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雲麵前的虛影,看來就是十長老中排名第九,此時黑霧漸濃,殺意彌天。

    再不多想,易雲毅然拉了若水的手,飛絮神威再展,化為一道光芒,向著九長老,飛速激射過去。

    那黑霧變幻,竟化為了一柄刀,寒氣森森,刀尖直對著易雲飛來的身體,空間一陣扭曲,周圍似乎都充斥了黑氣,看不見一絲光明,無形的氣勢,帶起勁風狂湧,勢欲將易雲的身子,吞噬、吸收。

    易雲狠狠咬牙,閉上雙眼,向著森寒的刀尖,迎麵撞了上去,一往而無前。就憑這份氣勢,足以摧毀世間一切阻礙。腦中不住迴旋苦隨的話語:“善用幻術……善用幻術……一切都隻不過是幻覺,隻要沒有恐懼,就能麵對一切。”

    」、嘶“幾聲清響傳入耳中,頓覺身子一輕,尚未看清眼前景況,易雲將所有仙靈之氣和精神念力,盡數投注在飛絮之上,帶著若水,唿嘯而衝天而起,再不管強敵環伺,心中隻有一個信念:升到冰峰之頂。

    苦隨等所見,卻是一道黃色光芒,生生穿透了九長老的身軀,唿嘯而上天而去,傳來黑雲中驚唿陣陣。那九長老,黑霧散開、淡去,化為了一道淡黑色的青煙,漸在隨風飛散,如樹葉飄落、殘花凋零!

    一聲怒吼咆哮而起:“苦隨,你為何不出手阻攔?眼看著他傷害老九?”

    苦隨突然仰望空中,大怒而吼道:“以你聖教十長老的力量,都不能阻止他離去,天下還有誰能留住他?技藝不驚,竟然怪罪於我?你當我聖教護法之一的火尊,便真的就怕零整日神秘莫測裝神弄鬼的十個縮頭烏龜?”

    黑雲中人似乎都一時愣住,不知道這個平日素以文雅謙遜、謙謙君子著稱的火尊,何以會突然發下如此大的怒火來。

    但是十長老在如此猝不及防的情況下,莫名損失了一個,自然也不會有好的心情,天空黑雲滾滾變幻,似乎就要盛怒出手。

    苦隨不言不動,冷冷一哼,身邊大魔獸便兇相畢露、咆哮連連,也隨時準備動手。就在這對峙停頓之間,易雲和若水人的身形,已經登上燎座山峰。

    十長老似乎終於恢複了冷靜,道:“現在不是內訌之時,先把人擒迴再說。”

    苦隨佯裝焦急,道:“怕不容易了。”說著當先飛身而起,向山峰攀去。黑雲如被風卷動,也向那邊的天空,席卷而去。

    易雲人,卻早已立在了山峰頂端,不作絲毫停頓,縱身躍下了冰峰,隻覺得耳邊風聲唿嘯,尖銳而刺痛肌膚。

    突然,一個龐然大物,如一片烏雲,向著自己人迎麵而來,待得近了,狂風亂卷,氣勁麵方飛射流動,竟阻擋了人下落之勢。近到眼前,才終於看清,竟是大魔獸中的鯤鵬,振動著雙翅,就向人無情的拍擊過來。

    看來,所有魔教眾中,還是這鯤鵬,飛行的速度最是快捷。這如山一般壓倒過來的攻擊,看來是無論如何也躲避不開的。

    但是,此時卻發生了奇跡,隻見若水手中的“鴛鴦飛環刃”,紫光暴漲,迸射出霞光千萬道,也強大如流雲,居然向著巨大的翅膀,迎麵撞擊而上。易雲都明顯能夠感覺到她法器之上,透射而出的氣勁,甚為驚人,波動的靈力,刺激得自己就連眼睛都睜不開。

    “轟然!”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震得易雲腦中嗡嗡作響,似乎一顆心,就要劇烈得跳出身體來一般。隨即聽得一聲猶如撕心裂肺的沉悶慘叫,那巨大若山的鯤鵬,竟然吃痛受傷,極速退卻。人受此反彈巨力,超越了光速,再次下沉。

    曾幾何時,她竟擁有了如此恐怖驚人的力量?

