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煊跨步上前,緊緊箍住琉璃的胳膊。


    琉璃轉頭大發脾氣,“你抓著我幹什麽?我自己去抓,不用你……”


    “我去,你留下。”雲煊沉沉說道。


    琉璃愣在當場。


    夕藍這才趕上來,“琉璃,你真的要去抓那隻花豹嗎?”


    琉璃很是堅定,“我真的覺得,如果抓住那隻花豹的話,我們不光能完成任務,還會得到額外的獎勵……”


    雲煊已經一個箭步向前,穿越荊棘向那個花豹走去。


    “雲煊!”


    “站住!”


    夕藍和琉璃都開口叫道。


    雲煊永遠都是行動比說話快一步。


    夕藍和琉璃都向他追去,夕藍卻先拉住琉璃,“你留下!”


    “我不!說了是我要抓的,你們不用插手!”琉璃還是倔著。


    夕藍使勁捏著琉璃的肩膀,眼中帶著些不可拒絕的神色,“你留下,他才能不犯傻去冒險,你想要抓花豹,我有辦法,相信我。”


    看著夕藍堅定的眼神,琉璃不得不被她這種強大的氣場所震懾,愣愣站在原地。


    夕藍又衝上前去,狂跑才追上雲煊的腳步,雲煊和那花豹的位置,隻隔著一道亂糟糟的枯枝。


    夕藍急忙抓住他的胳膊,氣喘籲籲說道,“表哥,別衝動,聽我說,我有主意。”


    雲煊皺眉,望著夕藍,“你能有什麽好辦法?”


    夕藍長舒一口氣,看了一眼那花豹,“你先過來,咱們從長計議。”


    夕藍半拖半拽地、半哄半騙地把雲煊稍微拉到一旁,離那花豹稍微遠了點。


    雲煊的眼眸沉靜如水。


    夕藍定下心緒,微微一笑,“你要去抓花豹,有幾成勝算?就算它是一隻尚未成型的花豹,你敢保證,你殺了它後沒有別的豹子過來嗎?萬一我們被圍困了怎麽辦?三條人命?”


    雲煊的眼睫動了動,他可真的沒有想過這些東西,隻是因為琉璃非要抓花豹,他才不管不顧地……


    夕藍抿唇,“你沒有想明白,可是我有主意,你別再衝動了,先去保護琉璃,我去抓就行。”


    雲煊睜大眼睛,“你一個姑娘……”


    “姑娘怎麽樣?”夕藍失笑,抬頭望著他,“你一個男人還不是被那幾條小蛇咬的起不來?琉璃一個姑娘不也救了你嗎?”


    雲煊眼眸之中帶著些不服氣的意味,可他真的反駁不了夕藍的話。


    “別猶豫了,婆婆媽媽的像什麽男人!”夕藍推了他一把,“你去看好琉璃就行,我來對付那隻花豹。”


    夕藍的眼神,總是那麽自信,帶著震懾人心的光芒。


    雲煊不情不願,可似乎聽夕藍的話,應該是最好的選擇。


    “那你,有什麽危險一定快點走,大聲喊我……”雲煊猶疑囑咐。


    夕藍心中好笑,雲煊對自己也算是客氣了,一口氣說了這麽長一句話,她真是祖上燒高香了!


    “好了,我的表哥!郡主才是千金之軀,我不過是一個庶女!”夕藍無所謂道。


    雲煊又皺起了眉。


    夕藍笑道,“好……我一有事兒就大聲叫你……一定成全你當大英雄的美夢!”


    雲煊終於被夕藍推著往後走了走,來到了琉璃身邊。


    “你們就站在那兒,別過來。”夕藍大聲喊道。


    琉璃將手拱起放在嘴邊,大聲喊道,“夕藍,實在不行就迴來吧,我不抓花豹了!”


    夕藍不在意地笑笑,轉頭就向花豹那邊走去。


    琉璃你不想抓花豹了,可是我現在有興趣了,試一試吧,全憑運氣了!


    夕藍吹了支小曲兒,十幾條毒蛇簌簌地從四麵八方悄無聲息地遊移到夕藍跟前,跟著她的腳步一起走。


    夕藍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


    其實她心裏早就有了打算,如果琉璃執意要抓花豹,那就由她親自來,她相信這些小毒蛇的實力,咬死一個花豹沒什麽問題。


    夕藍腳步放輕,手還不斷地撥著橫生出來的枯樹枝,可那樹枝生脆,一碰到就發出枝幹斷裂的聲音。


    那些小毒蛇也不省心,尤其是那幾條新來的醜八怪蛇,體型太大,所以遊移在枯草上,帶起沙沙的聲音。


    夕藍心中有些緊張,這才是打草驚蛇啊!


