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們也要去!”伴隨著一陣嘈雜聲,其他的幾個調皮蛋蜂湧而進。

    原來他們一直躲在房門外,偷聽我與小白的對話。胖妞、麻仔、鬼頭還有小雨點們皆掩不住滿臉的興奮,蹦跳著來到床邊,一邊拉扯著我的衣袖,一邊央求著,“娘,也帶我們去吧,我們發誓,再也不搗蛋了!”

    我幹笑了兩聲,你們的話靠得住,母豬也能爬上樹!

    “這個嘛……”我的眼眸中閃耀著濃烈的光芒,看著他們頓時緊張起來的小臉,一股得逞的快感立即像水波一樣,在心底蕩漾開來,“要等小白好了以後,才能帶你們一起去哦!”

    “哦!萬歲!萬歲!”聽到我的允諾後,他們頓時神情激昂,大聲歡唿。隨即,無一例外地咧開嘴,大笑了起來,他們紛紛來到病床前,輕聲地說道:“小白!你一定要快些好起來哦!我們都等著你去露營呢!”

    “最好明天就好起來!那麽我們馬上就可以去準備了!”麻仔兩眼閃動著興奮的光芒,猶如無數顆耀眼的繁星在他的眸中流轉。

    胖妞很不客氣地用力敲了敲麻仔的腦袋,並很認真地糾正,“笨蛋!你以為是煎雞蛋嗎?說好就好!小白需要好好休息!”她的話使躺在床上的小白也忍不住笑了起來。隨即,其他人也都止不住地大笑,頓時,爽朗、愉悅的笑聲充斥了整間屋子。

    屋外,和煦的陽光普照大地,使萬物都蒙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色光暈,茂密的槐樹、柳樹上,此唱彼應地響著秋蟲的唧令聲,略帶涼意的秋風夾雜著陣陣清香,透過窗,吹進了屋來,攜帶著那點點溫馨,在這狹小的空間裏四處飄逸。

    我的眼睛不經意地飄向了虎娃,他的眼眸中也是波光閃動,但是不同於其他孩子單純的高興,他的眼中還夾雜著許多複雜的情緒,那是我根本就讀不懂的東西,不知道為什麽,我總覺得虎娃有很多秘密,甚至可能連大胡子都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會讓一個僅有六、七歲的小孩子變得這樣陰鬱呢?

    虎娃似乎察覺到了我的目光,他猛地轉過頭,瞥了我一眼,長長的睫毛微微地閃動了一下,黝黑的雙眸不再像從前那樣充滿了敵意,而此刻居然溢出了那麽一點點的……親切,隻在那麽一瞬間,仿佛我與他的距離被拉近了許多,許多……

    日子一天一天地飛逝,在我們精心努力地照料下,小白的瘧疾日益好轉,康複的迅速飛快,就連大夫都連連稱歎,從來沒有見過得了這種惡疾的人會這麽快就好起來,更何況他還隻是一個三歲的小孩子。

    不過無論如何,這次的事情總算是有驚無險……

    秋天已至,四處都飄逸著濃鬱的果實香氣。尉藍的天空,澄清得猶如一片碧波。偶爾,幾朵浮雲飄過,為這純粹的藍增添了些許顏色。藍天下,一片空曠的草地上,此時,已經矗立著一個搭得簡易的帳篷。

    “春風!去拿繩子來,要粗的那一種。虎娃,帶著鬼頭與麻仔把灶爐搭起來,還有胖妞……”我毫無形象可言地在這若大的山坡上大嚷大叫著,而這些小鬼們也在我的支使下,忙得暈頭轉向。一陣微風飄過,把我們因忙碌而快樂的笑聲帶到了存在著美麗的各個角落。

    好不容易搭好了帳篷與灶爐,所有的東西也都準備完畢後,我們已經累得滿頭大汗了,雖然有些累,可是每個人的嘴角邊都掩飾不住笑意。

    “虎娃,你們的爐灶搭得不錯嘛!還有模有樣的,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煮東西?”

    “娘,你們的帳篷也做得不賴呀!就是不知道能不能住人呦!”

    說完,我們大家皆互望了一眼,隨即忍不住同時笑了起來。明媚的陽光透過雲層,灑下一片絢麗的光澤,映得每一個人的眼睛都格外的明亮。

    “對了,娘!你教我們唱你給小白唱的那種戲好不好!很好聽呢!”春風依畏在我的身邊,央求道。

    “恩!這個嘛……”我故意賣了個乖。

    “求你了,娘!”其他人也都開始用欺待的眼神望向我。

    “好吧!”我側過頭,努力地迴想著應該唱哪首歌,突然腦中浮現出小時候看過的一部很好的電影,名字叫音樂之聲。電影裏麵也有七個可愛的孩子,不過人家可乖巧多了,哪像這裏坐著的七個小惡魔。不過,現在的我居然覺得那些被整的日子也很溫馨且令人迴味無窮。看來我真的是秀逗了,一抹笑意如流水般在心底默默地流淌著。

    我輕啟朱唇,優揚且愉悅的歌聲自嘴中一躍而出:

    “doe”, a deer ,a female deer;

    “ray”, a drop of golden sun;

    “me”, a name i call myself;

    “far”, a long long way to run;

    “sew”, a needle pulling thread;

    ”, a note follow sew;

    “tea”, a drink with jam and bread;

    that will bring us back to doe……語畢,所有的孩子都麵麵相覷,歪著頭,瞪大了不解的眼睛迷惑地看著我。

    “娘,你唱的是什麽呀!咒文嗎?”小雨點一本正經地道。

    “是經文吧,娘,難道你以前是尼姑?”麻仔伸出了頭,仔細地端詳著我。

    “笨蛋!尼姑會長頭發嗎?”胖妞再一次用力地敲了敲他的頭,不知道為什麽,胖妞總是喜歡揭麻仔的老底,使他難堪。

    “你們不要猜了,這不是什麽咒語,更不是什麽經文,這叫做英語!”我趕忙出聲製止他們的幅想連篇,否則一會我還沒準變成了釋伽牟尼也說不定呢!

