斌退其餘人後,潘翼瞳擇撿著手裏花草問:“怎麽樣,最近英媂那邊有什麽情況沒?”


    先前還滿臉癡蠢的阿鸞,不知何時換了副嚴肅的表情,她從懷裏掏出一枚大個的珍珠迴道:“一直找不到機會和您報備,這是她給我的仙器。”


    潘翼瞳挑挑眉毛,並沒有接過鮫王珠,隻是笑道:“果然是大方,我知道她把仙器都包攬了,除了這些,她最近還有沒有異常的舉動?”


    阿鸞思考了一會,抬頭說:“朝雁派的大小姐最近一直有和她來往......還有前兩天,她跟光明派主教父子私自會見了.....”


    摘花的手停了下來,潘翼瞳盯著阿鸞細問:“可曾聽到談論內容?”


    “雙方都很警覺,我沒辦法靠近,但她迴來後的樣子很輕鬆。”


    潘翼瞳將花插在瓷瓶中,琢磨了片刻道:“你待會拿上我準備的點心,去她房裏打探一下,記住不要過於刻意,防止她對你起疑。”


    “是。”阿鸞點頭迴複。


    看似憨傻的阿鸞,其實是潘翼瞳安插在英媂跟前的眼目,其實想想也能明白,一個丫鬟都幹不好的尤人,又怎麽會自抬身價成為門派的凡徒呢?可這件事偏偏沒有人懷疑,傻子阿鸞和瘸子潘翼瞳,就這麽潛伏在磐岩派中,十年如一日地密謀著各自的計劃。


    飯盒裏裝著幾樣常見的糕點,阿鸞挎著籃筐來到了英媂屋門外,聽聞裏麵有人在商談,她躡手躡腳地靠近了察聽。


    是花稻,她好像在生氣,這家夥動不動就板臉,心思也極為細膩,上次就差點捉住了阿鸞的把柄,雖然勉強糊弄了過去,但她到底是對自己起了疑心。


    “你應該先跟我們商量一下的英媂,怎麽可以隨隨便便就答應他呢?”


    “有啥可商量的,這是我的事,你們不用操心。”


    花稻聽說英媂要取明冷,非常意外地著起了急,她再三強調道:“這不是一般的小事,這是你的終身大事,你知不知婚姻二字意味著什麽?至少要讓我們幫你定奪一下再答應啊!”


    英媂對她這種態度很疑惑,好奇地問:“花稻,不是你們一直在說,女人需要有個家,要擇良婿嫁出去,這世上最好的男人就是冷仙君!現在我要把他取進門了,你反而不樂意了呢?”


    “那能一樣嘛!我們是群普通人,自然要過普通人的生活,可你是英媂啊!你怎麽能........”花稻也不知道這話要如何講,反正她聽到英媂的消息後,第一反應就是勸阻,這種心情就好似,她格外讚賞的寶貝突然要去糞坑裏增味。


    英媂聳聳肩無所謂道:“有啥不能的,就當是給我的大白鳥配個飼養員,隻不過是個漂亮又有錢的飼養員罷了!”


    “英媂,你是不是被奪舍了!你以前可是最討厭那些歪子了,現在怎麽想要跟男人睡一被窩呢,難道是被美色迷昏腦袋了?”


    “什麽鬼,我隻是想......”


    房門被突然打開,英媂看著蹲門口處使勁往嘴裏塞東西的阿鸞,怒吼道:“你這家夥又吃獨食!”說罷就將阿鸞手裏的飯盒搶了過來。


    阿鸞去看望潘翼瞳時,總會被小姐打賞吃食,她便帶迴來跟姐妹們一同分享,但人均物少,她為了多吃些常常在進門前偷吃幾塊,大家對她的行為早就習以為常。


    咽掉滿嘴的食物,阿鸞用衣角擦著手問:“英媂你要嫁給明冷仙君啊?”


    “是他要傢給我。”


    “哇哦,這是好事啊!”


    “好個屁!”花稻把阿鸞轟一邊,坐到大嚼特嚼的英媂身邊繼續勸說:“你會被他耽誤的,有多少英雌豪傑都是因為沾了男人,最後泯然眾人,你現在剛有了些成績,就該順勢擴大自己的勢力,而不是跌入美男的溫柔鄉裏醉生夢死!”


