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長鶯飛二月天,拂堤楊柳醉春煙。


    兒童散學歸來早,忙趁東風放紙鳶。


    在這花朝季節,楊玉環想曲江花開,李隆基決定提前返迴長安城。


    對於華清宮的溫暖,李隆基一再迴首。


    那一夜的花火不忘,此是他享樂的天堂。


    他覺得自己的後半生,都將會如此,他與他的玉環娘子一起,春在長安,冬在華清。


    唯一的遺憾,就是歲做不饒人。


    在有限的歲月中,李隆基隻想享樂。


    他在華清宮的時候,平均七日一朝。


    那時的文武百官認為是天寒地凍,聖人年紀大,不能傷害身體。


    平民百姓也能理解。


    六十多歲了,花甲之年。


    太宗皇帝活了五十二歲,高宗皇帝活了五十六歲,中宗皇帝活了五十四歲,睿宗皇帝活了五十五歲。


    百姓和大臣,都認為李隆基年紀大,頤養天年是常理。


    但迴到長安,哪怕是春意洋洋的季節,李隆基也經常數日不朝。


    他可以起早,和楊玉環一起到太液池、曲江賞花。


    然絕對不會去參加早朝。


    此時朝堂不倫不類,首席宰相李林甫沒有決策權,李瑄隻是第三宰相。


    李隆基認為李林甫老了,但他不想罷去李林甫的右相之位。


    哪怕高力士暗示這樣會使矛盾越來越大,李隆基依舊無動於衷。


    如果李隆基勤於朝政還好,但他偏偏隻過問一些軍政大事。


    他掌控權力,卻無心去理枝末。


    這種怠政現象,使兩派力量傾斜。


    在明爭暗鬥中,時間邁入天寶九載三月。


    李隆基並沒有兌現他的承諾,今日過年連續下雪,李隆基依舊在華清宮享樂。


    隻是再次表演的花火,讓他走出華清宮中。


    天寶九載的三月下旬,李隆基從華清宮迴到長安城,比以往更晚。


    彈指一晃的天寶八載發生許多大事。


    對李瑄意義最重大的,要當屬裴靈溪為李瑄誕生長子。


    去年八月,在李瑄徹夜難眠的等待中,母子平安。


    李瑄心中的石頭終於落地。


    一臉數日,都沉浸在喜悅中。


    李隆基按照承諾,在滿月的時候,賜李瑄繈褓中的長子為太中大夫。


    這是一個標榜身份的從四品散官,代表著身份尊貴。


    李瑄為長子起名李奕,有著積累、光明的含意,李瑄希望兒子將來能博學多才,光明正大。


    另外讓李瑄高興的是,去年六月,薑月瑤懷有身孕,十月霜兒也有喜。


    李瑄希望她們能在今年順利誕生子女。


    天寶八載,長安最有資曆的大臣,有唐以來可以與李延壽、劉知幾齊名的史學家,秘書監吳兢逝世,享年七十九歲。


    李瑄親自為他題墓誌銘,讚歎吳兢是“董狐、太史公”那樣的史家。


    曾經張說為宰相的時候,請求吳兢更改幾個字,哪怕跪地,依舊被吳兢義正言辭地拒絕:“如果順從您的請求,那麽這部史書的筆法就不能算是正直的了,這怎麽能讓後世相信呢?”


