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人在關心你飛得高不高時,隻要極少數人在關心你飛得累不累。


    白潯對傾城來說,就是關心她飛得累不累的人。


    傾城此時正在院子裏看書,閻京走了過去,看著傾城卻又不知道該怎麽開口,倒是傾城合上書,道:“閻醫生找我有什麽事?”


    “是這樣的,皇甫先生你知道吧?我向他推薦你去他身邊謀事,皇甫先生答應先見你再做定奪。”閻京道。


    傾城似乎並不意外,道:“要留在皇甫先生身邊為他辦事,首先必須獲得皇甫先生全部的信任,對吧?”


    閻京點了點頭,道:“沒錯,皇甫先生所做的事攸關國體,要得到他的信任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這件事之後,我會離開這裏,也許四海為家。”傾城忽然道。


    閻京一怔,卻又瞬間就明白過來了傾城的意思,道:“你做了決定了?”


    “嗯,我做了決定了,我如果不離開……或許永遠都隻能活在她的影子裏。”傾城道。


    “她知道嗎?”閻京問道。


    傾城點了點頭,道:“我要離開,當然要親自跟她道別,以後天涯海角,她也會為我牽掛。”


    原本是該讓閻京嫉妒的話,現在閻京聽來卻是無限傷感遺憾。


    “你每去一個地方,記得給她一個消息,別讓她太為你擔心。”閻京道。


    傾城笑而不語,心中卻想,她又怎麽舍得讓白潯為了她擔心。


    “我走了之後,阿潯……就交給你了。”傾城道,明明臉上是笑容,卻連閻京都看得心酸。


    “你放心吧,我把她看得比我的命還要重要。”閻京道。


    傾城倒是一笑,道:“你如果真的把她看得比你命還重要,有些事就不該瞞著她,你以為是為她好,卻是辜負了她對你的信任,你低看了她對你的愛。”


    閻京一愣,道:“你怎麽知道的?”


    “上次從北平迴來之後,你就一直有些不對勁,連我都能感應出來,何況是她?我雖然不知道在北平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但你不該瞞著她。”傾城道。


    閻京沉默了好一陣,才苦笑道:“這件事連我自己都還沒有做好接受的準備,卻又怎麽去告訴她?但我總會告訴她的,她怎樣選擇我都接受。”


    傾城馬上就要去北平基地了,也就是說,如果她能得到皇甫謐的信任,那麽她很快就會知道419平京計劃,知道閻京的身世,那時候,傾城會接受嗎?


    “你不要低估了她的承受能力,她唯一不能承受的,就是你的不坦白和欺騙。”傾城道。


    “我知道,這事我會盡快跟她溝通的。”閻京道。


    傾城沒再接話,隻是站起來環視了一遍院子,道:“我從小在這裏長大,離開這裏之後十幾年都沒有再迴來,如今這一別,恐怕就是一輩子了吧。”


    “這裏的大門永遠為你打開著。”閻京道。


    傾城笑了笑,道:“你我都知道這樣的話太假,我們雖然都不擅長分開,但人生處處都是分開,我不知道歸期也不知道何時會再重逢,但我想,那時候我會笑著接受所有吧。”


    “假如有一天我們再重逢,希望那時候的我們,都已經變得更好。”閻京道。


    傾城並沒有說話,未來的事誰都無法預料,假如她不想再見的話,天涯海角都能躲開。


    飛機的轟鳴聲漸漸傳了過來,閻京和傾城抬頭看過去,隻見軍方專用的軍機已經在白家外麵準備降落。


    “我送你一程吧。”閻京道。


    傾城並沒有拒絕,閻京跟她並肩走著,到了白家大門外,離已經在軍機下站著等傾城了。


    “珍重。”閻京道,心情十分複雜。


    傾城點了點頭,道:“珍重。”


    等到傾城上了飛機,閻京才對離道:“替我好好照顧她。”


    離點了點頭,跟著上了軍機,軍機沒有多做停留,立即就再次起飛,閻京站在原地直到軍機的影子消失,這才轉身進了屋。


    軍機上,傾城正自閉目養神,離忽然道:“你剛才如果睜開眼睛,就能看到你想看到的人,她在為你送行。”


    “那又如何?我始終是要離開的。”傾城道。


    離看著傾城,道:“你的性格很適合為義父做事。”


