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抄近路下了山,葉瑾澤吩咐跟在身後的副將廖闊,“你去通知指揮史葉寧,讓他把五城兵馬司的人帶迴去。如果問起來,就說事情已經解決了,別的都不要提……”

    “是,末將領命。”廖闊拱手後,退下了。

    顧望舒看著二舅騎馬離去的背影,也抱著小姑娘上了自己的馬車。吩咐車夫往新府的方向走。

    後麵跟了多輛馬車,新德澤正在勸慰秦氏,“荷姐兒都找到了,別哭了。”

    新明宣和二叔新德澤坐在旁邊的一輛馬車裏,心事重重,四叔好像對妹妹產生了不一樣的情感……

    新荷在顧望舒的腿上坐著,依靠在他胸口,聞著熟悉的檀香味,眼眶熱熱的,“四叔,我想嫁給你。”經曆過一場生死大劫,她更看清了自己的內心。

    顧望舒的手臂摟的很緊,過了會,摸著她的頭發,應允:“……這兩日,我便找人去提親。”他本來還想著再過一段時間、等她再長大一點或者找個更合適的時機。現在看來,完全沒必要了。抱著這個失而複得的新荷。他隻想緊緊地抓緊她,放在手心裏。

    身體的超負荷運作使新荷困倦不已,可她舍不得睡。偎依在四叔懷裏,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落,浸透了他的衣袍。她從來沒像今天這樣哭過,控製不住自己似的。

    顧望舒看她這樣哭,心裏更是難受。他輕柔地幫她擦著眼淚,柔聲哄道:“沒事了。有我在呢。都過去了。”

    新荷抬頭看他,發現他臉上竟有幾條細小的血痕,想必是救自己的時候劃傷的。看他不甚在意的樣子……她伸手摸了摸,聽到他有些急促的唿吸,小心問道:“疼嗎?”

    顧望舒低頭打量她,歎道:“傻荷姐兒……”他拿著錦帕,把她咬破的手指纏了,問她:“你還記得,是怎麽……掉下山崖的嗎?”

    新荷渾身顫抖了一會,掉落山崖的可怕記憶又襲上腦海,左腳腕已經疼到沒知覺了。

    顧望舒見她如此恐懼,忙撫她後背安慰道:“想不起來的話,就不要想了。”就算她不知道是誰,他也一樣能查出來。

    新荷搖搖頭,迷茫了一會,開口說道:“是姚錦溪,是她把我推下去的。”她想不明白到底是為什麽,“上完香後,我出去廣濟寺院玩耍,偶遇她,然後坐在青石板上說話……她就把我推下去了。我看的很清楚。”

    顧望舒眼簾低垂,沒任何情緒的。熟

    悉他的人,是最清楚的,他這個模樣,分明就是怒極了。

    心裏的黑暗因子如何都遮掩不住,他身體僵硬著,強行讓自己平靜下來。低頭吻了她眉心,“放心,我會把你今日受的罪加倍奉還給她。”

    這件事情的發生,說起來罪魁禍首還是他。那日,他根本不該用姚錦溪來刺激荷姐兒。反倒給不相幹的人帶去希望,傷害了他碰一下都舍不得的寶貝。

    新荷不是聖母,被人這樣無端的戕害她也會惱恨。何況她和姚錦溪近日無冤、往日無愁……此時聽四叔這樣說,就點了頭。

    “我會盡快請三媒六聘娶你進門……”顧望舒有些說不下去了,好一會,才開口道:“以後,你不準離開我一步。一步都不能。”他用力把她攬在懷裏,好久才聲音嘶啞地道:“你這次出事,我實在是……”

    新荷仰頭去看他,四叔眉目如玉卻滿臉痛苦,發髻有些散了,緋色的官袍上都是泥土……這太不像他了。

    四叔一向都是從容不迫、穩如泰山的。為了她卻變成這樣……心突然就熱了起來,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她把頭放到他脖頸處,什麽話也沒有說。

    到新府後,顧望舒抱著新荷下了馬車,大踏步進了“蓮苑”。雲朵、雲玲緊跟其身後。

    慧敏、慧文和一眾丫頭、婆子早聽說了,此時在院子裏等消息。看到大小姐迴來都喜極而泣。

    “趁著宮裏的淩太醫還沒到,你們先去準備熱水,幫她洗個澡,換了幹淨的衣服。”顧望舒說話間把新荷放到西次間臨窗的塌上,安排道。

    雲朵止不住地擦眼淚,領著人去抬熱水了。謝天謝地,好在大小姐迴來了。

    新德澤早換了一套直綴,領著二弟、長子走了進來。秦氏慌忙去看女孩兒,摟著一頓大哭。

    “顧閣老,這邊請。”新德澤右手一伸,率先往東廂房走去。那裏簡單布置為花廳。

    顧望舒點頭跟上,荷姐兒要洗澡,他再留下,確實不方便了。

    李氏也領著丫頭、婆子們過來了。新老太太年紀大了,怕經受不住這消息,闔府上下便都瞞著她。

    秦氏並丫頭們一起幫著女孩兒洗澡後,換了家常穿的褙子。她看著女孩兒腫的黑紫的左腳,眼淚流了下來。

    雲玲用梳篦把新荷的頭發梳順,拿了碧玉纏絲明珠釵給挽了尋常的隨雲髻。

    葉瑾澤和淩太醫一到,就被顧望舒請進了西次間。事情

    緊急,也不在乎什麽外男了。倒是葉瑾澤很講究,站在廡廊下,一直沒進屋。

    淩太醫先望了望新荷的臉色,又把了脈,說道:“其他倒無妨,開幾劑安神藥即可。隻是這腳傷拖的時間久了,有些嚴重,必須馬上正位。不然就要落下殘疾了。”

    新德澤聞言,臉色變了,“那麻煩淩太醫了。”

    “應該的,醫者父母心。”淩太醫揮手道:“閑雜人等都出去吧,人太多了對空氣流通不好,也會妨礙到治病。”

    說完話,他又加了句:“這孩子的母親留下,再留下一個男的,待會正骨時會很疼,需要有人壓製她,不能亂動。”

    女孩兒已經十四歲了,又傷在腳部,待會要褪去襪子。新德育和新明宣肯定不行……新德澤剛要開口,顧望舒上前一步,“我來吧。”

    葉瑾澤在門外聽的清楚,嘴一咧,大外甥哎,你是真不拿自己當外人啊。

    一時之間,眾人的眼光各異。顧望舒咳嗽一聲,解釋道:“我身上有些功夫,知道怎麽用巧勁壓住她,減輕其痛苦。”

    葉瑾澤無意間瞅著新德澤的臉色不善,趕忙進屋攬了他肩膀往外走,打著哈哈道:“我第一次來新府,這布置倒是很雅致。”

    淩太醫看眾人不動,開口攆人:“都站著幹什麽,趕緊出去,耽誤事。”

    雲玲和雲朵一起,是最後走出房間的,出來的時候把房門掩上了。

    秦氏看了顧望舒一眼,沒說話,她很不讚同四弟留下來。但是,女孩兒緊緊拉住他的衣袖,小臉上都是驚慌。她又沒什麽好辦法……女孩兒剛受過一場大罪,隨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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