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擱了會,隻剩下一分鍾到傷停補時。


    比賽從於航緣贏得的前場定位球開始。雖然距離球門不遠,卻很偏。


    據韓單說如若輸球會斬殺他的那位劍眉星目就地隔空施展神通,兩處血泊均已不見。


    雙方小會開完,最後都以打雞血結束,主題都差不多。芭比兔的是為了拯救李閃乾得勝利,白築也沒搞什麽新花樣,不過就是為了於航緣拚了。


    白築選擇了間接的罰法,傳出去被艾看士拿到。接下來的反擊高速通過中場的時候在古萬兵那裏卡了下殼,白築攔截了卡殼的那一下,雖沒有成功,倒也沒有完全失敗,足球被改變了運動軌跡,延緩了對手的反擊進度。


    這樣,打到半場的時候,盡管李剛烈展現出隻是略遜湯炎的身體狀態同樣讓嚴洋吃癟,卻完全被補位的杜牧抓準節奏,把正欲再接再厲的李剛烈別到一邊。


    趁著球權易主,騎龍隊還不急於發動直擊要害的快攻,秦大試著消化下當前的戰局,之前裝死耽誤的工作太多,這會隻好用說的:“雖然兩隊都靠換人補充了場上的兵力,但是可以預見雙方的戰鬥力都會銳減,別看是10打10,尤其芭比兔還追平了人數上的劣勢,其實他們也是損失慘重。總的來說雙方損失相當,蔣灝和於航緣都是進攻核心,李閃乾和麻用韌更是防守的關鍵。堪稱最尖利的矛和最尖銳的盾。在決戰階段,失去矛的騎龍隊戰略重心在進攻,失去盾的芭比兔戰略重心在防守。毫無疑問,從結果來看,雙方之前這係列針鋒相對的打擊是極具針對性的精準打擊,對對方的限製是成功的。直接導致了接下來的爭奪將變得慘烈化——”


    說到這,眼前數塊提詞板瘋狂閃爍,秦大暗歎:短暫的自選動作結束了,將進入漫長的規定動作時間了嗎?接下來都在蹴帝的掌握中了吧?看著這些虎狼之詞,他們那邊似乎很滿意?


    扒了摸皺眉:“你聽聽,突然之間,秦大癲了麽?哪怕我們站騎龍這邊,這話也說不出來啊,什麽天神下凡的蔣灝力挽狂瀾——”


    “我聽著呢。這些應該都是照著本子念的吧。”


    扒了摸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麽意思?”


    “蹴帝的動機應該很明顯了。這是在展示鎮壓吧。”


    扒了摸深表懷疑:“這麽肉腳的鎮壓是想展示他的寬厚仁慈嗎?最後狗急了跳牆,在那亂咬人為什麽不剪了呢?”


    樸鷲恢複了身為天下第一智者不容辯駁的氣度,微微搖頭道:“不對喔。他要的下克上,和你我追求的下克上不是一迴事。像韓單其實也有一個屬於未來功利性很強的下克上。他建設芭比兔的根本目的,蹴帝不會不清楚。”


    扒了摸不敢小看他對人上人的分析能力。蹴帝興許是個草莽出身,但是眼界往往是跟著地位走的,既然到了上麵那必然屬於頂級英中英智慧的管轄範圍。


    “既然清楚,就更沒有必要那麽提防啊?”


    樸鷲冷笑道:“不說人心要變這迴事,想出來的和做出來的就不一樣,時間越長,差異越大。既然核心目的是要談利益,趁著你還沒壯大起來先把你招安了是最佳選擇。製裁以前,因為白孟德,對城超這條線有跟進,所以我確定這賽程是不斷在調整。”


    扒了摸隻想到一個可能:“刺殺魏廿皋以後?”


    無非就是好容易撥亂反正,不說要搞什麽大清洗,至少宏觀微觀都會有很多調整。


    “這個時間點我剛巧在發現後深入追過。應該是孫大山接管天命就開始了。”


    扒了摸不懂:“為什麽這麽篤定是針對芭比兔,就不能是為了把騎龍隊掐死在搖籃中麽?”


    “你忘了一個不起眼但很重要的細節——這場天命的係數是1。這不是簡簡單單能得出來的,雖然我現在沒有手段拿到實證,但我現在確定自孫大山拿到天命以後不斷介入城超的賽程,調了又調,改了又改,就是衝著這個數值來的——要讓天算等於1。這場比賽就能開打了。包括核心學弟學妹那無辜的戀愛就是這樣卷入其中,反而成為了主線劇情,正暗和他形象工程的國策。”


    扒了摸心裏一寒道:“你的意思是萬劍鍾祥不過是奉旨泡妞?”