    傾城沒有說話,她從來都不需要去迎合誰,也不會因為得到誰的賞識而高興,她所做的一切,都隻是因為白潯。


    隻要鬼樓的事一天不解決,那閻京也就一天不得安寧,白潯自然就會跟著擔驚受怕,所以鬼樓的事必須盡早解決好,那樣,她才能安心的離開。


    送走傾城之後,閻京迴去才發現白潯縮在被子裏睡覺,閻京知道白潯是難過卻又不想表現出來令他擔心,所以也就隻好默默的陪著了。


    直到晚上,白潯才起來,閻京擔心她餓,叫廚房給白潯留了晚飯,不過白潯也沒什麽胃口,吃了幾口就沒動了,反倒是拿著酒在院子裏坐下來喝酒。


    閻京知道她心情不好,也就沒攔著,再想起傾城臨走之前的話,就想把事情跟白潯說清楚。


    “阿潯。”閻京連喝了兩罐啤酒,這才鼓起勇氣開口。


    “嗯。”白潯身子往後一靠,看著夜空發呆。


    “我有件事想跟你說。”閻京忐忑的開口道。


    “什麽事?”白潯道。


    “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我不是人,你還會愛我嗎?”閻京問道。


    “你不是人?難道是鬼?”白潯一愣,問道。


    “不是……我是說,如果我不是正常人所生,而是一個試驗品,你會不會害怕?”閻京緊張的問道。


    “我為什麽要害怕?你和正常人一樣,有溫度有感情有喜怒哀樂,我為什麽要怕?”白潯道。


    “30年前,軍方通過了一個秘密決議,試驗出優良胚胎成功繁殖出嬰兒,經過10年的努力,試驗成功了,而我就是那個唯一試驗成功的嬰兒,所以我不是正常人……我也是才知道這件事,這次去北平就是了解這件事的來龍去脈,當年那個試驗人,就是我從瘋人院帶迴來的那個老人。”閻京道。


    “我雖然不知道事情的全部,卻多少知道一些,我本來以為你不會跟我坦白,但那也是你的權力,我不會過問,我說過,你如果信任我就會告訴我,你如果不想告訴我的,我問了也隻會在我們之間劃出一道裂痕。”白潯道。


    “這件事連我自己都無法接受,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跟你講,我害怕你知道了會害怕。”閻京壓抑道。


    白潯看著閻京,笑道:“我要是害怕,我就不會和你開始,閻京,你聽好了,不管你是誰,不管是人是鬼,我選了你,就不會反悔。”


    他們都很明白承諾對彼此的重要性,所以他們都從不輕易做承諾,可一旦做了,就是一生一世,如果真的有來世這種事,那就是生生世世。


    “除非是我說了,我也不會反悔。”閻京道。


    “那不就是了,別廢話了,喝酒吧。”白潯道。


    “對了,那個傾城說等鬼樓的事了了,她就……離開這裏了。”閻京道。


    白潯沉默了一下,道:“我知道,她昨晚上已經告訴我了。”


    “所以你今天才這麽不開心?”閻京問道,虧他在坦白之前還做了那麽久的心理建設,感情白潯壓根兒就不是為了他難過啊!


    忽然有種沒有地位的感覺。


    白潯沒說話,隻是沉默的看著夜空,許久才道:“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睡同一張床,甚至穿同一件衣服,我以為我們這輩子都不會分開。”


    “人生有很多事都無法預料,所以應該要珍惜當下。”閻京道。


    珍惜,這兩個字太沉重。


    白潯沒說話,閻京也就陪著她坐著,這時白家大門忽然被人打開,閻京順著大門口看過去,卻一愣,立即丟了手裏的酒就過去了。


    白潯倒沒立即跟過去,而是立即跑進屋去喊白縱橫,白縱橫聽到聲音出來,問道:“怎麽了?小潯?”


    “她……宮商迴來了!”白潯急道。


    白縱橫一愣,道:“小潯,你不要和大哥開這種玩笑好嗎?”


    “我不是,真的,她受了很重的傷。”白潯道。


    白縱橫確定下來白潯不是開玩笑,立即就衝了出去,此時,閻京已經抱著受傷昏迷的宮商往屋內走,白縱橫本來想搭把手,但閻京腳步飛快,根本就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宮商此時已經昏迷,渾身是血,就好像才從血泊裏跑出來一樣。


    閻京把宮商抱進客房,輕輕放在床上,立即去探了探宮商的脈,一臉凝重,道:“她的脈相很微弱,必須馬上進行治療,你們馬上給我打一盆溫水過來。”


    白潯立即就去讓人打了溫水過來,白縱橫則木然的站在一旁,心裏十分擔心宮商會就這麽死了。


    宮商身上有槍傷刀傷,槍傷的位置在腹部,背上也有幾處刀傷,看著是觸目驚心,閻京先掏出銀針給宮商穩住了心脈,這才掀開宮商腹部的衣服,衣服下麵已經是一片血糊糊的,看樣子已經中槍有一段時間了。


    “我先給她把子彈取出來,再給她上藥清理傷口,阿潯,我現在給你念藥方,你記下來,馬上給她熬一碗出來。”閻京道。


    白潯一一記了下來,然後又立即去抓藥來熬,而從頭到尾,白縱橫都隻是愣在原地,仿佛腳下生了根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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