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也說得差不多了,多說就適得其反。見飯菜都要冷了,季柳蘭迴到自己的座位上說:“奶奶,相公,妹妹們,我們吃飯吧。以後不管別人家說什麽,我們隻過自己和和氣氣的日子,就算吃糠我們也開心是不是?再說,隻要我們一家人齊心,日子一定會越過越好。”


    是呀,一家人隻要和和氣氣開開心心的過日子,還有什麽可比的呢?


    羅奶奶是個老人精,她看出了這孫媳婦是把心放到了羅家呢。於是她拿起碗筷朝兩姐妹說:“桃兒、蓮兒,你嫂嫂的話可聽到了?一家人過日子最重要的是齊心,你嫂子是羅家人,以後不管任何人的閑話也不要聽。


    羅青蓮怯怯的說:“嫂嫂,以後我不去找她們玩了。”


    羅奶奶笑著說:“以後多跟著你嫂嫂做做針線,她的針線可比奶奶當年的手藝還要好。特別是桃兒,你現過兩年就得出門,不僅在針線上要跟你嫂嫂學,就是打理家事上,你要學得也太多。好好跟著你嫂嫂學兩年,你會受益一輩子。”


    季柳蘭不知道羅奶奶看出了什麽,才會說出這番話。不過不管她看出了什麽她也不怕,最多就是讓她老人家認為她早惠好了。這世上神鬼之事,農村裏人是不敢去亂想的。而且,自己在羅家,一定會為羅家打算,讓羅家興旺發達起來。


    “奶奶說得孫媳好似什麽能人似的,針線功夫我也隻會些平常村裏人家常會的那些東西,可是對那些精細的繡花,我就是個門外漢了。說過打理家事的能力,我還得向奶奶多學呢。不過奶奶說得對,桃子還有兩年就得出門,我可是得好好管家,到時候給她賺一份豐厚的嫁妝。”


    “好好好,我們一家人齊心幹活,一定會早日過上好日子。當然,目前最重要的事,就是你們夫妻倆要早日給我生個曾孫抱。”


    老人家一歡樂,就把心中話說出來了。季柳蘭就算不是個大姑娘了,可一看到羅青山那眼光,她還是臉紅了。


    大家都在邊吃飯邊笑嗬,隻有羅青桃一直沒開口。她默默的看了季柳蘭兩眼,她眼珠轉了幾下,沒吱聲低頭開始吃飯,也沒有人知道她在想什麽。


    季柳蘭想不到的是,就因為今天這番話,這羅青桃後來為她報了一箭之仇,讓棉花重蹈了她前世的日子,最後墮胎而死。而陳三卻被柱石叫人打斷了腿,成了個殘廢。


    羅青山進山去了兩天,吃過飯後洗得清清爽爽的進來了。看到床上新換上的棉被,他三下兩下扒幹淨自己鑽進了被窩摟住她傻樂:“好暖和,媳婦,這新棉被就是好。”


    季柳蘭轉頭白了他一眼:“誰不知道新棉被暖和?隻是我隻有兩套鋪陳裝嫁,今天給了奶奶一套,可兩個妹妹床上就沒得。我在想著,手頭上的銀子鬆泛點,給她們也置辦上一套。”


    羅青山聞言沒有接話,他緊緊的摟著季柳蘭許久才說:“媳婦,讓你嫁我委屈你了。都怪我沒能耐,要是能多給你點聘禮,那你的嫁妝也就不會這麽薄了。”


    季柳蘭聲音大了點:“你說什麽呢?你怎麽沒能耐了?這個家這些年奶奶病歪歪的,要不是你有本事,說不定兩個妹妹也得像七坤叔家一樣,把女兒賣了治病呢。如今家裏算不錯了,窮是窮點,但也沒窮到賣兒賣女的地步是不是?


    嫁雞隨雞,我嫁給你是我自願的,我從沒有覺得委屈。我大堂姐說過,女人嫁漢子,不能選田莊,而要選郎裝。以前我不知道,現在我總算明白了,我嫁給你,你這麽疼我,比我爹娘還疼我,我還委屈什麽?


    再說,我們窮也隻是一時的,以後家裏有我們兩人打理,奶奶的身子也好起來了,妹妹們也長大了,肯定日子會好起來。我們不僅要給妹妹們準備豐厚的嫁妝,還要多多的賺銀子,蓋新房子以後給兒子娶媳婦。”


    羅青山是個憨實的漢子,從十三歲起就頂起這個家,他不是一個不成熟的年青人。聽了季柳蘭的話,他摟著她不放手,把臉貼在媳婦的背上,打濕了她的後背。


    季柳蘭從未看過這個大個子掉眼淚,她知道自己的話安人心,可是她也沒想讓這個男人哭。其實羅青山的年紀雖然比她要大,可是她的靈魂要比他成熟太多。轉過身她反手抱著羅青山在胸前,不停的輕拍著他:“羞羞羞,大男人還掉眼淚。大男人有淚不輕彈,以後我們的兒子這一點可不能像你。”


    “嗬嗬…媳婦,我不是掉眼淚,我是開心。對,男子漢可不興掉眼淚,現在我們兒子還未來,我就掉一迴。媳婦,奶奶可是等著抱曾孫子呢,我還在這裏耽擱什麽?”聽到兒子兩字,羅青山的心就雀躍起來,剛好大嘴前就有一對白饅頭,張嘴就咬了下去…


    季柳蘭知道自己男人正是年輕力壯的時候,而且生兒子確實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於是放鬆心情讓他去鬧,兩人一個晚上弄了兩迴,才真正的睡去。


    季柳蘭在羅家的日子過得很舒心,她除了一心過好自己的日子外,還會時時關注著棉花的日子,她要看看,陳三這個爛人,會多久就露出原形。


    這天她帶著羅家姐妹正在河邊洗紅薯,準備按堂姐季心苗提的法子多曬些紅薯粉。因為她吃了紅薯粉揉毛芋頭做成的哨子,味道好極了。過年時節,來了客人做上一碗,即可當菜又可飽肚子,一樣兩用。


    天氣已經立冬了,羅青山去了打獵。季柳蘭與家人挖出了幾挑紅薯,因為紅薯地就是羅家開的河邊的荒地種的,她就想著洗好了再挑迴去。雖然已近中午,可河水還是很冷的,紅薯倒在河裏掏幹淨後,撿進筐子裏還是把手給冰紅了。


    季柳蘭讓兩個小姑子用掏槳棒掏洗,她自己來撿,手實在冷得痛時,她就放在嘴邊唿兩下。正當她唿著雙手時,那個讓她兩世都不會忘記的聲音又想起來了:“這就是賤命!人賤命也賤。相公,好在你沒娶她這個窮酸,你要是娶了這個窮酸女,否則你就得天天來這河邊地裏幹這些低賤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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