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瑄帶著妻兒,於去年春天迴到龜茲城中。


    中途遇見大雪,在沿途城中休息。


    這使小兒女們有緩解時間,不至一直在顛簸之中。


    而且小兒女也懂事,長途路上,沒有太過哭鬧。


    李瑄路過河西走廊,在涼州城休息的時候,遇到河西節度使哥舒翰。


    領河西軍八年,哥舒翰卻沒有軍功加身,他也沒有如曆史上那樣受李隆基寵信,被封為郡王。


    現河西、隴右軍想立功勞,都是一些很小的磨擦,以及境內的少數民族叛亂。


    與迴紇、吐蕃的偃旗息鼓,使一些有誌氣的邊軍頹然。


    長久的安逸,士卒們沒有軍功賞賜,帶來的必然是疏於訓練。


    封刀八年,又多有新兵加入,李瑄一手調教的精銳之師,戰鬥力一定不如李瑄馳騁在雪域高原的時候。


    生於憂患,死於安樂。


    很遺憾,李瑄聽說幾名主將黑化,忘記初心,背棄軍紀。


    特別是隴右軍,竟出現挑釁投降的通頰、黨項,而故生戰端,謀取軍功的現象。


    大唐與吐蕃的博弈還未結束,這會直接影響到將來的大計。


    還有哥舒翰。


    年紀算不上很大的哥舒翰,看起來無比蒼老。


    掌軍八年,未有戰鬥,讓他逐漸放縱,沉迷酒色,以至於掏空身子。


    李瑄見到哥舒翰之前,他中風在床,好在挺了過來,還能繼續領軍。


    但身體不如之前。


    楊國忠一直想插手隴右、河西的軍務,以增加自己在軍中的影響力。


    隴右軍控地數千裏,青海、柏海,盡納其有,為天下第一重鎮。


    河西軍控製河西走廊,其戰略地位不言而喻。


    在得知哥舒翰中風以後,楊國忠立刻請求李隆基,將原本的大鬥軍使烏懷願提拔為河西節度副大使。


    同時,楊國忠也吩咐烏懷願重金賄賂河西監軍李大宜,讓其向聖人密奏,明其統帥之才。


    雙管齊下,李隆基沒有多想就提拔了烏懷願。


    把更有資格的都知兵馬使李朱師、赤水軍大使李廣琛拒之門外。


    除此之外,當初李瑄在時的主將有安元貞、荔非守瑜、劉之儒、張仁賢等,都不比烏懷願差。


    很顯然,烏懷願為得高官厚祿,與楊國忠扯上關係。


    楊國忠有意扶持烏懷願,代替哥舒翰為主帥。隻要哥舒翰一死就可以繼位。


    但哥舒翰第一次中風後,挺了過來,沒讓楊國忠計劃得逞。


    不過也使得烏懷願掌握河西的一部分軍權。


    李瑄不動聲色,他隻是讓哥舒翰今後不要再飲酒了。


    並好言相勸,實在不行稱病辭官靜養。


    哥舒翰不久後可能會有一場危難。如果現在稱病辭官,不要去長安,留在河西靜養,應能逃過一劫。


    至於哥舒翰會不會聽他的,就看他的命數了。


    不過在這個時空,哥舒翰和安祿山並沒有矛盾。


    隴右節度使王難得,是較為純粹的猛將。


    他將治所遷徙到青海旁的伏俟城後,一直嚴謹治軍。


    雖然麾下主將有不聽話的事情發生,但他本人未背離初衷。


    李瑄在隴右的老部下極多,比如南霽雲、李晟、張萬福、曲環、段秀實、安重璋、辛雲京、荔非元禮、張守瑜、高鍇、楊景輝、曹盛寧、鉗耳大福、彭任等等。


    他曾經許多神策衛親衛,都在隴右軍任衙將。


    而在隴右,慕容曦皓、高適、楊綰、劉宴等也在地方任太守。使李瑄有九成九的概率,在關鍵時刻掌控隴右軍。


