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分鍾後,米見出來了。


    身上攏著一件寬大的灰色棉衫,黑色7分休閑褲,頭發鬆鬆地挽在腦後,臉上不施任何粉黛,渾身散發出一股雍容爾雅的懶散勁兒。


    見他的眼神兒跟隨自己身子在動,米見稍微整理下就走過來坐在他身側,說:“我知道你有很多想問的,現在想問什麽就問吧。”


    聽到這話,張宣腦子裏一下子湧出了很多問題,但他挑了最關鍵最迫切地一個問:“你是不是懷孕了?”


    米見莞爾一笑,伸手抓住他的手,柔聲說:“孩兒他爸,我就知道你第一個問題肯定是這個。”


    一聲“孩兒他爸”,原本還有許多想問的問題,張宣忽然不想再問了,一把抱住米見,熱淚盈眶地不想再問了。


    默默注視了會他那如泉湧般的眼淚,米見伸出拇指幫他揩了揩,打趣說:“你也老大不小了,為什麽還像個孩子呢,眼淚說來就來。”


    張宣哽咽道:“我開心。”


    慢慢品了會這句“我開心”,米見氣質如蘭地問:“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


    張宣開口道:“都喜歡。”


    米見說:“我記得你以前說過,好像更希望是一個男孩。”


    張宣搖頭:“以前是以前,但現在你真的懷孕了後,我覺得那些不重要了。”


    接著不等她迴話,張宣關切問:“什麽時候懷孕的?”


    米見說:“醫生說差不多快2個月了。”


    “8月份懷的?”張宣有點懼怕,後知後覺地懼怕,暗暗迴憶,她懷孕後,自己有沒有過分纏著她?


    米見說:“應該是8月下旬。”


    張宣小小埋怨:“懷孕這麽大的事,你怎麽不第一時間告訴我?你知道我有多期待嗎?有多擔心嗎?”


    米見內疚,湊頭親吻他嘴角一下,解釋說:“一開始月事沒來,我也隻是懷疑,不敢確定。因為體質原因,月事拖延這個曾有過先例。


    後來我去了醫院,醫生證實說的確懷孕了,那時候我本能地打了你手機,想跟你報喜。但電話是雙伶接的,我就壓下來了,想幹脆等到國慶後再跟你說這事。”


    張宣問:“大概哪一天?”


    米見迴憶說:“9月24號,下午3點17分,這個時間我記得很準。”


    張宣道:“為難你了,那段日子我在寫作‘暮光之城’第四部,怕被打擾寫作狀態,很多電話都是雙伶代我接的。”


    米見問:“寫完了嗎?”


    張宣搖搖頭:“還沒。”


    米見微笑說:“這部小說的手稿不要賣了,給孩子留著,這是他的福緣。”


    張宣滿心歡喜:“好。”


    應一聲“好”,激動的老男人不容置疑地吻住了她的紅唇,米見知道他的情緒,從容地迴應著。


    溫存片刻,張宣情不自禁地蹲下身子,右手輕輕撫摸她小腹,問:“叔叔知道了沒?”


    米見迴答:“沒有,我還沒想好怎麽跟他們說。”


    張宣仰頭:“這還用想?直接說就是了。”


    聽出他話裏的某種決心,米見安靜地看著他眼睛,臨了說好。


    不過她又補充一句:“等到迴國再告訴她們。”


    “行。”


    張宣問:“你當時在醫院裏得知懷孕後,是什麽感覺?”


    米見說:“沒太大反應。”


    張宣啊一聲。


    米見微笑告訴他:“在8月你來京城的那一天開始,我就已經做好了心裏準備。”


    張宣眨眨眼:“我的錯,讓你準備了那麽久。好在最後還算爭氣,沒有辜負你的願望。”


    米見聽了笑說:“現在起,交給你一項任務,給孩子取名字。”


    張宣慫恿道:“姓氏已經定了,你不爭下給孩子取名的權利?”


    米見說:“你可是大作家,我怕孩子以後怪我沒取好名。”


    張宣用撐腰的語氣道:“他敢,堂堂北大才女取的名字還敢挑七挑八,他先考個北大我看看再說。”


    米見小幅度偏頭問:“真的讓我取?阿姨不會怪罪?”


    張宣點點頭:“我老媽很喜歡你。”


    聞言,米見把頭輕輕枕在他肩膀上,沒就這個問題爭執下去,心道到時候跟阿姨一起商量著取名字。


    這個晚上,張宣沒有在米見房間裏過夜。


    雖然兩人都很想同床話家常,甚至情到濃時說些俏皮話,但時間地點都不合適。


    懷有身孕的米見很容易犯困,不到10點就睡了過去。


    張宣沒急著下樓,而是衝了澡、洗好衣服才再次出現在文家人跟前。


    望著他朝自己走來,文慧眼裏的複雜神色一閃而逝,迎上去溫溫婉婉問:“夜宵你想吃點什麽?”


    張宣詫異:“你打算下廚房?”


