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不知這鎮國公的世子爺每次來這秋泯樓都要同那位新晉的花魁打上,聽說是為了一位歌姬的歸屬權,每每搞出的動靜都要鬧得人盡皆知,也不知道究竟是為何。


    白知柒罵罵咧咧的挽袖要繼續去揍人,身後是掩著麵哭泣的白琳琅和拉著她不讓揍的易梧嵐。


    秋娘非常識趣的又給幾人換了間屋子,反正這些費用之後都是蘇瑾報銷,她也省了不少錢。


    蘇瑾每次來都討不到好處,可偏偏他就是要來,估計是個另類的冤大頭。


    “柒兒,你誤會了,言澤他沒有欺負我,我隻是...我隻是...”白琳琅扯著她的衣袖,明明是在小聲啜泣著,麵上卻染了一層紅霞。


    “隻是什麽?”


    白琳琅紅著臉並不吭聲,害羞的不行。


    蘇瑾痛的嘶了一聲,易梧嵐按著他亂動的手臂繼續上藥,動作說不上有多輕柔,像是故意在替白知柒報仇一樣。


    白知柒挑了挑眉,這些日子她自然發現這二人之間的相處模式發生了不小的變化,先是能開始你一句我一句的聊著天,再到蘇瑾不安分的亂動手腳,她可一一細數著蘇瑾的罪行呢。


    雖然二姐姐並不反對他這些動作,但白知柒看著氣啊,氣的都能少吃兩碗飯的那種氣,就連夢裏也都是在手撕蘇瑾這個牛糞。


    “世子如今和我二姐姐已無婚約關係,說白了就是再無瓜葛,世子如今這般糾纏我二姐姐又是做甚?”


    “誰說本世子和茗兒再無瓜葛?本世子今日就是來問她要不要嫁進鎮國公府的。”蘇瑾悶悶到,對於白琳琅這個妹妹他其實也是當作妹妹那般喜歡的,可誰知道性子這麽烈,像隻脾氣暴躁的小獅子。


    白知柒在蘇瑾身上已發現不到蠱香的氣息,如今所說的恐怕是肺腑之言。


    可他這樣遲來的愛意,二姐姐當真會接受嗎?


    白知柒側過頭掃了一眼白琳琅,好吧,是她多想了。


    隻見白琳琅整張麵紅的不成樣子,腦袋恨不得埋到自己胸前,哪像是不接受的樣子?


    白知柒長歎一聲,覺得自己不應該棒打鴛鴦,隻能感歎道:“終究是鮮花插在牛糞上咯!”


    蘇瑾聞言不滿的看了她一眼,想開口迴懟她幾句,可一看見白知柒那張和自己長相極為相似的麵容又沒了氣。


    白琳琅嗔怪了幾句,捂著麵嬌羞的跑出了房間。


    白知柒追出去之前給了易梧嵐幾個眼神,易梧嵐心領神會,手中的力氣更大了,直痛的蘇瑾嗷嗷叫。


    找到白琳琅時,秋娘正同她說著話,白知柒走過去衝著秋娘點了點頭,一副無所事事的混世魔王的樣子。


    秋娘見她來了也沒在多說,隻是囑咐了白琳琅幾句便下去招唿客人了。


    “秋娘同二姐姐說了什麽?”


    白琳琅笑道:“今晚有貴客,秋娘想讓我出去獻奏一曲。”


    白知柒其實並不喜歡自家二姐姐出去拋頭露麵的給人彈琴,在她看來二姐姐的琴該由懂琴的知音傾聽才對,而不是這些閑來無事逛青樓的官老爺。


    想來蘇瑾也是和她一個想法,所以才急著要帶二姐姐迴鎮國公府。


    “二姐姐原諒那個蘇瑾了嗎?他往日那般對你。”


    白琳琅溫柔一笑,拉著她的手道:“我總覺得從前那個並不是我的言澤哥哥,如今的這個反而才是。”


    白琳琅喜歡紅梅,蘇瑾便折了不知哪處梅園裏的紅梅,湊到人跟前獻寶似的奉上。


    易梧嵐奇道:“如今這個時候了,還能見到盛開的如此燦爛的紅梅,不知世子是從哪尋來的?”


    蘇瑾見白琳琅捧著梅枝笑了,自己也跟著笑,頭也不迴道:“攬月閣裏折的,瞧著模樣還算入眼就折了。”


    白知柒頓時氣結,她錯過了攬月閣梅花盛開最好的時候,如今倒是在別人手上瞧見了,還是剛摘下來的。


    隻恨不得直接將這個折人花枝的賊人攆出去。


    “采花賊。”白知柒罵到。


    蘇瑾此時正握著白琳琅沾了梅香的柔荑輕嗅著,被她這樣一說,倒是不再耳紅脖子粗了,頗有種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我同祖母說了你我二人的事,她知道你還活著高興的恨不得直奔到秋泯樓來瞧你,自從宣平侯府出事後她老人家一直惦記著你,娘也特意派我來帶你迴鎮國公府見上一麵,還有我二人的婚事,娘巴不得我現在就將你娶迴去。”


    蘇瑾專注的看著她,輕聲詢問道:“茗兒覺得如何?”


