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貴怡,親愛的,你讓我查那個尹旭奎找內女的,我給你打聽著了。”


    喝完茶沒幾天,翁貴怡就接到了姐妹黃靜的電話,接電話的時候翁貴怡原本開著車準備去稅務局找關係辦事,一聽這個立馬把車靠在路邊精神頭十足的和黃靜聊了起來。


    “什麽情況,趕緊說說。”


    “那女的叫唐彩霞,說起來在李家鎮還算個名人,她老公公原來是李家鎮副鎮長,我頭些年老公在那掛職的時候還和那人打過交道,後來因為貪腐落馬了,他男人被養的五毒俱全,抽白麵兒抽死了,活著的時候三天兩頭的打她,她本人其實是個善良本分的,說是當年為了給她爹看病不得不嫁給他男人,這女的在鎮子上口碑其實不錯,就是大家都說她命硬,方男人,所以老公死了這麽多年,她就一直一個人帶著孩子在鎮子裏過,人是在鎮中心汽車站上班,聽說一個月也掙不了倆錢兒。”


    “這麽說,倒是個苦命人。”翁貴怡忽然歎了口氣。


    “是啊。所以貴怡,咱收拾尹旭奎沒問題,這女的……”


    翁貴怡坐在車裏擎著電話,不自覺的就點了點頭:“要是尹旭奎肯把房子給我,那女的就算了吧,一個人帶著孩子也不容易。”


    翁貴怡的心有點軟,不管如何瘋狂,如何貪婪,她始終還是個女人,也算是自己帶著孩子,對同樣境況的唐彩霞,居然產生了些許同情。


    “那你準備什麽時候跟尹旭奎談。”


    “就這幾天吧,原本還想吊吊他的心,但過幾天我可能得出趟差,外地有個大業務得我和明遠去談,走之前我先跟尹旭奎嘮嘮,怎麽選擇總得給人家點時間考慮不是。行了,這事兒知道個大概就行,迴頭等我出差迴來,咱出來歡樂一下,吃喝玩樂一條龍,姐們兒我包圓。”


    “行啦,親,先忙你的吧,掛了。”


    “嗯。”


    翁貴怡掛了電話,心情又敞亮又複雜,她想從尹旭奎那兒拿到房子,卻對唐彩霞母女有了惻隱,她知道尹旭奎是個好男人,如果僅僅從他這個人的角度來講,會是個好依靠,可她對尹旭奎這個好男人卻就是有無窮的恨意,從開始的恨鐵不成鋼,到後來的恨他對自己不再百依百順,再到現在恨他情感上的背叛。所以隻要看到尹旭奎跌到穀底,翁貴怡想想就覺得心裏暢快。


    翁貴怡並沒有直接給尹旭奎再打過去,而是直接發動汽車去了稅務局,這次是去找那個曾經被王明遠待到島上的孫科長,那是個忙人,兩人提前就約好了,孰輕孰重翁貴怡還是分得清的。


    給尹旭奎打電話的時候是忙完了一天的工作,晚上下班之後,王明遠這時也迴到了事務所,翁貴怡也沒背著他,直接當麵就把電話撥了過去。


    “喂,幹嘛。”聽筒裏的彩鈴響了幾聲之後,尹旭奎接起了電話。


    “我想找你談談。”翁貴怡直接單刀直入。


    “談什麽?”


    “離婚的事兒。”


    已經知道翁貴怡和王明遠可能有一腿的尹旭奎完全不想和翁貴怡再有任何的交流,很是生硬且直接的說道:


    “如果你還是條件不變,或者說加了碼,那咱什麽也不用談,我沒工夫跟你磨牙,你不行可以起訴,你看法官會不會把房子判給你。反正我是不著急,你要是真起訴,我應著就是了。”


    “哦……這就是你的態度了是吧。可以,不過你可別後悔。”


    “我後什麽悔?”尹旭奎一腦門子霧。


    翁貴怡“嗬嗬”幹笑了兩聲,特意拉長了聲音。


    “唐~彩~”


    “你想幹什麽?”


    “霞”字還沒說出來,尹旭奎那邊聲音就顯出了怒意。


    “呦,都說這龍有逆鱗,你泥坑裏打轉兒的泥鰍也有啊。”


    翁貴怡輕漫的將電話夾在脖子上,手裏拿個指甲銼打磨著自己的指甲。


    “談不談吧,不談的話,你那塊糖估計是吃不到嘴裏嘍。”


    電話那頭沉默了好一會兒,尹旭奎壓抑著怒火的聲音才傳來過來。


    “時間地點。”


    “加上人物就可以寫記敘文了。”


    翁貴怡難得心情大好,竟然開起了玩笑。


    “時間地點。”尹旭奎是一句廢話也懶得講。


    “藍琪兒西點還記得嗎?我以前帶你去過的,我想吃這家蛋糕了。”


    “記得。”尹旭奎絲毫不在乎翁貴怡想吃什麽。


    “你下次休班給我打電話,地點就去藍琪兒蛋糕,不去的話後果自負。”


    翁貴怡丟下一句話斷了線,一旁的王明遠看見就問:


    “尹旭奎?”


    “嗯。”


    “談離婚?”