    所以李瑄才會用董狐直筆讚美吳兢。


    吳兢死後,李瑄用一個月時間,整理史料,發現近幾年的史料從戰爭到民生,以及地方事跡,都有一定隱喻。


    李瑄沒有告訴李隆基,而是下令將史料封存,入國史館典藏。


    同時,八月的時候,永嘉郡太守王忠嗣因病去世。


    年輕時王忠嗣賽高原苦寒,驍勇絕倫,難免留下傷病。


    再加上離開軍旅,鬱鬱寡歡,一病不起。


    這位年僅四十五歲的盛世名將,退出曆史的舞台。


    沒有人不為他惋惜。


    李隆基得到此消息後,並沒有對王忠嗣進行追封。


    本來李瑄想將太公尚父廟,改為武廟,增加武廟六十四將,把王忠嗣位列其中。


    但看到李隆基對王忠嗣的淡漠後,李瑄決定等以後再說。


    曆史上的王忠嗣生前是悲劇,死後也是悲劇。


    在唐代宗的時候,增設武廟六十四將,連張齊丘都能進入,但王忠嗣被排除在外。


    作為王忠嗣的老部下,這或許就是李瑄今後要做的事之一。


    李瑄可以想象,王忠嗣去世以後,東北的胡兒彈冠相慶。


    因為王忠嗣是安祿山的大威脅。


    等國家有難的時候,就算李隆基看王忠嗣再不爽,也會重新征用他。


    現王忠嗣一死,軍事上隻剩下李瑄這一個大敵。


    在天寶九載二月,李瑄的好友王維的母親去世。


    王維從小喪父,是他的母親一手將他撫養長大。


    由於王維的母親信奉佛道,以佛教菩薩維摩詰為名稱,起名“維”,字“摩詰”。


    因此,王維辭去所有官職,為母親守孝三年。


    處理完母親葬禮後,王維向李瑄告別,表示暫時不能支持李瑄的新法推行。


    李瑄理解王維的喪母之痛,沒有布置酒宴,隻是出長安為王維送行……


    去年五月,李瑄徹底解決府兵製之事。


    府兵雖然製崩壞,但遺留的問題非常多。


    全國依舊有許多折衝府,屍位素餐的人比比皆是,連累地方和國家財政。


    自西魏起,至北周、隋唐,府兵製閃耀一時。


    這種戰時為兵,停戰為農,兵農合一的製度,在一百多年間,叱吒風雲。


    但是從高宗皇帝、武則天以來,戰事不斷,兵役繁重,百姓避役,兵士逃亡,使府兵有逐漸有瓦解的趨勢。


    到李隆基治下的開元前期,尤為明顯。


    那時邊軍雖眾多,但良莠不齊,折衝府兵員開始逃亡,開元十年的時候,張說上奏李隆基修改條令,減少勞役招募壯士,是以“募兵製”形成。


    府兵製的崩壞主要還是土地兼並日益嚴重,均田製遭到破壞。府兵征發的對象本是均田製下的百姓,均田製破壞,府兵製也就失去了賴以存在的經濟基礎。


    因為無地可分,折衝府必無兵可交。


    先前,折衝府有木契、銅魚,朝廷征發時,便下敕書與木契、銅魚,都督與郡府參驗合符時,然後才發兵。


    在折衝府無兵可交的情況下,應充府兵者皆逃匿。


    留下折衝府,必然會影響朝廷的行政。所以李瑄在摸清楚各地的折衝府後,和曆史上的李林甫一樣,開始整治。


    他奏停折衝府上下魚書,標誌著府兵製徹底破壞。


    他比李林甫更狠,把諸折衝府兵士、馬匹、武器等都上繳長安。


    但是保留各級“折衝都尉”的職事官,作為對邊將身份標榜。


    實際上,諸郡已經徹底消亡折衝府,其管理的屬吏皆取消,等著考核,選擇優良。


    節省朝廷一大筆開支。


    那些被裁掉的官吏,平時翹著腿就能吃空餉,現在卻對李瑄產生憎恨。


    因為李瑄太絕,把他們飯碗斷了。


    募兵製實行,其最大的劣勢,就是讓財政負擔加重。


    但李隆基將此變為節度使,由節度使收地方賦稅養兵,看似減少朝廷財政負擔。


    但掌軍政財為一身的節度使,終將尾大不掉。


    曾經,張說從六十萬府兵中選擇十三萬精兵,充實京師的禁軍,甚至還組成彍騎衛隊。


    使得長安兵強馬壯。


    但再精的兵,三十年後,安逸享樂,又有幾分戰鬥力呢?


