魂。現在這點問題也自然難不了他。

    一路難掩心中的疑惑,他竟不知不覺中來到了水牢。

    看守在外的侍衛正立在那裏。長矛支在地上。皓琪走進一看,居然兩人是閉著眼睛立在那裏睡著了。這水牢建在後宮靠邊的地方,平時就很少有人從這裏過。久而久之,就更加的荒涼落寞。素有冷宮水牢之稱。

    皓琪立在那裏,臉色溫和。要是換做平時,他一定會治他們的罪,但是現在,他不想吵醒他們。他饒過他們,一把推開了門。清冷的月光灑在兩旁的石獸上,門關上了。

    屋裏雖然很暗,皓琪還是能很快的便找到了那個水牢的入口。那時,紫丞相被關在這裏時,他曾偷偷的跑過來,問他為什麽要起謀反之意……

    紫丞相卻笑而不答,那笑容他到現在還清晰的記得。後來,紫丞相死了。紫煙卻在紫丞相死之前嫁給了山海國年輕的皇帝。

    那一天,下雪了,他的世界分崩離析。他的心冰涼了,那整個一片白茫茫的地方,全體是白的,凍結了的,發地著清冷的光。他的手指戳在雪地裏,不一會,血染紅了雪。

    (皓琪)

    我定了定神。彎下腰透過欄杆上依稀的間隙,正好看到靠在一角的她。水麵上度著一縷縷銀色的波痕。她就靜靜的靠在那裏,平緩的唿吸,沉靜的波瀾不興。我握住了欄杆,上麵一大片鐵鏽順著掉進了水中。

    “叮咚”

    她身子動了動,水麵因而起伏澎湃。我慌忙動了動身子,把自己隱藏在黑暗中。

    **

    什麽聲音?我睜開眼睛,剛才是什麽東西在響?我搜尋著四周。

    那是什麽?不遠處,飄著什麽東西。我下意識的抬頭,除了黑暗,什麽也沒有看見。我繼續靠在牆上。

    我隻有逼自己學會適應,才能讓軒紫太平。我來這裏的使命,還記得。縱使中間出了些插曲,卻也是人圍所無法控製的。

    皓琪抽迴了身子,離開了水牢。

    天剛蒙蒙亮。福祿園內,太後大怒。

    “皇兒!昨天晚上哀家聽說軒紫和刑天已經聯合起來,準備向我們開戰!可有此事?皇兒為何昨天不來和哀家商議?害得哀家一晚上都沒睡好覺。一直在擔心著。今天一大早,就派王福林去把皇兒請來!”太後雙眉皺緊,並指在桌子上一敲。又說:“軒紫可是不知好歹!皇兒的仁慈換來的居然是他們的背叛!我們當初就不該答應和親!”太後氣在心頭,婷目微抬:“皇兒!你有沒有在聽哀家說?”

    皓琪呆了半晌,像是在沉思,方訥訥的說:“母後!勿用您操心!皇兒會處理好!”軒紫的態度改變之大,很值得人懷疑!這其中一定是有人在搞鬼!從父王被殺,到和親公主在路上遇襲卻又安然脫險……他會靜觀其變,等著讓這一切慢慢浮出水麵。“皇兒!哀家怎麽能坐視不管呢?那個軒紫國的公主,聽說皇兒把她關押起來了?”

    “是的!母後!”

    “好!皇兒這一點做的很對!她一定是軒紫派過來的奸細!先假意和我們和親,然後,趁我們放鬆了戒備,便聯合起刑天對付我們!哼!可真夠卑鄙的!”太後恨恨的說。

    “母後!總之!一切就交給兒臣吧!”

    “皇兒!本宮相信皇兒!”

    “母後!兒臣還要去上早朝!先告退了!”

    皓琪走後。室內微暗,錦帳流蘇,太後的臉上呈現出詭異而又神秘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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