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劍拔出虎頭劍,隻當是白衣少年的胡言亂語:“說什麽呢?沒頭沒腦的。”


    諸葛塵開口說道:“我叫諸葛塵,你不是一直想要找我嘛!現在我就在這裏,所謂的劍意之爭,你敢不敢來啊?”


    其實他也不算是在激將,即便劉劍同那名邪祟聯袂而至又能如何,還真能殺了他?


    自然是不能!


    可要說為什麽要這樣做,那便就有些意思了。既然日後終究得返迴天上天,可不是境界高了,就能無往而不利的。


    就像他之前,天命無敵不說,仗著神王體以及步步青蓮生,真要底牌盡出,沒準連那些弱一點的臻道都能屠殺,可結果不還是栽在了那場大局中。


    所以他也想布一場局,這局之中,隻針對劉劍。即便最後他勝過對方,也不會下殺手,隻會看著劉劍劍心潰散,一如當年的他。


    劉劍狠下心來,開口說道:“有什麽不敢的?”


    接著他又對邪祟說道,隻不過言語間多了一分客氣:“這件事你不要插手了,等我殺了他,那柄劍還給你。”


    邪祟自然樂見其成:“當然可以。”


    隨後便退了半步,讓出個位置來。


    劉劍心意一動,劍氣洶湧而出。既然是劍意之爭,便與境界無關了。可畢竟劍意也能隨著境界的提升而提升,所以劉劍多少占了優勢。不過諸葛塵對此無所謂,他的浩然劍意可是連道袍邪祟手下那竹籃打水的劍修邪祟都抵擋不住,區區一個劉劍,憑什麽能夠勝過他?


    更何況這可是膠柱劍的無上劍意,任何劍修,任何劍,都不可匹敵!


    諸葛塵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並未直接釋放出自己的全部劍氣。他的左袖劍氣一分未出,至於右袖,倒是毫無保留。


    怎麽說劉劍也隻落後他一位,太過輕敵,也是大忌。


    兩人第一次交手,打了一個勢均力敵,但諸葛塵雲淡風輕的樣子,還是讓得劉劍差點暴跳如雷。


    可是生死之間,最忌諱流露出自己的情緒。這一個不好,沒準就是滿盤皆輸。


    他劉劍經不起輸掉這場劍意之爭,因為他的劍意就是無往不利,一旦折損心境,那便一定會導致劍氣再難銳利。如此一來,還拿什麽去登上頂峰,俯瞰整座天下?!


    說實話,沒幾人能真正放得下輸贏,也沒幾個能忍得住一輸再輸。多少個天之驕子,隻因為一場爭鬥落敗,旋即自暴自棄。


    一場而已,算得了什麽?


    可那道心魔,卻不是說過就過。


    諸葛塵都十分慶幸,自己遇到了那位老人,聽見了那句話。


    你應該去底下的那座天下,不應在這光怪陸離的天上天。


    劉劍不要命的衝來,甚至不惜噴出一口精血在自己的虎頭劍上,來讓得自己的劍氣更勝一籌。


    而諸葛塵也終於拔出了自己的膠柱劍,至於那條一直匍匐在他腳下的蛟龍,也終於動了。牽一發而動全身,兩人之戰,甚至連邪祟都隻能退避三舍。


    諸葛塵的左袖劍氣慢慢被他釋放而出,而劉劍也愈發力不從心。


    雲海之上,兩座山峰浮現,昆侖泰山的劍意,甚至壓倒了這萬劍山上的天然劍意。


    被昆侖劍意籠罩著的劉劍驚異之餘,開口說道:“怎會如此?!”


    諸葛塵麵無表情的說道:“隻論劍意,這便是你我之間的真實差距。”


    既然這場爭鬥他輸不起,劉劍便悄悄動用了自己的境界,一劍而出,破開麵前的浩然劍氣,在諸葛塵的臉上留下一道血痕。


    諸葛塵笑著說道:“早知道你就會如此,沒想到這麽快就沉不住氣了,你就不怕劍心蒙塵?”


    劉劍握緊虎頭劍說道:“有什麽可怕的,兩害相權取其輕。”


    “原來如此。”諸葛塵抖手一劍,正是那一夢千古的劍意。這一劍,劉劍躲不開,直接被刺穿胸膛:“你這樣的小人,本公子殺過無數,不在乎再多上你一個。”


    劉劍捂著自己的胸膛,目露兇光:“少說大話了,就憑你還殺不掉我!”


    諸葛塵不願與他廢話,劍隨己動,出現在劉劍身前。


    劉劍橫劍在胸,本想著擋下這一劍後直接反撲,可沒想到諸葛塵收起膠柱劍,握拳轟出。拳如雨下,打的劉劍根本沒有還手之力。


    知道諸葛塵身後的那張破碎蒼天圖逐漸凝實,他的拳勁終於到達了高峰。隻此一拳,便將劉劍擊退足足百步。


    止境山巔拳,強在後繼有力,勝在綿延不絕。劉劍既然落入了下風,再想要平等一戰何其難也?


