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來不及,而地下室還有活口,這把老崔急壞了。


    武頭忽然說:“你們兩位,怎麽把我給忘了啊?”


    江流一喜,問:“武頭,你有什麽辦法?”


    武頭一笑,說:“我能請我大哥幫忙啊,你們跟我來,把我大哥搬過來。”


    三人來到二樓,把關公像搬到了升降梯前,隨後,武頭把一把樸刀放在關公像旁邊,說:“收拾好了,我們快走。”


    江流心有疑惑,但既然武頭說可以走了,那江流自然相信武頭的話。警笛聲越來越近了,三人不在停留,趕緊離開了醫院。


    在三人走後不久,升降梯再次升起,院長渾身是血,爬了上來。


    在炸藥包即將爆炸的那一刻,院長及時躲到了櫃子後麵,這才沒被炸死。但即使沒死,他的兩條腿還是被炸斷了。


    實驗室被毀,院長的心血全沒了,但他還沒有絕望,隻要自己沒死,那自己腦子裏的知識和實驗數據,就足以支撐自己再次進行實驗。


    院長的雙腿已經被炸斷了,露出白花花的骨頭,但他一點也感覺不到疼痛。


    因為他早已經給自己注射了生化藥劑,這種藥劑可以是自己充滿力量且感覺不到疼痛,自己的再生能力也得到了極大的提升。


    這就是天皇想要的無敵戰士。


    當然,這藥劑也有些輕微的副作用,就是院長隻想吃帶血的生肉。


    這點副作用與一開始比起來,簡直相當於沒有副作用。一開始注射藥劑的實驗體,都變成了隻會追逐血肉的無腦怪物。


    “八嘎,竟然有人敢暗算我,可沒想到吧,我活著出來了。隻要我沒死,那天皇就擁有無限的無敵戰士了。”


    院長獰笑著在地上爬行,卻見到一個關公像堵在自己麵前。


    “奇怪,這關公像不是在二樓嗎,誰把它搬下來的?”


    關公像隻是個死物,動不了,院長就沒在意,從關公像身邊爬了過去。


    當院長爬到一半時,關公像一陣晃動,直接砸倒在院長身上,而武頭放在關公像身上的樸刀,也恰好砍向院長的脖子。


    刀落了,人頭也落了。


    就這樣,院長也死了,醫院下麵的萬惡人體實驗室,也不留一點痕跡。


    另一邊,正在跑路的武頭心有所感,對江流說:“那實驗室沒有活人了!”


    江流點了點頭,鬆了口氣。


    第二天一早,整個天津衛都知道日本醫院發生了爆炸,畢竟昨天那響聲太大,誰都能聽見。


    日本人也沒有隱瞞此事,但隻說發生爆炸的是地下室,那個地下室用來存儲雜物和化學物品,一不小心就爆炸了,但好在沒造成人員傷亡。


    對於這種說辭,大家都不相信,那麽大的爆炸聲,化學物品能引起?大家都對爆炸的起因進行猜測,有人說地下室存儲的都是火藥,有人說醫院地下是彈藥庫,眾所紛紜,但無論是天津衛政府還是其它租界,都對日本人起了懷疑。


    越來越多的探子出現在日本租界,日本人心裏也有鬼,雖然爆炸毀了實驗室,也毀了進行生化實驗的證據,但萬一有聰明人查到了什麽,那可不是什麽好消息。


    眼見探子越來越多,日本人索性直接關閉租界,禁止任何人進出。這一行動招致了眾人的不滿,但日本人依然我行我素,當個聾子,假裝聽不見眾人的聲音。


    可日本人表麵不聲張,背地裏卻在加緊調查,醫院的生化實驗室是日本人的重要項目,這麽不明不白地被炸了,負責人還死了,日本人哪能吃下這個虧?


    於是,日本人開始調查醫院,終於發現了些線索。


    小島千春的陪護,有問題。


    當晚,日本軍部的人就來到小島一郎家裏,幾十杆槍瞄準著小島一郎,讓他交出江流。


    小島一郎頓時慌了神,他本來就不知道醫院下麵會有生化實驗室,也更加猜不到自己的便宜兒子小島海流是個恐怖分子一般的人物。


    小島一郎立刻出賣江流,把江流的工作照片和家庭住址交了出來,日本人兵分兩路,一路對著照片抓人,一路穿上便裝,千萬江流家裏抓人。


    隻不過,江流早就料想到這一天會來到,他的麵孔是假的,家庭住址自然也是假的,兩路日本兵都撲了個空。


    這下子,小島一郎可慘了,日本人把他抓了迴去,嚴刑拷打,連夜審問,最終得出結論,小島一郎也被騙了。日本軍部本來想把小島一郎推出去,當罪魁禍首,但警察局長小島次郎苦苦求請,小島一郎這才活了下來。


    小島一郎被帶走了四天,再迴到家的時候,已經變了個人,滿身傷口,神情恍惚,瘦的皮包骨頭。


    小島夫人見狀,哭的梨花帶雨。而更糟糕的消息隨之而來,小島一郎被《鹹報》解雇了。


    小島次郎無奈地說:“事到如今,隻好請嫂子帶著大哥迴日本了,天津衛已經待不下去了。”


    小島夫人點了點頭,立刻買了前往日本的船票,她收拾好錢財,剛好小島千春身體好了一點,也能承受船上的顛簸,小島一家三口,就這樣來到了碼頭。


    在碼頭上,小島千春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陌生的麵孔,她來到那人身邊,看著對方。


    小島千春說:“是你幹的嗎?我覺得,這其中一定有誤會。”


    江流已經換成了原來的麵孔,他覺得自己和小島千春的故事應該結束了,但心裏又不知怎麽了,還是想著來到碼頭,想看著小島千春離開。


    隻是讓江流驚訝的是,小島千春竟然一下子認出來自己。


    江流不知道如何迴答,事情都是他幹的,他理應承認。隻是,他覺得要讓這個單純的女孩知道真相,那對她是一種怎麽樣的殘忍呢?


    無奈,江流隻好迴答:“不是我幹的,我什麽都不知道,是有人把罪名安插在了我頭上。”


    小島千春笑了起來,好像春天裏在花叢間舞蹈的蝴蝶,她說:“我就知道不是你,隻不過,不知道你什麽時候能洗刷罪名。而我,也不能繼續待在天津衛了。”


    江流心裏一陣酸楚,他握住小島千春的手,張大嘴巴,卻又發不出聲音。


    江流不知道說什麽,隻好用力握了下小島千春的手,再輕輕把手抽出。


    二人的手分離,江流卻覺得心裏多了什麽,好像思念在心裏生根,華年在心裏停頓,熱淚在心裏匯聚成河流。


    江流看著對方,是萬般無奈的凝視,他環顧四周,找不到一朵野花,用來相送。


    “嗚。”


    悠長的船笛聲響起,這是在提醒人們,是時候分別了,千言萬語在心頭,卻過不去咽喉,到不了嘴巴。


    無奈到最後,江流隻有一句“保重”。


    小島千春迴複:“你也保重。”


    這是兩人最後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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