    “是啊。”


    “還是房子的事兒。”


    “沒錯兒。”


    “嘶……”


    王明遠實在是不太理解翁貴怡的執念。


    “宋總不是說了,讓你眼光和格局放的長遠些,這迴沈陽那個大客戶,談下來,房子算什麽,你怎麽就非得糾結這麽套小房。再說就現在宋總給咱的提成,你供個百十來平的房子也夠了。”


    王明遠說完還在屋子裏四下看了看,事務所這六十幾平的小房確實是小點兒。裏間翁貴怡的辦公室就挺逼仄,外間擠四個會計加一個跑外業務的格子間也顯得擁擠,按照王明遠的意思不如在一個真正的寫字樓裏租間辦公室,還顯得公司高端大氣上檔次。


    翁貴怡狠狠白了他一眼:“你不是說宋總的話不能全聽,也得防著點兒嗎?”


    “也不能全都不聽啊,咱是靠人家發財的好不好。”


    “那現在也不僅僅是這套小房了,我還得問尹旭奎要我們倆結婚那套房。”


    “你不是說那套房一直在他爸媽名下嗎?你怎麽要?老兩口那時候就防著你,現在更不可能給你了。”王明遠十分不解翁貴怡的心思。


    “那你就別管了。我自有我的招兒。”


    翁貴怡很是得意,王明遠則無奈的搖了搖頭。


    “唉,尹旭奎這輩子遇上你,可是真……”


    “怎麽著。”


    王明遠的話沒等說完,就見翁貴怡橫眉立目對著自己,後半句那“夠倒黴的”四個字到底沒敢說出來。


    “你是不是還挺同情尹旭奎的。”


    “沒有沒有。”王明遠連忙否認。


    “就是也沒關係,你們男人,都一個德行。”


    翁貴怡來了個無差別攻擊,看著王明遠在自己麵前也吃癟的樣子,心裏也挺爽的。


    ……


    幾天之後的上午,翁貴怡接到了尹旭奎的電話,他休班從李家鎮迴來了,兩人約了午飯後的時間到翁貴怡以前常去的那家叫藍琪兒的西點屋,等她到的時候,尹旭奎已經坐在那裏,翁貴怡是從不遠處一個相對隱蔽的角落通過落地玻璃窗觀察了獨自坐在那裏的尹旭奎一會兒才往店內走,從外麵看去,尹旭奎似乎挺坐立不安的。


    翁貴怡是店裏的會員,一進門,服務員女孩看見了就喊了聲“翁小姐”。


    “我約了人。”不待女服務員詢問,翁貴怡先說了來意,然後徑自走到了尹旭奎坐的桌前,沒落座先抬腳在尹旭奎的腿上踹了一腳。


    “你幹嘛?”被踹一腳的尹旭奎扭頭怒問。


    “幹嘛?踹你一腳嘍。”


    翁貴怡齜著牙笑笑,她嘴裏有對小虎牙,年輕的時候尹旭奎迷這對可愛的小虎牙迷的要命,但現在再看,這仿佛就像吸血鬼的嘴。


    “特麽有病。”


    尹旭奎低聲罵了一句,翁貴怡仿佛沒聽見似得拿過服務員遞過來的餐單。


    “一杯焦糖瑪奇朵,一塊黑鬆露巧克力慕斯。”


    點完東西之後翁貴怡還把餐單遞到了尹旭奎眼前。


    “吃點什麽,今兒姐請客,不用你掏錢。”


    尹旭奎不需要餐單,直接對服務員說:“一杯檸檬水,加冰。”


    服務員剛拿著點單器往上輸入,尹旭奎又製止了她:“不,來一壺一大壺檸檬水,多加冰。”


    “哦。”


    服務員很奇怪尹旭奎和翁貴怡的關係,又不好打聽什麽,直接下了單之後就離開了。


    “呦,我說尹旭奎,怎麽還一大壺加冰檸檬水,怎麽著,是怕一會兒心裏火大用來降溫滅火還是準備直接澆我腦袋上。”


    “我沒你那麽下三濫。”尹旭奎想起自己被一盆涼水澆到頭上的事情,氣就不打一處來。


    “你到底叫我來談什麽?”


    “談判啊。談談你怎麽才能把房子給吐出來。是兩套哦。”


    “你做夢。”


    尹旭奎叫了一聲,周圍的幾桌客人都看向這邊,翁貴怡趕忙豎起食指到嘴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噓,別吵,顯得多沒素質。我是不是做夢,你先看看這個。”


    說完翁貴怡把自己的手機遞過去,裏邊是保存下來的從尹旭奎和唐彩霞帶著尖尖兒在必勝客吃飯一直到他們迴到家樓下的照片。


    “這照片怎麽來的,誰拍的?”


    尹旭奎看了這些,心裏才覺得緊張了起來,看來一切都被林文軒給說中了,翁貴怡知道自己和唐彩霞的事情了。


    “那你別管,反正是被人拍下來了。沒想到啊老尹,這麽大歲數了,還是個半殘,花花腸子到不老少,沒離婚就在外邊找個小就罷了,還會替人養孩子了?不過這小寡婦看著還真挺不錯啊,就是穿著土得掉渣。”


    “我問你照片怎麽來的。”


    “找人拍的怎麽了?”


    尹旭奎問的聲色俱厲,翁貴怡答得理直氣壯,兩人之間一時間是劍拔弩張,直到服務員端著兩人點的東西站到桌前,各自才收斂了一些氣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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