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司徒晟起初沒有經驗,稍顯青澀又急了些,害得她以為他真的是有些早症隱疾,還小聲寬慰著他,表示自己真的不在乎男人時間的長短,他還年輕,若真在意,也可以再看看郎中。


    沒想到這些精心準備的寬慰話,卻炸了馬蜂窩。


    司徒晟笑得那叫一個陰森,斯文溫存又青澀的侍郎大人算是沒了影蹤,隻是低聲道:“要不,你現在就給我治治!”


    一轉眼,大理寺的酷吏走馬上任,算是將千般毒辣的審訊技藝都挪到了床榻方寸之間。


    一旦掌握了要義,酷吏大人便講究個不急不緩,手段細膩狠準,撩撥得人隻能放棄抵抗,被盤剝拷問得棄械投降。


    到了最後,她無奈推開再次纏過來的男人,眼角含著還沒散盡的淚珠,略帶氣急道:“你若再來,我便要死了!竟是不叫人歇?你……這也是大病!需得郎中治!”


    此時的琳琅卻並不自知,她的堆雲發髻鬆散,如烏絲黑瀑,披散枕間,恍如落凡的仙子。


    那燭光透過床帳映射,美人眼角泛紅濕潤,那豐盈的臉頰連著纖細的頸,依然緋紅一片,如同強雨拍開的花蕾,嬌弱又美豔,引得人要再一親芳澤……


    司徒晟並不是還要鬧她。積蓄甚久的欲念滿足後,總算知道了幾迴在夢裏盤旋的美好滋味。


    隻是這滋味一旦嚐過,便有些上癮,他還不依足地想要抱抱軟嫩的豆花娘子。


    可惜他把人累得太狠,琳琅壓根不讓他抱,隻用被子將自己緊緊裹住,卻把他晾在了被子外。


    原本的告別,卻一別在了床榻上。這還真是楚娘子的處事風格,出人意表,叫人全然預料不到……


    他幹脆擁住了被卷裏的小婦人,在她的額頭處啄吻,卻始終問不出口,她到底還要不要走了?


    這個女人饞他的身子而且饞得毫不掩飾。沒心肝的女人,若是嚐了鮮,了結了心願,再拍屁股走人,也不是沒有可能……


    果然過了一會,琳琅主動將汗津津的臉兒擱在了他寬實的肩膀上,對他低聲道:“我還是打算親自迴一趟江口老家……”


    她剛說完,摟著自己的男人僵了身子。


    琳琅好氣又好笑地伸手擰著他的鼻子,輕輕道:“如今你我這般,我再賴在你府上,便是下人與主子通私情,好說不好聽的!”


    她在司徒晟的懷裏蹭了蹭又說:“我找個借口迴一趟江口,也可以順理成章在你府上辭了差事,對外也算有個正經的說辭。待迴來時,我要買個店鋪做生意,也正好可以在店鋪裏歇宿落腳了。到時候,大人不忙的時候,也趁著晚上無人來我店裏坐坐,你看……可好?”


    司徒晟垂眸聽著她的輕聲細語,也聽清了她的打算。


    她不屑主仆通奸,所以要發展成“官商勾結”?


    不過她的這個主意不錯,隻要她不是他府裏的人,就算以後東窗事發,也就不會受到他的牽累。


    而他還可以時時看到她……


    想到這,司徒晟倒是默認了她的想法,隻是低低問:“去你店裏,坐椅子,還是坐你?”


    楚琳琅發現這男人一旦開了葷,說起話來也百無禁忌!


    可是她能畏了他這個嫩黃瓜?便是故意輕點他高挺的鼻尖,然後眼波溫潤,輕吐芳潤道:“也可以兩樣一起做……”


