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因為我擅離職守,功過相抵。”仇英彥神色如常。


    蘇儀輕咳兩聲,連忙換了個話題。


    “這軍功點有何用處?”


    “可以在國院換取許多物品,價值低到一些字畫古玩,高到某些古戰場的曆練機會,總而言之都是不可多得的珍瑰,等你以後到京城,去國院問一問就懂。”


    蘇儀點點頭,也不再多問此事,將軍功簿收入了諸葛囊中。


    隨後,仇英彥上下打量了一番蘇儀,頷首微笑,少見地說了一大段話。


    “此番找你前來,隻是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對岸已經開始調查前幾夜的救世大賢了,一日之內素水縣便捉拿了三十多名在周邊地區活動的倒戈軍;因為有老元戎瞞著,《射經》的作者他們調查不到,但《龍城飛將》的作者,他們看的清清楚楚,無論是報仇、還是為了斬斷你的未來,蠻族都必要殺你。”


    “這是雞毛蒜皮的小事?”


    蘇儀嘴角一抖,蠻族勢大,全體人族合力都無法阻擋,更何況他這麽一個小小將才。


    “小事。”仇英彥連眼皮都不眨一下。


    蘇儀刹那間心領神會。


    仇院事的弦外之音估計就是:南徐州與所有主戰派將傾盡全力保護他,蘇儀大可不必擔心過多。


    蘇儀感到心境略有些放鬆下來,心中感謝主戰派為他付出的一切。


    又說了一些瑣事,蘇儀正欲告辭時,又聽仇院事開口。


    “來月,你可要參加象棋大會?”


    “聽聞象棋大會是韓項兩家的爭雄之會,甚至還影響到東西城居民的生活,小生初來乍到,打算置身事外。”蘇儀立刻迴答。


    “明智的選擇。”仇英彥頷首而笑。


    隨後,蘇儀辭別仇院事,走出樞密院,季安早已驅車等候多時。


    迴了家,蘇儀和蘇詩兒聊了聊今天的所見所聞,心中默默決定,每天都要抽出一點時間陪蘇詩兒聊聊天,讓她不會感到太寂寞。


    兩人坐在亭中閑聊,蘇詩兒聽著蘇儀談天說地,偶爾插上兩句,俏臉微暖,如春綻放。


    得到了蘇詩兒早點睡的囑托之後,蘇儀迴到自己房間。


    迴房後的第一時間,蘇儀取出《垓下歌》,雖然此文已經黯淡無關,不知何時才能恢複力量,但文中的豪邁與柔情卻絲毫不減。


    領略著文中情懷,蘇儀開口吟道:“力拔山兮氣蓋世……”


    立刻,蘇儀經曆了一場長達三個時辰的幻境,雖說曆經的垓下戰場和第一次完全一樣,但在這次,蘇儀察覺到了更多的細節,感覺體悟更加深刻。


    退出幻境後,蘇儀便清晰感受到,四麵楚歌和破釜沉舟兩顆將星的熟練度有了長足的提升;雖然沒辦法形容提升的程度,但蘇儀隱隱感覺,隻要連續不斷念誦一個月,兩顆將星至少能提升到二階巔峰!


    在平時,若是想將奇謀從二階初級提升到高級、直至巔峰,少說也得數年、甚至數十年的磨練,可見這上品軍文《垓下歌》的作用有多麽巨大。


    “難怪項承失去了《垓下歌》的使用權,會這般暴跳如雷,我現在能理解他的心情,也許該想個辦法彌補他。”蘇儀心想。


    奇謀的威力和效果會隨著軍銜一同提升,而在此之外,奇謀本身每提升一個階級,也會額外增強效果。


    例如說,蘇儀身為將才,持有二階的破釜沉舟,恢複的士氣量能和行人的一階破釜沉舟比肩!


    若是他持有三階破釜沉舟,其效果甚至可以比肩武士,因此,由不得蘇儀不心生雀躍了。


    聽說到了後期,每個軍銜的實力差距增大,但高階的奇謀仍然是一種巨大的提升。


    讀完垓下歌,蘇儀進入練兵場,看了看新增的敵人列表,深吸一口氣,心情隱隱有些振奮。


    “當日在君子會上的那些水寇也能夠被模擬出來了,我有了更強大的陪練人偶,戰鬥水準必能得到更快的提升。”


    在君子會的那天,水寇入境,欲殺蘇儀;其中從蝦兵蟹將、錦魚人,直到鯊人和鯨人,種類極其豐富,而且實力等級也從浪人、海卒直到千夫長,不一而足。


    蘇儀的練兵場,簡直變成了陪練人偶的寶庫。


    按下心頭的躁動,蘇儀挑選了一頭錦魚人海卒,將其唿喚出來,正是當時的刺客。


    這刺客吐出一道水彈炮,隨後立刻嘰哇大叫著邁開腳步,手中雙刃直刺蘇儀的心窩。


    水彈炮和人族的窮兵黷武、蠻族的戰嚎一樣,是海妖的二階能力。


    雖然海卒的水彈炮看起來隻有籃球大小,威勢也不足,但蘇儀知道,這其中的威力絲毫不遜色於窮兵黷武,同階級的人挨上一發,非死即傷。


    然而蘇儀擁有四道奇謀的絕大優勢,每場模擬戰鬥都可以使用一次,又怎能被這種遭到流放的水寇打敗?