    不過河西軍因哥舒翰的病情,和烏懷願上位,使得出現變數。


    但李瑄依舊認為他有可能兵不血刃拿下河西軍。


    安西、北庭、河西、隴右,這四軍是李瑄計劃以來,必然要掌握的士兵。


    同時,還有歸屬於四鎮的諸多附屬國家、胡部。


    因為李瑄麵對的不僅僅是安祿山,還有朝廷的諸多不穩定因素,地方上畏懼他掌權的豪強大族。


    以及吐蕃和迴紇的態度。


    當春天迴到龜茲的時候,李瑄第一時間令人修理龜茲通往河西走廊的驛站。


    他早就向李隆基提起過此事,以將大食、波斯的物品、特產,轉運長安為由。


    他認為大唐戰勝大食以後,原本的道路已經不適合大唐的偉大。


    好大喜功的李隆基,自然是同意李瑄重新修建龜茲到玉門關的道路。


    沙漠中的路非常難修,主要是明確在沙漠地帶,也會三十裏一個驛站。


    每隔百裏,在綠洲上建立城邦,作為一處儲存物資的基地,每個城邦都有上千匹駑馬。儲存足夠五萬大軍食用半個月的糧草。


    李瑄為此還從千泉古道征集兩萬名俘虜,又從西域征調兩萬民夫,運送石材、木材,由焉耆軍、於闐軍、瀚海軍、伊吾軍監護。


    這條道路完成擴建,絲路上的馬賊將不敢靠近,商人們謀財害命的情況也會在一定程度杜絕。


    同時,一旦李瑄調兵遣將,前往玉門關的時候,會更為迅速。


    預計天寶十四載末,就能全部完成擴建。


    李瑄的幾個妻子,和一對兒女都進入西域與他團聚,讓李瑄更覺得責任重大,細心布局。


    去年一年的時間,李瑄前後前往北庭、西州,然後又到於闐、焉耆、疏勒,慰問軍隊的同時,了解兵甲器械,和當地國家情況。


    另外,李瑄在天寶十三載的時候,還幹了一件大不敬的事情。


    監軍袁思藝隨李瑄到龜茲後,李瑄本可以直接將他拿下。


    但李瑄故意放任袁思藝兩三個月時間。


    袁思藝以為監軍是皇帝的眼線,為所欲為。


    他起初貪汙受賄的時候,李瑄還有些縱容。


    並且一改常態,私下對袁思藝說好話。


    原本邊令誠留下的優質資產,在李瑄的推動下,也全部被袁思藝接收。


    其實,李瑄剛開始對袁思藝也故作強硬,但每當袁思藝大喝“我是聖人近臣”“我是天子監軍”以後,李瑄立刻軟了起來。


    讓袁思藝誤以為李瑄害怕他向聖人打小報告,以為能以此拿捏李瑄。


    這種誤判,使袁思藝蹬鼻子上臉,對軍中將領多出言不遜,向僚屬索要賄賂。


    那些來龜茲拜見天將軍的國王,部落酋長,一定要先拜見袁思藝,並且還要有見麵禮。


    儼然將自己當成西域的土皇帝。


    僅僅三個月,安西因袁思藝到來烏煙瘴氣,甚過於邊令誠。


    大將和官吏,對其無不憤恨。


    在李瑄的策劃下,安西經略軍大使張興宴會上“醉酒”時對袁思藝不敬,並大罵袁思藝“閹人”、“陰陽人”,說他不配當監軍,是卑鄙無恥的小人。


    這把袁思藝惹怒,下令跟隨他一起來的宦官和羽林軍將張興拖出去“鞭撻”。


    監軍身邊跟隨羽林軍,有資格在關鍵時刻,直接逮捕邊將,甚至先斬後奏。


    當時宴會上,鴉雀無聲。隻是張興大罵閹人的聲音,以及羽林軍拖張興的動作。


    將領們和諸王怒火中燒,但他們知道什麽是“大唐監軍”,一句話,就能決定一個西域國家的命運,決定一名將領的生死。


    所有人都看向李瑄,這哪是打張興,這是打李瑄臉啊!


