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聲音小點,我去把水倒了。”冬兒端著盆用過的水,走出院外,潑了出去。


    夕藍笑了笑,閉上了眼睛。這其中的緣由終有一天會水落石出,她隻需要等著看就好了。


    冬兒急急跑迴來,指著院子外麵,低聲道,“小姐,荷姨娘身邊的王嬤嬤,在趴牆角……”


    夕藍眼微微一睜,慢慢勾起一抹笑容,荷姨娘這個時候派人監視她,無非也就是為了一件事,古夕雪!


    那她就成全這個好母親吧!


    夕藍笑著對夏兒冬兒眨眨眼,背靠在藤椅上,便懶洋洋地大聲開口,“你們知道,我給大姐下的什麽毒嗎?”


    冬兒大駭,還是夏兒機靈,“那不就是讓傷口潰爛的毒嗎?應該沒人能治吧?”


    夕藍衝夏兒眨眨眼,又大聲笑說道,“嗬嗬,大姐這迴恐怕要變成醜八怪了,我被她踩在腳下這麽多年,終於有翻身的機會了。”


    “不過。”夕藍聲音稍低了些,“要說能解這毒的,世上恐怕隻有一個人。”


    冬兒也會意,高聲問道,“是誰這麽厲害,連小姐的毒都能解?”


    夕藍慢聲道,“城西的張神醫,上次就是他插手,幫我大姐做的臉皮,才讓她僥幸躲過,但大姐這迴當眾出了洋相,我想這次母親應該不敢再去找他了。”


    夏兒向院子門外墊腳一望,“哦,那大小姐這迴可倒黴了,萬一嫁不出去……”


    “什麽萬一,一定會老死在家裏的!”夕藍輕飄飄說道。


    冬兒點頭,“嗯,誰家公子能看得上醜八怪呢。”


    “你們可千萬別多嘴,小心讓母親房裏的人知道了張神醫,如果真這樣,我就撕爛你們的嘴!”夕藍聲音狠毒,可唇邊掛著笑容。


    夏兒冬兒笑嘻嘻地說道,“小姐囑咐的,我們一定遵從。”


    門外出現了一聲響動,是掃把倒地的聲音。


    夏兒趕忙跑出去一看,王嬤嬤貓著腰離開了,她興奮地跑迴來小聲喊道,“小姐,王嬤嬤走啦!”


    夕藍慵懶一笑,微微睜眼,對冬兒道,“拿上一小箱金子,幫我給張神醫再去傳個話,治好她,不過要摻上些東西才行。”


    冬兒將金子打包好,還謹慎問道,“小姐,上次讓張神醫配製毒藥,又讓他給大小姐做人皮,就已經給過他一箱金子了,怎麽這次又給這麽多?”


    夕藍看也不看那箱金子,“有錢能使鬼推磨,張神醫醫術高超,卻很是貪財,這才是個能為我所用的人。”


    冬兒點頭,“那要讓他摻什麽藥呢?”


    夕藍向冬兒招招手,讓她附耳過來,說了幾句,冬兒便站好點頭,“知道了。”


    夕藍微微闔眼,唇邊還有殘餘的笑容,她悠悠說道,“藥量先少一些,讓他加量的時候再加,這事讓他爛在肚子裏。”


    冬兒答道,“好,我知道了,那我這就去。”說罷匆匆從小門離去。


    夕藍慢悠悠地呢喃道,“古夕雪,不知道你能不能玩得起呢……”


    迴來後夕藍晨昏定省,幾乎整天黏在老夫人身邊,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就哄著老夫人開心了。


    這天吃午飯時,老夫人當著古威的麵兒就摔筷子,“哼,夕藍一迴來就在我跟前伺候著,夕雪呢?自打迴來連個臉兒都沒露,嫌棄我這老太婆是不是?”


    夕藍坐在老夫人身邊,應聲放下筷子,微笑道,“祖母別生氣了,我在軍營裏,不小心跌倒連累大姐也摔倒了,她的臉都蹭破了皮,女孩子家愛美,更何況大姐本就是個美人胚子。”


    古軒根本不管不顧,自顧自地吃著飯,一旁的蔣墨奚有些膽怯地拍了拍古軒,讓他不要再吃,可古軒這個小孩哪能懂這些?


    老夫人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她那哪叫愛美?那就是臭美!要說美貌,夕藍也未必比不過她,她擺明了就是給我老太婆臉色看!”


    古威麵色一沉,吩咐下人,“去,去把荷姨娘和大小姐請過來。”


    “祖母,父親,夕雪來遲了,還請不要責怪。”


    這軟綿綿的聲音不就是古夕雪?


    眾人目光投向門口,古夕雪小步走來,步步生蓮,麵色紅潤,卻輕蹙秀眉,垂淚的樣子讓人心軟了幾分。


    最重要的是,她的臉好了,好得出奇,白皙的臉讓她更加美麗動人。


    荷姨娘也和古夕雪一同過來,她以一個勝利者的姿態瞥了一眼夕藍,隨即向老夫人躬身笑道,“老夫人別動氣,夕雪這孩子怕在您跟前失了儀態,所以才將養了幾天,這才敢來看您,您瞧,她親手做的幾道小菜,這幾天都在廚房裏忙活這個呢。”


    荷姨娘招唿著幾個婢女端來幾道小菜,倒是色香味俱全。


    老夫人麵色稍稍和緩了些,她道,“每天的飯菜都吃不完,做這些豈不是浪費?”


