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陽身後的河南將軍立刻引兵而出,這引得申陽寒光四射,“寡人欲拜見漢王,若引兵劍拔駕張,何為?”


    河南將道,“漢王引兵而來,福禍未知。”


    申陽怒眼圓睜,“河南國已尊漢,乃漢之盟友,漢王豈會加害盟友乎?”


    申陽訓斥歸訓斥,等到申陽的車子即將消失的時候,河南將軍立刻道,“跟上,保護好大王。”


    申陽在駕車行駛的過程中心裏在尋思,“千萬別硬來,勿給寡人添麻煩。”


    申陽親自駕軺車,僅有數十騎跟在左右,向漢軍大帳駛去。


    早有漢卒將河南王駕車而來的消息告知劉邦。


    劉邦聽聞立刻與陳平、張良一同出迎,身後跟著甲士護從,負責安全的乃周緤。


    申陽停下軺車,走下來欲拜見劉邦,卻發現劉邦那酒窩迷人笑忽然消失,眉頭一皺,申陽心中咯噔一聲,下意識的向後望去。


    薄霧已經消散,那紅日懸掛在高空,可以清楚的看到鑲紅邊的青綠色旗幟向這裏飄來。


    申陽生氣,氣不打一處來,立刻命身旁的禦史大夫代自己向身後的河南將問罪。


    後麵的河南將軍很執拗,執拗的在遠處看著他們的大王,隻要大王有閃失,立刻引兵衝上去。


    明知以卵擊石,偏偏要惡心下這石頭。


    劉邦的神色變換很快,瞬間那笑容又掛在眼角,隻是身旁的護衛眸光依舊如刀,怒目而視的盯著前方。


    申陽很恭敬道,“漢王,請入王宮。”


    申陽欲親自為漢王駕車,這被劉邦拒絕,畢竟在人家的地盤上,還是要低調。


    河南王雖然已降,如果做得太過分,一旦惹眾怒,那麽暗藏的危機突然來一下,那可很危險,明箭易躲暗劍難防。


    一寸短,一寸險,就怕惹怒河南國的愛國之民,袖中藏一個短短匕首,直接來個行刺,防不勝防。


    秦始皇的暴傳遍天下,劉邦心中縱使有所崇拜,喊出大丈夫當如是也,但亦不敢表現出一二,但是秦始皇總是被行刺的事情,劉邦還是心有借鑒。


    劉邦自認不是秦始皇,不會如秦始皇那樣遭到六國後裔的痛恨。


    可畢竟擊降一國,總有幾個人有情緒,總有一些流血犧牲,孰家有人戰死不悲憤,悲憤之人一旦有愛國理由,那可不得了。


    劉邦欲自己入洛陽城,首先出現反對的是盧綰,盧綰認為那河南王身後的河南將眸光中總是隱隱有一縷殺意,那軍隊更是透著不善。


    盧綰堅決認為漢王當留在軍營內,命人在洛陽之北修建行宮,在新建的行宮中開始接見各路諸侯王,不應將與諸侯王匯聚之地定在洛陽王城內。


    盧綰這話得到諸將大多數的讚成,卻引來一彎怨水,那如清水般的眼眸輕輕瞥一眼盧館,眼中透著失望,又透著怨。


    這女子腰如柳枝般柔美,正是劉邦新得美人戚姬。


    劉邦自與戚姬相遇後,才感覺到當男人的樂趣,感覺找到真愛,他感覺戚姬和呂雉很不同。


    一個柔中帶剛,如同棉絮中藏針,一不留神就會被紮一下,一個則是溫柔如水,香甜如蜜。


    這香甜又和他的初戀曹氏不同。


    說不上哪裏不同,劉邦閑下來時細想,或許戚姬更能懂他的心,其次乃出身不同。


    曹氏乃布衣之女,靠著自己的智慧操持著酒肆,雖柔情似水,但骨子裏還透著酒香,如烈酒一樣,飲多會醉,甚是會上頭,亦會難受。


    可遇到的戚姬卻不同,如冰糖梨水,縱使戰事繁忙,一身的疲累,甚至一肚子火氣,可看到戚姬的笑,經過戚姬的服侍,很快化於無形。


    劉邦看到戚姬目有失望之色,心中更加堅定他的選擇。


    劉邦思慮片刻依舊道,“河南王盛情難卻,豈能駁河南王一片熱心,不必勞民傷財,再建行宮。”


    言畢,盧縮臉上的憂慮更甚,卻聽劉邦道,“盧館,速撒換洛陽城禁衛軍,吾與殷王、河南王同入王城,共同謀劃此伐楚大計。”


    河南王申陽有些詫異,“撤換禁衛軍……”


    不過申陽立刻明白其中之意,的確如此才能令人放心。


    將心比心,申陽自己亦覺得如果王城內全是漢兵,他亦無法安枕。


    如今既然從漢,既然決定跟著漢王混,那麽索性將誠意做到底,申陽立刻下令將王城內的河南軍全部撤出,自己命人迅速打掃寢宮,給劉邦騰空,自己則在洛陽城的一處別院住下。


    劉邦這次本又欲拒絕,奈何申陽很執著,“昔日張丞相在此,申陽豈敢自稱為王,這周王之寢宮,唯有漢王當此住。”


    張耳和申陽二位故人見麵,各自感慨,申陽感念昔日張耳的寵溺才有今王洛陽之日,張耳自然是謙虛一番,言申陽本乃將相之才,具有王者之氣,為王者乃天命使然。


    見申陽有為難之意,張耳推心置腹,方知申陽乃真心從漢,不願河南國平添戰火,希望能得到漢王的信任。


    如何得到信任,首先便是這寢宮的去留,漢王坦然住之,其心必然信申陽,故而張耳便向劉邦建議,“此王宮如非漢王,何人可住?殷王、河南王皆乃降臣,自不能住,耳乃亡國之人,更不會有此心思,大王不必謙讓。”


    張耳的確說的很誠意,劉邦心有此意,戚姬的眼神亦透著光。


    劉邦知道戚姬動心,很想到曾經周王居住的地方看看,因為戚姬本是姬姓周王室後裔,洛陽對她有著難以描述的吸引力。


    這些劉邦自然知道,在相遇的那一天便非常詳細查過此女。


    戚姬雖然為戚鰓之女,但其實並非親生,乃義女,乃同族兄弟之女,戚鰓見其孤苦無依,便將其收為義女。


    戚姬給劉邦的一個眼神便是千言萬語,劉邦心知肚明,但他還是向張良請教此事,詢問占據洛陽寢宮是否合適……


    張良的意思很微妙,“洛陽王城乃周之舊都,入住於此,有代周而治天下之意,有此天意,可住,然需加強戒備,便施惠於洛陽國人。”


    詢問陳平,陳平則悄悄道,“大王欲得天下,洛陽王城何足道哉……”


    這句話說的很阿諛,但卻非常霸氣,正合劉邦之意。


    劉邦住進洛陽寢宮,宮中宿衛之事則由盧綰親自來抓。


    戚姬入得洛陽寢宮後,花容綻放,如魚得水,竟開心的翩翩起舞。


    舞袖,折腰,步法靈動,舞姿曼妙,竟讓劉邦看得有些癡。


    看到這區別於櫟陽的宮殿布置和修飾,戚姬隨心而發,翩翩起舞。


    劉邦驚豔,“驚豔!此乃何舞,可有名字?”


    戚姬舞姿漸緩,笑道,“此乃妾新得楚舞,未有名也。”


    劉邦開心道,“寡人可稱之為……戚姬舞,若為楚舞,吾為楚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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