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夕雪哭著說不出話來。


    “聖上,皇後姨母,臣和夕雪妹妹兩情相悅,有何不可?”白洛凡冷靜下來才想到,上午接到宮裏傳來的信兒,說是古夕雪在宮裏等著他,他才來的。


    他還以為剛才隻有他和古夕雪、古夕藍在場,這些人都沒聽見沒看見呢。


    “住口!”蒼雲皇後怒道。


    “臣女求聖上,娘娘饒過姐姐……”古夕藍紅著眼睛跪在了古夕雪旁邊。


    蒼越帝目光微微柔和下來,“古夕藍,你又要為你姐姐求情?”


    “郡主,你好心,你這姐姐可不會感激你,方才你們三人的爭執,聖上,皇後和本宮都聽到了,古家大小姐果然國色天香,連四皇子都被迷得……”花貴妃悠悠說到此處,適時閉了嘴。


    蒼雲皇後的臉更沉了下來,“花貴妃,子虛烏有的事,不要聽信有心人之言!”


    花貴妃不依不饒,“娘娘說的是,那便讓大小姐自己說說吧。”古夕雪哪還敢說話,隻是淚眼朦朧,無辜可憐地看向宿容垣。


    宿容垣心裏又急又氣,這古夕雪腦子是不是壞掉了?在聖上麵前還敢這樣!他沉住氣,“父皇,母後,請放心,兒臣並未做出格之事。”


    古夕雪不敢相信,隻是盯著宿容垣看,眼淚更加洶湧。“聖上,娘娘,姐姐她是無辜的,事已至此,四皇子殿下,您還不敢承認嗎?姐姐這幾夜都住在了哪裏,你應該比臣女清楚吧,如今出了事,姐姐的清


    白沒有了,你讓她怎麽活?”


    古夕藍哭著控訴,她生怕沒把這幾天古夕雪的行蹤說清楚。


    蒼雲皇後素來擅隱忍,可她的臉色已經灰青,死死盯著古夕雪和古夕藍。


    宿容垣已經氣急敗壞,“古夕藍!你最好看清你的身份!”


    “四皇子,”一向溫潤如玉的左博雲一臉凝重地開口,“敢作敢當,皇上不會有所怪罪的。”


    “你以為你是誰?”宿容垣一聽左博雲都敢來管他的閑事,更是怒火衝天。


    “放肆!”蒼越帝一聲低喝把宿容垣所有的怒火都嚇沒了。


    蒼越帝精銳的眼眸掃過眾人,落在宿容垣身上,聲音中夾雜著怒意,“宿容垣,身為四皇子,不知檢點,氣焰囂張,迴去領二十棍,痛才能長足記性!”


    宿容垣暗暗咬牙,“是!”


    蒼越帝看了看蒼白的古夕雪和瑟縮的白洛凡,迴頭深深看了眼蒼雲皇後,


    蒼雲皇後當即躬身,恭敬道,“聖上放心,臣妾一定好好管教族人。”


    蒼越帝點點頭,對眾人說,“今日之事,到此為止,不許再提,你們二人,以後也在各自府中好好思過,不必再入宮來了。”


    古夕雪心底透涼,這等於給她的人生判了死刑。


    蒼越帝要拂袖而去,經過古夕藍時,麵色柔和,“古夕藍,身上的傷好些了嗎?”


    “迴聖上,臣女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明日就能迴相府了。”古夕藍低頭作答。


    蒼越帝目光落在她眉梢上的胭脂紅,不經意間苦笑歎了口氣,“不急,多住幾日歇息吧。”說罷便轉頭離去,留下一堆人麵麵相覷。


    見蒼越帝一走,剩下的人都鬆了口氣,看見臉色鐵青的皇後,又緊張起來。


    宿容垣赤紅著雙眼,起身走向白洛凡,把白洛凡按到在地,揮起拳頭就像雨點似的落在白洛凡身上。


    白洛凡痛的嚎叫,“姨母,姨母,救命啊!”


    古夕藍似笑非笑,這宿容垣可能從沒受過這等奇恥大辱吧,被一個遠親的表弟帶了個綠帽子,而且捅到了蒼越帝這兒,他心裏這口氣怎麽能出?


    左博雲看不過去了,衝上前去,拉開宿容垣,“四皇子,白洛凡是白大人的獨子。”


    這意思再明顯不過,若白洛凡死在宿容垣手下,那白項大概會和他拚了老命!


    看著白洛凡臉上青一塊紫一塊,血跡斑斑的,宿容垣喘著粗氣從地上慢慢爬起來,咬著牙說道,“白洛凡,你最好以後繞著我走!”