    夕藍望著古夕雪,眼中含著幾分笑意,“祖母,這是大姐的孝心,您不高興嗎?誒,祖母,大姐和母親還站著呢。”


    古夕雪抬眸望向夕藍,眼中恨意一閃而過,又是楚楚可憐的模樣。


    老夫人輕聲道,“別站著了,坐吧。”


    荷姨娘喜笑顏開,拉著古夕雪就向老夫人身邊走去。


    蔣墨奚抱著古軒,在老夫人身邊坐立不安,抬頭一望荷姨娘正盯著她,她趕忙起身,“荷姨娘,大小姐,快坐吧。”


    荷姨娘似笑非笑,將古夕雪安排到老夫人身邊這個位置,她挨著古夕雪坐了下來。


    老夫人望著古夕雪,一看這臉什麽事都沒有,剛想伸手摸一摸她的臉,又想到一個月前在古夕雪走前,她剛摸到古夕雪的臉,古夕雪就躲開的樣子。


    老夫人抬起的手拿起筷子,冷著臉吃了幾口菜。


    古夕雪看老夫人臉色不好,便懂禮地夾了些放進老夫人碗裏,“祖母,多吃些菜,您的腸胃不好,吃菜好消化。”


    老夫人頓住筷子,抬起臉看向古夕雪,緊緊皺著眉。


    古夕雪有些無措,她尷尬地笑了笑,不知道又有什麽地方得罪了老夫人。


    荷姨娘打圓場道,“老夫人,夕雪一直掛念著您,還時不時地和我說起,她年幼時您給她喂飯吃的事呢。”


    老夫人還是冷冷地看著古夕雪。


    夕藍見狀,把老夫人的碗端過來,將青菜上的蒜挑開,放迴老夫人麵前,夾了些紅薯丸子,緩緩笑道,“祖母,可以吃了,紅薯丸子,更助消化的,也是您最近愛吃的。”


    老夫人這才拿起筷子,聲音冷冷,“還說什麽掛念我,哼,夕藍倒從不說什麽掛念,可她整日在我跟前伺候著,連我吃不吃蒜這種小事都放在心上!”


    古夕雪笑容徹底僵住,看夕藍淡然的笑容,也像帶著嘲諷。


    午飯過後,夕藍伺候老夫人睡下,便步行迴未然院。


    夕藍不喜歡在床上小憩,猶愛在陽光正暖的天氣,坐在庭院裏,躺在藤椅上一搖一搖,曬著太陽。


    “小姐,小姐……”夏兒小聲叫著。


    夕藍正睡得昏昏沉沉,就被夏兒推醒,她很不高興地打了個嗬欠,“夏兒,你最好給我個理由讓我不揍你……”


    “小姐,英姝姑姑一直在咱們院子外麵站著,不知道她想幹什麽,我也不敢再多問她,她一直不理人的……”夏兒急急說道。


    夕藍睜了睜眼,看到開著的院門外,雲英姝站的像一根柱子一樣直,可臉上的表情,卻是像望穿秋水似的看向她這裏。


    夕藍沒好氣地瞥了她一眼,將身上的小毯子往上拉了拉,不耐煩道,“別管她,她願意在這兒站著就隨她。”


    自從她迴來後,雲英姝就像魂兒一樣,總有意無意地出現在未然院跟前,一站就是大半天,也不進來,夕藍也是反感。


    雲英姝就是個怪人。


    “你為什麽還不說,難道要一直這樣下去嗎……”


    “你聽我說,還不到時機……”


    “你究竟……”


    外麵低聲爭吵的聲音傳到夕藍耳朵裏,夕藍皺眉抬眼,是古舒玄和雲英姝在糾纏低聲爭辯什麽。


    “叔叔,英姝姑姑,在別人院子跟前打情罵俏,應該不是什麽禮貌的事情吧?”夕藍索性大聲喊道。


    門口的爭辯立刻停止,滿臉堆笑的古舒玄拉著一臉激動的雲英姝進來。


    “夕藍,我和英姝想來看看你,不介意吧?”古舒玄笑道。


    夕藍也沒起身,就那樣麵無表情地看著他們進來。


    夏兒冬兒已經給他們倆搬來了兩把椅子,就放在夕藍的藤椅跟前。


    夕藍涼涼道,“我的午覺也被兩位擾了,現在還要怎麽介意呢?”


    古舒玄笑容一僵,“你這丫頭,說話總是這麽毒!”


    雲英姝像是有滿肚子話要說,一個勁兒地給古舒玄遞眼色。


    夕藍目光定在雲英姝身上,“姑姑有什麽話,直接說出來就好,憋著多難受。”


    古舒玄看向夏兒冬兒,“你們先去忙吧,我和你們小姐有些話要說。”


    夏兒冬兒看了夕藍一眼,待夕藍點頭,她們便退下去了。


    夕藍眼半睜半閉,“叔叔,這下可以說了吧?”


    古舒玄抿笑,“今天也沒什麽事,就是跟你閑話。”


    夕藍點頭,“好啊,難得叔叔有雅興。”


    “我從前是個將軍,這你知道吧?”


    古舒玄開了個頭,夕藍挑眉,並不奇怪,他的確是個將軍,震天大將軍。


    古舒玄輕歎了口氣,緩緩說道,“我隨著聖上南征北戰,所以才得了什麽震天大將軍這個虛名。蒼雲國之所以能有現在的盛況,是因為十六年前,是覆滅了萬花國的那場洛山大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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