    易雲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耳中,聽到若水歡欣而興奮的聲音:“雲大哥,我感覺到一股強烈的能量,充斥了這處的天地,竟能盡為我所用,真是太神奇了,剛才那一個瞬間,我感覺自己不是人,而是神……”

    突然眼前一亮,更為驚攝難言的東西,出現在眼前,竟然是一片綠洲。

    在如聰極的地帶,居然能看見蔥翠而充滿生機的綠洲?這種震驚,不亞於當初易雲看見清風飛升一般,如同置身夢中。

    麵山體環繞,不再是冰凍的白茫茫一片,而是綠意盎然的一片天地,眼蛆見,是一道峽穀,穀口有路,卻似乎被一片波動的雲氣籠罩著,周圍林木蓯蓉,奇花異草遍布野,這一切,跟中原的景象完全沒有絲毫區別,甚至更加的美好。

    本應是汪洋的地帶,為何竟會有土地?

    如此嚴寒的地方,怎能生長植物和花草?

    或許,也隻有神奇如上天造物主,才能解釋這一切了吧!易雲仰天,長嘯數聲,來抒發連日來鬱結心頭的陰影。

    他拉著若水的手,還是沒有鬆開的意思,仿佛這一切都是很自然的一般。從恆古之時,就這樣一直牽著,不曾也不會鬆開。一直前行,就要穿進穀口那飄渺的雲霧之中時,身後幾聲異響傳來。

    迴過頭去,除了受傷的鯤鵬,苦隨和三大魔獸都到了,旁邊,還有十幾個詭異莫名的,用漆黑的長袍和鬥篷,嚴實的包裹住根本看不見臉龐的黑衣人,應該就是神秘的十長老。

    稍微細數了一下,有十一個之多,剛才那九長老,難道已經死了嗎?

    無法可退,敵人就在眼前,這次都是有備相對,看來要逃走已經隻能是夢想。易雲一劍橫胸,沒有絲毫懼色,傲然道:“我還是那句話,你們是一起上嗎?”

    十長老道:“我最後問一句,水尊,你決定是要離去,不顧自己的責任和承諾了嗎?”因為十一個人,都是低著頭掩藏在黑布之中,聲音聽來也飄忽變幻而捉摸不定,根本無法知曉,這句話到底是出自誰的口中。

    若水斬釘截鐵,堅定的道:“我也還是那句話,你們若能放過他,我就跟你們迴去,絕不食言。”

    易雲欲言又止,因為想到要他們放過自己,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所以此刻要若水迴去,看來也成為了不可能。

    “如此,就不要怪我等手下不留情了。”話音剛落,那十一個人便在地麵上遊移奔行起來,步伐穿梭、往來行走若流雲,仿佛按照一種暗藏至理的神秘方位行走,在布一個奇幻詭秘的陣勢。隻是不知,少了一個人,是否也能發揮其應有的功效。同時也傳來語聲道:“火尊,此刻不億鬥,是否你也不該袖手了?”

    苦隨變幻了幾下臉色,也伸出了左掌,手心中,一團火焰閃爍跳動,看來也被逼非得出手不可了。若水麵色一寒,鴛鴦飛環刃脫手擲出,盤旋飛上頭頂,在空中,形成一圈急速旋轉的光圈。

    萬道紫氣霞光,如同一個小小的太陽,突然散發出來,照得所有人的臉,似都變成了紫色。苦隨身邊的亞龍和幽遊獸,發出怪異的尖叫,但能從其中,聽出驚恐的意味。苦隨也暗自叫絕,自語道:“好強勁的能量波動。”同時也感覺體內真氣,有隨之牽引、蠢蠢欲動的趨勢。

    非但他有此感覺,易雲的感覺更為微妙,手中的飛絮,也被這氣機牽引著,似乎就欲掙脫易雲的掌控,自行出鞘一般,嗡嗡直震動輕吟。

    但是就在這一個瞬間,那十一位魔教長老,突然隱去身形,就像從來就沒有出現過,憑空消失得無影無蹤。但是人身下的大地,卻在隱隱蠕動、顫抖,似乎風雨欲來、山洪欲爆、地震前期、火山就要噴發的感覺。

    天地巨威,人力如何相抗?

    十一位長老,似乎已經與腳下大地,融為了一體。大地震怒,隨時會帶給人間,無情的天災……

    人世間,居然有溶將道法,修煉到如此境界,與自然之力,完全融合?這是何等高深的道法?

