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之中一片死寂,太子站在永寧帝的床前,看著剛剛拔掉胸口的劍的這個男人。臉色蒼白如紙,氣息微弱。太子突然覺得,命這種東西,並不是自己能掌控的,天災人禍誰能看得清。


    床上的這個男人,一生都站在權利的巔峰。說風是風,說雨是雨。他是自己的父皇,小時候總是很崇拜他。在夜裏,總是想著有一天能夠像他一樣,幾句話就決定了無數人的命運,操控著這片大陸的命脈。


    那種高高在上的感覺,他已經覬覦了太久,他已經再也不想等下去了。他還站在床前沉思著什麽,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你還在猶豫什麽,遠兒?”來人正是皇後。一身鳳鳥朝服,雍容華貴。


    太子緩緩轉過身來,看著自己的母後,說道:“不過是再看一眼,我等這一天已經等得夠久了。我要的東西母後帶來了嗎?”皇後從衣袖裏掏出一個朱紅色的錦盒,順手遞給太子。


    蕭智遠打開,黑色的錦緞上放置著一顆朱砂似的丹藥,泛著血色的光澤。皇後看著這顆丹藥,說道:“無色無味,入水即化,讓他吃下去也不會有任何痛苦。隻不過是以後行動都要依仗別人罷了。”


    太子將錦盒還給她,眼神裏是看不出來的情緒。“母後,你們夫妻一場。這件事就您親自來做吧。”蕭智遠沒有再說什麽,走了出去,將整個宮殿裏的人都帶了出去。


    皇後走過去,看著床上的永寧帝,心裏一陣苦澀。她也曾年輕過,也曾真正的愛過,也曾真的希望能夠得到如同那些話本子裏麵寫的那樣的愛情,夫唱婦隨,描眉對鏡。


    她曾經將所有的期望都放在這個男人身上,她第一次看到他,就知道此生非他不嫁。他俊朗得如同太陽,走到哪裏都帶走了自己的視線。


    他會買來很多小玩意,為了哄她一笑。為了讓她能夠出門好好的玩一趟,讓自己所有的暗衛清空的她想要去遊玩的地方。記得他的手拂過自己的臉頰,記得他托起她的臉,溫柔的吻她。


    可是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個陰謀,他要的是她身後的權勢,她慕家的勢力,能夠助他登上皇位。明明知道,還是義無反顧的跟著他走向這條不歸路。皇後的手撫摸上永寧帝的臉頰,短短兩日,就消瘦下去了。眼窩深陷,兩頰突起,臉色憔悴,整個人蒼老了十歲。


    可是這麽一個人,是自己真正愛過的,年少時付出的真心就再也收不迴,就在寫深宮裏麵,看著日出日落,從年少貌美熬到了如今模樣。皇後深情的看著永寧帝,“炎,你知道嗎,我今日早起梳妝時在鬢角發現了一根華發,就算我怎麽保養,還是老了。你也老了,不如年輕時候那般俊朗迷人了!”


    “你知道嗎,我們成親的時候,你掀開我的蓋頭,那麽歡愉的對我說,有妻如此,此生足矣。那時候在王府的日子,我們過的多麽開心。”


    皇後的手摸摸自己的臉,觸手的肌膚已經不像以前那般細嫩光滑,也能摸出皺紋來了。皇後淡淡的一笑,看著永寧帝,繼續說。


    “可是自從你登上皇位以後,所有的一切都變了。我的身份更加的高貴,走到哪裏別人都得向我低頭。你也達成所願,掌控了整個大晉。”


    “可是,你來看我的時間越來越少,越來越少,留給我的是整座冷冰冰的宮殿。再多的錢財和權利,都不比你陪我渡過一個漫漫長夜。”


    “後來大臣就勸你選妃,各種各樣年輕美麗的妃子進宮來,我不喜歡她們,我恨不得將她們全部殺死。可是我貴為一國之後,必須賢惠,大度。”


    “我親手將她們送到你的床上,看著她們分走曾經你對我的寵愛。炎,你永遠都不會懂那種日夜廝磨你的心髒的痛苦,因為皇帝是不需要心的。”


    皇後將錦盒裏麵的丹藥拿出來,放在一個玉脂杯中,倒入一點點水。朱砂紅色融入水中,顏色逐漸淡去,和水融為一體。


    皇後將手中的杯子遞到永寧帝的唇邊,眼神癡狂,“喝了吧,喝完了,從此以後我們又可以迴到王府的那種日子了,你從此隻會屬於我一個人。”


    扳開永寧帝的嘴,一點一點將杯中的水倒入他的嘴中。皇後眼中滴落下淚水,“放心,這個不會讓你死的,我們還要一起看著我們的兒子受百官朝拜,受萬民景仰。”所有的水都沁入永寧帝的嘴中,皇後將手中的玉脂杯一扔。