    李瑄自然不會看著張興被抽,他把杯子往地上一摔,令羽林軍士卒停手。


    那些羽林軍士卒雖跟隨袁思藝,但他們不敢像袁思藝一樣在李瑄麵前跋扈,隻能退下。


    然後袁思藝就發飆了,揚言要彈劾李瑄管教無方。


    他以為李瑄會向他屈服,誰知李瑄這次不鳥他,還將他轟出宴會。


    在離開的時候,袁思藝聽到哄堂大笑的慶賀,嘴都快氣歪了,立刻迴到庭院,準備向李隆基密奏。


    但袁思藝前腳剛走,裴晃就帶領親衛,將袁思藝的府邸團團圍住。


    跟隨袁思藝的小宦官、羽林軍,一個也不要想從庭院裏出來。


    袁思藝本來還想叫囂,但被裴晃吊起來抽了一頓,眼神變得清澈起來。


    他三個月來搜刮的金銀珠寶,全部被李瑄沒收。


    原本邊令誠的田地,歸為軍屯。


    李瑄知道監軍每隔一段時間,都要向內侍省送一份密奏,闡明邊境的情況。


    如果袁思藝不往好的寫,直接抽得皮開肉綻。


    作為主動投降安祿山的宦官,不能指望他能有太大骨氣。


    對於袁思藝突然“消失”在西域,李瑄麾下文武官吏,心知肚明。


    他們痛快的同時,也充滿憂慮。


    能動監軍的,隻有皇帝。邊將囚禁監軍,是大不敬之罪。


    但將領們都十分理解李帥,因為李帥是為麾下將領出頭,一切都是袁思藝咎由自取。


    不論發生什麽事情,他們都堅定地站在李瑄這裏。


    不同的是,西域的文人,如顏真卿、封常清、王昌齡、顏杲卿、岑參、獨孤峻、劉眺等等,明顯察覺到異樣。


    一雙大手在推動著安西北庭軍,在瘋狂地飆車。


    他們有的時候,不願意相信這是李瑄一手推動。


    但李瑄接下來的舉動,讓他們不得不信。


    在大唐婦孺皆知的天水王變了,他站在西域,雄心勃勃,有一種氣吞山河之勢。


    如果李瑄如此,國家該走向何方呢?


    如文人們所料,接下來是李瑄一人的表演。


    不臣之心,昭然若揭!


    李瑄從七月開始巡視西域,他對諸軍主將沒有說什麽,隻是道明封侯拜將。


    模棱兩可,使將領們血脈僨張。


    經過碎葉水之戰和西征之戰,李瑄建立威勢的同時,提拔諸多曆史上封王的大將。


    而李瑄的遭遇,早就傳遍全軍上下。


    同樣是貪汙,李瑄的堂兄被處死;而五楊貪汙是李瑄堂兄的萬倍,卻逍遙法外。


    文武雙全的李帥,竟然被楊國忠頂替首席宰相的位置,還“倍受欺負”。


    一個新來的宦官監軍,都敢對李帥頤指氣使,無法無天。


    打敗仗的將領,頻頻升官。勝戰的將領,卻隻能堆積西域、河隴。


    連安祿山都能和李帥一樣封王,他配嗎?


    這怎能讓將士忍受呢?


    於天寶十三載春天的時候,朝廷賞賜的絹、錢,已經全部轉運到西域。


    李瑄召集所有的押官到達龜茲,他拿出功勞簿,令僚屬抄錄給這些押官、衙將觀看。


    哪怕殺一名敵人,也會在功勞簿上有記載。


    李瑄將一百萬貫錢中的八十萬貫平分所有的將士。


    這裏的平分,是按照職位。


    如普通士卒分十貫,副隊頭分十二貫,隊頭分十五貫,押官分二十貫,衙將分五十貫,郎將分一百貫,副使和守捉使分二百貫,軍使分五百貫。


    這些算是“出兵費”和“集體軍功”。


    所謂集體軍功,是指集體俘虜人數。


    剩下的二十萬貫,撫恤戰死士卒的家屬,不論胡漢。


    然後就是三十萬匹絲綢。


    隻有親自殺敵和親手捉拿俘虜者,可領一匹絹。


    如果殺兩人就是三匹。


    獨殺三人獎勵五匹絹,獨殺四人獎勵八匹絹,獨殺五人十五獎勵匹絹。


    殺敵越多,獎賞越多。


    最後還會獎勵跳蕩勳章、勇氣勳章。


    安西、北庭軍,從未得到過這麽多賞賜。


    隻要手刃五名敵人,絹錢,加上他們的俸祿和一些金銀珠寶獎賞,足夠衣食無憂。


    當然,普通士卒想要殺死五人挺難的。


    甚至騎兵都不容易。


    這一次軍功獎勵,全體士卒心服口服,對李瑄“敬而愛之”,又充滿對立功的憧憬。


    普通士兵想當隊頭,隊頭想晉升押官,押官想被提拔為衙將,以得到更多的獎賞。


    李瑄又添一把火,宣布將聖人獎勵他的十萬貫錢,黃金三千兩,全部買向葛邏祿、堅昆、突騎施、沙陀等遊牧民族買牛羊,向西域三十六國購買各種美酒,每個月都對士卒進行一次大犒賞。


