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天空中一陣騷動,不少人如同流沙一般,向自己等人這邊湧了過來。吆喝之聲大起,紛紛爭先恐後,向著這邊飛射而來。

    秦碧晴本能的握住了“青碧”。徐婉婷跟了上來,在她耳邊輕聲道:∑乎是般若寺眾人來到了。“

    秦碧晴迴過頭去、俯視下望,隻見駐紮營地也是人群湧動,向著自己等人湧來的人,都是向地麵降落而去,才道:“我們也迴去看看。”

    一眾人扭頭轉身,向地麵落下!

    般若寺來的人並不多,甚至不如峨嵋派。其中領頭人,隻有玄字輩的玄遠、玄鑒、玄苦、玄覺位高僧,就連暴躁而火爆的玄忍,居然也沒有來。

    人流湧動,除卻沒有門派獨自修行的散仙修真人士,有點雜亂無章外,道教七派的弟子,都調動有素、規劃而齊整,以太虛真人為首,向那大概一百人眾的和尚迎去。

    一時之間,巨大廣闊的山腳空地上,萬頭攢動,竟然顯得有點擁擠不堪。太虛的身後,緊跟著派首座。遠遠的就高聲招唿道:“般若寺高僧,不遠千裏,終於來到了,太虛特來接駕。”

    和尚中顯然以玄遠為首,雙掌合十頌了聲佛號道:“真人何須客氣如此,親來迎接?守正辟邪,乃是我佛門曆來崇尚的理念,自當不落人後、義不容辭。”

    太虛真人又連打了幾個哈哈,寒酸了一陣,就將位高僧引進大帳之中,留下一百多人的佛家弟子在外麵,席地盤腿而座。

    趕來得慢一點的人群,都沒有目睹到佛門高僧的法相,隻看見一眾光頭。不免都有些微詞。秦碧晴的旁邊,就有人細碎起來:

    “哎呦,誰踩了我的腳啦!”

    “對不起兄台,人太多了,我不是故意的。這不,還不是想一睹佛門高僧的法相和道家真人的風采?”

    “道家真人仙風道骨確值一觀,佛門的和尚有什麽好看的?不就是光禿而不長毛的一顆頭而已。”

    “你有所不知,最近我手氣奇差,逢賭必輸,聽說隻要求得佛門高僧施法開過光的隨身物品……”

    “我也是啊,最近生意連連失利,也想能跟佛門高僧求教一下,若能沾染到一點點福氣,也可以保證一本萬利、賺他個暈頭轉向的。”

    “你是修真之人還是商人啊?”

    “嘿嘿,經商隻是我的副業。再說了,修真也是要吃飯的呀!”

    ……。

    秦碧晴並非喜好熱鬧之人,再加上身處如此龍蛇混雜的人群中。她那驚豔絕世的容姿,已開始引起人群不小的騷動。連連對徐婉婷道:“我們快迴去通報師傅,般若寺高僧一到,可能有所行動。”

    徐婉婷應了一聲,指揮著眾人退離。但是人流實在太多,加上剛來的一百多個佛門弟子,此時還有不少的人影,飛的飛、跑的跑,都還在拚命朝這邊趕來,她們已經身在人群核心處,前進不得,退也不成。

    原來人的好奇心,竟是強烈如此!

    無奈之下,秦碧晴一聲吆喝,身子離地而起,化為一道綠光,向西邊營地疾馳而去。其餘的人,也紛紛效法。一時間,數十個女子裙袂翻飛,飄然而起,在圍觀眾人的眼中,形成一道亮麗的風景,所有人都爭看這些身材窈窕的女子騰空而起的身形,大家都目瞪口呆,也不記得都是來看佛門高僧,還是來看美女的了。

    果然,在秦碧晴趕迴到營帳時,太虛派來請絕音去大帳議事的人也到了。來的人是程可風,看見冷麵寡言落落不歡的秦碧晴,他也知道,易雲的死(至少目前看來,他的確是死了),對她的刺激不小,本想勸慰幾句,但話到嘴邊,卻發覺,自己也悲傷無法釋懷,又有何種胸襟,去勸導別人?

