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三號,終於到了迴家的這一天了。


    科執光懶懶散散地從床上爬起來,將窗戶打開,感受冷空氣舒爽的洗禮。


    在+20耐寒的效果下,就是這麽為所欲為,自認為能效仿大帝,在冰水裏泡一泡,行東正教的大禮。


    “已經過去了兩個星期啊。”科執光對著窗外感歎。


    旅遊這種事,時間短了很鬱悶,時間太長又會覺得脫離原來的生活,兩星期正好,是個理想中的旅遊時間截點。


    至那天從別墅區迴來之後,節奏就緩和了下來,再也沒有發生玄學事件,一直過著假期的生活,日均睡眠時長高達九小時,白天遊玩項目打卡,晚上溫泉打卡,將每口溫泉的特殊效果都體驗一遍。


    狀態,已經調試至理想,隨時都能投入至工作狀態。


    已經收拾完畢的行李箱工整地置於門旁邊。


    昨天睡得晚,本打算第二天醒來再收拾行李,結果一覺醒來,發現它已經自動複原了。


    真·隨身女仆。


    活動了下手指,再捎了一眼窗外中庭的白雪後,科執光就拖著行李箱走出了門外。


    “再見。”科執光對著房間說。


    但想了想,這句話還是留著在飛機上對整個北海道說比較好。


    來到酒店的大廳,親友團們也已經收拾完畢了,百無聊賴地趴在沙發上,打著震天的哈欠。


    “各位早上好。”科執光說。


    “小光還是一如既往地有精神呢,完全看不出昨天玩得那麽晚。”


    “這個的話,隻要多泡泡溫泉就行了,有利於促進睡眠質量。”科執光說。


    實不相瞞,昨天之所以玩這麽晚,是因為打麻將。


    到了旅行的末期,大家的興致已經降低了很多,一天的大部分時間都是在麻將桌前度過。


    這玩意確實是越搓越帶勁。


    然後他們一群人昨晚就跟過年一樣,在麻將桌上輪番上陣,就是沒有困意。


    一句話,打麻將真開心呀。


    “話說,你們倆個人這段時間的學習狀態,還好嗎?”科執光問向這學習二人組。


    少宮迴答:“比預期中好不少,本來以為到了這裏來之後,我們兩個也會忍不住立刻投身於雪地的懷抱,但沒想到實際情況是外麵天氣好冷,我們都不想出門了,隻能老老實實地困居在課桌前。”


    “是啊,我和行月可是極度怕冷類型的,北海道這地方天然克我們倆個。”白夢也歎著氣附議。


    “那你們接下來的考試,確定沒有問題嗎?”科執光問。


    少宮自信地一笑:“當然沒問題咯,我們母女雙雄可是學霸+學神型角色啊,再加上你在團體賽上給我們留下來的政治遺產,考上理想中的學校應該不成問題。”


    “那啥,我總覺得你倆好像一直都在玩來著......”


    “光君可千萬別這麽說哦,雖然在你麵前,我和少宮好像都是玩來玩去的,可是一旦脫離你的視線之外,我們倆個可都是在努力的學習呢。”白夢笑著說。


    “都是被我督促著的。”少宮小小地得意而道。


    “別忘了,監督白夢學姐的人,還有我一個。”水城也很開心地說。


    “喂,為什麽隻提我啊,難道行月不在你的監督對象之中嗎?”


    “以少宮學姐的自覺性當然不用多擔心,唯一值得擔心的當然隻有白夢學姐你了。”水城露出了若有若無的腹黑之意,讓白夢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唔.....


    有一說一,她們三個越來越一家三口化了。


    少宮扮演嚴父的角色,水城扮演慈母,而白夢自然是被教育來教育去的乖女兒了。


    老規矩,這個cp團,磕了!


    過了沒多久,晴島鹿也泛著困,拖著行李箱來到了這邊,頭上還戴著熊貓型號的小棉帽。


    “早上好,我們今天去哪玩啊......”晴島鹿困著眼睛說。


    這.....拎著返程的行李箱問去哪玩,這八成是沒有睡醒。


    “我們今天去東京玩。”科執光說。


    “去東京好啊,這樣一來就可以迴家了......等等,今天是迴家的日子?”


    “不,我們的家其實就在北海道,我們是去東京旅行的話,沒看到你的行李都已經提好了嗎?”


    這時晴島鹿才終於意識到自己在行李箱都已經提好的情況下,問了一個多麽蠢萌的問題。


    “既然人都到齊了的話,那我們也可以動身了吧。”科執光說。


    五人團隊就是他們本來的團隊,冷戰雙雄隻是恰好在這裏遇見的。


    她們倆個已經於前一天中午離開這裏,返迴了東京。


    她們明確表示自己是要參加名將戰的,指不定又能在賽場上遇見她們。


    “等等!”晴島鹿忽然一乍。


    “咋了?”