    英媂嗦嗦手指上的糖粉,寬慰她:“我們這麽多年的好姐們兒了,我是啥人你不清楚嗎?有些事情不能說的太明白,總之那個草包對我有用處,你們也要像以前那樣無條件相信我,等我把他取進來了,咱們幾個好好把玩一下!”


    “你這家夥就是太容易自負了,根本不清楚男的對女人來說就是個無底深淵......”


    “哈哈,一個男的居然把你給嚇成這樣?我再問你一遍,世上還有沒有好男人?女人是不是一定要和男人組建家庭?”


    “.........”以前信誓旦旦的花稻,此時也禁不住地沉默了,其她任何一個人婚嫁她都不會在意,隻有英媂,不管什麽原因隻要她沾上男人,花稻就無比的不舒服,就好似她遭到了背叛,這種想法肯定是錯誤的吧?


    “可是你會懷孕的英媂!”阿鸞也忍不住地插嘴道:“不是說懷孕不好,但在這種事上麵,女人完全處在被動的位置,一旦懷孕了就真得掉進深淵裏麵了~”


    夥伴的態度,讓英媂十分驚疑,至少在這之前,她們都表現得對結婚生子十分向往,可是當自己要走入那個‘美好’的道路時,幾人反而警惕感十足。


    矛盾,糾結,拉扯,善變.....她們在恐懼什麽,又在渴望什麽?為什麽她們一致認為沾男會墮落?卑劣懦弱的男人們真有這麽大的本事嗎?


    英媂突然想到夢境裏女人跟她說過的話,隱藏在表層下的壞東西,沒有具體的形象,但存在於方方麵麵~


    “我不會懷孕的,也沒有處於被動位置一說,倒是你們現在的把我想得太被動了,我怎麽可能會讓自己吃虧呢?”英媂站起身擼起袖子說:“不管他們在耍什麽詭計,不管男人是什麽深淵,隻管讓我去挑開這個混蛋世界的屁簾子吧!”


    第29章 下聘


    光明教的冷仙君要出傢了,此消息一出頓時轟動了全修仙界。


    “什麽!這麽年輕就看破紅塵,準備遁入空門了嗎?”


    “不是出家,是出傢,他要傢給一個女人,聽說那女人還進過天門。”


    “哎呦,居然還有進過天門的女人,啥時候的事情啊?我怎麽沒聽說過......”


    朝羽茉聽著耳邊的議論十分煩悶,她也不知道到底哪裏出了問題,怎麽所有人都故意屏蔽英媂的功績,知道的裝不知道,不知道的肆意嘲笑,明明這麽厲害的修士,偏偏要因為傢取才能公之於眾。


    明主教也不知道是怎麽說服姑母的,居然真的同意讓明冷去上門,而英媂那邊不管自己怎麽勸阻,她都執意要完成這門親事。


    究其原因,明佑鏜是為了熾陽木,可英媂又為了什麽呢?那隻鳳凰神獸,這倒也不至於吧!她明顯是看上了明冷本人,難道厲害如英媂的大女人,都要栽入男人製造的愛情陷阱裏嗎?


    雖然此事不甚滿意,但還是有好消息的,經過朝羽茉這麽多天的打探張羅,她終於找到了適合的會議場所。


    是朋友的朋友的朋友....開的酒樓,位處鬧市邊緣,不冷清也不喧鬧,院子寬闊,樓房共有三層,空間足夠,老板是個熱情的大姐,聽到她的計劃後,甚至直接給她打了個對折。


    朝羽茉信心滿滿,她深知自己做的事情有多麽得意義重大,如果能夠幫助修仙界的女人們重拾自我,那未來女孩們的生存環境必然會得到更好的改善,或許女不如男的思想觀念會扭轉,女兒也能夠成為繼承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不再是別人的功績。