    這一句話可不得了,司徒晟慢慢低下頭,似乎在琢磨她話裏的意思,待琢磨其中的妙處時,伸手扯開被子,當場便要這般試試。


    楚琳琅嚇得笑了出來,勒住他的脖子不讓,隻是這般一來,原本商議前程的談話再次變得不正經起來。


    不過楚琳琅決定搬出侍郎府,倒不是想跟司徒晟撇清關係。


    如今他倆姘頭的事實已經坐定,卻要更加避嫌些。


    除了不想被人風言風語之外,楚琳琅還想多賺些錢。


    以前她不知司徒晟的背景和心跡,隻覺得二人相好一場,緣分散盡,便可橋歸橋,路歸路。


    可是現在她全然懂了他。


    他的目的從來都不是加官進爵,而是背負著不可言喻的負重。


    除了替祖父報仇,他更想成就祖父未盡的偉業,鏟除削弱大晉的毒瘤,更是為三千慘死的楊家好兒郎正名。


    這條路,光是聽聽都覺得步步荊棘,艱難異常,而且無退路可言。


    所以楚琳琅想要拚盡全力,多賺銀子,若有個萬一,她想要成為他的退路。


    就算有一日他身敗名裂,為天下不容,她也可以從容地為他提供遮身之處。


    歡鬧一場後,當楚琳琅輕聲說著她的打算規劃時,司徒晟卻隻是低頭定定看著懷裏昏昏欲睡的女人,再沉默地緊緊擁住了她,低低道:“放心,沒有那一天,我定不負卿……”


    聽他這般說,楚琳琅猛然驚醒,連忙睜開眼又補充道:“你我是君子之誼,萬不要成為負擔,我並非強要君之承諾,大人日後若遇合適女子,自當成家立業……想來楊老將軍也期盼著你這個大孫能為他開枝散葉……”


    她是不能生養的,而且不想嫁人,可萬萬不能因為自己,耽誤了大人的婚娶。


    有些話早早說開,也免了彼此日後張不開嘴的尷尬。


    待他想要成親的時候,想必也是心願盡了,沒有牽掛的時候。那時候,她也不會纏著他,便識趣消失就好。


    聽到楚琳琅刀切豆腐兩麵光,又想跟他撇清關係,司徒晟冷笑了一下,看她的眼神莫測高深。


    楚琳琅覺得今日本是辭行,卻發展成滾到床榻上,也是荒唐極了。看著窗外天色甚濃,她小聲催著司徒晟趕緊離開


    可惜司徒晟一動不動,隻將她嵌在懷中,閉上眼,大大咧咧地睡去了。


    躺在他的懷裏,真是很舒服,琳琅將臉頰在他結實的手臂上蹭了蹭,便也跟著睡著了。


    如此鴛鴦交頸,一覺便睡到大天亮。


    司徒晟第二天淩晨時,才出了楚琳琅的房間。


    冬雪正打水,一眼就看到了,嚇得她縮在廊下,等大人走了,才一溜煙地跑入大姑娘的屋室。


    然後瞪眼看著她的大姑娘正哼著歌兒整理淩亂的床。


    冬雪冷不丁闖進來,嚇得楚琳琅一哆嗦,歌兒都唱散了。待看清是冬雪,她才長出一口氣:“幹嘛啊!嚇死個人了!”


    冬雪看著容光煥發,仿佛飲了大補參湯的大姑娘,有些語帶結巴道:“我的姑娘您……您昨晚和他……”


    楚琳琅做了個噓聲,手腳麻利退了腕子上的一隻鐲子給冬雪戴上:“好冬雪,莫聲張,隻當不知道!”


    冬雪都要被她的大姑娘氣死了,狠狠一甩腕子:“往丫頭手裏塞首飾封口,大姑娘你這主子當的,可是越發厲害了!”


    楚琳琅心虛賠笑著:“知道我的冬雪是秉正清吏一個,可不能收買呢!”


    冬雪虎著臉,恨鐵不成鋼地指了指琳琅另一個手腕:“要給就給一對,單給一個怎麽戴啊?”


    琳琅捏了捏倔丫頭的耳,這才褪下另一隻也給她戴上了。


    冬雪看著大姑娘滿麵春風的樣子,便知那司徒大人定然是知情知趣的,大姑娘這是上了他的圈套,一時也下不來。


    不過也怨不得大姑娘被迷得神魂顛倒,就司徒晟俊逸英挺的那個樣子,哪個女子看久了不迷糊?


    想到這,冬雪嘀咕道:“大姑娘,你可得長點記性,被騙色也就算了,可得守住財,不能再倒貼人了!”


    不過在楚琳琅看來,這騙色且不論,畢竟誰占了誰的便宜還不好說,若是輪騙財,也好像是司徒晟一直在倒貼著她吧。


    就在楚琳琅決定出府之後的幾天,司徒晟就遞給她一張房契,是京城繁華地段秋水巷的一處小宅,而房契上落的卻是她的名。


    “屋子有些小,但勝在治安甚好,離我的府宅子也不遠,你去看看缺什麽,我再給你買。”


    楚琳琅看了看,抬頭問:“我聽賬房說,你可是支了好大一筆銀子,可是這些錢也不夠買這屋的啊?”