    不要說是劉劍,即便是商學,都不會有可乘之機。但商學不會犯這樣的錯誤,可以說劉劍不僅敗給了諸葛塵,同樣敗給了自己的自大。


    陷入死局的劉劍此時也顧不得劍心蒙塵與否,朝向邪祟高聲喊道:“快來助我,不然等我落敗,你覺得他會放過你嗎?”


    邪祟自然不想趟渾水,開口說道:“這位白衣公子,放我離去你再追究,可行?”


    劉劍麵色一變,在心裏罵道:真是個兩麵三刀的貨色!


    可沒想到諸葛塵卻搖頭笑道:“自然不行。我這人做事喜歡斬草除根,省的春風吹又生。”


    事情既然已經到了這般地步,邪祟不出手也不行了。隻好重新握緊佩劍,掠到劉劍身邊。


    劉劍開口,說著風涼話:“不是不想幫我嗎,怎麽來了?”


    邪祟臉不紅心不跳的說道:“雖然你我異族,不過我仗義,為兄弟兩肋插刀,在所不辭!”


    劉劍感歎道:“這可真是仗義呀!”


    背負破碎蒼天圖的諸葛塵就站在不遠處,麵色淡然的說道:“聊完了?那就快點開始吧,時間夠的話,我還想早點下山,起碼能趕上吃晚飯。”


    劉劍開口說道:“真是猖狂,你以一敵二,也敢不將我們放在眼裏?等下你一定會吃虧的!”


    諸葛塵聳肩說道:“誰知道呢!”


    話音才落,白衣少年便率先出手,先發製人。


    他嘴裏緩慢吟唱,起手便是道家秘法平心靜氣。日月輪替,一方小世界被他撐開。諸葛塵站立在最中心,被流轉的日月共同拱衛。


    沒想到還有意外之喜,萬劍山的劍氣騰空而起,盡數匯入諸葛塵腳下的劍氣蛟龍之中,讓得體型本就不小的蛟龍愈發龐大。頂天立地之時,便仰天長嘯。


    看來洞府的山水根基確實是道家秘法,諸葛塵不過是動用了平心靜氣而已,便能將萬劍山的山上劍氣為己所用。這要是真讓他得到了整本秘法,不見得不能將整座洞府掌握在手中。


    劉劍眉頭緊皺,與邪祟對視一眼,互相看出了對方的擔憂。光是那條劍氣蛟龍,便極難對付,更何況還有一個白衣青年在一旁虎視眈眈。可現在退縮為時已晚,他們要麽殺了諸葛塵,揚長而去。要麽被諸葛塵以一敵二,將他們誅殺於此。


    生死關頭,作為山澤野修的劉劍從來不會猶豫不決。太多的經曆告訴他,懦弱隻會坑殺自己。


    他放開全身劍意,更是舍去半條性命來強行提升自己的境界。這最後的放手一搏,他務必做到盡善盡美。


    無論劉劍此人德行如何,在絕境時展現出的堅韌絕對配的上自己那無往不前的劍意。隻可惜他遇到了諸葛塵,一個昔日的神王,更是有魄力破後而立的天上天數一數二的世家公子。


    無論劍心劍意,諸葛塵已經是愈發的圓滿無垢。就這一點,劉劍便遠遠不如!


    “那兩位便去死吧!”


    諸葛塵冷漠的聲音在這萬劍山頂響起,隨後蛟龍自天上狠狠砸下。若不是這萬劍山別有玄機,恐怕整座山體都能被蛟龍生生砸穿。


    劉劍與那名劍修邪祟同心協力,卻仍舊擋不住蛟龍的橫衝直撞。若僅僅是諸葛塵一己之力凝聚出來的蛟龍倒也罷了,但這凝聚了整個萬劍山的劍意,也隻有竹籃打水境界的修行人才敢說穩壓龍頭吧!


    劉劍瞧了邪祟一眼,傳音說道:“現在該如何是好?”


    邪祟麵色猙獰,傳音迴答道:“我怎麽知道,我是被你拖下水的,如今你卻要問我脫身之法?”


    “你可不是被我拖下水的。”劉劍搖了搖頭,拚盡全力也要將虎頭劍釘在蛟龍那碩大的頭顱之上。可就是那短短一寸,卻好似山海之隔。


    他喘著粗氣,繼續傳音道:“你是被自己的貪婪拖下水的,而且現在說這些已經沒用了。”


    諸葛塵在不遠處鼓掌說道:“說的不錯。”


    “你聽得見我們傳音的話?”劉劍吃驚無比:“這不可能!”


    諸葛塵笑著說道:“沒什麽不可能的,現在的萬劍山頂就是一方小世界。而作為小世界之主的我,能聽得見你們的傳音還不足為奇。”


    他伸手向前一抓,嘴裏喝到:“給我過來!”


    下一刻,劉劍手中的虎頭劍便飛掠到了諸葛塵的手中。


    “我不殺你。”諸葛塵將蛟龍喚迴,輕拍它的頭顱,示意其重新匍匐即可:“但也不會就這麽輕易的放你離去。”


    劉劍看著那端坐在蛟龍頭顱之上逐漸升高的白衣少年,覺得自己走錯了一步棋,才導致了這滿盤皆輸的局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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