    就在枯枝間隙,夕藍隱約看見了那花色的豹紋,正在緩緩移動,似乎還沒有發現她。


    夕藍心中一喜,往四周張望了一下,左邊不遠處,有一個缺口,她可以從那個缺口繞過去,然後將花豹一擊斃命。


    夕藍把小毒蛇全部指派過去,攻擊花豹。


    小毒蛇們見縫就鑽,很快就發現了花豹的蹤跡。


    夕藍躲在枯枝荊棘這邊,通過縫隙看小毒蛇和花豹之間的戰況。


    那隻花豹跑得極快,一見寡不敵眾,便撒腿就跑,勢如閃電。


    小毒蛇也不是吃素的,緊追不舍。


    兩方僵持不下,竟然漸漸遠離了夕藍的視線。


    夕藍這才急著跳出來,趕快繞過那個缺口,往前追看了幾步。


    “啊……”


    夕藍走得很急很快,一腳踩空,重重地摔落到一個大坑裏。


    “咳咳……咳……”


    隨著夕藍的掉落,撲下來很多枯樹葉和灰塵,夕藍一邊扇著灰塵,一邊咳嗽著。


    她抬頭望向這個小坑,外圍全都是枯枝爛葉,如果不仔細看腳下,走著走著就會摔下來。


    而這個坑,大概有她四個人那麽高,陽光也隻能透進來一點點。


    夕藍心中大駭,想到那隻跑走的花豹,這是中了別人的圈套啊……


    她輕歎一口氣低下頭,微弱的陽光照進來,浮塵還在空氣中飄蕩。


    柔和和模糊之間,她才看清土牆上和地下,都有一些黑黢黢的東西在蠕動。


    這些是……


    一個個毛茸茸的黑蜘蛛,還有些或黑或青的蟲子,看起來令人惡心……而且似乎帶著毒性。


    夕藍胃裏泛酸,她穩住心緒,吹起幽幽的小曲兒,要召喚小蛇們迴來。


    她就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一旦大動,這些蟲子就會以為有什麽危險,這才要發起攻擊,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要動。


    小毒蛇們跑得再遠,隻要夕藍一吹曲兒,似乎隔著十萬八千裏都能聽見,這其實也不難解釋,它們不隻是帶著巨毒的蛇,還是用於巫蠱的蛇。


    小毒蛇們一條接著一條向深坑裏跳下來,夕藍稍微放下心來。


    小蛇們像是有了陣型,以夕藍為中心,將夕藍圈在中間,隨後集體衝動,上去撕咬那些黑蜘蛛和大蟲子。


    大概也隻是一瞬間的事,這個深坑裏的毒蟲蜘蛛都被毒蛇們消滅在肚子裏。


    小毒蛇以吃毒物為食,越是劇毒,越能讓它們飽餐一頓。


    眼前的危機解決了,可怎麽出去呢?


    夕藍高聲喊道,“琉璃!琉璃!雲煊!”


    無濟於事,她放棄再叫喊了。


    這裏光禿禿的,沒有一個著力點可以讓她爬上去,就算有,單憑她的力氣,爬了一半就得摔下來。


    “夕藍……”


    “夕藍……”


    她隱約聽到琉璃的聲音忽近忽遠,她急忙大喊,“我在這兒!”


    不一會兒,深坑外就有腳步聲的響動,琉璃焦急地趴在洞外向下看。


    “夕藍,你怎麽掉下去了?”


    夕藍無奈一笑,“花豹沒抓著,掉到坑裏來了。”


    雲煊也趴過來,沉聲,“我怎麽救你上去?對了,繩子。”


    他急忙去解腰上的繩子,夕藍卻打斷道,“別費心了,這個坑太深,我的力氣根本堅持不了一直抓著。”


    “那要怎麽辦啊?總不能,總不能讓你一直在下麵啊!”琉璃急切說道。


    夕藍笑了笑,“你別慌,我在這兒沒事,你和表哥先去找出口迴去,然後找人來救我。”


    雲煊猶豫,“我們有信號煙火,發煙火吧。”


    夕藍歎氣,“別浪費時間了,他們不會再來人救的。”


    “為什麽?不都說了,可以用信號煙火的嗎?”琉璃問道。


    雲煊拉住琉璃,“聽她的,我們走。”


    雲煊趴在洞口,深深看著夕藍,“我們很快迴來救你。”


    夕藍笑著點頭,“嗯,我相信表哥。”


    “夕藍,你為什麽把夕藍扔下……”


    琉璃又叫又喊,還是被雲煊拉拽走掉了。


    雲煊也說不清,但隻要看著夕藍的眼睛,他就能感覺到夕藍的沉著和自信,隻要是她說的,應該都沒錯,起碼她不會置自己於危險之地。


    他們倆一走,夕藍望著天空,流雲變幻,五彩斑斕,已經是黃昏了。


    這個深坑裏照進來的光,隻有洞口垂直下來這一點點了。


    夕藍就站在這個深坑中間,慢慢蹲坐下來,環抱住自己的身子,望著灰暗處深思。


    其實夕藍心裏已經有了結果,這個花豹出現得突然,跑得也突然,一路上都沒有碰到什麽好獵物,隻有這一個。


    琉璃心高氣傲,好奇心強,一定會對此感興趣,如果今天他們三個一起來抓花豹,不是被花豹咬死,就是全部都掉進這個深坑,被毒蟲蜘蛛毒死……


    這似乎是個必然。


    這是有人設計好的,如果有人能操控盲山的話,應該隻有一個可能了。


    宿容恆。


    可夕藍派小毒蛇趕跑了花豹,掉下來後小毒蛇又消滅了毒蟲。


    這是個偶然,是宿容恆計劃中的偶然。


    他想置她於死地,讓她死得不知不覺。


    夕藍渾身發冷,連眼眸都凝結了寒霜,宿容恆的算盤,似乎還沒打精。


    小毒蛇可不在宿容恆的意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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