    “好了!垣兒!”蒼雲皇後這才製止。


    白洛凡冒犯的不僅是古夕雪這個人,隻是因為皇後和宿容垣都知道,古夕雪已經是宿容垣的床邊人,可這時又和白洛凡糾纏不清,皇室的尊嚴被踩在腳底,這才是令他們母子倆最不能忍受的。


    說到底,還是怪這個禍水,古夕雪……


    宿容垣陰鷙的眼眸轉向古夕雪,古夕雪察覺到他眼中的冷意,害怕地蹭著地往後退縮。


    “垣兒!”蒼雲皇後又冷聲叫道,“這裏有母後。”


    宿容垣目光一頓,唇角上揚,要揚長而去。


    古夕藍就站在百花園的出口處,宿容垣經過之時,站定盯著淡然的古夕藍看,陰沉著說道,“別以為你能置身事外……”


    他陰冷著欺身靠近古夕藍,古夕藍對上他的眼眸,毫無畏懼,突然宿容垣


    胸膛前橫伸出一隻手臂。


    “四皇子,郡主她沒有做錯什麽,反倒是你。”左博雲微微皺眉,清澈的眼眸望著兇狠的宿容垣。


    “別自以為是!”宿容垣冷聲斥道,慢慢往後撤了幾步,離開了百花園。


    “郡主莫怕,四皇子沒有惡意,隻是氣急了。”左博雲牽強地找了個理由安慰古夕藍。


    古夕藍嘲諷一笑,“是嗎?”宿容垣一直都自命清高,今天弄成這個局麵,他怎麽可能不發怒?轉念一想,這個左博雲還是這麽心善,古夕藍淡淡一笑,“多謝左將軍。”


    左博雲笑了笑。


    花貴妃留下就是要看著皇後處理這團雜事的,她略有不耐煩,“皇後娘娘,古夕雪穢亂後宮,白洛凡行事浪蕩,您預備怎麽處置?若您不忍心,是不是需要臣妾幫您?”


    皇後冷笑,“不勞花貴妃費心,穢亂後宮這四個字用在這孩子身上,怕是有些重了吧。本宮再怎麽處罰,也要顧念右相的麵子。”


    花貴妃摸著手上的蔻丹,不屑一笑,“那娘娘早下決定吧,臣妾還想向娘娘好好學學這處理後宮事宜的本事呢。”


    皇後氣急,卻又不能發作,她清冷目光看向古夕雪和白洛凡。


    “白洛凡,今日皮肉之苦也吃了不少,也算做是處罰了吧,且先迴去思過,不得再犯。”


    白洛凡已經被打得奄奄一息了,他哪還能說得出來話?皇後手一抬,幾個太監就把白洛凡七手八腳地抬走了。


    皇後的意思,就是把宿容垣對白洛凡的那頓毒打,當做是今天的懲治,到時候白項也不能怪到她和宿容垣頭上來。


    花貴妃向古夕藍眨了眨眼,她們倆可就是等著古夕雪吃苦頭呢。


    古夕雪怔忡著,臉上那巴掌印兒還在,眼睛裏盡是恓惶。


    皇後也有點心疼古夕雪,畢竟古夕雪是她堂妹的親生女兒,可古夕雪卻冒犯了她和她兒子的威嚴,這是罪不容恕!


    蒼雲皇後權衡了一下,厲聲道,“古夕雪!身為女子,卻不知好好保護自己的名節清白,本宮就代你父你母管教你,去鳳鳴宮佛堂跪一夜思過!”


    古夕藍低頭抿笑,這算什麽懲罰?可這不就是她意料之中的事嗎?蒼雲皇後的心,終究是偏向古夕雪的,一直都是!


    花貴妃涼涼道,“嘖嘖,生在富貴家,果然好命,犯下什麽大錯都能大事化小小事化無……”


    這諷刺之意實在太明顯了,蒼雲皇後卻隻能裝作沒聽見。


    花貴妃向桑我招了招手,看著清竹手中的食盒可惜地說道,“本想著今日那妖道害人一事讓人心煩,讓你帶些好吃食,好給皇後娘娘壓壓驚,看來皇後


    娘娘還要有的忙呢,不如郡主來萬春宮小坐,本宮可是饞了你這神仙釀呢。”


    古夕藍垂眸一笑,“聽憑娘娘吩咐。”她又有些猶疑看向蒼雲皇後,“那大姐她……”


    皇後忍著怒意歎了口氣,強笑著擺擺手,“郡主且去吧,不必擔心你大姐,犯了錯就得知道有懲罰。”


    “如此,臣女便歇過皇後娘娘大恩了。”古夕藍感激一笑,便同花貴妃雙雙離去。


    走遠後,花貴妃這才開懷一笑,“嗬,想到皇後那副吃癟的樣子就痛快!四皇子一向飛揚跋扈,最近連著被斥責兩次,聖上也該對他失望了,連帶著皇後心情也差了,說來這都是你的功勞!”


    古夕藍慢慢跟在花貴妃身邊,淺淺一笑,“娘娘機敏過人,古夕藍不過是對您提起了白洛凡表哥此人,娘娘就能想到好計謀,可憐了姐姐,今日受了些皮肉之苦。”


    花貴妃知道古夕藍是奉承,可心裏還是歡心暢快!


    她幫著古夕藍,也是為著自己的一口氣,她不為別的,隻要蒼雲皇後能不痛快,她就滿足了!


    在萬春宮小坐片刻出來後,已經夜深。清竹清嵐已然困倦,古夕藍卻興致很好,“兩位姐姐,你們先迴去吧,我一個人走走,過會就迴去。”


    “不,不,不,奴婢陪著您。”清嵐趕緊閉上了打哈欠的嘴。


    清竹低聲道,“郡主是主子,咱們應當聽從吩咐。”她又有點猶豫,“可是郡主,您一個人……”


    “放心吧,我不會走丟的,我隻是悶了,想一個人散散步……”古夕藍苦笑,她閉著眼睛都能摸得清楚到了哪座宮殿。


    清竹清嵐知禮地先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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