    金蟬脫殼一閃,蘇儀瞬間轉移到錦魚人刺客身後,手中苗刀爆發出金光,趁敵不備,一道一丈長的窮兵黷武橫掃而去。


    錦魚人刺客下意識噴湧大量靈力,想要撞開窮兵黷武;但蘇儀暗渡陳倉的奇謀爆發,手中的刀刃避開了防禦,將對方的首級斬斷、身首異處。


    “挑戰性還不夠。”


    隨後蘇儀又喚出一頭鯊人千夫長,這才感覺能夠與他旗鼓相當,帶給他最大程度的鍛煉。


    蘇儀一直在練兵場戰鬥到夜裏十二點多,直到精神力耗盡,才撲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


    第二天,蘇儀還未醒來,朝廷上就已經吵翻了天。


    百官將一些瑣事上奏完畢以後,立刻就有一人站出來,張口高唿道:“殿下,微臣有要事啟奏!”


    眾人循聲望去,見到此人滿臉絡腮胡,正是兵部尚書蕭上座,於是立刻明白他究竟想說什麽。


    在龍椅的一旁,坐著一位三十來歲的美豔女子,此時她黛眉微蹙,冷冷看向蕭上座。


    “蕭愛卿何事要奏?”坐在龍椅上的四歲小儲君發出機械般迴答,音調奶聲奶氣。


    “臣連日來,聞蘇儀救人族於水火,挽社稷於傾頹,每每想起,便是食不下咽,夜不能寐,這等功臣,於情於理,都應該大加封賞,若非如此,豈不是寒了天下仕子的心?以後,他們又會有誰肯為朝廷賣命呢?”


    蕭上座的聲音更是高揚三成,隱隱透著一股撼山拔樹的威勢,但他在說此話時,卻並為看著小儲君,而是如虎狼般盯著龍椅旁的那位女子。


    群臣中立刻就有一人反駁道:“兵部尚書大人此言差矣,蘇儀上次取得微薄功勳,朝廷已對他大肆封賞,甚至於還將他實封為素水縣開國男,位居從五品,已是我大梁開國以來的武生之最;要知道,太祖當年為武生時,也隻得個縣男的爵位,蘇儀已與太祖並駕齊驅,是何等的榮耀?此番他立下不世奇功不假,但若是再行封賞,豈不是要冒諱太祖的名號?”


    此人言語鏗鏘有力,字字如刀,眾人視之,正是禦史大夫朱陽。


    朱陽位居正三品,統領所有禦史,對百官行監察職權,連三省宰相都可以彈劾,根本不把同位階的兵部尚書放在眼裏。


    “一派胡言!太祖當初選賢用能,正如當初劉皇叔對待先賢諸葛孔明一般,受世人仰慕,曾有言:後世若有能者則居上,豈是冒諱?太祖當初從未立下‘後世武生封爵不得高於縣男’的憲條,莫非是你想替太祖立下此律?此實乃亂臣賊子僭越之舉!”有一位主戰派官員突然加入了爭執。


    “黎侍郎言重了,忠君乃是臣子本分、尊聖乃是仕子本分,並非是我等要為太祖立下規矩,而是……”


    眾人吵成一片,話題絲毫沒有進展,尚書令徐立人微微搖頭,中書令周學書閉目養神,門下侍中範居安若無其事,這三省宰相似乎全都打算置身事外,任由手下官員拌嘴鬥舌、喋喋不休。


    小儲君已經躺在了龍椅上唿唿大睡,他身旁的女性麵無表情。


    百官們吵了盞茶時間才漸漸停歇,這時,禮部尚書開口說了一句,這才讓眾人偃旗息鼓。


    “諸位稍安勿躁,我等並不是不給蘇儀封賞,隻是提議稍作推遲而已;來月便是院試,待得蘇儀通過考試,得到武廟承認,再行封賞也不遲,何必急於一月呢?那時,蘇儀受封便不再冒諱太祖,畢竟太祖於將才時已然身為郡公;不過,這個前提是蘇儀能摘得魁首,取得文武試任意一門的十籌,取得與太祖一樣的成就,才能服眾。”


    朝堂內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中。


    一眾主戰派官員冷笑連連,他們又怎能看不出來、主和派這是準備刁難蘇儀?


    蘇儀考上武生才一個多月,就算接下去的一個月埋頭苦讀,也不可能力壓所有天才奪得魁首,可以說,主和派提出這個建議,幾乎是吃死了蘇儀。


    但有些人總覺得主和派的目的不僅僅是如此,因此都不敢貿然開口。


    半晌之後,滿頭灰發、年過半百的尚書令徐立人才緩緩啟齒。


    “蘇儀的封賞本就是他應得的,理應在通過院試之後授予他更高的爵位;至於魁首、十籌一事卻不應該拿來當成封賞的條件,老夫另有一提案,請文武百官傾聽。”徐立人說。


    “尚書令大人請講。”禦史大夫朱陽微笑道。


    “眾所周知,老夫生性嗜賭,此刻我便帶領所有主戰一派的官員,就拿南徐州魁首一事與諸位賭一把,如何?”


    說罷,徐立人淡淡掃過每一位主和派官員,他的目光明明平靜如水,但有幾十人卻好似被尖刀刮過一般,紛紛打了個寒顫。(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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