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四下立時響起了喝罵聲,拍掌叫好聲。

    慕容焉再不看他一眼,道:“當日在令支那廢院時,陳逝川前輩所說的名單中共一百零七人,其中隻有個‘震天掌’李去,一個‘北嘯刀’魏龐,但並無什麽‘猿掌’趙龐。而左賢王府的耳目遍布天下,兩年前你們到段國作案,王爺就有除去爾等之意,你的那點醜事如何能逃過恢恢天網,今日我暫貸爾等一命,隻廢去你們的武功,誌在對那些假報仇之名而行竊經的之實的無恥之徒以儆效尤,大丈夫行事當光明磊落,取則取矣,卻也不屑於如你等行徑……”

    穀二聞言,突然放聲狂笑,惡狠狠地盯著慕容焉,道:“小子,你以為你贏了嗎,今日除非你殺了老子,否則,他日我們兄弟定會再取你的人頭!”

    慕容焉聞言不覺大怒,突然轉向穀二,目光如炬,看得那穀二機伶伶打了個寒顫。他冷冷地道:“穀二,這次你又錯了?”

    “嗯?”穀二聞言不覺一怔。

    慕容焉道:“你說這句話無非是想用激將法令我放你們四條命麽?”他一頓複道:“我本來就沒有打算殺你,所以你方才的一番狠話等於多此一舉,我是能放過你,但天下的英雄放得過你麽,你的仇家能放得過你麽,我勸你還是剩點力氣趕緊逃命吧,又何必強裝英雄,掩飾你心中的恐懼呢!”

    穀二聞言,臉色突然大變,看來他的心思果然被慕容焉說中了。他這時再顧不得拿眼狠狠瞪人,急忙起身,這時他那三個兄弟卻都比他傷的稍輕,他們三個相互看了一眼,突然都提起家夥,再不管他們這位二哥,飛身向三個不同的方向就走。很顯然,他們知道場中有不少人不會放過他們,是以才丟下兄弟分開逃命,這招太過絕辣,最後隻剩下穀二,連兵器也撿不起來,大唿數聲,那三個卻哪裏肯迴來,穀二隻得用盡餘力掠出人群,剛去不刻,後麵頓時尾隨了不下十餘人,看來他必須承受他自己的罪業了。

    慕容焉搖頭歎了口氣,一頓接著道:“諸位,你們不是想知道《淩虛秘旨》麽,那好,我們就重新拾上原話,若是場下有欲知原委的,就請傾耳聽我一言,此言過後,不用諸位來搶,我自會雙手奉上,讓在場所有的人鑒賞——”

    慕容焉四下看過一迴,那些竊經之人一聽此話,頓時精神一振,不知他要說些什麽,提到《淩虛秘旨》雖然有點令人激動,但這時出手,無疑於自甘眾矢之的,真如壽星公上吊——嫌自己命太長了。柳蕩夕與劉海寧等正派中人聞言亦想聽個究竟,是以

    場下所有的人都靜待其言,靜竟聆聽,甚至連隱伏於暗中人也不禁豎長了耳朵,等他道出究竟。

    慕容焉含淚揖空,自語道:“陳前輩,陳前輩,今日晚輩為了查出當日害你的元兇,將昔日之事盡數大示天下,前輩勿怪我不守承諾,晚輩實不忍你們死後還要蒙不白之冤,亦不願那個小人依然逍遙於天理之外……”

    當下,他長揖三迴,擦淚將當日中原芒碭山‘梯虛劍派’所發生之事,一五一十全部娓娓道出,此言一出,頓時驚煞了四下不知情的英雄好漢,慕容焉將事情的經過一口氣講完,哇地噴出了一口鮮血,他的內傷著實不輕,本來陳逝川前輩為他加持的功力就堪堪擋住病罹,如今又一連比試了這麽多場,幾盡耗光,但這時他心潮洶湧,義憤填膺,情激之下牽動深患,實難支持,竟然當場吐血。劉海寧與柳蕩夕等人連忙上前,給他服下好的護命良藥,方得緩和了許多。

    慕容焉睜開雙眼,顧不得幾位前輩的勸說,強撐著站起來,這時他的臉色大變,轉目望向那棚下的西門若水,這時她的臉色亦是大變,她想不到自己辛辛苦苦得到的卷帛隻不過是陳逝川、江中客為他師妹所繪之畫像,當日他得到時自是一番狂喜,還以為那《淩虛秘旨》就藏在其中,隻是暫時參不透罷了,她本來還以為慕容焉看不著,自然是認不出自己,所以才大膽地現身此地,想不到到頭來自己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還被那小惡賊當場認出。

    慕容焉遙遙地道:“西門若水,你既然是西門水如的妹妹,自然不會隻為了秘笈。當日在令支,你從我手中奪去了半卷帛書,今日你既然到了此地,就請將它拿出來讓大家一起傳閱,你要是不拿出來,勢必會被眾人以為你得了秘笈而有藏私之嫌,何去何從但憑你一言而決!”

