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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保田歎了口氣,神情沉重。


    你說這好日子才過多久, 怎麽就不消停呢,。


    “什麽叫如果是真的,那就是真的。”苗翠花恨鐵不成鋼地看了自家男人一眼, 這小仙女都投胎到她家來了,這上頭的那群老神仙能不照顧著點嗎,這一定就是神仙給他們的預警,如果能過了這關,那所有人都是沾了她家乖乖的光。


    顧保田覺得自家老婆子自從昨天過後腦子就有些不清醒,懶得搭理她, 直直地看著一旁的苗鐵牛, 聽他的迴複。


    顧安安也眼巴巴地看著眼前的舅公, 等著他的決斷。


    “讓我再想想?”苗鐵牛皺著眉, 眉頭擰成一個深深的川字。


    這事還真不小, 如果這小豐村是他苗鐵牛的一言堂他還能想個轍兒, 可這不是還有個姓趙的癟犢子嗎, 他要是有什麽行差踏錯, 那趙青山首先就會扯下他一塊肉來。


    苗鐵牛心裏還有那麽一點點期盼, 這螞蟻爬字或許是真的,但是可能隻是個巧合, 或許,根本就沒有什麽天災。


    “這還——”


    苗翠花的話沒有說完,顧保田打斷了她即將脫口而出的話。


    “行, 那大舅哥你好好想想。”


    顧保田知道,他這大舅哥做大隊長,有點私心,可是更多的還是一心一意為村裏人考慮,隻要他有丁點相信了他們的話,就不會拿一整個村子的人去賭,讓他好好想想,他知道該怎麽做的。


    苗翠花還想說幾句,被自家老頭子扯著袖子走了出去。


    “慢點慢點,也不怕摔著咱們家小乖乖。”苗翠花不敢動作太大,這小仙女還被她抱在懷裏呢,要是她動作大了點,把孩子摔了怎麽辦呢,隻能老老實實跟著老頭子朝外頭走去。


    ******


    那天過後,村裏的人都發現他們一向和善好說話的大隊長就和吃了槍藥似的,誰要是在幹活的時候敢偷懶,保準惹來隊長的一頓教訓,閑來無事,也常能見到隊長抽著旱煙,看著那一片還沒有割完的稻子發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有那些好事的,就開始傳可能是隊長的身體出事了,隊長媳婦的身體出事了,隊長兒子的身體出事了,傳著傳著,苗家人的身體都出了遍問題,偏偏這苗家也沒一個出來反駁的,因為他們自己也納悶呢,自家的當家人怎麽就這樣了。


    “老頭子,你真沒事吧?”


    半夜,苗鐵牛的媳婦黃秀花終於忍不住開了口。


    “沒事,我能有啥事啊!”苗鐵牛睡在炕上,背對著媳婦。這些日子,村裏的傳言他不是沒聽見,隻是這心裏煩,懶得理會。


    “那你這些天怎麽就這麽怪呢,你看看去年給你留的煙草,幾天的功夫你給造了一小半,往日裏都夠你抽一兩個月了。”黃秀花不信,看看這些天家裏煙霧繚繞的,老頭子身上那嗆鼻的煙味就沒下去過,她瞅著就心慌。


    而且那煙又不是好東西,抽多了還容易咳嗽,對嗓子也不好,要不是看老頭子真的有什麽心事壓著,她真想一把火把那些煙草都燒了。


    “有什麽事你就說,咱們都多少年的夫妻了,你這個樣子,看的我都心疼。”黃秀花歎了口氣,“你就是不心疼我,也想想咱們的兒子,想想咱們的孫子孫女,還有翠花,她也靠著你這個做大哥的呢。”


    黃秀花往丈夫身邊湊了湊,看著那個背對著她的男人,一手搭上他的肩膀。


    是啊,他還有妻子,還有兒子,還有一大群人要他守著,這要是真有天災,首當其衝的就是這些和他最親的家人。


    苗鐵牛覺得心頭那層迷霧撥開了,不就是大隊長的位置嗎,還能有家人來的重要,大不了就不當這個隊長,他還能下地,還能幹活,日子照樣也能過下去。


    更何況,這隊長的位置也不一定會丟呢。


    苗鐵牛心裏打定了主意,壓在心頭的那塊石頭頓時就鬆動了大半,他轉過身,接著窗口的月光看了看一旁滿是焦慮的枕邊人。


    “每天一早我就得去縣裏了,早點睡吧,我沒事了。”