    所以他隻是淡淡的道:“秦師姐,太虛師伯吩咐請峨嵋過去議事,商討對付妖魔之事。”

    看到他,她的腦中就又聯想到易雲,眼眶一紅,似乎就要掉下淚來。卻強自鎮定道:“知道了,你先迴去吧,我們稍後就來。”

    程可風本想再說什麽,卻終是沒有開口,諾諾的迴去。

    絕音此時卻走了出來,問道:“是否般若寺的人到了?”

    秦碧晴忙道:“正是,適才還派人來請師傅過去議事呢。”

    絕音輕輕一哼道:“大派就是大派,做什麽事情都要講個程序,遠不如我們山野小派來得幹脆果決、逍遙隨意,晴兒,你就隨我走一趟吧。”

    神宵道派的駐地,就是道教七派的本部,是用硬木和篷布搭建起來的。雖然倉促,仍不失風範,占地寬廣,即使容納數十人,也不顯得擁擠,裏麵居然還有茶幾桌椅,真無法想象是從何處運來!

    太虛此時高座首席之上,一臉的趾高氣揚、意氣風發,儼然一副小人得誌的嘴臉。吩咐人來給絕音和秦碧晴安排了座椅,又打了個哈哈,才對著與絕音對麵而坐的位聖僧道:“這次三派齊集,大家都不遠萬裏趕來,可以休息幾日,稍作調息。現在先商談一下如何應敵之策,這次聯手,勢必將妖魔邪道徹底鏟除。”

    絕音突然截口道:“人既已到,為何不及時出手,難道還等魔人準備防禦好,讓我們多損傷人手?”

    太虛哈哈一笑,道:“師太有所不知,這次我廣邀了天下修真界的能人異士。已將碧雲山與其後的山脈硬生生切斷,形成包圍趨勢,讓山上妖人根本無法與外界聯係並切斷其後路。先給他們看看我方絕對的優勢。兵法有雲:攻心為上,如此消耗幾日他們的士氣,可一舉而全殲矣!”

    絕音似乎對這太虛真人,似乎並沒有多少好感,所以諷刺道:“如此一來,激起妖魔的必死決心,誓死背水一戰,恐怕適得其反吧?”

    太虛一愣,卻被刺得說不出話來!

    和尚中一人忽然道:“對於如何滅魔,我們都沒意見。敝寺掌門人吩咐過,隻需配合行事即可。隻是貧僧等都奇怪,為何貴派掌教清風真人,尚不見仙駕到此?”

    問話的是玄覺,他這話問的絕妙,既說明自身立場,又影射質疑太虛的掌教身份。太虛真人連連幹咳,還是全真派的靈鏡道長項處極出來圓場道:“師兄閉關潛修,所以……現下一切世物,由太虛師兄全權打理。”

    “閉關?”絕音質疑道:“如今正值斬妖除魔最關鍵時機,他怎會突然閉起關來了?”

    淨明派的鄭隱接口道:“實不相瞞,掌門師兄對此次滅魔,似乎極是遲疑。但是,正邪自古不兩立,除魔衛道、守正辟邪,曆來又是我輩天責,所以他也無法阻攔,才借口閉關,其實卻是不想屠戮生靈。”

    在座之人皆是正道中的重量級別人物,本也不該再有所隱瞞,所以他幹脆直接把事情先挑明了。

    靈寶太一真人也道:“掌教師兄仁慈,已修至‘上善若水’的大愛境界,自然是不願雙手再染血腥。但是妖魔不除,對人類始終是個隱患危害,是故唯有抽身出塵,不理塵務,但是如此反而像是優柔的逃避,唉……”言下甚是唏噓。也為清風的左右為難而感歎!

