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雪聽後便進步上前,擋在了去往頂樓的樓梯上。錦衣公子身邊的家丁自然會阻攔,隻不過王大雪做的僅僅是雙手一握,便以刀氣將他們震散倒在地。


    小逍遙城畢竟已經地處大商邊境,久居這裏的修行人都是少數。再加上供給天上仙人的物資實在匱乏,真正的修行苗子非但不會留在這裏,反而隻要有半點兒機會,都得脫身而出。隻要能夠南下,便會機遇無數。要是機緣巧合之下能夠紮根朝帝城,才是真正的否極泰來。


    經曆過柳下玉那一件事情後,粹月的心性大改,如今做事之前都逼著自己去小心盤算。生怕再出什麽閃失,整座商行可經受不起代價。究竟這一點是好還是不好,誰都沒法斷言。


    她盡量壓低聲音,與諸葛塵說道:“你可小心一點啊,真要是再碰到了一個大族子弟,我們粹月商行還做不做生意了?!”


    諸葛塵輕聲笑著安慰道:“此地是小逍遙城,離著朝帝城足足幾千裏,能碰到一個柳下玉都算十分偶然了。再來一個,打死我也不信。不過真要是遇到了最糟糕的情況也沒事,一切交給我就好了。”


    粹月聽後上下打量著白衣如今堪稱弱不禁風的身子骨,冷笑一聲說道:“還是算了吧,就憑你現在這個樣子,靠你還不如靠我呢。”


    諸葛塵啞口無言,可他又哪裏清楚。女子真正的意思,其實是害怕他再受重傷。要真是那樣的話,這份人情即便是永生永世也無法還清。


    諸葛塵走到已經束手就擒的幾位錦衣公子哥的身前,開口問道:“頂樓那位宴請眾賓客的是什麽人?”


    誰料到為首的那位公子哥還頗有脾氣,啐出一口唾沫吐在諸葛塵的臉上。白衣並沒有大發雷霆,反而伸出手來輕輕搖晃兩下,示意王大雪解除對他們的禁錮,隨後說道:“饒你們不死,但是作為禮尚往來,由你們帶我們四個登樓如何?”


    大雪樓中也不是沒有修行人,他們察覺到了此地的異動,從樓梯上走下,站在諸葛塵的麵前說道:“就是你們在擾亂我大雪樓的規矩?該當何罪?”


    諸葛塵故作茫然的問道:“真是沒想到,咱們大雪樓的規矩還挺寬。不過既然像您這麽一位老前輩都親自出馬的話,晚輩自然不會不給麵子,究竟有什麽責罰您說就好了,我們不敢不從。”


    一旁的錦衣公子哥們也沒想到白衣瞧著豐神俊朗,要麽出身於頂尖大族,要麽就是那種高高在上的天上仙人,可竟然會是個欺軟怕硬的主。想到這裏,他們便將目光投到了粹月與彩儷的身上。


    小逍遙城中雖然青樓眾多,可那裏的風塵女子隻知道曲意迎合,那裏有小家碧玉的味道潑辣?更何況眼前這兩位女子的姿容尚佳,唯有求凰樓中的兩位花魁才能相提並論。可對方的地位放在那裏,他們這些二世祖人家非但瞧不起,甚至連見麵的機會都沒有。縱然有數不盡的金銀,可人家作為花魁已經積攢了多年的家底,還真不屑這點小錢。


    可如今有美人送上門來,豈能有不接受的道理?


    那白衣不過外強中幹,而且那位大雪樓修行人還有一重身份是頂樓正在宴請眾賓客的馬家大公子家族中的一名供奉,就衝這關係,兩名女子容貌更好,隻是身段不如另一個豐腴的怎麽說也得落入他們手中吧!畢竟馬大公子可是說過一句讓一眾紈絝深以為然的一句話,容貌再好,也不急身段十分之一。反正關了燈,咱們也看不見,全在一個想象!


    粹月感受到了那幾個錦衣公子投來的惡心目光,下意識的扭過身去。此舉在紈絝眼中實在誘人,引來噓聲一片。


    兩名女子湊在一起,粹月情深問道:“彩儷,你不害怕嗎?”


    改了性子,便如何也逃不出小心翼翼四個字了。


    “怕什麽?”彩儷斬釘截鐵的說道,她的目光瞧向諸葛塵,眼底有萬千光華:“有諸葛在,咱們還用怕嗎?”