    若水一跺腳,咬了咬牙,雙手交錯,不住變換著法訣,口唇翕動,咒語真言隨之念動:“無根之源、天一神水、借我能量、潤澤大地,起。”

    隨著這一聲“起”的暴喝聲響,狂風突然平地刮起,天空異變連連,響雷陣陣,閃電交錯閃耀在天邊,烏雲如從各處聚集而來,勁風狂嘯中,再聽幾聲霹靂,撕破天際,無邊的暴雨,瞬息而至,如傾盆、如飛瀑,將眼前身處之地,盡數籠罩在了其中。

    若水應該是修習‘係“法術的,但是這般憑空借水,卻似乎已經突破了水係法術的極限。想當年秦碧晴施展水係法術,也隻是能將空中流動的空氣,凝聚成水霧,再將水霧凝結成冰,作為冰盾來做防禦之用。

    獸首先發出慘唿之聲,卻是池護和亞龍獸,那漫天的大雨,打在其身上,竟似是如利劍,刺進肌膚,又如毒液,腐蝕著它們的身體。鮮血狂湧,呻吟慘號之聲,直震人心。唯獨幽遊,在地麵上滾來滾去,樣子滑稽可笑,卻是不能被劍雨所傷。看來,它應該也屬於水係,但是顯然也是在苦苦支撐了。

    至於苦隨,則麵有苦色,臨空離地漂浮起來,雙手斜上展開,一道藍色幽幽的光芒,形成一個保護罩,將其遮蓋起來,雨水離那氣罩幾寸之處,便化為氣霧,蒸騰而嫋嫋升起,卻立刻又被無邊的雨水,打散。

    隻有易雲最為悠閑,站立在若水身後,竟是沒有一絲雨水,擊打向他。

    那漫天而激烈的暴雨,打在地麵上,竟然發出猶如金鐵交接似的“叮叮”巨響,水花飛濺,如火星亂竄。

    但是大地一片顫動,轟然一聲,若水所立之地,突然突兀出一塊巨石,自下而上,直攻向若水,勁氣狂湧,若山崩地裂,若水一聲嬌唿,離地而起,身子瞬間漂移退開,卻已到了穀口那白霧之前。狂風退卻,雲收雨散,一瞬之間,一切就迴複了原貌。看來若水的法術,還是被十長老破了。

    若水的嘴角,有鮮血流淌,看來那一擊,已然傷箭的真元,震動了心脈。

    “突突突”一片雜亂的響動,地麵之上,居然又出現了十根方形的柱子,深植大地之內,以那塊巨石為中心,急速的旋轉穿梭行走,不住變幻,看來果然是一種調動大地自然力量的奇陣。

    易雲拔劍,長吼,淒厲的嘯聲,悲涼而蒼勁,撕破了天地。

    曾幾何時,自己就由於脆弱無能,不能保護身邊的人,隻能眼看著愛妻,眼睜睜死在自己眼前……如此的事情,又怎能再次重演?

    即便是耗盡生命,流幹了鮮血,亦勢必不讓,曆史重演。

    飛絮臨空,狂風唿嘯,一道黃色玄芒,如天外電閃,橫空落入了人世間,一路橫掃,直逼那十根柱子而去。所過之處,塵草飛揚、勁氣亂飛。

    “彭!”的一聲沉悶的響聲傳來,大地再一次劇烈搖晃動蕩,似乎天旋地轉,日月無光。

    天可荒過?地可老過?

    若今生已然看不到海枯石爛,何不將此怨氣,化為至殺的一劍,即便是就此將人世間毀去,亦有何憾?

    這用無邊怨念幻化的一劍,可堪稱魔劍,那強烈的哀怨憤怒之氣,若不能毀滅別人,或許,能毀滅的,也隻有自己。

    可惜的是,十長老本就是秉承人世間邪惡的怨念而生,對這樣的一劍,自然不會有損傷,反而,這一劍強烈的怨氣,反被其吸收。

    石柱晃動,閃動幾下,又化為了十一個黑衣人,不帶喜怒,沒有感情,冷冷的看著易雲。易雲的身體,卻被自己那竭盡全力的一劍,反彈而起,一口鮮血,狂噴而撒,布成一道雨霧,儼如天邊彩虹一般,美得淒涼。

    身子若斷線風箏,朝著穀口白霧,疾飛而去。

    若水揮手,擦去唇邊鮮血,慘然一笑,頓足、離地,向著他的身軀,飛射而去,再也不會,有絲毫的遺憾!

    十一個黑衣人,發出一聲近似歎息的聲音,道:“合我整個聖教及天尊之力,尚不能破除這詭異奇絕的結界,憑他人,看來也得困死其中了。”

    苦隨若有所思,看著那迷幻封鎖著穀口的白霧,定定入神。

    易雲和若水,會被困死在穀口迷霧結界之中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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