    樸鷲冷笑:“還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蹴帝和淩霹最後雖然沒有走到一起,智商也不在一個段位,想出來的東東倒差不多。不過這算哪門子的泡妞?順手收個玩具罷了。”


    扒了摸想說你怎麽知道不是你這樣的英中英軍師的主意或者是他們把他帶偏的呢?


    突然想到一個細節:“至少他細節還算用心,找的這個足球大人沾點表親——”


    樸鷲像看白癡:“這種事洗個腦廢什麽事呢?別說是表親,親生爸爸都可以。隻不過讓親生爸爸來橫刀奪愛有違他的形象工程罷了。”


    天命在此時宣布:“比賽進入到傷停補時,現在開始倒計時!”


    每個人的意識裏出現一個四位數阿拉伯數字——“480!”


    所有人反應過來:補時8分鍾!考慮到下半場各種狀況,倒也沒什麽毛病。


    場麵上又迴到騎龍隊攻,芭比兔守。在即將進入到傷停補時的階段,芭比兔興許是意識到換人調整帶來的運轉不暢,不敢嚐試彈性最大化的快攻反擊,不想冒被絕殺的風險,整體收得更堅決,斷下來大都是一腳解決,不求控製。


    失去了蔣灝和於航緣,整體斷片的騎龍隊也不敢再追求拖拍的藝術足球,老老實實按部就班打,缺了的一個邊前由塞薩爾或溫義權輪番客串,蔣灝的前場自由人由肖駱泊暫代。


    衛佳皇特別留意此人,發現此人技術尚可,整體發揮中規中矩,奈何在球隊進攻運轉中拖節奏比較明顯。


    全隊本來就攻堅不利,遇上對方鐵了心防守,自身運轉還不暢,就更顯得吃力。


    扒了摸有感而發歎道:“所以蹴帝要的下克上是下麵的狗咬狗,是吧?”


    樸鷲點頭:“後盾追趕挑戰耗油伶遛這樣的才是他想要的。”


    扒了摸不解道:“可是跨級殺才是上麵想要的,他敢公然違逆?”


    “所以才需要芭比兔。如果不發生重大變故,進入中級階段,以韓單現在的手段芭比兔的建設速度常理上是大大超越騎龍隊的。”


    扒了摸承認是這個道理,畢竟底子基本就是職業球員,而且唐朝什麽的不斷用歸化這些騷操作搞軍備競賽的同時,韓單也沒閑著,隨著虛品四天王,湯炎,李剛烈,麥羅比法這些越來越多的過期英雄迴調到巔峰時刻,麻用韌這些半專半素的過渡人物很快就會被淘汰,一旦真正的體係達成,球隊的整體實力將實現飛躍。


    “就是上麵急著要看下克上的戲碼,才安排芭比兔出麵。上麵想要的並不是下克上的結果,而下克上努力的過程。這個時候安排芭比兔出麵,對他們是不公平的。但是韓單還是來了,所以許的條件有多豐厚不說,事成的標準我想也不是必勝。”


    扒了摸恍悟:蹴帝要體現的是鎮壓的無情。免得更多下麵的人會覺得挑戰是個可以做的買賣。誘導暴民去滅蔣灝的門體現的是兵敗的一麵,更多自視甚高不把職業球員放在眼裏的並不會受到太大影響。


    嘴上說道:“如果不把職業球員迫到那地步,先不說做不出來馬野那樣的效果,他們骨子裏不會把挑戰者當迴事。”


    樸鷲點頭:“所以啊,兩邊都要考慮,挑戰者要夠強,騎龍隊現階段幾乎頂天了。迎接挑戰的卻一定不能強過他們——呃,所謂純足球的領域。所以完全均衡是最適合的狀態,不一定打得過卻必須要贏,和打不過卻絕對不能輸,分別分配攻與防的角色,簡直不要太完美!對攻守兩個角色來說,這樣的危機感是最大的。挑戰者能夠給職業球員立場的人最大的壓迫,而守擂的芭比兔會給所有立誌挑戰的下人最大的震懾。”


    扒了摸卻在此時搖頭:“不,你迴避了這次挑戰的結果。你說的這些都建立在芭比兔不輸,挑戰者失敗的前提下。那如果騎龍隊贏了呢?韓單一死,他雖非現役,但對利益集團來說難道不是奇恥大辱嗎?”


