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老太君心裏焦急,可她卻不敢問,越是有經驗的大夫,都是需要沉思的,劉鳳奇是在思索病情,如果有需要,他自己會開口問的。


    ‘’老嫂子,於老哥是怎麽發病的,你且說說。‘’


    果然,劉鳳奇抬眼看了過來,聲音雖然很是溫和,但神色還是很凝重。‘’昨天從宮裏迴來,老爺就說了句好累,當時我沒多想,以為他辦案子累,就讓他獨自一人在房中休息,可到了吃晚飯的時候,我派人來請他,小廝就發現老爺躺在床上睡得很沉,叫了半天也叫不醒,


    好不容易醒了,隻說是累。‘’於老太君一邊迴憶昨晚的情形,一邊抹著眼淚,她也是六旬出頭的老人了,最怕的就是一睡不醒。


    ‘’這麽說,並沒有吃晚飯嗎?‘’劉鳳奇抓住了重點。


    於老太君點了點頭,‘’他時而清醒,時而昏迷,一直說累,不肯起身,我也就由著他,沒想到,過了一夜竟這樣的嚴重了。‘’


    沒吃飯,也沒起身,隻是說累,卻又昏迷不醒,這到底是什麽毛病那?


    劉鳳傑能成為禦醫,醫術自然是了得的,但他服務的對象都是宮裏那些金枝玉葉的貴人們,對於於為民這樣的病狀還是頭一次碰到,一時之間,他也不好下定論。


    ‘’劉太醫,芳和郡主之前來過,她的結論是心氣不舒導致的血淤,她建議我們用針灸疏通。‘’見劉鳳傑又不說話了,於老太君就把風離落的診斷說了出來。


    一般來說,前麵大夫的診斷,她是不應該提的,但風離落身份特殊,家學淵源,於老太君這樣說,也是為了給劉鳳傑做個參考。


    ‘’心氣不舒?‘’劉鳳傑皺了皺眉,‘’於老哥可是遇到了什麽不平事?‘’


    於振邦便把昨天上午龍玉致姐妹為難於為民的事敘述了一遍。


    劉鳳傑沉思了一會兒便點了點頭,‘’如此說來,確實是血淤阻塞了腦部穴位,才導致的昏迷不醒。我行針看看情況。‘’


    隨行的醫童立即遞來銀針,劉鳳傑從裏麵挑選出一支一指多長的銀針,刺進了於為民的頭頂穴位,並不時的輕輕撚動著。


    足足撚動了有五分鍾,累得劉鳳傑滿頭大汗,他才起了針,負手站在旁邊觀察於為民的變化。


    時間不長,就見於為民的臉色明顯有了好轉,隨後就打開了雙眼,迷茫的看著屋子裏的一大群人。


    劉鳳傑長長的鬆了一口氣,心裏直叫僥幸,風離落那丫頭,還是有幾分本事的,能說出血淤這個結論!


    其實,劉鳳傑並沒有確診,他不知道這是個什麽病症,從脈象上他根本就診斷不出來,之所以也跟著說是血淤,無非就是因為血淤這個詞是個廣義的,涵蓋的範圍很廣!


    內在的病狀,都是和筋脈血氣有關的,可以統稱為血淤,就算最終不對症,可這樣的治療手段,卻不會出事,治不好,可也不會更壞。


    於老太君卻大喜,一把捉住他的手,’’鳳傑老弟,真乃神醫也!‘’


    劉鳳傑打了個哈哈,心裏卻一陣陣發虛,麵上卻不動聲色,他甚至還帶了些溫和的笑意,‘’老嫂子快去看看於老哥吧。‘’


    於老太君讚揚了一句之後,就鬆開了手,來到於為民的床前,‘’老爺,你感覺怎麽樣啊?‘’


    於為民張著嘴,喉嚨裏像是有個大風車一樣,唿唿響著,大家都覺得他是要說什麽,可等了半天,也沒聽到一個字。


    人醒了,可卻不能說話了,這到底是治好了沒有?


    劉鳳傑也看出情況不對,連忙上前搭脈,於為民的脈象與剛才幾乎是一樣的。


    於為民眼中露出哀求的目光,說不出話卻張著嘴,看得劉鳳傑心裏發毛,腦門上也冒出了細汗,他硬著頭皮取出銀針,又要去紮。


    ‘’劉太醫……..’’


    於家的人都緊張的看著劉鳳傑,剛才那一針人已經不能說話了,這一針再下去,是不是就掛了?


    劉鳳傑的手微微顫抖著,他此時也在想這個問題,若是能確診到好,可現在都不確診,自己就這麽冒失的行針,似乎是不太負責任啊。


    但他能怎麽辦啊,血淤的結論已經說出去了,他也不能更改了!


    劉鳳傑一咬牙,銀針往於為民的頭上移了一下,可之後,他就不敢再動了,因為於為民看著他哭了。


    堂堂大理寺卿,兩朝元老,竟然像個孩子似的哭了,他眼裏的委屈之意非常的明顯,如果他能說話肯定是再說,我不是那毛病,你別亂紮針!