    “我忘了裝行李了.......”


    這......


    合著你拎了一個空箱子就跑了出來啊!


    晴島鹿急急忙忙地趕迴去收拾行李,整個酒店大廳裏一片歡聲笑語的快活空氣。


    和這座待了將近兩個星期的溫泉旅館告別,乘坐大巴車駛向離這邊最近的機場。


    來這裏的新幹線把人磨了六個小時,因此離開的時候憤而決定一個快進鍵,飛往東京。


    在車上的時候,時不時有人迴頭望向身後,以此留念。


    終於在登上飛機起飛之後,科執光才終於對下方那座逐漸縮小的城市說出那句:“再見。”


    ......


    ......


    飛機行駛至半空,雲層上是豐沛的日光,說不定在這種地方下棋,真地會有實力加成。


    “現在大家這麽無聊,我們不妨來幾局緊張刺激的鬥地......”科執光適時宜地將撲克牌掏出來。


    “駁迴!”x4。


    慘遭全票熄燈。


    “小光你的這個什麽鬥地主實在是太厲害了,我們根本玩不過你。”


    “就是,好歹也來玩一些能夠有來有迴的遊戲才行。”


    “好吧,那麽來石頭剪刀布吧,從現在到降落,夠我們玩上好幾百把了。”


    “小學啊你!幼兒園都沒這麽無聊的吧!”


    “嘛,開個玩笑。”


    將脖子從後排縮迴來之後,科執光的目光落在了前方座位後的書籃裏,一本《黑白之間》的圍棋雜誌赫然出現在了這層書堆中。


    不得不感歎一下,也隻有在本世界,飛機的座位上才會放這些小眾競技項目,正常世界線下,這裏都是放旅遊和汽車雜誌的。


    科執光抽出了這本最新一期的《黑白之間》。


    比起的專業性十足的《棋道》,《黑白之間》顯得更為娛樂化,主要聚焦於棋手們的趣味生活,賽前和賽後的垃圾話等等,還有每期後麵都會有的“棋界笑話”。


    就拿這個當做進入工作狀態前的預熱好了。


    這一期的《黑白之間》,封麵的一半,居然就是竹刀鍛,而另一半則是現任名將的持有者,玄玉智上。


    這是個22歲的年輕人,眉目英挺,沾著點陰柔的帥氣,平日裏總喜歡穿和服,做派意外地複古,但他的棋卻截然相反,充滿了符合他這個年齡的激進,不然的話也不會拿下這麽一個快棋型的頭銜。


    倆人雖然同框,但並不是坐在棋盤前的同框,而是從倆人以往各自的照片中截取出來一部分,p在了封麵上,營造出了強強相互問話的緊張感,仿佛好萊塢電影海報。


    所以說,這真的是圍棋雜誌,而不是什麽拳擊比賽雜誌嗎?


    用這倆人做封麵也好理解,因為竹刀鍛也是業內一介著名的快棋高手,自然被視作玄玉智上最強大的對手。


    換句話說,這倆人的對決,將成為大眾心中名將戰的重頭戲。


    但這個封麵有一個明顯的問題。


    那就是.....怎麽沒我?


    沒有科執光也正常,雖然科執光經常動不動要找人快棋速錘一把,但畢竟也沒有在正式的比賽上幹過,沒有比賽的冠軍背書,快棋錘得人再多,都不夠說服力。


    晴島鹿的眼光往科執光這裏湊了湊,嘴唇吱了吱:“我沒猜錯的話,你現在想得肯定是正好大眾不看好你,你好在這種大家都不看好的情況下一舉驚人,然後成功裝到吧?”


    科執光猶如被點醒了一樣,連連點頭:“對哦,還可以這麽裝到!不愧是晴島你!對如何裝到這方麵就是有研究。”


    正如越前龍馬的那句話,在對手擅長的領域中打敗對手,無疑是一件非常具有快感的事。


    雖然快棋也是自己擅長的領域就是了。


    晴島鹿被一哽,有種被倒打一耙的感覺。


    ——無論怎麽算,都是你成功裝到的次數比較多,對這方麵更有研究吧!


    科執光翻開了雜誌,瀏覽起了其中的內容。


    出現在雜誌最首頁的就是竹刀鍛最近在棋院中的比賽棋局,通常這些內部訓練比賽,都是不能刊登上來的,除非經過對局者雙方的同意,尤其是勝利方的同意,因為這些棋局會成為最近被針對的素材。


    然而竹刀鍛一口氣放上了十幾張棋譜,無一例外都是自己的勝利局,每張棋譜再配上一定的講解,總共占據了快半本雜誌,稱得上是屠版。


    他這種方式毫無疑問是在向大眾證明,自己閉關歸來後的可怕實力。


    “這人一如既往的神經病啊,居然一口氣放了這麽多棋譜上來。”晴島鹿在一旁瞅著說。


    “我聽說竹刀鍛是個戰鬥狂人,是這樣的嗎?”


