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超級聯賽,聽著高大上,不過是最高級別的草根聯賽而已,既不是什麽生鬥,更不是什麽屠龍杯正賽,壓根就不配讓天命執法。


    這個世界進行過的比賽,用到天命執法的,有且隻有不久前的山東齊行與下陸中草之戰。


    “據說是金家的人直接麵聖提出的要求。”


    樸鷲的手段廢了,這是扒了摸通過自己殘存的人脈打聽到的。


    樸鷲問核心:“你明天不開答答了?”


    “開完了去,我收工收得早。”


    樸鷲看著衛佳皇的眼睛道:“我也會去的。”


    衛佳皇說:“隨你。”


    王秋梅說:“我也要去!”


    換扒了摸說:“好呀,我們三個一起去。”


    樸鷲盯著衛扒二人道:“一切在你們的預料中麽?”


    扒了摸聳肩道:“軍師你這話說的,我既不是北樸,也不是南衛。”


    話說一半就偷偷給衛佳皇使眼色,示意他把空城計的架勢擺足,一定不要露怯。


    衛佳皇一想到被知道真相的天下第一精英搶過指揮權的恐怖畫麵就瑟瑟發抖,不敢怠慢,冷著臉目中無人地扮高深莫測,心裏卻直哆嗦:我不是高級的貨色,我很低級,你沒道理看穿我!


    餘光感受到樸鷲讚賞的目光:“不愧是核心,不愧是最特殊的一個。畫龍點睛的一筆被你一早看透。”


    房間裏除了外國人都知道其意所指。所謂畫龍點睛是說爭奪殘聯主席的競選遊戲,假天權一套主播的口傳出來的聖旨,身殘誌堅的便宜太子,鹹魚翻身的踢球素人,這些再熱鬧,再精彩,再奪人眼球都是前戲,雖然蹴後不在,但蹴帝不知道是不是借助了招安精英的肩膀,很不可思議地在最後精準切題,於是這係列的新政瞬間就活過來了。最後一下子把價值上到天庭的高度。


    沒法再精準了,因為他完美地撓到上麵的搔癢處。


    搞那麽多事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一場壓軸戲,上麵愛看——也許在愛看前麵還要加個超字?


    衛佳皇和扒了摸確定聰明反被聰明誤,這樣居然糊弄了過去,樂得悶聲發大財。


    當然,在確定了要發起生鬥的時候,兩人就不約而同盯上了這場比賽。別的不說,該向芭比兔提什麽要求,可全指望著在這場比賽裏找到素材。


    他們沒想到的是,預熱做得那般早還是大大低估了這場所謂城超天王山戰役的戰略意義。


    最上麵不說,金家,蹴帝一下就把這場草根盛宴抬到了天命裁斷的高度。


    衛佳皇憂心忡忡:這算是無獨有偶?我以為隻是我們太沒有出息才被盯上,平穩如你還是要這麽早渡劫麽?明麵上是金家作死,實際上君要臣死,臣又能怎麽樣呢?天命裁斷,已經是金家為你能爭取到的最大福利了吧?


    你可不要死在我的前頭啊?


    城超聯賽已然戰罷十二輪,芭比兔和騎龍隊同以十二連勝的戰績把第三名低老外平拋在後麵。在淨勝球方麵,芭比兔和騎龍隊之間的差距也不小,所以前者無可爭議地暫時雄霸城超。


    到了十三輪,兩隻十二連勝的變態球隊終於要做個了結。


    有著城超“哥斯拉”美譽的芭比兔將迎來迄今為止最強對手的挑戰,不知道這個口出狂言要打倒龍之隊的對手能不能成為基多拉。


    衛佳皇相信白築他們一定能成為基多拉,隻是不確定基多拉最後能不能把哥斯拉打死。


    已經不指望從中學到什麽,隻希望白築他們能平安度過,一時間個人安危都置之度外,畢竟自覺是爛命一條,何況自己的局更是一點譜都欠奉,不到緊迫關頭,光想著就頭痛。


    計劃是很好的,五點鍾的球,四點收工,帶上田螺姑娘的愛心便當,去球場的路上就將其消滅掉,省得看完後沒心情吃飯,四點四十五到東郊體育場和占座的扒了摸三人組聯係上——完美!


    然而,現實裏的他,中午十二點就沒心思拉客了,稀裏糊塗地把車開到東郊,漫無目的瞎轉悠。後來幹脆停在一塊無人的建築工地旁發呆。那時他要能看一眼應該能發現“施工項目:xx足球公園”的字樣。


    再過了會,鬼使神差打開便當盒,一口口給自己喂食,味同嚼蠟。


    等反應過來,中午晚上兩份便當已經空空如也,拿起手機一看——好家夥!四點半了都!