    罷了!


    劉鳳傑收了針,臉色沉沉的,‘’老嫂子,劉某無能為力了,你另請高明吧。‘’


    ‘’劉太醫,有勞你了,…..’’


    於老太君也不知道說什麽,她想要挽留,可現在這個情況,他就是留下來也無濟於事,她先要道謝,可卻不知道怎麽謝,病人雖然醒了,可卻不能說不能動,根本就沒治好。


    劉鳳傑擺了擺手,一言不發的就走了,小醫童跟在他後麵,提著藥箱,好幾次欲言又止,到底該不該說那?


    ‘’大人。‘’最終,小藥童還是鼓起勇氣叫住了劉鳳傑,‘’於老大人,他似乎是說去請龍三小姐。‘’


    龍三小姐?什麽人?她能治病?


    劉鳳傑心裏尋思著,卻迴頭看著小童,問了句不相幹的話,‘’你懂唇語?‘’


    小童點了點頭,‘’方才人多,小人不敢講。‘’


    唇語是不入流的,在京城這種地方,會唇語的不是三教九流就是做些隱秘事的,小童確實不敢直說,他怕折損了劉鳳傑的顏麵。


    劉鳳傑點了點頭,‘’你有幾分把握?‘’


    ‘’九分,跟著您之前,我家裏人教過我。‘’


    劉鳳傑又點了點頭,‘’我知道了,這件事你不要與旁人提起,你且到府外等我便是。‘’


    ‘’是,小人會一直等著大人出來。‘’小童十分乖巧懂事,劉鳳傑怎麽說,他就怎麽做。


    說完,劉鳳傑又走進了於為民的房間。


    於老太君正在抹眼淚,於為民又昏迷了過去,看起來比剛才更嚴重了幾分。


    見劉鳳傑又迴來,於家的人的眼神非常複雜,有疑惑,有憤恨,更多的是不解,人都被你治成這樣了,你又來幹什麽那?劉鳳傑很是尷尬,卻還是硬著頭皮說道,‘’老嫂子,我仔細想了想,於老哥的病看似是突發,但應該不是第一次發作,你能不能迴憶看看,前麵有沒有發作過?若是有,把當時的情形說來,我們再一起


    想辦法。‘’


    劉鳳傑是禦醫,他很愛麵子,如果於家將他沒有治好於為民,反而讓他病情加重的事說出去,那麽自己在京城也就不必混了。


    既然知道龍三小姐能治好這個病,他隻需問明白龍三小姐是誰,便可去請她來,借她的手,治好於為民,於家必然會感激自己的引薦,就不會舊事重提,這也算是一種補救的辦法。


    於家人此刻已經沒有了主心骨,聽劉鳳傑這麽說,心裏對他還是有些感激,於老太君將主院裏的小廝都叫來,更是叫來專門與於為民一起出行的小廝,讓他也跟著一起迴憶。


    小廝,是個身材魁梧的大漢,於為民微服私訪的時候都帶著他,就聽他迴憶道,‘’大人的身體一直很好,在外其間也沒有發作過,所以小人也說不出來什麽。‘’劉鳳傑仔細觀察他的神色,見他眼神坦然,便知他沒有說謊,可在出行的時候,必然是發生了什麽事情,於為民遇到過那個龍三小姐,隻是這件事可能時間久遠,小廝想不起來,又或者他根本就沒有放


    在心上。


    負責伺候於為民的仆婦小廝,都沒有說出什麽有價值的話,他們說完,就被於老太君揮退了。


    劉鳳傑沉吟了片刻,‘’老嫂子,你先不要著急,我的醫術不行,可不代表別人不行,於老哥吉人自有天相,他一定會沒事的。‘’‘’哎,鳳傑老弟,你是大夫,認識的大夫也多,有專門治此症的,你一定要給嫂子引薦引薦啊。‘’於老太君也是見過風浪的人,劉鳳傑去而複返,她那裏猜不出他的心思,剛才那一番做作,不就是這意思


    嘛。


    ‘’老嫂子客氣,小弟這就去找找我的朋友,看看他們是否有辦法,告辭。‘’劉鳳傑說著拱手告辭。


    這次走了,他就沒有迴來,而是去找了剛才那個小廝。


    小廝在劉鳳傑重金利誘之下,終於迴想起了在江州遇見龍璿璣的事,將所有的舊事和盤托出,劉鳳傑大駭。


    一個月前,就已看出於為民有疾在身,這位龍璿璣的醫術,已然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那麽,如果現在去請她出手,必然是人到病除!劉鳳傑片刻也不敢耽擱,出了於府就往宮裏趕,龍三與龍梓文斷絕了父女關係,自然也不會住在趙家,那麽她住在那裏,就要負責京城防禦的九門提督出門去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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