    “英語?”七個小腦袋的上方均布滿了若大的問號。

    “恩!就是外國的百姓說的語言!”

    “哦!”

    我突然靈機一動,對著他們道:“要不然我們把這首歌換成自己的語言怎麽樣?”

    “我們不懂!”

    “沒關係,聽我的!”孩子們雖然不懂得我接下來要做什麽,但是在看到我興味盎然的表情後,也都跟著興奮了起來,仿佛接下來會有更有意思的事情發生一般。

    我頓了頓一下,理順下氣息,接著輕輕地唱道:

    “兜,圍裙上的口袋;瑞,吉祥又如意;眯,我們叫小貓……什麽?”

    “眯!”所有的孩子都被我搞笑的歌曲逗得“咯咯”直樂!大聲地配合著迴答了問題。

    看著他們愉快的樣子,我高興地繼續唱道:“發,長在你頭上;壽,長命加百歲;拉……拉……”

    我忽然停了下來,腦中努力地想著,拉什麽好呢?

    看到我吃癟的樣子,所有人也都開始轉動腦筋,極力地想象著拉是什麽?

    “拉車!”胖妞笑嗬嗬地道。

    “邋遢大王!”麻仔煞有其事地認真道。

    虎娃死勁抓著腦袋,突然冒出一句:“拉屎!”

    “哈哈……”所有人都被他的話逗得樂開了懷,頓時,如銅鈴一般的嘻笑聲響徹整個山坡。

    我微嗔地瞪了他一眼,忍住笑,接著唱道:“蠟,夜晚的太陽;溪,清澈的流水;之後讓我們再迴到兜……”

    “有意思嗎?”

    “恩!真好玩,我們要學,我們要學!”

    “好,你們一起跟我唱!”

    “兜”,圍裙上的口袋;

    “瑞”,吉祥又如意;

    “眯”,我們叫小貓眯;

    “發”,長在我頭上;

    “壽”,長命加百歲;

    “蠟”,夜晚的太陽;

    “溪”,清澈的流水;之後讓我們再迴到兜……兜、瑞、眯、發、壽、蠟、溪、兜、兜、壽、兜……

    輕快且充滿了愉悅笑意的歌聲飄揚至漫山遍野,翻過了山的高昂,越過了海的深邃,追過月光的溫柔,陽光的熾熱,在整個世界灑下了一片耀眼的幸福種子……

    陽光明媚,天高雲清,我與七個小鬼頭,摘了一大堆的野果子,興衝衝地邁入了麒麟寨的大門,可剛一進來,敏銳的神經便告訴我,不對勁!隱約地有一股妖氣在空氣中飄浮流動。

    我停下了腳步,看著滿寨子的馬匹與財物,我猜想是大胡子他們滿載而歸了吧!

    “一定是爹迴來了!”麻仔放下手中的袋子,第一個飛奔了過去。

    而其他人也都紛紛效仿,歡快地去尋找他們親愛爹爹的身影。我微微地撇了撇嘴,還真是一群忘恩負義的家夥,娶了媳婦忘了娘!哦不!應該說是盼迴了爹爹忘了娘。

    我拿著一筐野果,朝著人群聚集的地方走去。隻見大胡子依舊笑得那樣純粹,那樣幸福,仿佛世間最珍貴的寶貝都已經縈繞於他的身邊一樣開心。他熟悉地喊著孩子們的名字,詢問著他們的近況。突然,他抬起頭,深邃幽黑的雙眸正對上我,一絲奇異的神色在他的臉上一閃即逝,他毫不避忌的眼神使我變得局促起來,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傲!”忽然傳來的女孩聲音打破了這詭異不安的氣氛,我的目光越過大胡子,落在了他身後的一名女子身上。

    哇!第一次見到如此健美的女子,以往所見都是些弱不禁風林黛玉似的嬌柔美人,今天破天荒的,居然見到了如安吉利娜朱麗一般的健康型美女。隻見她身才高佻,胖瘦適中,淺褐色的皮膚更突顯了力量與美的絕佳結合,閃亮的眼眸中仿佛凝聚了無數道耀眼的光芒,散發著自信的異彩,烏黑的長發隨意地紮成了馬尾,既張顯了個性,又不失風情,還頗有些現代感。如果是在我的年代,她鐵定能成為一名耀眼於t形台上的超級名模!

    不過,她究竟是誰?難道大胡子又搶迴來一個年輕女子準備接替我,做下一屆七小惡魔的娘親?不會吧!我才剛剛覺得這個職務也不錯耶!

    “傲!我一直以為,麒麟寨裏都是些老婦人,沒想到還有這麽年輕的姑娘!”

    “皓雪!這是虎娃他們的娘親,菲語!”大胡子示意我過來,當然,我也很沒有骨氣地服從了。他接著道:“菲語,皓雪是鬼寨大當家的女兒,這次是來我們這裏做客的!”

    “你好!”原來是個大賊婆,不過,也是一個不怎麽好惹的角色,所以我還是聰明地選擇低調一點。於是,我主動伸出手,與她示好!

    可是,古話不是說拿自己的熱臉去貼人家的冷屁股嘛!現在,我就處於這種尷尬的氣氛當中,隻見皓雪輕蔑地別過頭,語氣不大友善地道:“從現在開始,你將不再是孩子們的娘。我馬上就要和傲成親了!所以從今往後,我才是他們的娘親。至於你,如果想繼續留下來的話,就隻能做奶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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