    他的神情相較於之前,鬆快了不少,拍了拍身旁媳婦的背,露出了一抹豁然的笑。


    都是老夫老妻了,一個眼神就能看出對方在想些什麽,黃秀花雖然不知道為什麽自家老頭子忽然就變了模樣,但是總歸是件好事。


    這麽多天,她也總算能睡個踏實覺了。


    ******


    “紅星公社第六大隊,春麥子畝產三千五百斤,紅星公社第七生產大隊畝產兩千八百斤......紅旗公社第一生產隊畝產五千六百斤。”


    “哇——”


    這是至今為止報到的最大畝產量了,坐在縣委辦公室的所有幹部和那些村裏來縣裏開會的所有大隊長都用詫異驚歎的目光看著那個坐在第二排正中間的紅旗公社第一生產隊的大隊長唐強。


    這數字有水分大家都知道,可是這唐強敢報這樣一個數字,還是讓在場所有人都大吃一驚的,不少生產隊的隊長還用豔羨的眼神看著他,知道經過這件事,唐強肯定能受到上頭的讚賞,在領導心裏記上一筆,有些報了三四千斤的生產隊長還有些後悔自己沒這魄力,如果自己再狠點心,這被領導另眼相看的,恐怕就是他們了。


    唐強得意地朝四周看了一圈,他要的就是這效果。


    他算過了,今天地裏的糧食還算豐收,他報這樣一個數字,雖然上繳國家的糧食增加了,隊裏留給社員的口糧和種子少了,可是隻要隊上的人勒緊褲腰帶,每頓喝的稀一點,保準能撐到下次收糧。


    吃的少又餓不死,當年戰亂的時候還沒稀得吃呢,就吃草根,啃樹皮,他們現在是為國家在犧牲,為國家奉獻自己微薄的力量,唐強覺得劃算極了。


    上首主管農村建設的領導滿意地點了點頭,示意一旁的書記員接著往下報,書記員點點頭,看著登記的名單,隻是在看到下一行時,詫異地朝苗鐵牛那兒看了看,麵上浮現了一絲猶豫。


    “紅旗公社第二生產大隊,畝產,四、四百八十斤......”看到領導催促的眼神,書記員沒法,就按照這上頭寫的報了下來,四百八十斤,小豐村的地多數都是旱地,沒有水澆地的麥子來的產量高,前些年,畝產有這個數,苗鐵牛作為大隊長,那肯定是能受到表揚的,可是今時不同往日啊,人上頭正在抓生產呢,各處各地都是糧食增收的喜訊,畝產三千,那已經是很一般的產量了,現在忽然跑出來一個畝產四百多斤的,頓時成了異類。


    書記員撓了撓頭,有些納悶,難道是苗鐵牛在登記的時候,少加了一個零?


    “苗隊長,你這地裏的肥料是不是沒加足啊,怎麽就這麽一丁點產量,你那肥料不行,從我們隊上拉一些去啊,牲畜肥,人肥,保準都漚的足足的。”


    唐強譏笑著看著一旁麵色不改的苗鐵牛,他們兩個村相鄰,又是同一個公社的,往日裏就愛在領導麵前爭高低,今天自己狠狠在他頭上壓了一頭,即便知道少了糧食,接下去隊上的日子不會太好過,唐強都覺得神清氣爽,一掃往日被苗鐵牛壓在頭上的鬱氣。


    “既然唐隊長都這麽說了,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今天下午我就帶隊員去你們那拉肥去。”苗鐵牛的臉皮夠厚,反正來之前他就已經做好被奚落的準備了,這點不痛不癢的話,壓根就撓不到痛處。


    莊稼一枝花,全靠肥當家,化肥都是國家按隊上的人頭、土地給的,定了量,想要莊稼種的好,這牲畜肥料和人肥就極其重要,拿小豐村來說吧,在漚肥場邊上有好幾個糞缸,村裏人的便桶都是倒那兒的,就是用來漚肥的,絕對不浪費一丁半點。


    隻是漚肥這活又髒又臭,還累,這漚肥一天,身上的臭味洗十遍澡都消不掉,村裏人都是躲著去的,現在人唐強這麽熱情,讓他去他們那拖肥,苗鐵牛自然厚著臉皮卻之不恭了。


    “你——”


    唐強被眼前這個不要臉的老男人氣呆了,這臉皮得多厚才說得出這樣的話來啊。


    “苗鐵牛,你會議完留下來。”


