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智波鼬很小的時候,就認識了止水,並且這份關係貫穿了他的整個成長,從最開始的知心哥哥,到心靈上的導師,最後到無話不談的摯友,鼬就是這樣在止水的影響下,成長起來的。


    守護宇智波名號?


    宇智波鼬不由得想起了許多年前的一番對話,那時他還很小,小到還沒有如今那表裏如一的平靜堅忍,至少在止水麵前,那時的他可以肆意的釋放自己的心事,迷茫與軟弱,不必壓抑在心裏,這種感覺,哪怕是他的父親也不能給予他。


    “止水哥,為什麽村裏有很多大人,都敵視宇智波一族呢?”宇智波鼬總是平靜的觀察著周遭的世界,所以在普通孩子還無憂無慮的這個年紀,他就可以感知到一些世界的真實了,但真實總是不那麽如人所意。


    “因為宇智波曾經做錯了事,給大家造成了傷害,又沒有去認真的彌補,所以傷害變成了傷疤留下下來。鼬,如果我們不加倍努力的去化解,那麽傷疤就會一直存在,永遠不會主動消失。”


    “忍者學校的那些同學,長大後也會變成那些大人的樣子嗎?”宇智波鼬顯得有些哀傷,學校的男孩討厭他,是因為嫉妒他的優秀,女孩喜歡他,則是因為憧憬他的優秀,但無論是喜歡還是討厭,這些都非常的正常,正常的讓人並不會因此受到傷害。但如果因為那份遺留下來的傷疤,他們長大後就會變得像他們的父輩那樣,那這種現實未免令人難過。


    止水也感受到了宇智波鼬的情緒,他微笑著拍了拍鼬的肩膀道:“鼬,正因為感覺到了痛,所以人們才會更努力的追求改變!鼬,隻要記住這份痛,我覺得總有一天你一定能改變宇智波,守護宇智波的名號。”


    “宇智波的名號?”


    “如今宇智波的名號已經被玷汙了,將之洗刷幹淨,是我們必須承擔的使命!宇智波決不是背叛村子的一族,它永遠都隻能是熱愛村子的一族,這才是真正的,不受玷汙,清清白白的宇智波之名。”


    這就是宇智波之名嗎?當年小小的宇智波鼬似乎明白了些什麽,時空轉換,小小的他與如今開啟了萬花筒寫輪眼的他重合到了一起,似乎有了更多的領悟。


    ……


    噗通~


    止水落入了湍急的水流之中,飄啊飄,沉啊沉,隨波逐流,非常平靜的等待著死亡的降臨。


    不知過了多久,或許也隻是一瞬。


    他的意識已經變得空靈了,靈魂似乎隨時要離開這天殘酷的天地,他唯一還存在的知覺,就是下沉,不斷的下沉,最終似乎到了深淵的終點。


    那無限的黑暗逐漸的籠罩上來,在這兒,他是如此的渺小,很輕易的就要被吞沒了。


    但在最後一刹那,一抹光明是那樣的銳利,刺破了這深沉的黑暗,他感到自己在向上漂浮,不斷的漂浮,最終脫離了黑暗,光明越來越盛。


    那片光明之地,是天堂嗎?他進入了天堂了嗎?在天堂裏,宇智波和村子之間會不會……


    噗~


    止水胸口猛然震動一下,一口水箭噴向了榊樹,以榊樹如今的反應能力,隻能無奈的等著唾麵自幹了,但這時,忠心跟班收得多的好處,顯現了出來。


    白伸手一握,刹那間那股水箭變成了冰渣子,落到地上,摔了個粉碎,如果白沒做到也不要緊,還有君麻呂等著以身作盾呢,更還有犬子……


    止水意識恢複了過來,失去了雙目的他,隻能憑著感覺感知周圍的世界。


    從周圍的人聲響動上,以及那永遠都伴隨著他的存在於現實的那份壓抑感使他明白,他沒有落入深淵,也沒有進入天堂,他依舊還在那方他曾經奮鬥,最後卻逃避過的世界。


    “是你們救了我嗎?”


    “止水,沒想到我們會在這種情況下再次見麵吧,自殺的你未免也太難看了?”


    “我們見過?”止水聽這聲音,沒有絲毫的印象,但這種語氣,忽然與他心中的某個身影重合了,他猛然一驚,“難道你是,榊樹?!”


    “正解!”榊樹盯著對方緊閉的雙目,那兒曾經帶給他壓力過眼睛已經不見了,未免令人遺憾,“沒想到你失去了眼睛,也不失敏銳,不愧是止水,但可惜卻選擇了主動尋死。”


    “你一直在跟蹤我,對嗎?你究竟有什麽目的?”止水努力起身,盤腿坐地,正對著榊樹,除了失去了眼睛之外,他似乎並沒有什麽不同,不容他人小視。


    “對於一個救命恩人,你這麽說,很傷人心的誒。我和我的跟班在這兒遊泳遊得好好的…啊欠~抱歉,我這具身體是老年人體質,容易感冒,說到哪兒了…哦,我在遊泳時,發現了你,順手也就救了,但看你的樣子,似乎一點都沒有想要活下來的意思,早知道就不多費一番手腳了!”