    側頭看著窗外,心中一凜:什麽時候開到這來的?對麵不是東郊體育場麽?


    這是真正意義上夢開始的地方。那時的少年是真的少年,沒有少年老成,隻有懵懂無知。洪二也不過是個半大的孩子,朱宙更是吊車尾的存在。


    然而一切都改變了。


    曾經那寸草不生的荒地,現如今隔著老遠,明明有牆壁阻隔,仍然依稀能透出綠意。


    那是多麽繁盛的綠意啊!可望而不可求的春天都來了,可當年的少年們呢?


    對了,洪二還在。


    而我在對麵。


    正在發怔的時候,手機來電,不用看也知道定然是扒了摸。


    “核心!錢是賺不完的!差不多了哈,該慢慢往這邊開了哈——我說,今天這個場麵比我們想象的還火爆,估計是想到不用怕足球大人,男女老少擠悶了,而且很明顯是等到看白築他們這場的哈!照這個架勢,你要是開球的時候才到,位子肯定保不住了哈——”


    三個字脫口而出:“算了嘛。”


    “嚇?”扒了摸顯然沒反應過來。


    “我不來了。天權一套要直播,我迴屋看。”


    街對麵,看台內,人山人海,卻有組織有紀律——嚴格意義上說,對看球而言太過有組織有紀律,氛圍太過詭異。


    正在進行的是一場水鳳凰杯聯賽,大家默默地看著——看著手機,各忙各。


    樸鷲問:“怎麽了?”


    扒了摸啐道:“奇了怪了!他也不來!也是說要看電視!”


    樸鷲卻一點也不意外,很平靜地把頭埋下去。


    扒了摸不幹了,推了他一把:“你是怎麽知道的?”


    樸鷲抬起頭來看著扒了摸哂道:“總是害怕麵對過去,徒增傷感吧。假如傷得太深,怕自己很難走出來——有這種覺悟,看來核心迴來以後,是真的想走下去了,可喜可賀。”


    “怕麵對白築他們麽?這我倒是忽略了——確實,以他的個性不想的時候很穩,一旦投入了,就欲罷不能。”


    樸鷲搖頭:“關於故人,在你麵前可不敢班門弄斧。我更想說的是故地。”


    扒了摸恍然大悟:“東郊?對哈,故地若是埋葬了故人——”


    衛佳皇用最快的速度往家裏趕。


    快到自己車位的時候,嚇了一跳,車位上站著個人。


    “王哥?”


    正是王秋梅。


    “老扒說你也迴來了,問我有沒有興趣到你家裏看。我又沒你手機,想著反正你車要停,所以就在這等了。”


    迴到家裏,衛佳皇還是覺得奇怪:“王哥怎麽沒去?”


    “後來我想了下,電視要看得清楚點。之前我是想著你們都去了,要是看到什麽想問你們,也找不到人。等到比賽打完,要問的也忘了。”


    衛佳皇便問:“後來你不打算問了嗎?”


    “你們不是要我提防樸鷲嗎?大家都在的話,我想問的沒一個能問得出來的,問出來也不是我的本意,起不了交流的效果。既然沒法交流,那我還不如一個人看。”


    衛佳皇暗地裏搖頭:這是近墨者黑吧?和那倆呆久了,老王也沒事想東想西,怕不要影響到他球技啊!


    田螺姑娘不知是算準了他要帶外人迴來,還是當他已經吃了晚飯,原先歸家會滿滿當當的餐桌什麽吃食也沒有,但是多了一杯馬黛茶。


    衛佳皇老實不客氣借花獻佛:“王哥請用!”


    王秋梅雖然一臉的不可思議,想著這什麽時候弄的,可是畢竟不疑核心會下毒,已然捧起了杯子。


    衛佳皇打開電視,迅速轉到天權一套,聽到疑似天命控製下某設備發出的電子音:“芭比兔的先發:門將,艾看士;後衛,馬野,古舟霏,李賴,安德烈;中場,湯炎,鄒勳,吳嘯厲,查爾斯;前鋒,郎舉,羅麥比法!”


    衛佳皇暗歎:郎舉倒是沒什麽,果然是三個外援一開場就全部都上了!你還是和以前一樣留在下麵觀察破綻麽?


    便聽電子音續道:“騎龍隊先發:門將洪二,後衛嚴洋賈淦溫義權霍鸞,中場郭明去於航緣劉黑媧杜牧白築——”


    衛佳皇心頭一緊:你居然先發了!不單你先發,你那兩個未成年的寶藏男孩,安娜預備隊那個被策反的準足球大人,等於全部家當都扔上去了,要搶開局麽?別人都還罷了,你就不怕芭比兔直接就把你那兩個高中生給廢了?