    文慧看一眼不遠的牌桌:“簡單做幾個菜就好。”


    “成,我給你打下手。”


    說著,張宣跟她往廚房走:“家裏不是有海鮮麽,做海鮮粥吧,再弄幾個小菜。”


    提到海鮮粥,文慧一下子想起了中大讀書時在大排檔吃過的海鮮粥,往事一幕幕,她瞬間沉默了。


    又是一把牌局結束,背對別墅大門的周容沒看到女兒和張宣,於是問:“這個點慧慧去哪了?讓她來替我打幾局。”


    文瑜知道嫂子要幹嘛,笑著說:“你就安心打吧,慧慧已經去了廚房。”


    聽到女兒去了廚房,周容立馬站了起來:“那還是我去,她後天就要上台演奏了,手珍貴的很。”


    大姑子文玉是個直來直去的人,見狀就說:“你去什麽?張宣也在廚房,她們是同學朋友,好久沒見麵了,讓他們兩個敘敘舊。”


    咋聽這話,周容沒覺著什麽,覺得很正常。


    可是她越想越不對勁,兩個小姑子以前是最疼愛慧慧的,小時候因為超高鋼琴天賦的原因也是極力反對女兒學做菜的,而今天……?


    無怪她多想,小姑子的反常讓她起了警惕心,再加上以前就曾懷疑過女兒和張宣是否有超越友誼的情感,這下子……


    周容身子僵硬地坐迴原位,目光在兩姐妹身上掃蕩了幾個來迴,一直以來的良好修養讓她最終還是忍住了。


    不過這個種子一旦在心裏種下,遇著風雨就會快速生根發芽。


    林遠盛在社會上跟三教九流的人打交道幾十年了,一眼就看出了大嫂的心中不安,當即轉移注意力:“聽慧慧說,明天陶家的大女兒要來?”


    文瑜對親姐呶呶嘴,示意你這預防針打過了,看把嫂子嚇得,“你是說那陶歌吧?是要過來,好像是打英國那邊過來。”


    林遠盛打出一張“九筒”,問:“我在羊城那邊有幾個朋友,有次聊天時聊到了陶顯,你們猜怎麽著?”


    文玉對體製裏的人最是敏感,側頭問:“陶顯據說有希望上升?”


    林遠盛道:“大家都看好他,不過我們聊的不是這個。”


    文玉好奇:“那聊了什麽?”


    林遠盛說:“羊城小圈子裏有一個傳言,說陶顯大女兒情係張宣。”


    文瑜抬頭:“就這個?”


    林遠盛眉毛一揚,無語問:“大姐你早知道了?”


    文玉撇撇嘴:“你這消息過時了,早就是陳芝麻爛穀子的事了,上次慧慧在海上突發生病我們就都知道了。”


    林遠盛摸著手裏的麻將:“慧慧生病那次嗎?我那時候在日本。”


    接著林遠盛又說:“既然你們都知道了,看來陶歌鍾情於張宣這事不假,隻是有一點我想不明白。”


    文瑜問:“陶家為什麽不管,對吧?”


    林遠盛點頭,說對對對:“陶歌這身份配張宣足足有餘,按理說兩人早就該……”


    文瑜用餘光掃一眼豎起耳朵傾聽的嫂子,打斷道:“陶歌這是屬於神王有意、神女無情吧。而且文人自古生性風流,你要是用固定的思想去衡量他們這類人的舉動,就等於是扼殺他的才華。


    我想陶歌是有大格局的女人,愛上張宣應該也是愛他的才華,自然不會做殺雞取卵之事。”


    文玉和林遠盛聽得啞口無言,這不是為張宣開脫麽?


    為張宣開脫的目的是什麽?兩人心知肚明。


    周容心情更煩悶了,一不小心就把手裏的“將”打了出去。


    第1012章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夜宵過後,張宣迴到了臥室,不過他躺到床上卻怎麽也睡不著。


    一邊是為該怎麽向雙伶開口感到擔憂。


    一邊是為米見有了身孕而幸福著。


    又在床上打了幾個滾,沒得法,他最後不得不起床看書寫作以轉移注意力。


    淩晨三點過,文慧跟著生物鍾走,準時起來找東西吃,吃麵包和牛奶。


    不過當她路過張宣的房間時腳步卻緩緩停了下來,低頭看著門縫中透出來的燈光,她第一反應就是張宣在通宵寫作;第二反應就是想問問他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


    文慧對著房門猶豫了片刻,稍後伸手握住了門把手。


    微微用力,擰的動,門沒反鎖,但下一秒她又頓住了,不敢確認裏麵是不是隻有他一個人?


    酒醉的雙伶應該早就醒過一次了,此時會不會就在裏麵?


    按理在自己家,以雙伶的性子肯定不會這樣做。可今天情況不一樣。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這般思緒著,文慧慢慢鬆開了手,讓門把手悄無聲息地迴歸了原位。但她沒有立即走開,而是在門外靜靜地站著,仿佛在傾聽裏邊的動靜?


    這個樣子足足持續了一分鍾之久,最後文慧才邁開步子進了自己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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