    他在巡視諸軍,檢閱士卒的時候,把朝廷賞賜的絳繡、彩鍛、蜀錦這種大唐最名貴的絲綢,獎勵給演習最優秀的大唐勇士。


    這些勇士要麽精通騎射,要麽以一當十,得到李瑄的名貴絲綢賞賜後,都有一種士為知己者死的衝動。


    李瑄大公無私,恩威並施,使安西、北庭軍空前團結,沒有不效死命的。


    雖然東西都是李隆基賞賜,李瑄借花獻佛。


    但將士們感激和尊重的隻有李瑄,而不是李隆基。


    一套套組合拳打下來,軍隊被李瑄牢牢掌控,隻會遵從李瑄的意誌。


    與此同時,李瑄對西域的管理更加嚴格。


    他不允許任何一個西域國王,通過絲綢之路向朝廷進貢。


    所有的粟特、西域商人,不得再通過絲綢之路前往河西走廊、長安洛陽。


    他以修理絲綢之路的名義,截斷絲綢之路。


    但這並不意味著商人無買賣可做。


    李瑄從隴右牧監調集來的駑馬、戰馬都已經到達。


    他擴大河西長行轉運的規模,以向李隆基運送特產的名義,從涼州城買來更多便宜絲綢,運往龜茲。


    由西域商人,在龜茲購買。


    並且,無數大唐士卒出手軍功獎勵的絲綢,從西域商人手中換取更容易攜帶的金銀珠寶。


    關中連綿的大雨,阻斷道路,掩蓋了安西的動靜。


    通過經貿,為李瑄賺取的金銀珠寶越來越多。


    單單是上交給安西都護府的金銀珠寶,就足夠軍中的和糴。


    更何況安西都護府還有其他財政收入。


    天寶十三載三月,大食出使長安,被李瑄攔截在安西。


    天寶十三載四月,波斯王普尚令宰相哈立德·伊本·巴爾馬克攜帶三十頭駱駝滿載的金銀珠寶,準備去大唐朝拜天可汗。


    這是普尚準備已久的朝拜,並派遣宰相,表達波斯國的忠心耿耿。


    但哈立德·伊本·巴爾馬克沒想到的是,他順道在龜茲拜見天將軍的時候,被李瑄告知不能去長安。


    哈立德·伊本·巴爾馬克問為何,李瑄私下告訴他,大唐皇帝身邊有奸臣,他準備出兵清君側。


    而且大唐短時間內無法幫助波斯王國滅亡大食帝國,讓哈立德·伊本·巴爾馬克和普尚悠著點。


    李瑄必須向哈立德·伊本·巴爾馬克挑明這件事,讓波斯有提前備戰的準備。


    安西北庭軍抽調迴中原,李瑄相信艾布·哲爾法爾·阿拔斯這個雄主一定會趁機攻擊波斯,奪迴裏海以南的廣大地區,以及富庶的唿羅珊地區。


    波斯王國早做準備,並產生危機感,才有可能擊退大食帝國的攻擊。


    哈立德·伊本·巴爾馬克老謀深算,他聽李瑄說要“清君側”後,覺得李瑄八成是要造反了。


    現在西域誰知道大唐皇帝李隆基?


    人們更畏懼的是天將軍!


    哈立德·伊本·巴爾馬克篤定無敵的天將軍能造反成功,成為大唐皇帝。


    他特意研究過李瑄,清楚李瑄是大唐的皇室成員,還是第一代天可汗李世民的後代,李瑄的曾祖父李承乾當過儲君。


    哈立德·伊本·巴爾馬克的想法很片麵,現在位極人臣的天將軍不滿自己的地位,想更進一步,唯有造反。


    或許他下一次前往長安,拜見的天可汗就是眼前的天將軍。


    李瑄也向哈立德·伊本·巴爾馬克承諾,如果大食帝國入侵波斯王國,他不會讓波斯王國孤軍奮戰,河中粟特諸國、吐火羅諸國、葛邏祿汗國、突騎施諸部,以及河中的柘枝軍、蔥嶺軍,都會前去支援。