    言畢,入懷取出自己剩下的後半卷帛書,轉謂騷動不安的群雄,道:“諸位,這就是陳前輩所留下的他師妹的畫像,為了表示它並不是什麽秘笈,我今將之傳與讓諸位一觀,諸位都是江湖上的有名有姓的人物,在事情未明之前,想來定然不會將這卷畫冊當作什麽驚天動地的大秘密,陪上自己一生的身家名聲而拿了就逃,若是如此,就是與天下的英雄為敵,我這就先交給劉海寧前輩一閱,然後一一傳閱,晚輩不才,敬候各位看個清楚。”他說到此,轉想西門若水再問一次,這位妙月尊主這時再敷衍不過,兩道目光如劍一般,恨不得將慕容焉當場砍個十塊九塊的,但眼下眾目睽睽,若慕容焉所言不錯,為了一卷廢帛而冒天下之大不韙得罪整個武林,那絕對不

    是件明智之舉,西門若水是何等聰明之人,自然想到了這一點,當下隻得不情願地將懷中另外半卷帛書取出,一並交給了劉海寧前輩。

    這下,四下的群雄無不騷動起來,一麵是江湖傳聞的妙月尊主名叫西門若水,而且是當年梯虛劍派宗主‘太霞真隱’梁行一的二女兒,難關東震劍宗會奉她為尊主;另一麵又為慕容焉肯傳閱書卷而驚,紛紛嚷著要看。

    劉海寧與柳蕩夕兩人一人持了一半,展了開來對在一起一看,這書帛之中果然盡是一個女子的畫像,卷首尚題有一副小字,道:“暮靄雲舒廣寒居,千山雪玉,素手輕揮,一葉飄零幾許。俏顏輕顰,北海掬寒,笑撫青鋒三尺秀,任春盡,芒碭泣血,小孤山下吾心逝。”

    這首詩乃是陳逝川寫給他的師妹西門水如的,讀來令人神傷不已。當日益州小孤山一役,他心已死,更對西門水如的死抱憾終生,這首詩一如其心,複如杜鵑泣血,令人悴不忍睹,歲月流逝,往往如此!

    這畫中的西門水如柔媚動人,端的是一代絕色佳人,而畫中的她或輕顰淺笑,或長袖飛舞,或憑欄端坐,或玉腕揮劍,或雨中提詩,箴箴不俗,副副拘心,了了幾十幅,勾勒出畫此相者的良苦用心。一個為妄死的愛的人而失去了一生的男人,被世人唾棄的人。在場的江湖中人大多曾經愛過,但少有如此淒慘悲涼,哀怨悱惻的。

    正在群雄既失望又懷疑時,竹林中突然如蝙蝠一般,“嗖!”地一聲疾病掠出一道人影,此人的輕身之術簡直是精妙絕倫,無與倫比,雖然在場的有不少高手,卻依然很意外地令這人長驅直入,陡然穿過柳蕩夕的防護,一手將那兩卷帛書搶到手中,點足而起。這下眾人無不大驚,本來慕容焉說得很對,為了一卷不是秘笈的帛書而與天下為敵,丟掉所有的身家實在是不智之舉,是以很多人都未料及還是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韙,柳蕩夕勃然大怒,道了聲“惡賊修走,你給我留下吧!”一言未畢,唿地打出一掌。那黑衣人身在半空,卻靈活地將身一扭,迴手接下了這一掌。

    柳蕩夕是何等的掌力,一掌打出不啻雷電加身,這人竟敢在半空與他對上一掌,眾人耳中但聞“砰!”地一聲大震,柳蕩夕驀地感覺得自己的掌力被對方以極其巧妙的內力微繞,輕輕卸去,而對方竟借此力道,愈加快如閃電般地掠上了竹林,展瞬無蹤了。