    第一步完成後,朝羽茉和英媂又確定了下時間,因為光明派那邊有些猴急,需要英媂盡快成昏,所以英雌大會就定在她們婚禮過後的第十天,這段時間足夠她宣傳準備了。


    另一邊,接到消息的磐岩派也很是震驚。


    潘飛雲沒料到,那個全天下女子都愛慕的仙門美少男,會落進她們這個小幫派裏麵。而接手者居然是英媂,外人看來美人配英雌很般配,但身為長輩,她總感覺英媂這一舉措不太理想。


    潘飛雲很害怕英媂步了自己的後塵,明家人從來心高氣傲,光明派肯答應這麽屈辱的要求,必然是有所布局,聽聞英媂要拿仙器與之交換,不過明眼人都清楚這事沒這麽簡單。


    旁觀者再不看好,頂不住當事人雙方願意,英媂無母無父,磐岩派便要出麵替她操辦婚事。


    婚禮是個麵子工程,所以馬虎不得,作為取親方,潘飛雲要先去光明派找到朝婉歌商量事宜,等一切都敲定後,再具體落實。


    偌大的會客廳裏鴉雀無聲,雙方主母坐在一起,尷尬地不知要從何說起。


    朝婉歌明顯是拒絕的,她板著臉不去理會對麵的潘飛雲,哭紅眼皮還殘餘著腫脹未消,臉上的表情是又悲又怒又無奈。其她人也不敢多言,導致大家幹坐了一個時辰都沒啥進展。


    咳咳~潘飛雲打破僵局,試探性地問道:“此事實在唐突,小孩子都不懂事,不如咱們先緩一緩,等她們都想清楚了,再談婚論嫁也不遲......”


    又是一陣沉默,潘飛雲頻頻被冷漠也覺得無趣,你不想讓自己的好大兒傢人,我還不想讓英媂取男的上門呢!於是她直接站起身道:“既然如此,那咱們就改日再談,恕我無理,需趕迴去處理要務,朝主母後會有期。”


    “慢著————”叫住要走的潘飛雲,朝婉歌深歎一口氣道:“按著習俗,你們派要先聘請媒人前來提親,我兒是光明派獨子,想取他,那該有的禮數禮節一概不能少。”


    哪怕一萬個不樂意,但迫於夫君的嚴威,朝婉歌不得不將婚事給辦妥了,明冷是她的命根子,是她這輩子最大的驕傲,可恨她這個無用的母親,不能為兒主持公道,竟然淪落到賣兒求榮的地步。朝婉歌再次慶幸明冷是個男人,就像夫君說的,未來女方懷孕,他還有幾分轉機,隻是委屈吾兒忍耐些時日,為母必然會將你風風光光地傢出去。


    “那是自然,我們必然會派請最好的媒人過來提親,給足貴公子麵子。”


    潘飛雲想得是挺好,她本以為隻要出夠價錢,就能請來最好的媒婆說親,哪曾想那些有頭有臉的媒人,居然全都聯合起來抗議英媂的婚事。


    媒婆一:“自古以來就是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你們這種不倫不類的行為,純純破壞老祖宗的規矩!”


    媒婆二:“這倆人在外可都是名人,我若是接了這單子,免不了會引發後來者的效仿,那我男兒未來指不定要傢給女人去,不接不接!”


    媒婆三:“女方過於強勢,有損整體男人的顏麵,我不看好這段姻緣,我們媒人雖說愛財,但還是守規矩講良心的,缺德事絕不會幹!”


    ............


    求告了一圈下來,愣是沒找到願意接活的,潘飛雲氣得破口大罵,怎麽一群跪著的女人,反而替野男人守起潔來了。


    這邊正四處碰壁,光明派那邊卻一天兩迴的催,明主教是真得著急,恨不得立馬把男兒塞英媂被窩裏麵,好早早拿迴熾陽木救弟弟。


    兩麵夾擊下,潘飛雲犯了難,她找來遊手好閑的英媂商量對策。


    “這事簡單,等著我把人給你找來。”英媂拍著胸脯子信誓旦旦道。


    結果第二天,那個在小鼓婚禮上說親的喜婆蘭嬸,受寵若驚地搓著手站到了潘飛雲麵前。


    蘭嬸和細皮嫩肉的貴族媒人不同,她長得粗粗壯壯,風霜刷過得皮膚糙黑且皺紋縱橫,放在村裏野生大席上,原生原態符合場地,但要是擺在正經的豪門貴席中,就有點牛糞倒在鮮花上的感覺。