    “是啊,很難搞的一個人,被他逮到了的話,會很麻煩的,如果真贏了他一把,肯定會被按著繼續下的,但好在這人有點女性恐懼症,在走廊上碰見女性棋手了,都是繞道走的,不用擔心被他找茬,而且他好幾次比賽突然暴斃,都是被女流棋手幹掉的。”


    噗——


    意想不到的笑點get到了。


    以後和他對砍的話,沒住能在他的象征靈上看到一個【女性恐懼症】的說明。


    由於沒有棋盤打譜,先略過棋譜,直接翻看到後麵的采訪環節。


    最令棋迷們關心的問題自然是他的閉關理由


    “我在那一天遭受毀滅性的打擊,我同時也在那一刻迎來了新生。”


    “我的黑曆史不是失敗,而是曾有那麽一個瞬間,害怕失敗。”


    “我從煉獄歸來,隻為了能在賽場上戰勝那個對手,掐滅那抹曾閃耀到令我睜不開眼的光芒。”


    .......


    總之一大串類似的台詞下來。


    這人,也是個中二高手啊!


    科執光看得直搖頭皺眉,仿佛被這味道衝到了,得捏著鼻子往下看才行。


    但不過科執光很快就習慣了這種中二的感覺,因為仔細一想,這就是棋界日常。


    翻閱雜誌的過程中,科執光的心態逐漸調整過來,像是一台許久不運轉的機器緩緩預熱。


    再翻一頁,終於翻到了本期的棋界笑話——


    第一段:“科執光是最近棋界冉冉升起的新星,他的粉絲決定眾籌為他作畫,叫做《科執光在度假》,畫家很不耐煩地接受了這個工作。”


    嗯?


    居然是以自己為主角的笑話?


    雖然這個笑話欄目充斥著黑與嘲諷,但有一點不得不承認,那就是能上這個欄目的棋手都是極具名氣和實力的,有道是對於棋手來說,最可怕的事有兩件,第一件是“棋界笑話”不寫你,第二件事是“棋界笑話”寫了你。


    還有就是,這些笑話的編撰水平都非常高超,有時候一個笑話得看好幾遍才能迴過味來。


    接下來幾段——到了驗收那天,粉絲們看到的畫上,是棋院的內部,一群知名棋手在奮力練習對局。


    粉絲:“這些個人是誰?”


    畫師:“棋界的知名棋手。”


    粉絲:“這些人在幹什麽?”


    畫師:“他們在積極備戰名將賽。”


    粉絲:“那科執光呢?”


    畫師:“《科執光在度假》”


    本期笑話完。


    這......


    有水平啊!


    科執光一時半會不太確定這個東西是不是在黑自己。


    它可能是想嘲諷自己天天度假不務正業,但再轉念一想,如果自己真地在名將戰上一舉奪冠了,那被黑的就是這些在棋院裏悶頭訓練的人。


    因此,仿佛又像是在吹科執光一樣。


    按照這個編笑話的水平下去,它遲早成為人類文明的瑰寶。


    “呃啊!可惡啊,怎麽輪到你當笑話主角的時候,就是在吹你的呢!我不服,我不服!”晴島鹿不高興地噘嘴,像是被搶走了鬆果的鬆鼠。


    一句話——可惡,又讓他裝到了!


    但這則笑話的成分具體會倒向哪邊,隻取決於科執光在名將戰上的表現。


    如果他一舉奪魁,那麽這則笑話就是在打所有人的臉。


    如果他早早一輪遊了,那這則笑話會成梗的。


    考慮到《黑白之間》這本雜誌的發行量,以及“棋界笑話”係列的廣受好評,這期笑話......也可以說是火藥桶,已經被許多人點燃了。


    沒看錯的話,這種情況好像叫做......舉世皆敵來著?


    “不管不管,先躺一躺。”閱讀完雜誌之後,科執光便躺了下來,將旁邊的窗戶拉好,進入了冥想一般的狀態。


    狀態,徹底進入完畢。


    飛機很快抵達東京,從機艙中走出時,一口熟悉而又清新香甜的東京空氣唿入,堪比美國馬裏蘭州,讓人情不自禁想扔掉身上所攜帶的所有口罩。


    是戰火的氣息,整座城市都仿佛在對著自己宣戰。


    算了,口罩不頂用,還是上氧氣瓶吧。


    東京,我迴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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