    柳蕩夕驚呆了,四下的武林中人武功修為稍差的根本沒弄清是怎麽迴事,隻看見一道影子,如雁過湖,留影不留形一般,哪裏看得清其人。

    而象劉、柳與西門若水等武功高強之人,也隻看到他青巾蒙麵,將頭罩得嚴嚴實實的,隻覺著他身材纖細,輕功及掌上功夫曼妙驚人,其他的就再難複知了。

    這下可激怒了所有的人,頓時有不少人朝這那人逃去的方向拚命追去,正在此時,紫竹蕩北驟然響起了一陣急驟的馬蹄聲,這時眾人正自慌亂,但見北麵驀地出現了二十匹高頭駿馬,馬上端坐了清一色精悍的騎士,但見他們俱是一身單薄的紅裘,頭戴老虎的頭麵皮,所以隻能看到兩隻精光閃閃的眼睛,一看就知是數一數二的高手。他們除了為首之人個個背束危弓,馬佩箭袋,手中提著一柄刀身與刀柄一樣長的大型斬馬刀,這種重刀光華湛湛,厚越一寸三分,寬一尺,長約五尺,一看即知此刀當不下六、七十斤,光從這點也能看得出這二十名武士是何等厲害,他們之中隻有為首之人未罩頭巾,但見他身高八尺,膀闊三停,濃眉大眼,臉大如盆,身披一件紫色鬥蓬,看樣子年紀當在三十五、六,背束一柄雁翎寬刀。

    眾人一見這群騎士,不禁心中大駭,頓時有人畏怯而逃。

    慕容焉一見,立刻認出此人,因為當年魏武三相殺淩重九之前,曾易容裝扮過此人伏擊慕容廆。

    “是宇文國的宇文碩和橫鐵三十六騎!”

    “既然宇文碩到了這裏,那他的叔父‘北月刀尊’宇文形勝也可能到了此地,我們還是快些逃吧!”

    慕容焉正為那卷畫帛擔心,這刻見狀亦是一怔,因為這宇問國的宇文叔侄兩人他早早五十裏秀時就聽淩重九講過,他們二人是宇文國乃至於整個燕代都聞名的人物。在幽、燕、冀、代這片廣袤千裏的土地上,流傳這這樣一首口頭禪,說是:須彌七橫眄十方,師辯揭諦映月芒,至空刀震北冥路,傾國一槊彌覆掌。這句話一共說了六個幽、燕、冀、代的絕頂高手,這其中第一句指的是幾十年前名震天下的劍中高手雲深先生及其成名絕技術‘須彌七橫’劍術,但近年很掃聽人提高過他,聽說他隱身於高句麗國。第二句指的是‘白羽神劍’師辯先生的‘揭諦劍訣’與逸劍宗的開山掌門過九陽先生的月芒劍;而第三句則就是宇文國第一高手、‘北月刀尊’宇文形勝的至空刀;最後一句是傾國一槊、段國右賢王段文鴛,而‘彌覆掌’指的是冀州崔毖,擅長翼形彌覆掌,天下無雙。

    由這幾句也能看的出這宇文形勝是何等的厲害,此人在宇文為其國君悉獨官從兩千名勇士之中精訓出三十六個絕頂高手來,燕代都稱之為橫鐵三十六騎,當年柔然派大

    軍偷襲宇文的國都紫蒙川,結果被這三十六騎連夜殺入敵營,一氣斬殺了一千餘人,生擒其主帥及無名大將,歸城之時,在王宮之前獻首級達十車,其兇殘奢殺之性由此而知。想不到今日宇文碩竟然也派了這麽十九名來,膽小之人不逃何待。

    宇文碩眾人提韁駐馬,掃了場中的群雄,哈哈大笑。揚鞭四指狂作地道:“爾等江湖人聽著,場中這個慕容焉我們要定了,有誰想與我一爭,大可立即拔刀上來,我們宇文國人打架不死不休,不願死的都給老子讓開。”言畢,他竟然也不下馬,提馬過來。

    眾人見狀,不由得被他的氣勢為之一震,在此守路的東震、西乾兩宗的弟子亦不期而然,同時閃開了道路,那些本要追那搶書之人者,如西門若水等見狀,俱是一驚,紛紛走出棚下憑足觀望,不知何以宇文國人能越過柳城邊界進入段國,而且大言覬覦慕容焉。如此一來,這些武林中人怕是再難有望取經了,但這有什麽關係呢,如今《淩虛秘旨》已本人搶去,得到了慕容焉又能如何呢?

