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京剛才仔細觀察著周清的反應,如果周清真的什麽都記不起來,剛才葉添叫她名字的時候,她的手不該是死死的攥著,也就是說,周清極有可能不是記不起來葉添,而是不想麵對現實,選擇了逃避。


    既然周清不想麵對,那閻京也不用現在去拆穿,說到底這也是周家和葉家的事,他隻是一個旁觀者。


    “也好,她什麽都想不起來也未必就是件壞事。”葉添怔了片刻,說道。


    閻京取下周清脖子上的銀針,道:“你現在試試能不能說話了。”


    周清蠕動了下舌頭,雖然說話仍然有些不習慣,但勉強能連貫的說出一段一段的話來了。


    “你們……是誰?”周清迷茫的看著閻京他們,問道。


    “剛才葉先生已經做過介紹了,我叫閻京,是一個中醫,這是我未婚妻叫白潯,至於他,他是你的未婚夫葉添。”閻京道。


    隔了一會兒,周清又問道:“那……我是誰?”


    “你叫阿清。”葉添道。


    “我沒有姓嗎?”周清再次迷茫的問道。


    “你姓葉。”葉添道。


    周清一臉疑惑,道:“剛才他說我是你的未婚妻,我們怎麽會都姓葉?”


    “這隻是巧合。”葉添安慰道。


    周清半信半疑,道:“我怎麽會在這裏?”


    “你生病了,不過現在一切都好起來了,等你身體恢複好了離開這裏,我們就結婚,好不好?”葉添道。


    或許這就是冥冥之中的安排吧,周清忘記了一切,葉添不用再擔心周家的事會讓她受到傷害,這就是葉添的選擇,五年前他無法做到的,五年後的現在,他能做到了。


    周清猶豫了片刻,道:“我……我剛剛才睡醒,好像還有點沒有明白怎麽迴事,你讓我先想想好不好?”


    “好,你有很多時間來慢慢想,不急。”葉添道。


    “葉先生,這個……葉小姐的身體才剛剛恢複還需要休息,我看還是先讓葉小姐休息吧。”閻京道。


    葉添點了點頭,溫柔的摸了摸周清的頭發,道:“聽醫生的話,你先好好休息,其他的事,稍後再說好不好。”


    周清迷茫的點了點頭,然後閉上了眼睛,她的確需要時間去接受這一切,也需要時間去準備把這一切都演好。


    從病房出來,葉添交代趙醫生要好生看著周清,一旦周清有什麽異常要立即跟他匯報,而他則和閻京白潯走出了那棟別墅。


    “閻先生有什麽話不妨直說吧。”葉添道。


    “葉先生真的打算,就讓周小姐這樣繼續下去?”閻京問道。


    葉添笑了笑,道:“我知道你要說什麽,但如果失去記憶她能好好的活下去,倒也沒什麽不好。”


    “但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有一天她想起來了呢?”閻京問道。


    “如果真的有那麽一天,能晚一天也就是一天吧。”葉添道。


    閻京忽然歎了口氣,道:“我雖然不讚成你的做法,但這是葉先生你自己的選擇,我也不能左右你,隻是希望葉先生想清楚,到底怎麽做對周小姐來說才是最好的。”


    “現在就是最好的,她活著,活在全新的記憶裏。”葉添道。


    “那好,今天時間也不早了,我和阿潯就先迴去了,明天我會再過來看看她的情況的。”閻京道。


    “我知道閻先生妙手迴春,但阿清的失憶,還請閻先生不要擅自做主替她恢複。”葉添道。


    閻京笑了笑,道:“葉先生把閻京當成什麽人了,一千萬隻買她醒,可沒有外送治失憶的,這起碼也還得給一千萬才成啊。”


    葉添欣慰的笑了笑,道:“多謝了。”


    閻京拍了拍葉添的肩膀,道:“有時間的話還是去醫院看看韓朗吧,你們之間,總得要把話說清楚,別再給自己留下遺憾了。”


    “好。”葉添道。


    閻京點了點頭,和白潯離開了莊善醫院,車子駛出莊善醫院的大門,閻京這才道:“對於周清的事,你怎麽看?”


    “她不是真的失憶。”白潯道。


    “你怎麽判斷她不是失憶?”閻京倒是好奇了,白潯什麽時候連人失沒失憶都能看出來了。


    “周清第一次睜開眼之後,雙手緊緊的攥著,這對於一個剛剛蘇醒的人來說是十分反常的,最重要的一點是她看葉添的眼神,可以確定的是她的確是愛葉添,那樣的眼神是裝不出來的,也就是她下意識的眼神出賣了她自己。”白潯道。


    閻京本來以為當時隻有他注意到了周清這些細小的舉動,沒想到白潯在一旁把這一切都盡收眼底了,閻京想想心裏一晃,這要是他以後在白潯麵前說了謊,那豈不是分分鍾就原形畢露了!


    可怕!簡直太可怕了!