    粹月在心底歎出一口氣,在“喜歡”這二字上,她確實不如彩儷遠矣。可這兩日以來,她仔細的思索了許多。或許不喜歡,或者是僅僅隻有心中的憧憬,才會不墜入苦海太深?麵前的彩儷,已經無藥可治了。反觀自己,想要爬出,可每看他一眼,就要下降半寸。距離最後的自身難保,恐怕剩下的路程足夠了。


    大雪樓修行人也不是什麽好貨色,為老不尊,在沒成為馬家供奉的時候便建立了一個小宗門,在小逍遙城外興風作浪。可以說是無惡不作,但一直以來過的都安生,直到有一次殺了馬家的嫡係子孫,惹其雷霆大怒,便帶頭出兵圍剿。


    這位修行人不愧是山澤野修出身,心狠手辣,心腸更是歹毒無比。直接將自己宗門的老少婦孺全部殺死,想要來一招金蟬脫殼。可沒想到馬家此次出征也有高手坐鎮,不僅洞穿了他的陰謀,而且直接出手將其生擒。


    馬家給了他兩條路,第一條很簡單,直接殺了他,一了百了。對於他這麽個隻知享樂的修行人來說,不可能甘心去死,苟且偷安也好,隻要能夠活下去。第二條路,就是讓他去馬家當一名供奉,隻要一心為馬家利益著想。不用多想,他選的就是後者。沒想到靠著拍馬屁的功夫因禍得福,獲得了馬家家主以及馬大公子的信任以後,日子過的更加快活。整日出入青樓,反正負責花錢的也是馬家,不用他出半個銅板。


    當然能夠如此隻有嘴上的功夫根本不夠,反而會適得其反。所以在需要出力的時候他絕對不留餘力,就像此刻,馬家在大雪樓大擺筵席也算是給了他一個不小的麵子。敢有人來此壞事,殺無赦!


    這樣想著,他便將手像諸葛塵探去。


    手上有著五根細小到甚至無法看見的銀針,針尖泛著詭異的紫色,其上淬著足夠讓跨過那道仙凡之隔的仙人也會中招的巨毒。饒是他這個配置者沾染上,也是不小的麻煩。也正是這下三濫的手段,幫助他在早年的時間建立起自己的小宗門。


    其實早在兩人說話的時候,心意微動的諸葛塵便已經差遣兩把飛劍環繞在了他的周圍,順勢小樓天地這座劍陣也隨之鋪展。對付這些人,諸葛塵可以放心的做劍陣之主,而不必擔心有意外發生。而且既然是小天地,諸葛塵想要隱藏飛劍同樣是極為簡單的事情。憑大雪樓修行人那點可憐的境界,若是諸葛塵真想的話,對方隻會連自己是如何死的都不清楚。


    “啊!”


    隻聽見一聲慘痛哀嚎,大雪樓修行人的雙手被斬斷,他看著不遠處一直溫和笑著的白衣,也不管自己的雙手還能否重新接上,當機立斷跪倒在地,磕著響頭說道:“求仙人饒命,求仙人饒命啊!”


    “別介啊,我看您先前那副囂張跋扈的樣子,還以為遇到了真正的世外高人呢?結果如何,還不如我這個廢人。光是這樣想想,就讓我很失望啊!”諸葛塵自說自話,而後扭頭瞧上王大雪說道:“大雪,你來說,咱們應該怎麽辦才好?”


    王大雪摩拳擦掌道:“還能怎麽辦,要我說還是都殺了幹脆。塵哥不是我說你,你這人就是心腸太軟。實在不行就我來做這個惡人,正好我這斷魂刀好久都沒握在手心,正需要鮮血澆灌呢!”


    兩人一個唱紅臉,一個唱黑臉,沉浸在一出好戲之中。


    最後諸葛塵似乎有些厭煩,與王大雪使了一個眼神,便沿著樓梯向上步步走去。他聽著樓底下傳來的幾聲慘叫,望著身後跟上的王大雪,後者點了點頭說道:“放心吧塵哥,都處理好了。”


    “自家生死自家顧,勞煩別人為何求?”諸葛塵有些感慨,輕聲說道:“走,隨我去頂樓看看。”


    四人走到頂樓,一路沒有阻攔。


    最前方搭著的高台上,有戲班唱戲,嗓音清澈,震耳欲聾。


    諸葛塵找了一個位置坐下,順手拿起桌上美酒後說道:“先不著急,等著看接下來的一出好戲就行了。”


    三人不知道他話裏的意思,也沒人有想去問個明白的念頭。挨著白衣坐下,王大雪便開始狼吞虎咽。粹月與彩儷兩人倒是矜持的很,正襟危坐,不斷拿餘光瞄著四周。


    諸葛塵出言提醒道:“瞧著最前麵就好,別處不用看。”


    就在此時,唱戲聲音戛然而止,而有一位頭發花白的老人雖然顫巍巍的走到高台上,聲音卻異常洪亮:“感謝諸位能夠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到小兒的訂婚宴,我這一生,雖然能夠在小逍遙城的曆史中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可心中掛念的,始終都是我的大兒子。今日能夠見證他從男子成長為一個真正的男人,也算是了了我的執念……”


    皺起眉頭,忍受不了這一番囉嗦的諸葛塵幹脆扭過頭來,視線在在場賓客的臉上掃過。就在此時,有一人的目光與他相接在一起,諸葛塵不慌不忙的收迴視線,神秘一笑,自言自語道:“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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