    京城的地價從來都不便宜,就算他有多年的積蓄也不夠啊。


    司徒晟毫無愧色道:“是差了一點,所以我還跟六皇子借了些,容得日後領俸祿再慢慢還給他。”


    楚琳琅聽到他居然借錢給自己買房,真是又氣,又有些感動,嗔怪道:“我出去租個屋子就行,何必你來買?”


    司徒晟卻一本正經地告訴她:“不是自己的床,睡得不踏實!再說日後……出事,這便是早早分割了財產與你,總不能全都被抄了家吧?”


    聽他這麽一說,楚琳琅頓時覺得有道理。


    隻是這麽時時想著被抄家的大人,滿京城裏也獨獨他這一份了吧?真是呸呸呸,童言無忌!


    再說他說的是什麽不正經?她忍不住低低道:“哪個讓你來睡了?”


    司徒晟順勢攬住了她的腰,低低道:“幹嘛?吃了便不認賬?不是你邀著我以後常去做做嘛?”


    說著他便親吻上了她的脖頸,這女人軟得在床榻上都吃不住勁兒,卻偏愛燎火。


    可楚琳琅卻不依:“行啦,大白天的,別讓下人們看見!”


    司徒晟微微鬆開,卻低聲問她,今晚要不要入他的屋子?


    楚琳琅搖頭表示不要,她昨晚就是去他的屋子。床板子那麽硬,她被壓在上麵連連喊疼,一點也吃不住勁兒,堪比受刑!


    司徒晟明白了,表示今晚他會來她的屋子,她的床板的確更好睡些,鋪了那麽厚的褥子,怎麽壓都很舒服……


    不過既然買了秋水巷的宅子,那麽離府,外帶迴老家的事宜,的確得提上日程了。


    楚琳琅說要迴江口老家,還要辭了侍郎府的管事差事時,冬雪歡欣雀躍得跟大姑娘要改嫁了一般。


    看來大姑娘終於是想明白了,知道司徒晟不可托付終身,所以跟他一遭風流後,便斷了關係。


    如此甚好,反正是一夕貪歡露水,誰也不會知道大姑娘和司徒大人的風流韻事。


    冬雪的這種雀躍一直持續到搬入秋水胡同的第二天晚上。


    當有人入夜輕叩房門,冬雪眼睜睜看著那幽魂不散的司徒大人穿著一身遮頭遮臉的黑披風,恍若無人之境一般,入了大姑娘的院子。


    好在這次司徒晟公務忙,隻是在秋水胡同吃了飯,又在大姑娘的屋子待了一個多時辰就走了。


    這次傻眼的可不光是冬雪,從始至終都沒曾察覺到的夏荷也覺得不對勁了。


    她小聲問冬雪:“你說……司徒大人是不是跟我們姑娘在屋裏交接侍郎府的賬目呢?”


    冬雪狠狠地一捅夏荷的腦袋:“還真是實心眼的!什麽要命的賬,須得熄燈來對?”


    夏荷這才終於醒過腔來:“怎麽大姑娘跟司徒大人……他們……他們……”


    冬雪從自己的手腕上褪下了一隻手鐲:“喏,拿好了,可不許說出去!”


    夏荷啞然接過鐲子:“你這是何意?”


    冬雪歎氣道:“大姑娘的封口賞,拿著就是了!”


    夏荷再次傻了,一時想到了自己的那個傻哥哥夏青雲。


    怪不得大姑娘不肯應,若是跟相貌堂堂的司徒大人相比,自己的兄長就是鄉下土包子,如何比得?


    她又是想不開地問:“可是……大人為何不提親?偏要這般偷偷摸摸?”


    冬雪覺得夏荷很敢想,有些敬佩地看著她,幹脆將手上另一個封口的鐲子也抹下來,給夏荷戴上了。


    等夏荷終於轉過了腦筋,卻急得一跺腳:“我們大姑娘那麽精明的人,這……這是有什麽把柄攥在了司徒晟的手裏,被他拿捏了?”


    大姑娘可不是悶聲吃虧的人啊,為何要跟他這麽不清不楚?


    可轉頭再看看,在窗前哼著吳儂軟語小調,托腮望月,癡癡甜笑的大姑娘……也不像是被人強迫的樣子啊!


    很快,楚琳琅搬離了侍郎府的事情,便小範圍傳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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