    李隆基認為最優良的馬匹,最精製的鎧甲在長安,再加上他得意的“監軍製度”,足以讓他掌控天下。


    他以為的“強幹弱枝”,早已扭轉為“弱幹強枝”。


    他認為忠心耿耿的邊將,正在守衛著他的江山。


    他在楊玉環的羞花之容下,醉生夢死。


    或許去年剛開通的荔枝道上,剝下鮮嫩的荔枝皮,美人一笑,比什麽都值。


    去年七月的時候,在以吐蕃懷恩讚普、迴紇英武可汗、南詔雲南王為首,還有西域等數十個國家、部落,聯名上書尊李隆基為天可汗。


    享受和李世民一樣的榮譽。


    這讓李隆基更加膨脹。


    ……


    去年八月十四日,西域小國護密國王羅真檀入朝,他看到長安的繁華,不想迴去,請留宿衛,李隆基許之,拜為左武衛將軍。


    護密國是李隆基在開元八年冊封的小國,當時大食誘護密部,其心向唐庭,守節不從,所以李隆基封其為王。


    羅真檀到長安享福以後,其在長安為質的兒子,迴護密繼承王位。


    也是這個月,吐火羅葉護請發兵擊朅師國。因為朅師國似乎與大食眉來眼去。


    以前朅師有前科,一直以吐蕃馬首是瞻,李瑄降伏吐蕃後,朅師才投靠大唐。


    但大唐終未有兵馬在朅師。


    李瑄對此沉默,因為他知道接下來西域要發生一係列大事。


    李隆基現在是獨尊天下的“天可汗”,對不朝拜的大食肯定是不順眼的。


    他同意吐火羅葉護攻擊朅師國。


    同時,膨脹的李隆基詔令黑衣大食的領袖艾布阿拔斯,讓他納供於大唐,並退出昭武故地,恢複大唐舊封。


    艾布阿拔斯本來不是哈希姆家族的領袖,他在天寶八載,繼承哥哥的族長之位,並得到黑衣大食“伊瑪目”的職位。


    伊瑪目是率領者,表率的意思,表明艾瑪阿拔斯成為哈希姆家族的領袖。


    李隆基問李瑄大食局勢的時候,李瑄分析艾瑪阿拔斯必將推翻倭馬亞王朝,成為阿拉伯帝國新的掌控者。


    曆史上的阿拔斯王朝存在五百年,在蒙古西征的時候,與阿拉伯帝國一起轟然倒塌,朝代與國家,同時埋入曆史的塵埃中。


    從此,阿拉伯不再是一個國家。


    李隆基認為艾瑪阿拔斯一個起義軍的新繼任者,會畏懼大唐的天威,任由他拿捏。


    殊不知在詔書到達大食的時候,艾瑪阿拔斯率軍攻占大馬士革,推翻伍麥葉王朝統治。以艾布·阿拔斯為首的哈希姆家族利用人民起義的成果,被擁立為哈裏發。


    開國君主沒一個簡單的,艾瑪阿拔斯可是自稱“薩法赫”,此為屠夫之意。


    意思是要鐵血統治大食,李隆基的詔書,不僅不會讓新銳的艾瑪阿拔斯俯首稱臣,還會讓他憤怒。


    黑衣大食出使大唐,從來都是平等的禮節。


    大唐憑什麽統治大食?


    他們認為自己高貴不可侵犯,李隆基這種無疑是對他們的褻瀆。


    哪怕戰勝吐蕃也不能,因為他們心中有至高無上的神祗。


    ……


    天寶八載的科舉,李瑄錄取進士足足六十八人。


    震驚朝野!