    樸鷲笑了:“這就是你的問題了,蹴帝可以說是現役利益集團諸君的爹,但不代表爹的榮辱就一定要和孩子們綁在一起啊!韓單死了,他不過少一顆兼職的棋子,少兌現一份承諾,自己本身並不少塊肉啊。”


    扒了摸提醒他:“至少能極大鼓舞挑戰者的勇氣,後繼者會一個接一個地出現。”


    樸鷲問:“你確定?確定今天的勝利會極大地鼓舞後來者?”


    “為什麽不呢?”


    樸鷲冷笑道:“退一萬步來說,就算騎龍隊贏下來足夠增加挑戰者的自信,那也遠比不上對職業足球人的刺激大。下一個更加自信的挑戰者可能就沒這麽好的運氣了。因為今天比賽最大的意義是向天下人展示真正的挑戰應該怎樣展開。”


    扒了摸為之語塞。


    他想了想確實是這樣。今天之後,天下人才明白,這才是下克上最真實的模樣——原來球是這樣“踢”的。原來挑戰者可以這麽強。守擂的還可以這麽狠。想贏要付出這麽大的代價。


    樸鷲看著扒了摸說:“就像你說的,隻要贏了,至少後繼者不會斷絕。有可能會前仆後繼。這不正是蹴帝要的嗎?有足夠多下克上的戲碼,他也好向上麵交差。”


    扒了摸這下改持方了:“照你這麽說,要是騎龍隊輸了,蹴帝反而有些麻煩?”


    樸鷲聳肩道:“你我都跟進這麽久了,謝衲死了都那樣,你覺得白孟德會為了小師弟痛失摯愛去切腹?”


    扒了摸皺眉道:“那也不至於劃清界限啊?”


    “挑戰失敗,會迫使白築也加入軍備競賽。這符合金家的利益,他們就可以完整介入,這樣的騎龍隊就不是什麽芭比兔能抗衡的。來年減變的屠龍杯足夠蹴帝甚至取悅上麵。”


    扒了摸歎道:“這一次失敗就等同於失去了兵權麽?”


    樸鷲對此很肯定:“絕不止如此,白築就會完全變成金家的傀儡。如果押上了金家的家當,下次失敗恐怕就真得切腹了。”


    扒了摸問:“那樣變質的下克上也能對付得過去?”


    “我覺得能。上麵真正不能動搖的規則,就那兩條,其餘都是人類的腦補,無傷大雅的變更,我覺得完全能接受。金家本來就不屬於利益集團,不管是設定也好,其他的什麽也罷,他肯定是會打草根牌的。”


    扒了摸看著場上那個滿場飛奔的8號,又忍不住搖搖頭:“他是真不想輸啊。”


    可能是為了不願被剝奪兵權,可能就是單純為了守護學弟的終身幸福。在扒了摸看來,最大的可能是要保全自我。


    黑暗讓人抗爭,如果抗爭的主體不是自己,隻是別人的工具,這個人應該是不能接受的吧。


    別看他飛揚灑脫,不拘小節,其實相當的驕傲。


    不為別的,為自己這個個體而驕傲。


    從他靜止的儀態,放射的球威,以及帶節奏時那理所當然的自信,很顯然他是個無比驕傲的人。


    所以他能成為核心——真正被人簇擁的核心。


    用李閃乾的話來說,白築的那條線就是他自己,他不能退到自己後麵任人宰割。


    他可以和金家互相利用,但是不能輸,至少不能輸了自己。


    可是,用秦大的話,留給白築的時間不多了。


    倒計時700多秒,還是看不到任何希望。


    於神打起了拖後中衛,李賴作為盯人,鄒勳,吳嘯厲分別擔任左右後衛,四個後衛沒有一個上搶,死死守住自己的位置。


    劉黑媧焦急中不顧體係的約定,強行內切想造犯規,一直沒有上搶的四大後衛中有人越眾而出,在劉黑媧抹過郎舉的時候冷不丁從斜地裏殺出。


    劉黑媧人給撞到一邊,於神帶球向前衝,白築第一時間放鏟,於神應變神速,帶球改成挑傳,害怕天命多此一舉吹罰白築犯規,整個人跳起來躲過這一鏟,腦袋卻向古萬兵處偏轉,目不轉睛,像是要監視他有沒有好好處理自己給出來的球。


    球是給的不怎麽樣,但本來就得來不易,緊逼之下又不願耽誤進度,便隻能如此了。


    他相信古萬兵值得托付,但是他想要親眼見證,這一次難得的反擊機會,以本隊現階段差勁的攻防狀況,搞不好是最後一次進攻機會,但是也正因為現在狀況糟糕,卻值得一試,畢竟以他強大的閱讀比賽能力估摸著本方單靠防已經快要崩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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