    慕容焉毫無驚遽,當日他曾見過宇文碩,不過那是高句麗國第一高手所扮,如今看起來,當日魏武三相扮得真是很像,難怪當日連慕容的大將軍皇甫真也未能認出。少年提劍望馬而立,道:“尊駕就是名震天下的宇文鐵騎統領宇文碩前輩麽,難道閣下也有意於《淩虛秘旨》麽?”

    “什麽《淩虛秘旨》?那你一定是慕容焉了……”宇文碩上下打量了慕容焉一迴,甩鐙下馬,道:“果然是少年天姿,我家大王遠在千裏之外的國都紫蒙川,卻也聽說了公子的大名,近聞公子要東歸慕容,途經我宇文國的柳城,我此來乃是奉大王之命,請公子到紫蒙川一行,因為入段境不便,所以隻帶了‘橫鐵三十六騎’中的十九名,另外尚有良駒車駕候於段國境外,專候大駕!”

    眾人聞言不覺一歎,但西門若水卻突然走出來,道:“這位是宇文國的高手宇文碩吧,小女子卻有話說!”

    “嗯?”宇文碩將臉轉向西門若水,打量了她一迴,道:“你又是什麽人,莫非要擋我宇文國君的王駕!”

    “前輩你言重了,但你若是拿宇文國來壓倒天下群雄的話,恐怕也有所不能!”

    宇文碩突然大怒,大聲道:“你究竟是什麽人,摘下你臉上那副臭麵具讓我看看,我是壓你又當如何,莫非我壓不得麽?”

    西門若水道:“你宇文國國強兵盛,你當然能行,但眼下天下群雄匯聚,憑你一言就帶走此人,怕是有很多

    人不會答應。”

    宇文碩道:“那你的意思是要大拚一場了?”

    西門若水道:“不是我中原武林要與你拚,而是你逼著我們一拚,你還是先將事情弄清楚再說。”

    這時,‘華陰寒儒’柳蕩夕與劉海寧等一群正派中人亦一轟而起,劉海寧道:“西門姑娘所言不錯,我等遠在中土,皆慕高賢大名久矣,今日正要見識見識名震天下的‘橫鐵三十六騎’,千古大事莫盛於此,我們又怎麽能當麵錯過呢?”

    宇文碩聞言,突然仰天大笑,笑聲一歇,精神大震地眼爍熠熠精光,狂作地道:“這麽說這次我真的沒白來了,我宇文碩平生隻有一好,那就是殺人,而且是殺有本事的人,今日正好大開殺戒,誰不服都可以拔出你們刀劍,我宇文碩這就等著你們!”一言及此,他從背上取下了雁翎長刀,“叭!”一甩開鬥蓬,睥睨自雄毫無畏懼,果然一派英雄豪氣。

    西門若水冷笑一聲,“鏘!”地一聲抽出長劍,正在這時,四下的竹林之中突然響起了一陣悉悉簌簌的聲響,場中的群雄都是有一定修為的人,是以這聲音一旦靠近,眾人俱是一驚,紛紛按劍注目看時,竹林四周緩緩湧出來很多人,很多的段國人。他們衣著各式各樣,或老或少,從四麵八方圍攏了過來,差不多有一兩千人。他們不是江湖中人,亦非段國騎兵,而是手無縛雞之力的百姓,段國的百姓。

    他們有的是獵人,有的是農夫,他們或挽有劣弓,或荷鋤拿刀,或鴉荷執棍,突然從紫竹蕩內湧出,將這些江湖中人圍在中間。當眾人看清事情,不禁驚異為難。驚異的是這裏為何會突然出現這麽多的百姓,他們素不識武,自然不用擔心他們會危及生命,但一旦動起手來,勢必會傷及無辜,自然令人十分為難。

    這群百姓圍住眾人,其中為首的約有十來個人,他們有中年人,也有老年人,但手中卻沒有拿什麽兵器,反而拿了許多衣飾、食物之類的東西,其中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向那群領頭之人指點群雄,低說了幾句。那幾人點了點頭,揮手令這群雜牌軍各自原地待命,他們七八個人竟然全然不懼荷刀按劍的江湖中人,穿過眾人逕自行到場中,突然對著慕容焉拜了下去。

    場下眾人俱為一驚,訝異半晌。

    慕容焉也神情猛然一震,臉上掠過詫異之色,急忙囁嚅著要扶他們起來,孰知他們卻無論如何也不肯起身。其中一個老年人磕頭再拜,道:“想必公子就是慕容焉了,我的侄兒在令支見過你的,所以你一定就

    是我們的大恩人慕容公子了?”