    她一個鄉下的村婆子居然有機會來替名族大派牽媒,實在是做夢都想不到,


    等潘飛雲將具體事宜說清楚後,蘭嬸傻了眼,居然還有女取男傢的婚事?怪不得放著上等的媒人不用,找她這麽個土包子,此事確實有些犯難,她活這麽大歲數第一次見。


    “你就將尋常的婚禮倒過來,把男人替成女人,把女人換成男人,所有新娘子要經曆的禮節,你都給那草包安排上!我這人就想體驗一下取男人的感覺,所以一定要讓我夠爽夠舒服才行,懂吧!”英媂翹著二郎腿囑咐她。


    “懂的懂的!您放心,保證給你辦得風風光光!”


    蘭嬸雖然感到不妥,可磐岩派給得那一箱子薪酬,著實讓她樂花了眼,什麽合不合適的,這世上沒有她蘭嬸說不成的親。更何況此媒要是說成了,那她蘭嬸的名聲就會大肆擴揚出去,未來十裏八鄉的就會全搶著讓她來說媒,錢是翻倍翻倍又翻倍。


    “不過英媂仙君,畢竟是開天辟地頭一迴,要是中間有不樂意者鬧事,可怎麽辦?”


    “別操沒用的閑心,你隻管去安排,不服的有大耳刮伺候。”


    英媂的本事她自然是領略過,有這人在身後撐腰,蘭嬸操作起來也足夠放心。


    就這樣,光明派等來了一個毫無名氣的醜媒人。


    鄉土氣息濃厚的蘭姨站在光明派的金鸞殿裏,仿佛是癩蛤蟆拜神,愈發顯得格格不入不倫不類。


    主座上的朝婉歌氣的臉都綠了,磐岩派簡直太不把她們放眼裏了,找這麽個貨色是想給她下馬威嗎!


    啪————朝婉歌怒拍桌子,站起來剛要攆人,旁邊的明佑鏜便連忙製止道:“走個過場而已,不要太在意,趕緊把熾陽木拿迴來才是正事。”


    受到鄙視的蘭嬸也沒慌亂,大大方方地把該說的都說明白,她雖沒念過書,言語鄙陋不懂敬語,但她業務能力很過關,不吵不惱,笑嗬嗬地將一應利好交代清楚,漂亮話是一堆又一堆,哄得人暈頭轉向沒了意見。


    “各位仙君比我明白,擇日不如撞日,女方那邊也著急將親事辦妥,你們要是都相中了,不如盡早將親定下來,把聘禮給交上!”


    明佑鏜等得就是這一句,裝模做樣地捋著胡子點頭道:“那便按你說的去辦。”


    哐——門派的大章印在了寫有女男兩方生辰八字的彩帖上,蘭嬸拿著去找祭祀看好,結果一算,嘿!大兇~


    又連找幾個殪崋祭祀,全是同樣的說法,這事整的,總不能真拿著個兇貼迴去交差吧,蘭嬸思來想去最後花了點錢,讓祭祀把話給改了一下。


    八字不合—-——兩方互補。


    互為克星———歡喜冤家。


    婚姻坎坷—-——重在磨合。


    運勢不利———-事在人為。


    湊湊合合地把迴複給交上去,大家也都睜一隻眼閉一支眼地應付了事,蘭嬸和稀泥的本事在其中發揮了極大的作用,越到後麵,很多瞧不上她的人,也嗎開始慢慢地接受她的安排。


    納禮的日子到了,這個禮正就是指彩禮聘禮,也叫下聘。


    像明冷這樣的美仙君,金銀珠寶是求取不來的,光明派開價很高,隻有上古的仙器才換得來他的美貌地位。


    於是英媂拎著那塊爛木頭,和明冷的父親,在一眾修仙者的見證下,當麵簽訂了賣身契,又叫聘書。


    熾陽木為禮,取明冷為夫,天地作證,永結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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