    “那你認為周清為什麽要這麽做?”閻京問道。


    白潯沉默了片刻,道:“或許她是不知道該怎麽麵對這一切吧,所以選了逃避。”


    “倒也是葉添這個當局者迷,不過他恐怕倒更希望周清是真的失憶了吧,那樣周清就不用麵對這一切了。”閻京道。


    “那倒未必,葉添這麽聰明,怎麽會看不出來周清是假裝失憶。”白潯道。


    葉添比他們想象中的還要聰明,隻是周清演這場戲,而他就陪著她演吧。


    “你為什麽這麽想?”閻京問道。


    “如果葉添真的相信周清是失憶,那他就不會再囑咐你不要去恢複周清的記憶了。”白潯道。


    葉添等了五年,終於等到周清蘇醒,如果周清真的失憶,那葉添必然會擔心周清的腦部是不是出了問題,而不是主動叫閻京不要去恢複周清的記憶。


    聰明有如葉添,早就看穿了這一切,隻是他願意就這麽陪著周清演下去,或許這就是他說的,這是他欠周清的。


    “沒想到,葉添倒還算是有點良心。”閻京感歎道。


    “你真這麽想?”白潯問道。


    “那當然了。”閻京脫口而出道。


    “那你剛才為什麽要讓葉添去看韓朗?”白潯問道。


    閻京尷尬一笑,道:“我這也是為了緩和他們之間的關係嘛,畢竟我是一個好人。”


    “你是好人?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麽。”白潯道。


    “我,我真就是為了他們的關係著想,沒別的。”閻京心虛道。


    白潯的觀察力以及反應能力那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閻京這貨腦子裏想些什麽白潯瞄一眼就能看出來。


    “那你電腦裏那些標著醫書目錄的那些小說是怎麽迴事?”白潯毫不客氣的揭短道。


    閻京一聽,立即就怒了,道:“你偷看我的電腦!”


    “我沒有偷看,正大光明的看。”白潯道。


    “你!你不要臉!”閻京氣短道。


    “存幾百本**小說,誰不要臉了?不如我迴去問問大哥和岸少爺他們,看看他們覺得是誰不要臉。”白潯道。


    閻京氣得臉都歪了,怒哼了一聲,道:“老子看**小說怎麽了!誰規定老子不能看**小說了!”


    “所以你把葉添和韓朗湊一對了?”白潯迅速的切換到了主題上。


    “是……又怎麽樣!”閻京迴答了之後這才驚覺自己又上當了!


    “既然你這麽喜歡,不如迴頭我讓大哥也給你介紹一個?”白潯調侃道。


    閻京扭臉惡狠狠的看著白潯,道:“你未婚夫我取向是正常的!”


    “誰知道呢?正常人可會在電腦裏藏幾百本**小說。”白潯道。


    閻京氣得咬牙切齒,偏偏又拿閻京沒轍,腳下一用力,車子飛快的跑了起來,白潯倒很淡定,畢竟閻京這速度比她還是差了一大截。


    迴到白家,已經淩晨,白縱橫他們都已經睡了,閻京和白潯迴了房間,洗漱好之後也睡了。


    第二天一早,閻京還沒起來,就聽到樓下又吵嚷聲,閻京揉著眼睛從床上起來,走到陽台上往下麵一看,隻見榮錦拄著手杖孤身一人站在院子靠魚塘那一邊,公儀岸則被白縱橫他們拉著,看樣子是要對榮錦動手。


    閻京還沒去找榮錦,倒沒有想到榮錦先找上門來了,閻京看著榮錦,榮錦背對著他的方向站著,倒看不清楚榮錦的臉,閻京知道榮錦來者不善,便進屋去洗漱了換了身衣裳這才下樓。


    “是什麽風,把榮先生刮到這裏來了?”閻京走出大門,笑著說道。


    榮錦方才慢慢迴過頭來,臉上是和當年一樣謙遜的笑容,道:“閻先生,好久不見。”


    經曆了這麽多之後的榮錦也變了,他蓄著滿嘴的絡腮胡,眼神深邃仿佛看不到底,那笑容裏也沒有任何狡黠,就好像這個人真的是一個好人。


    “榮先生大難不死,難道是來找閻京秋後算賬的?”閻京倒也不客氣,一番嘲諷道。


    “閻先生真是太言重了,榮錦和閻先生好久不見,對閻先生真是掛念得緊,這不,每迴看到這手杖都能想起閻先生的救命之恩啊,閻先生這麽大的恩情,榮錦是片刻都不敢忘的,這次死裏逃生歸來,當然得來看看閻先生以示感謝了。”榮錦道。


    “榮先生又何必如此假惺惺的說這種話,既然榮先生都來了,有什麽指教榮先生不妨直說。”閻京道。


    榮錦一笑,道:“榮錦剛才已經說了,隻是好久不見,特地來探望閻先生,順道也來看看我這未來的小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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