    大領導發話了,唐強看著苗鐵牛的眼底閃過一絲幸災樂禍,嘴皮子溜又怎麽樣,這次準要挨批評了。


    苗鐵牛沒有在意其他大隊長那些或嘲笑或憐憫的眼神,依舊背挺的直直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


    “鐵牛啊。”縣委糧辦的主任和苗鐵牛的關係還挺好,因為往日裏他布置的任務苗鐵牛都完成的不錯,對於這個生產隊大隊長,他還是有些好感的。


    “你們隊的糧食真就這麽多了?”他點了點名冊上登記的數據,對著苗鐵牛問道,言語間,透露著些許隱晦的暗示。


    “真就這麽多了,黃主任,咱們村每年都是這個產量,今年還算多的了。”苗鐵牛裝傻,咬定就這麽多了。


    “這個,真不能多點了。”黃主任伸著食指,往上再指了指。


    “這個真沒有多了。”苗鐵牛依舊苦笑。


    “這個可以有多一點的。”黃主任就差直說讓他謊報個數字了,可是這遮羞布終究還是撕不掉,他也隻能委婉的提醒。


    他就納悶了,往日挺機靈一個人,怎麽今天就是那麽不上道呢。


    兩人你來我往,反正苗鐵牛是打死不鬆口,最後黃主任還是敗給了苗鐵牛,但是下了最後通牒,讓他迴去好好想想,不然這年底點名批評的,一定有他們小豐村一個,他這個大隊長,率先就要接受記過處分。


    苗鐵牛從縣委出來的時候,擦了擦額頭的汗,看了看晴空萬裏的天,瞬間,覺得有些迷茫。


    “漫山遍野山歌響,千軍萬馬夏收忙!”


    “毛主席思想光芒萬丈,六萬萬人民潛力無窮盡!”


    知了聲嘶力竭的鳴叫著,配合著大夥的口號,為這煩躁的七月,增添了幾分生機


    顧安安現在還是個剛滿月的小毛頭,乖乖地被顧雅琴抱在懷裏,身上穿著個紅豔豔的小肚兜,穿著嫩黃色的開襠褲,幸好還有尿戒子,也算勉強沒有走光。


    現在正值天氣最炎熱的七月中旬,整片大地就像是一個大蒸籠,顧安安身上穿的已經算少了,依舊酷熱難耐,即便跟著顧雅琴躲在樹蔭底下,顧雅琴還不斷地給她扇著小扇子,顧安安白白嫩嫩的小臉蛋還是熱的紅通通的,就像是一個熟透了的大蘋果,讓人恨不得咬上一大口。


    算算日子,她已經重生整整三十三天了,這些日子裏,根據家人的對話裏透露出來的訊息,顧安安知道自己原來重生在了1957年,對家裏的各個情況,有了基礎的了解,她現在生活的這個家,人口有些多,大伯一家,二伯一家,全都住一塊。


    幸運的是,這個身體的爺爺奶奶,爸爸媽媽,還有兩個雙胞胎哥哥,都十分疼愛她,雖然僅僅隻是一個多月的時間,就足夠讓從來沒有感受過這樣的家庭溫暖的顧安安淪陷,她想著,自己應該漸漸忘記上一世,好好做爸爸媽媽的孩子,成為這一世,備受寵愛的顧安安。


    她此時正被顧雅琴抱著,站在田壟邊上的樹蔭底下,看著村民們雙搶,除了她媽,家裏的其他人都在雙搶的行列裏。雙搶,顧名思義,搶收和搶種,顧安安就看著大夥熱火朝天的喊完口號,拿著錚亮的鐮刀將地裏穀穗累累的水稻割下,每割下一捋都要仔仔細細放好,一捋捋稻子堆疊在一塊,等到差不多數量的時候,隨手拿起稻杆簡單捆成一紮,放在已經割好的空地上。割稻需要長時間的彎著腰,現在天氣炎熱,割不了多久,大夥就會腰酸背痛,暑氣難耐顧雅琴邊上放著一壺從水井裏剛打上來的涼井水,還放著一壺已經放涼的白開水,就是等著家人熱了渴了消暑用的。


    顧雅琴是隊上幫忙燒飯的,而且剛剛生完孩子沒多久,這次的雙搶她就暫時不用上了,不過,這工分,相應的也會扣不少。顧建業能掙錢,不忍心妻子過分勞累,自然是不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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