    止水的身體順著南賀河湍急的水流飄了下來,被當時的榊樹感知到,命水性最好的白,潛入水下,將止水打撈了上來。


    人工唿吸這種福利肯定是沒有的,隻有心最善的白,為止水擠壓胸腔排水,然後止水就這麽憑借著強悍的生命力,活了下來。


    止水顯然不相信榊樹:“榊樹,我看過木葉記錄的有關於你的情報,知道你很喜歡奪取他人的身體,將對方的能力據為極有,你想要萬花筒寫輪眼,對嗎?”


    “確實如此,得到一對萬花筒寫輪眼確實在我的計劃之中!”


    “可惜,你得不到屬於我的眼睛,你救下了我的目的,看起來落空了,你很失望,對吧?”


    “你太小看我了,我救你,又豈是隻為了你的眼睛!”榊樹義正詞嚴的說道,俄而轉念一想,道,“你既然這麽說的話,我仔細想想,若能得到你的身體倒也不錯!”


    “你不會得逞的!”


    “你口頭拒絕無所謂,但我想,最終你的身體還是會很老實的服從於我的!”


    “我已經失去了眼睛,你得到了這具身體,還有什麽意義?”


    “你不必妄自菲薄,瞬身止水,你的名聲即使是我都如雷貫耳,這名聲可不是完全靠眼睛得到!而且是在霧隱時,成天聽到你的名字,我就不替他們問候你了!”榊樹笑眯眯的,轉而說道,“況且,失去了眼睛,可以重新拿迴來嘛!”


    這個世界也不知怎麽的,挖眼、換眼非常的容易,仿佛割個包皮似的,明明很敏感的部位,但手術起來時卻異常的輕鬆。所以這種問題榊樹根本不妨在心上,隻要拿迴眼睛,就又是一條好漢了。


    “一隻在宇智波鼬的手裏,另一隻在團藏的手裏,雖然有些麻煩,但我總會讓他們物歸原主的。”


    止水心髒一緊,被團藏奪走的那隻眼睛不說,關鍵是他托付給宇智波鼬的那隻眼睛,那或許是能夠創造奇跡的眼睛,不能讓榊樹插手進來,毀了這一份可能性。


    止水明白自身的糟糕狀況,如果想要阻止的話,唯有……


    “你想要自殺嗎?”榊樹敏銳的察覺到止水的自殺傾向,以止水的能力,想要自殺的話,能找出一萬種方法,絕非外人可以阻止的!


    榊樹也沒有阻止,隻是不急不緩的問道:“止水,還記得我以前對你說過的話嗎?宇智波將會滅族,如今看來要應驗了。”


    止水的動作一停,他至今猶自記得榊樹說的那些話,他始終不願意去相信,但也無法忘懷那於他而言充滿了衝擊力的話語,如今事情的走向,似乎正朝著那可怕的未來大步邁進。


    “止水,你失敗了,所以你就將你的一切托付給了宇智波鼬,那你想要知道他所創造的未來,是怎麽樣的嗎?”


    止水的身軀明顯一顫,榊樹露出了更深的笑容。


    “未來,宇智波會滅族,鼬會肩負著你的托付,還有木葉的命令,最終滅了宇智波一族,而他自己,則會成為背負一切罪孽的木葉叛忍!”


    又一次聽到了仿佛預言一般的話語,止水對此非常的抗拒,他也不願去相信,但他心底裏,已經接受了這種可能性。


    “宇智波…滅族…鼬…叛忍……”止水在顫抖,仿佛夜風帶著無邊的寒意,吹拂在了他的身上一般。


    “也不能算是完全的滅族,鼬至少留下了他的弟弟…哦,不,如今的宇智波,唯一能活下來的,很可能就是鼬的妹妹了,一個女孩子要肩負複興宇智波的使命,想必會很艱難吧!”


    “那他的父親,母親…?”


    “你覺得呢?”


    止水痛苦的閉上了眼睛,在那一片黑暗的世界中,似乎浮現了那即使連黑暗本身也遮不住其黑暗的一幕。


    ——宇智波鼬,出現在了跪坐在地的雙親身後,並親手施以了斬刑,還有無數的族人也一一喪命,其中也有喜歡鼬的那個女孩,他知道的,鼬對那個女孩是有好感的……


    “還不知如此,鼬之後為了保護妹妹,將會背負一切成為叛忍,讓妹妹在憎恨他的世界中成長,並親自以他的生命成全妹妹,就像你成全了鼬得到了萬花筒寫輪眼一樣,甚至還不止如此,鼬的生命會成為妹妹的功績,她將成為為木葉除掉叛忍的英雄,宇智波之名將因此得以以英雄之名複興。”


    “而鼬的妹妹,永遠都不會知道背後那隱藏起來的一切,鼬會帶著一切的罪惡離去,而妹妹則享受一切的榮光。”止水主動接口補充道,帶著深深的悲哀,“這果然很有鼬的風格!”


    “但是,你認為一切真的能夠隱瞞嗎?鼬也無法掌控一切,那樣的未來,又是如何一個場景呢?”


    止水已經完全能夠想象出來了,而那正是他拚了命去逃避的,甚至連想象都不願意想一下的未來,但如今的他,已經被這家夥殘忍的告知了,他必須赤果果的,毫無防備的直麵那殘忍的未來。


    “止水,你想要那樣的未來嗎?還是希望,得到一個不一樣的未來呢?”


    榊樹很想知道,知曉了這些的止水,會做出什麽不一樣的抉擇,或許他的做法有些殘忍,因為沒有什麽比讓一個逃避的人去麵對現實更加殘忍的了。


    但或許,在麵對之後,會有不一樣的風景,出現在個人的世界之中呢?那,能名為救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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