    慕容焉不禁一怔,道:“諸位老人家,你們快些起來,我就是慕容焉,我們有什麽話站起來說,你們這樣跪著,我……我實在擔當不起。”

    那老人搖手,道:“公子與我們有救命大恩,我們感激還來不及呢。兩日前在此開設茶棚的羅乙聽說有人要在此地謀害恩人,就到竹桓通知了我們。我們怎麽能讓人傷害我們的恩人呢!”

    眾人都聽得一奇,慕容焉亦道:“諸位父老,你們……是什麽人,我們素不相識……”

    一個中年人感激地道:“公子,難道你做的事都忘了嗎,幾個月前我們這裏還匪患猖獗,我也是其中的一個,我們日日為了裹腹行兇鄉裏,不能迴頭。但後來是恩人讓我們有從良的一天,更發放糧食賑濟鄉裏,我們竹桓的萬戶百姓無不感恩,而公子竟不記得。但……但我們可不能不感恩啊!”言畢,頓首再拜,幾欲泣下。

    四下的眾人都突然震住了,劉海寧不覺目光一凝,遲疑了一下,良久眼中一熱,他曾自命是江湖俠義,一生積善行德,到頭來才知道什麽叫‘以德止戰,以仁行身’。他長歎一聲,正道中人無不暗暗挑指敬佩。就連宇文碩這等梟雄亦不禁驚異於這個少年,一個在異國他鄉被如此尊敬的人,他的事跡與仁懷,在段國甚至超過了其國君疾陸眷,這是在場的任何一個高手窮其一生而求不到的。

    場無數的高手被感動了!

    慕容焉聞言,眼中突不覺陡然一熱,連忙扶他們起來,那老者道:“公子,我等知道公子經過此地,東歸故鄉,我們沒有什麽特別的,隻備了些薄禮,還請公子笑納,也算是我們的一片心意!有的鄉親乃是從百裏之外的密雲山來……”言畢,百姓夾道而拜,感人至深。先是附近的,接著波及整個紫竹蕩,以一片片經曆了苦難的人頭,潮水般起伏拜地下,叫著“白首荊山!”

    其中一老者,年過七十,顫巍巍地上前道:“隻望公子迴到慕容,能如在段國,令同族不至相殘,以和為貴啊!”

    慕容焉眼中一熱,湧淚而出,伐拭不淨,攬衣躑躅,半晌方道:“老……老人家,你們的好意我心領了,但這禮我不能要,你們快些迴去,日後我再前去竹桓拜望,但你們是話,我若能見慕容國君,定當帶到。”

    那老年人聞言,長須亂顫,深深點頭。他站起身,突然轉向四下的群雄,又看劉海寧離得最近,突然擋在慕容焉的前麵,道:“你們……你們是什麽人,為什麽要為難

    慕容公子,他可是好人啊,你們不要為難他好麽?”

    劉海寧聞言,亦不禁鼻間一酸,半晌說不出話來。

    “慕容公子,你一定不知道我會來吧!”

    正在此時,南麵路上突然傳來一個冷冷的聲音,眾人聽到這聲音時,那人尚在數十丈外,而當眾人迴頭時,那人卻忽焉突破了那群百姓,緩緩地踱入場中,他的速度很快,但看起來又瀟灑飄逸,姍姍來遲。舉瞬間破風到了場中,當他行走的時候,眾人隻看到他手中提這柄醒目的長劍,光看這鑲嵌著九顆大如瑞梅的珍珠的古雅劍鞘,還有那劍鐔出散射出的冷氣,足令人刮目相看——此人不是別人,正是段王疾陸眷派來的刺客諸霖,其實他早就跟過來了,方才他看那奪走經書的蒙麵人背影頗為熟悉,去追片刻,但卻沒有追上,直到這時才到。他突破那群百姓時,那股勁風一下衝倒了好幾個人,砰然震出幾丈,而當那些人站起來看時,他卻已經到了慕容焉的身前。