    白琳琅看著麵前這個她從小到大一直放在心上的少年,眼眶逐漸濕潤。


    她微微點頭,啞聲道:“好。”


    白知柒帶著易梧嵐默默退出了屋內,將屋子留給裏頭正互訴情腸的二人。


    “小家夥聽不進去世子爺的那些情話,莫不是羨慕了?”易梧嵐跟在她身後,像隻嘰嘰喳喳的小鳥。


    白知柒白他一眼,“有何好羨慕的,我也有。”


    易梧嵐想起戚玄遲那張冷如寒冰的臉,實在想不出來他說情話會是個怎樣駭人的畫麵。


    應該比宣布死訊好不到哪裏去。


    “小家夥莫不是喜歡皇...黃公子?”


    易梧嵐頂著一張俊美的臉龐問這些女兒家最好奇的東西,活像個八卦心作祟的婦人,


    白知柒倒是沒有說他些什麽,隻撩了撩頭發,轉身迴屋替自家二姐姐做準備了。


    她唱歌不大好聽,且不說嗓子將將恢複,就連說話的聲音也沒多好聽,不過她擅長硬著頭皮上,實在唱不了彈彈琴也是好的,反正等二姐姐離了秋泯樓,她自然也不會再待在這處給人當搖錢樹。


    “小家夥,你怎地不迴我?”易梧嵐推開門,死纏爛打的想得到一個答複。


    白知柒手裏擺弄著香條盯了他片刻,道:“迴你什麽?”


    “你當真喜歡當今聖上?”


    “那又如何?我若是說聲喜歡,還能給衙門抓了關了去?”


    易梧嵐:“...”


    他看著白知柒那張看不出什麽表情的臉,猶豫道:“可你二人...”


    “再過些時日,我便走了。”


    白知柒打住了他的話語,不用想都知道他會說些什麽,無非不是有關他二人並不相配的身份。


    易梧嵐以為她是一時氣話,連忙道:“我不問就是,你別走。”


    又像是想起什麽似的,悶悶道:“我這不比皇宮好多了?”


    “比不得。”白知柒沏了壺滾燙冒著熱氣的茶水,放在一旁已放涼的茶水邊。


    皇宮裏有她的君王,哪一處地方都無法與之相比。


    易梧嵐望著那陣陣白氣,突然想到“人走茶涼”這一詞,一時唏噓不已。


    白琳琅離開前特意給白知柒備了糕點,是西街頭小巷裏她最愛吃的那一家。


    “白姑娘,可準備好了?”秋娘端著酒盞推門而入,眼神掠過珠簾停留在銅鏡前那道人影上。


    秋娘擦亮眼睛定眼望去,乖乖,那坐著描眉的哪是什麽白姑娘啊,不正是那成天在秋泯樓裏惹事生非的女魔頭嗎?


    “柒姑娘,怎地是你?”


    白知柒擱下石黛迴過頭盈盈笑著,她本就生的明豔動人,加之一雙烏溜溜的杏眸顯得她更加水靈。


    隻有秋娘知道這張看似無害的臉背後究竟藏著一個怎樣的混世魔王。


    “琳琅姐姐被世子爺強行帶走了,所以世子爺派我來替姐姐獻奏。”


    白知柒這人向來睚眥必報,事到如今還不忘坑一把蘇瑾。


    秋娘果不其然變了臉色,但今夜的貴客指名要的白琳琅,這些人她輕易得罪不起,隻能硬著頭皮讓白知柒代為獻奏。


    秋娘倒了杯酒水給她,“這是客人送來的酒水,他們很期待今晚的表演。”


    白知柒忽略了心裏那股子古怪感,恰好她剛吃完糕點喉嚨渴的慌,也就接過酒盞淺酌了幾口。


    酒香淳厚,聞不出什麽別的味道來,就是迴味偏苦了些。


    “這是藥酒?”白知柒好奇問了一嘴。


    秋娘的臉色變了變,這是秋泯樓裏的酒,而秋泯樓向來用的是果酒,又怎會有一股藥味?


    但想到白知柒的嗓子近日才見好,聽易梧嵐說是專門找了名醫醫治,估計是服用的藥味還未散去才讓她品出了一股藥味。


    想到這裏,秋娘道:“你嗓子剛好,等會就不必唱曲兒了,彈琴就是,彈琴總會吧我的姑奶奶?”


    白知柒知道她最近怕自己怕的緊,乖順笑道:“自然是會的,不如我現在給你彈一曲聽聽看?”


    “這倒不必,規規矩矩的彈上一曲就是,不需要多悅耳,能聽就行,到時千萬將麵遮好,這些都是些紈絝子弟。”


    白知柒不在意道:“能比世子爺這樣的人紈絝?”


    秋娘嗔怪她幾句,掩上門繼續招待客人去了。


    秋泯樓之所以能在攬月閣存在的情況下依舊客源不斷,還要得益於其精修布置以及各不相同的美人。


    不似攬月閣的低調內斂,秋泯樓奢華入微,令人歎為觀止。


    就像是寸金寸銀修蓋出來的藏香之地。


    碧波蕩漾,八座長橋橫攔湖上,與湖中央紅柱黃瓦的涼亭相接,飛簷翹角,宛如八瓣荷花,清幽雅致。


    按照規矩,白知柒應當最先進入湖中涼亭,與亭相接的長橋各連著八處亭榭,以便來客可以從八個方向欣賞湖中景致,以及湖中美人。


    為妨白知柒的容貌暴露在外,秋娘特意派人在湖中亭簷上掛了層層粉紗以隔絕視線。


    白知柒被人引著落了座,她兀自在湖中亭等了片刻,八處亭榭裏才陸陸續續有人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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