    因為科舉錄取的進士,往往是二三十人。


    同時,吏部銓選官吏全部完成。


    因為趙奉章考核掉的官吏,有數百人。


    李瑄優先將諸科及第者、進士,安排到地方為官,然後才是門蔭入仕者。


    平民百姓科舉通往仕途的道路更寬。


    許多本無法及第者,都能踏上仕途。


    他們的質量,遠遠超過門蔭入仕和舉薦入仕的官吏。


    科舉入仕,包括明經等在大唐的官員比例不到百分之十五。


    這種比例太低,李瑄將來一定大幅度增加。


    從明經到進士,及第數量擴大是必然的。


    如此情況下,更多的文人士子發奮讀書,因為他們心中的希望在變大。


    當然,李瑄也在天寶八載的科舉上,向文人士子提出“不為良相,便為良醫”能理念。


    進士科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是銳意進取的年輕人,甚至剛剛及冠。


    他們天資聰穎,可能本就不適合做官,一輩子皓首窮經,對鏡白發,是國家的損失。


    他希望這些滿腹才華的落第者,不必過多拘泥於科舉,也可以保命濟生堂,學習醫術。


    十年之內,若成為良醫,依舊前途無量。


    不為良相,便為良醫,這句話也表達了天下文人如果不能在政治上有所作為,那麽就希望在醫學領域做出貢獻,以拯救天下蒼生。


    李瑄身為宰相,把相與醫匹配在一起。


    就是希望大唐有朝一日,不缺少醫生。


    甚至在大唐醫道上,繼往開來,無限升華。


    李瑄能地位和所作所為,使他的話語非常有信服力。


    有數百名年輕文人,轉身進入濟生堂,投身於醫道之中。


    李瑄通過中書門下堂,將長安東的官家田地,再劃十頃為藥田。


    ……


    常平新法,又經過一年多的布置,已經傳遍天下郡縣。


    由於常平新法在常平糧倉的基礎上實施,每一郡,每一縣。


    都有常平糧倉。


    使得常平新兵到位,法令至。就可以進行實施。


    李瑄在一年內,處死三名郡守,十七名阻撓新法縣令,將他們的頭顱傳遞諸道郡縣。


    使得地方官吏知道李瑄要大開殺戒。


    但貪官汙吏數不勝數,李瑄根本殺之不盡。


    他隻能憑借常平新兵的告密。


    郡縣在得知常平新兵是李瑄的密探以後,做什麽事情,都防著常平新兵。


    而常平新軍表麵上隻是收賬的,沒有更大的權力,無法幹涉郡縣政務。


    當一隻大手遮蔽的時候,常平新兵也沒有辦法探索更多消息。


    通過百姓的打聽,罪證又不足。


    李瑄殺人不是平白無故,也是講證據的。


    但由於律法的嚴厲,官吏們還能老老實實,豪強大族忍痛。


    常平新法的成果竟然有上升的趨勢。


    這讓李瑄十分矛盾。


    百姓能不被豪強兼並,李瑄是開心的。


    但他的時間越來越少,這與他的理念,背道而馳。


    “相公,今年的梨樹,好像有一枝枯萎了……”


    薑月瑤挺著大肚子,來到後花園,向在梨樹下看書的李瑄說道。


    聽到薑月瑤的話,李瑄才抬頭。


    他之前沒注意,確實有一枝梨花未開,還挺大的一枝。


    “梨樹太老了,既然枯死一枝,就該將它剪去。”


    李瑄幽幽地說道,又長出一口氣。


    不能再等下去了。


    終究要走那一步。如果不下定決心,他現在的光鮮,將猶如泡沫一般。


    看到薑月瑤撫摸著肚子,李瑄放下書籍,扶著薑月瑤到亭子下坐下。


    “差不多十天半月,我的孩子就要出世了。”


    李瑄半跪在地上,俯首聽薑月瑤肚子中的動靜。


    長安最好的穩婆,已經住在天水王府。


    隨時準備接生。


    裴靈溪生子的時候,也是那穩婆接生的,衛生、技能,都是新法指導,李瑄放心。


    “不知相公希望是男是女?”


    薑月瑤突然問李瑄這個問題。


    “男女都可,我會視如珍寶,好好教育。”


    李瑄笑著說道。


    “我希望是男孩,和他的父親一樣,成為一名大將軍。”


    貴族之中,沒有女子不希望自己的孩兒是男兒。


    以李瑄的身份,不繼承爵位也不要緊,將來必定可以門蔭入仕,前途無量。


    反倒是女子,可能要聯姻。


    “男女是天命,如果是女孩,我一定不會約束她的自由,將來會無憂無慮長大。”


    李瑄知道她們是怎麽想的。


    但他沒有這種偏見。


    “玉瑩還未婚,阿翁很是著急。”


    薑月瑤又想起李玉瑩,和她一樣的年齡,早該成家了。


    李適之一揚言為李玉瑩擇親,她就跑到天水王府。


    李瑄還袒護她。


    “讓玉瑩自己物色吧,如果成了,由我做主。”李瑄對此覺得無所謂。


    “這樣可能會讓阿翁不滿意。”因為李適之的地位,萬萬不會允許李玉瑩嫁的人,非門當戶對。


    “過去戴叔鸞嫁女,隻嫁給賢人,不問地位貴賤。隻要品德好,沒有什麽不行的。”


    李瑄認為他可以勸說李適之。


    薑月瑤也撫摸著李瑄的頭,非常溫柔,她也希望李玉瑩有好的歸宿。


    一年來,李瑄對她們和對裴靈溪沒區別。


    也從來不會將不好加在她們身上,有夫如此,婦複何求?