    哈立德·伊本·巴爾馬克放心下來,他將金銀珠寶留給李瑄後,立刻迴去向普尚稟告,準備提前備戰。


    另外,波斯王朝、吐火羅地區、粟特地區的糧食,從十三載秋天開始,沿著千泉古道,向龜茲城運輸。


    李瑄於十二月份,完成巡視,迴到龜茲城。


    同時,李瑄開始組建龐大的親衛隊伍。


    他從安西、北庭八萬多士卒中,挑選七千五百精銳。


    李瑄通過選拔來安西投靠他的遊俠,早已將親衛擴大到兩千五百人。


    這次擴建後,李瑄的親衛將到達一萬人。


    大唐開國以來,從未有將領的親衛達到一萬人。


    李瑄已經為親衛備好一人雙馬。


    從唿羅珊地區運輸過來的鐵塊,從西域各國運來的皮革和上好的木材,進入龜茲。


    由工匠打造出一柄柄強弓,神臂弩,明光甲、魚鱗甲、鎖子甲、箭矢、刀矛。


    安西北庭的工匠本就充實,但李瑄前後俘虜大食工匠千人,又讓李隆基從中原調來一千多名工匠。


    李瑄優待工匠,重賞他們絲綢,使他們非常賣力,加班加點。


    調集大量大食俘虜,不分晝夜開采龜茲一帶的鐵礦、銅礦,增加煉鐵爐、煉鋼爐,冶練鋼鐵。


    棉花經過幾次收成,種植範圍越大,優先為士卒製作棉衣。


    少量用土法製作棉布。


    製作棉布的機器李瑄不會搞,但李瑄在讓公輸青子研究。


    順便把棉甲也製造出來。


    大量的牛羊購買,並將一部分牧場設立在龜茲。


    準備在關鍵時刻,宰殺牛,製作成牛肉幹,提高軍隊長途跋涉的能力。


    動靜越來越大,以至於西域上空戰雲密布。


    連一些國王,都猜測李瑄要謀反。


    但他們不敢說話,也無法將消息傳出去。


    連去過長安,接受李隆基賞賜,娶宗室女的於闐王尉遲勝都在靜觀其變。


    他也是李瑄的西征時的部將,李瑄的威勢深入人心。


    龜茲王白霸,最能感受到龜茲城的動作。


    安西軍編製軍隊為六萬四千人,北庭軍編製為兩萬人。


    但李瑄不僅組成一萬鐵騎的親衛部隊。


    還將投奔他的漢人、胡人全部招募。


    以至於現在安西諸軍人數到達六萬八千人,北庭軍到達兩萬六千人。


    比朝廷規定的還要多兩萬人。


    這不是謀反是什麽?


    天寶十四載二月的調兵遣將,是李瑄將經略軍、龜茲軍,向天山調遣。


    名義上,打著西征大食帝國的旗號。


    實際上是準備在天山進行牧馬,養肥戰馬。


    然後在秋高馬肥之際,南下西州。


    西州的東麵,即為敦煌郡,隨時可以進入玉門關。


    等時機成熟,李瑄會率領一萬親衛、碎葉軍、長城軍、焉耆軍、於闐軍主力,順著新修的道路,快速到達敦煌。


    李瑄目送李嗣業、來瑱、張興,以及幕僚劉單,率領著擁有超過六萬匹戰馬的大軍,和數百糧拉運糧食的車子離開。


    到天山後,那裏還有數十個牧場,有李瑄從胡人那裏購買的牛羊。


    其他諸軍,也被李瑄下令養精蓄銳,在屬於自己的牧場區域,將馬養肥,整訓備戰。


    “敢問李帥,聖人下令二月西征大食,為何沒見您的命令,經略軍、龜茲軍又反其道而行之呢?”


    就在經略軍、龜茲軍啟程的時候,顏真卿向李瑄詢問道。


    他終於向李瑄挑明這個問題。


    這句話他憋了整整一年。


    都知道李瑄的異動,誰都知道李瑄封鎖了西域,囚禁了監軍,招兵買馬,繞過安西都護府打造兵器,囤積糧食。


    但沒有人敢問具體。


    現在幕僚皆在李瑄身邊,他們都想知道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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