    如此看來,太虛這次純粹是因為竭力主戰,而清風又不願殺生,所以才撿了個便宜的“代掌教”名銜。話一說出來,他臉上就有幾分掛不住。

    絕音有點不屑的看了一眼太虛,才道:“不知代掌教對如今的戰事,是如何運籌的?”她故意將那個“代”字說得拖長了音調,誰都能明顯聽出其中的諷刺意味。

    但是太虛真人也實在不敢得罪這個出言不遜的老尼姑。三道之內,誰都知道這個老尼姑是最最難纏的人物,非但邪派人士聞風喪膽,就連正道之中,也是沒有人敢犯雌威的。

    隻因她手中拂塵,本是天下修真界最強橫絕世的法寶“絕滅絲塵”,施展開來,滅絕一切生靈,可無形中暗布毀滅結界,封鎖對手一切退路,端的是威力絕倫、辣手無情。更可怕的是她的一身道行,據說已超越了百年來所有峨嵋掌教,是峨嵋一派曆史上最光輝修行最精深的人物,就連正道巨首的清風和玄妙,也都要忌她三分,

    這樣的人物,誰敢跟她放肆?

    太虛也不敢,隻有轉移話題,來談他對攻打碧雲的策略:“連日來,我派出各界精英和我道中弟子,將整座碧雲山前後左右上中下全部打探了一遍,發現魔人盤踞之所,應該就在山峰半腰之處,離地九萬多丈的高度。其形如蜂巢,圍麵皆有通道出入。妖魔該在山之內腹中隱藏。”

    話一說出,道教眾人並無表情,般若寺的人和絕音卻麵露驚異之色。暗歎造物神奇,竟有如此詭異奇絕的所在。

    秦碧晴低頭沉思,腦中又迴憶起與易雲當年身處其中的畫麵,臉露悲傷,隻是沒有人發覺她的異常。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般若寺玄苦忽然道:“既然已經對敵人了解至此,為何還要多等幾日?當可速戰速決!”

    “眾位有所不知。”太虛突然臉色有幾分莫測的神秘,緩緩道來:“我們還打探到,山峰絕頂之處,長著一些渾圓結實奇異的藤蔓,從山峰南麵一直垂下,將那些出入的洞穴包裹覆蓋住……”

    壞到此處突然打住,讓聽者甚覺奇怪。還是性急的徐成玄接著道:“這些藤蔓在絕頂之處,竟然暗自布下一個高深而奇異的結界。”

    絕音輕斥道:“什麽結界如此厲害,連正一的首座都能用‘高深’一詞來形容?”

    絕音對道家結界,研究得特別透徹,用其法寶“絕滅絲塵”所布的結界,可困住三界眾生,封鎖五行陰陽。所以對結界布陣玄術,一向自負得緊。所以對他誇張的形容,自然甚是不服,嗤之以鼻。

    太一真人道:“若我所估不差,應該是類似於我道的‘玄天五行陰陽伏魔大陣’,但是其陣的深邃,似乎還在此陣之上。因為主陣之中,又暗藏了數之不清的上百個小陣,貧道不才,隻能從其中看出暗藏的‘陰陽傳送陣’、‘降龍伏虎陣’來,前陣之效,與佛教‘如來分身挪移術’有異曲同工之妙。”

    金丹派馮逢也道:“其中那些不知名的小陣,聞所未聞見所未見,但是都高深絕倫,暗藏天地致密,深邃悠遠,讓我輩望塵莫及!”

    鄭隱也忍不住道:“不錯,對於‘陰陽傳送陣’,我是再熟悉不過,隻是碧雲絕頂的陣法,竟是比我教的陣法更完善齊備,其布陣之人,真可謂天縱奇才了。”天下若論五行陰陽陣法,有誰能出淨明之右者?但是就連淨明的首座,也對此陣推崇備至,其餘的人除了驚歎,又還有何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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