    李瑄和薑月瑤溫存一會,就迴到書房,準備開始寫一份讓地方貪官走投無路的策令。


    一切都要以此拉開序幕。


    “拜見李相,明日清晨,聖人邀請您到曲江賞花。”


    下午的時候,有官宦入天水王府通知李瑄。


    看來明日聖人亦不早朝。


    翌日,李瑄早起後,來到前院的演武堂。


    “砰砰!”


    此時,渾瑊和車光倩拿著木製槍頭的長槍互刺,兩人年輕氣盛,誰也不讓著誰。


    車光倩已經十八歲,渾瑊才十五歲。


    十幾個迴合後,到底是車光倩年紀大,力長一籌。木槍刺中渾瑊的肩膀。


    而後,兩人不約而同地歎一口氣。


    他們並沒有注意李瑄已經到來。


    “好武藝!是否思念戰場了?”


    李瑄鼓掌後,開口向渾瑊和車光倩詢問道。


    兩人拱手向李瑄一禮,車光倩倒是沒說什麽,他沒有上過戰場,隻是期待而已。


    但渾瑊上過戰場,還射死過敵人,他想和大非川之戰的勇士一樣,披堅執銳,衝鋒陷陣。


    “迴相公,我想上戰場,但不知去何方?”


    渾瑊是鐵勒胡人血統,骨子裏好戰。


    跟著李瑄,雖能學習武藝,李瑄抽空的時候,也會傳授兵法戰陣,但渾瑊誤以為李瑄要當一輩子宰相。


    他不想這樣!


    “隴右河西已經沒有戰爭了。據說河隴有些將領不老實,想挑釁迴紇吐蕃,但兩部望見唐騎就撤退。我覺得西域會有戰事!”


    李瑄認真地向渾瑊迴答道。


    “相公允許我去西域嗎?”


    渾瑊突然眼睛一亮,他身為鐵勒人,對西域再熟悉不過。


    旁邊的車光倩握緊長槍,表明他也想去立功。


    他的父親車神塞是臨洮軍的主將,但他不想去那裏。


    現如今,臨洮軍被稱為“天下第一軍”,哪怕是和平時代,李瑄都會不斷地補充臨洮軍的戰馬損耗。


    臨洮軍隻有兩萬人,戰馬卻一直在五萬匹。


    隻要李瑄還兼任隴右群牧大使,臨洮軍就一直如此。


    “一年內,你和光倩一起前往西域,我會提拔你們為郎將。”


    李瑄平靜地向車光倩和渾瑊說道。


    薛錯和羅興,都已經成家。


    他們娶的是李瑄府中的歌女,這些女子曾經在教坊,被李隆基賞賜給李瑄。


    李瑄平時不看歌舞,也不能讓她們在天水王府老去。


    所以就將她們轉為良家,讓她們挑選親衛們為自己的丈夫。


    這些女子麵容清秀,百裏挑一,雖然地位低,包括廖崢嶸等,能娶到這樣的女子,也算幸運的。


    取得美麗的妻子,親衛們對李瑄都有一種士為知己者死的衝動。


    他們將來都可以幫助李瑄做大事。


    “多謝相公!”


    車光倩和渾瑊麵容驚喜,他們皆迫不及待。


    “來,讓我看看你們的技藝是否有漲進……”


    李瑄拿槊,準備與他們比試一番。


    他今年已經二十三歲,時常訓練,力量還在增長。


    李瑄體魄強壯,沒有受過傷,也沒有大病過,正常情況下,三十歲左右的時候,耐力、力量將到達巔峰。


    與車光倩、渾瑊練習的時候,李瑄基本不主動攻擊。


    二人聯手,一起突刺,李瑄執槊撥擋。


    這樣即能提升渾瑊和車光倩的攻擊技巧,又可增強李瑄的反應力。


    李瑄希望他們將來能和曆史上一樣,成為名將。


    他們的資質天下難得,但他們沒有李瑄一擊殺敵的天賦。


    所以除了武力以外,排兵布陣更重要。


    與車光倩和渾瑊練了大半個時辰後,李瑄讓羅興準備馬車。


    他陪妻子們就食完畢,前往曲江,同時帶上昨日剛寫下的文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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