    清脆的破碎聲,玉脂酒杯碎片濺落一地,折射著寒光。皇後將頭依靠在永寧帝的胸口,“無論之前你想怎麽對我,就算那日你像讓我為你擋箭也好。從這一刻開始,你的全部都是我的。”


    皇後擦去臉上的淚痕,站起身子一步步,拖著沉重的裙擺,一步步的往殿外走去。推開門,寒風猛灌進來,揚起了發絲,吹得金簪吊墜細碎作響。皇後仰頭看天,一望無際的灰白色。


    天空悠悠轉轉的飄下幾朵雪花,皇後伸出手去,接住。一點沁骨的冰冷融化在手心,下雪了啊!今年的第一場雪呢,炎,等這場雪結束,我們去看梅花吧!皇後一個人,鳳服朝佩,雪花星星點點飄揚而下。


    “太子殿下,人已經不見了!”太子在自己的東宮聽冷煞的迴稟。蕭智遠坐在椅子上,麵容沉浸在陰暗之中,轉動著手上的扳指。“查到了什麽蹤跡?”


    冷煞抬頭看了一眼自己的主子,經曆了這一次京城的戰事,太子從大理寺出來之後整個人愈發的沉靜下去了,現在連他站在這裏,都感受不到太子情緒的變化。


    “因為之前的戰士,大理寺的守衛調走了一部分,聽說就是在大戰之前的兩天被人救走的。”冷煞迴答。他去大理寺準備將古鳶處理掉的時候,大牢已經是空空一片,早就不見古鳶的蹤跡。


    太子看著站在自己麵前的,自己母後培養的,從小就在自己身邊的這個第一暗衛,眼神忽冷忽暗。


    轉動扳指的手一頓,太子稍稍抬起頭看著冷煞,“父皇的人早就知道了古家的事情是我做的,居然還查到了我和陰聖教之間的事情。你說你手下的人是怎麽監察的?那座礦山,你派人盯緊了,抓緊時間打造我要得東西。”


    冷煞抿緊了嘴唇,“屬下該死,殿下,那邊的事情我現在就去處理。昨日收到了陰聖教教主尹容海的來信,說死想要和殿下您見一麵,他今日會來京城。殿下你準備怎麽辦?”


    蕭智遠眼眸閉著,歎了一口氣,“尹容海怎麽就這麽等不及呢?讓人看著他那邊,暫時孤不想見到他。等處理了最近的朝政再說。碩親王那邊呢?”


    “我們的人親眼看到碩親王和就王妃被逼到山崖邊,碩親王中箭掉下去,隨後九王妃也跳下去了。”太子聽到迴複,滿意的點頭,“很好,繼續查探。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另外蒲城的情況呢?”


    “蒲城現在被陸照天的兩萬精兵占領,防守得如同鐵桶一般,我們的人進不去。”冷煞迴稟。蕭智遠拿起桌上的筆,在一張紙上寫下幾個字,“將這個帶到慕大人那裏,讓他找時間來見我。”


    “是,屬下告退。”冷煞屏退,關好門,看看周圍沒人,輕功點地,縱身到樹上,幾下就消失。


    蕭予帶著的人馬終於趕到了蕭樊他們被圍困的地方,兩天兩夜,他身下的愛馬的蹄子都已經在流血。蕭予看著眼前的一片密林,臉色整肅。“全軍休整一個時辰!”大手一揮,三萬人馬齊刷刷的停下休息。


    昨天他接到了自己密衛傳來額消息,蕭樊和秦安然墜崖,生死不明。他快馬加鞭,不想路上收到了西遼小隊人馬的襲擊,因為地勢的原因,也吃了不少虧。原本一天就能到的路程,遲了一天。


    如果昨天他趕到了的話,九哥他們就不會被逼得墜崖了!蕭予狠狠地一拳砸在身邊的一塊大石頭上麵,手上的指節皮肉模糊。他實在是狠,大軍擊退之後,他接到消費被圍攻的消息都是在晚上了。


    丁一那一身傷肯定不單單是在戰場上麵得來的,京中必定有人阻攔了他報信。到底是誰?蕭予眉頭高高皺起,仔細的迴想當天的事情。


    木頭拿著水壺過來,“王爺,喝點水吧,你嘴都起皮了。”蕭予的樣子十分的憔悴,連著獎金半個月的大戰,剛結束就往i線奧法這邊趕。從走日接到消費墜崖的消息之後,他滴水未進。


    “報,將軍,前方百裏左右發現了西遼大軍。”蕭予水壺重重一放,“好,我們就在著下山的口子,打他個措手不及。大軍聽令,全軍隱蔽,讓他們這些西遼賊子把命統統留下,為我大晉百姓報仇!”


    三萬人馬迅速調整,分隊布置陷阱,選好埋伏地點。蕭予藏在一片灌木裏,眼睛如鷹般盯著前方,你們給九哥的痛苦,加倍給我還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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