    一來是扒了摸他們說的,二來他自己也有研究。白築的騎龍隊還是秉承了岑大爺當年在19中的核心思路,無球隊員才是真正的核心。在這個隊裏,明麵上是郭明去或者杜牧雙核在維係著球隊的基礎運作,上限要等到他白築上場,但實際上最重要的是兩個高中生——於航緣和劉黑媧,他們才是真正的雙核,同時也是球隊爭取上限的希望。白築和以前一樣,不過是個實際操作者罷了。


    “前鋒,本!”


    衛佳皇愣住了,他滿以為中鋒也會像兩個邊一樣,提前祭出最趁手的武器夏普。


    他在看過往錄像的時候,幾乎一眼就看出了剛動起來的夏普是誰。


    和芭比兔這麽棘手的對手既然決定一開始就要上大招,那怎麽少得了他?


    再一個,這個什麽本,之前的比賽裏從來沒見過,想著去查手機,又沒聽清全名,總不能就輸個本字嘛?正在為難剛好給到一張生麵孔,一個白人小夥。


    衛佳皇吃了一驚:白築也有外援?真的是叫本?這個高度打單箭頭,看樣子是小快靈風格了?


    除了本,衛佳皇還看到現在東郊體育場的巨變——不但綠草如茵,還從原先的一麵看台變成了四麵,跑道尤在,隻是色彩也給染成了綠色,若不是球場有四條線,還真不好找到場上場下的界限。此時此刻,那裏站滿了人,看來扒了摸所言非虛,這場比賽真是盛況空前。


    球場之上,隻得22人,沒有裁判。看台以下球場以外人滿為患,兩個替補席在人潮中若隱若現,看台以上座無虛席,看台上下皆有白衣公務員飄然掠過的颯爽英姿,他們在人腦袋上飛來飛去,防範著突然失控的踩踏摔跌。


    人真的很多,現場直播應該沒有收音,卻比剛才水鳳凰杯大家低頭玩手機時還安靜,電子音沒了後,可說是鴉雀無聲。


    衛佳皇和王秋梅也很安靜。


    現在所有人都知道天命正在計算。


    衛佳皇這才明白白築他們為什麽要一開始就用上最強的陣容。


    他忖道:確實,如果勝負係數差的太遠,反而更容易讓對手開局就張牙舞爪。搶在天命亮出尺度之前,先來一記下馬威是完全有可能的。隻是不知道天命會給出怎樣的評估。


    王秋梅莫名地有些緊張,問衛佳皇:“我們打黃色的隊?”


    衛佳皇糾正他:“我們打他們的二隊。”


    天命仿佛陷入長考,這是前所未有的事。


    衛佳皇心想:長考的八成是六聖。幹了那樣的蠢事後,估計他們也學乖了,會給出一個像樣的數值吧?


    轉念又一想:還是說,他們計劃合議出一個既能坑白築他們又不會影響天算買馬結果的誇張數值出來?


    電子音終於又說話了:“騎龍隊對芭比兔隊的勝負係數為——”


    所有人豎起了耳朵。


    “1!”


    現場登時嘩然。


    “什麽意思?”


    “我靠!天命預測這場是平局麽?”


    “天命隻預測強弱,謝謝!”


    “1好像從來沒出現過吧?”


    樸鷲難得問一次主公:“扒總怎麽看?”


    “這數字再明顯不過,就是甩鍋來的。”


    不遠處,在一個公務員大人的微型法陣中,秦大正在漱口,好壓壓驚。


    耳內的米粒耳機傳來上級的倒計時:“10,9,8......”


    自從“下過一次鄉”後,秦大對解說城超不再像以前那麽排斥。


    現在,他正精神飽滿地拍打自己臉頰,想要在痛楚中找到作詩的靈感,速寫下來,等到一會沒詞的時候套詞。


    電視畫麵上出現了白築的身影,過了兩秒,鏡頭避開白築的臉,對準他的胸口拉近。


    白衫的胸前印著四個大字——“都西到家”!


    跟著鏡頭開始飛速切換。


    大都不認識,直到一個冷若冰霜卻又盛裝出席的絕代佳人,一上一下一左一右站著四個荷槍實彈的蹴鬥士。


    衛佳皇知道這是金家的代言人石玄。


    響應蹴帝號召,美女無遮擋重見天日嗎?可是你踢球的直係親屬是哪位啊?


    在這個時候,秦大說話了:“天權電視台,天權電視台,這裏是福都。福都城市超級聯賽的天王山戰役即將打響!兩支福都業餘足球的頂尖球隊到底誰才是福都業餘足球真正的天花板呢?懸念即將揭曉,讓我們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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