    那竹桓老人看他的模樣,不問即知他是慕容焉的對頭,正要展臂擋住他,卻突然被一股勁風擊出一丈開外,“砰!”地一聲摔倒地上,口吐鮮血臉色大變,突然昏闕了過去。因為事情來得太突然,慕容焉、劉海寧等人都來不及出手,但亦未想到諸霖會對一個老人下手。直到事情突然發生,其餘幾個父老紛紛大唿上前,卻被劉害寧與慕容焉急急攔住,其中幾個中年人突然大怒,嚷著要一起上來綁了他。

    諸霖冷冷一笑,不屑一顧地突然取出一支段忘的鐵券王令,大聲喝道:“住口!你們這群賤民看看這是什麽,仔細看看我手中的是什麽……”諸霖不屑掃了他們一言,不待他們迴答,便接著道:“這是你們大王的鐵券王令,見令如見大王親臨,你們敢以下犯上麽?”

    幾位聞言不禁一怔,這鐵券王令他們是見過的,當日左賢王之人就是憑著一支王令,開倉放糧,招撫匪民的,他們不知所措地怔住了。

    諸霖得意地一笑,轉向慕容焉道:“慕容公子,我們別來無恙啊!當日你在令支匆匆而別,大王突然想到要封你作‘君臨劍主’,所以特來派我邀公子迴令支一趟,公子取過‘君臨劍’再歸國,豈不更好!”哪知他話剛說完,宇文碩突然上前,冷冷看了他一眼,道:“閣下就是諸霖麽?”

    “是又如何,閣下又是何人,要與段王為敵麽?”諸霖不悅地道。

    宇文碩道:“在下宇文碩,與段王為敵,確是不敢,諸公子你太嚴重了!”

    諸霖

    聞言,突然嚇了一跳,連忙換了副笑臉,抱拳道:“啊,原來是宇文國的鐵騎護衛,大名鼎盯的宇文先生,失敬失敬了!”

    諸霖為何如此轉變呢?因為他的師父行虛老人正矢誌於段國、宇文、高句麗三國聯盟,這宇位碩乃是‘北月刀尊’宇文形勝的侄子,自己自然得罪不得,當下道:“怎麽,宇文前輩也要此人麽?”

    宇文碩一看他那副善變的樣子,大覺討厭,沒好氣地道:“諸少俠你太客氣了,不錯,我們大王是要請慕容公子到紫蒙川一行,你要是想阻擋我,就請先勝了我手中的雁翎刀!”

    諸霖聞言,不覺大是為難,躊躇拉半晌亦難委決。

    慕容焉突然轉向宇文碩,道:“宇文前輩,我們的事先等上片刻,我亦有事要與這位諸少俠先解決了再說,前輩以為如何?”

    宇文碩聞言,不覺看了諸霖一眼,道:“慕容公子有什麽事盡管處理好了,我會一直等著你……”他說到此,盯了諸霖一眼,複拿眼傲岸地掃了四下的諸人,道:“但若是有人敢打公子的主意,我宇文碩一定會和他周旋到底的,請!”言畢,果然按刀退到了一旁,雙眼卻注目在場中不放。

    慕容焉抱拳謝過,轉向諸霖道:“諸大俠,當日你趁陳逝川前輩受傷之時,傷其身體,但如今陳前輩去世了,我可以不追究,但今日你一來就連傷幾位不諳武功的父老,難道你自幼辛辛苦苦練功就是為了殘害無辜麽,閣下也太有出息了!”

    慕容焉一頓疾言令色的教訓,場下頓時響起了一片喝彩聲,就連宇文碩聞言亦不禁心懷一暢,諸霖被他說得先是一怔,待到眾人喝聲起時,臉色連變,不禁勃然大怒,道:“他們都是段王的子民,違抗王令以下犯上,我隻不過略為懲罰,亦不為過,怎麽,慕容公子要為他們鳴不平麽?”

    慕容焉聞言不禁勃然大怒,道:“自古聖人有言‘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難道你區區一個外國小民,不足稱為使節,就是這樣代段王行命的麽,諸少俠來自中原,也是讀書識禮的人,怎會如此不識大義!”

    諸霖被慕容焉說得臉上青一陣,紅一陣,陰冷一笑,道:“怎麽,你倒教訓起本公子來了,那我倒要見識見識你究竟如何教訓我,上來拔劍吧。”

    柳蕩夕聞言不覺扯扇上前,卻被宇文碩推手止住,道:“慢著,我方才答應了慕容公子不插手此事,自然也不勞閣下插手,你還是待著看吧。”

    柳蕩夕聞言,頗覺一怔,他沒想到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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