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兒血濺當場,一命嗚唿,來了個死無對證。愣住了一屋子的人。殷芷姌跪在地上臉色煞白,她沒料到喜兒竟如此快的做了這一步,一時也怔在當場。

    劉義隆心裏已了然,隻是喜兒既然為主子做到這一步,也帶走了證據,無奈隻好給殷芷姌冠了個失職管教的名目,把喜兒草草處理掉。太醫給侯婉茹施了銀針,又慰了藥,稍後見她已有起色,母子平安,隻剩精心護理,劉義隆便起駕迴宮。

    劉劭屏退大廳內眾人,隻剩下他與仍跪在當場的殷芷姌。

    “芷姌……”劉劭那毫無血色的臉上扯著一絲邪魅的笑,黑發雖因身體孱弱失去光澤,但仍柔順的垂下,修長的身軀斜靠在座椅上,聲音綿軟而溫柔,如同死神在耳邊竊竊私語。

    殷芷姌不禁渾身戰栗起來,劉劭從未如此喚過她,此刻的他不再似往日的神邸,而像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冷麵閻君,如此溫柔的聲音對她似乎是一種死亡的宣判,不,她覺得這比死亡更可怕。

    “殿下,求你,不要,不要這樣叫我。”不知道是在哪一刻,溫熱的淚已經濡濕了一臉,她挫敗而無力的順勢跌坐在那裏,仿佛一生的驕傲也在瞬間轟塌。

    劉劭仍舊無情的魅笑著,如同地獄裏來的鬼魅毫無生氣,

    “芷姌,你知道嗎?我曾經有多同情與痛惜你?……是你,是你陪我度過年少孤寂的日夜,我曾為我們相連的命運而哀鳴,而你,哼,也許是這宮中的孤獨炸幹了你的良知。你知道嗎?你每次除掉你所謂的異己後麵目都會更加醜惡?哼,你心中早已失去美醜之分了吧?”

    殷芷姌早已泣不成聲,“殿下,殿下,念在我們這麽多年的夫妻之情,恕妾身之罪吧,臣妾一定痛改前非……”

    “哼,夫妻之情?痛改前非?”劉劭頓了一下,“洞房花燭夜的暖香散,我已給足了你夫妻的情分。”

    殷芷姌又一次被打到絕望的深淵,為了破壞劉劭與侯婉茹的洞房花燭夜她不惜服下暖香散,為了製造病重的假象,沒想到,到頭來她都是劉劭眼裏的一個笑話。

    “我說過,讓你好自為之,看來你從來都不知道什麽叫‘好自為之’,你隻知道什麽叫‘變本加厲’。”

    “殿下,殿下……”

    “你我的緣分今日也該有個了斷,遺香宮(冷宮)會給你收拾位置的。”劉劭說完起身悠悠的踱向門口,門外射進來的光線勾勒出他清晰的絕情的背影。

    哀莫大於心死,殷芷姌忽然覺得淚幹了,

    “殿下,臣妾能問你最後一個問題嗎?”

    劉劭停下了腳步,“殿下這次傷的如此重,是否是為了她?”

    劉劭劍眉微挑,微微的側過臉來,

    “先知,其實沒死吧?”

    沒有做任何迴答,劉劭轉身出去了,殷芷姌雖足不出宮,可也養了不少的眼線,忽然她忍不住的放聲大笑起來,笑聲如此淒厲,強支撐著站起身,走到內堂門口,內堂的丫鬟侍女急忙擋在那裏,她輕蔑的看著她們笑笑,哼,都是些見風使舵的狗奴才,人情冷暖,她殷芷姌也不是看了一天兩天了。她對著侯婉茹的床榻譏諷的笑道,

    “好笑的我們鬥了個輸贏,我且告訴你,我們都沒有輸贏,因為我們都沒有真正的進入那個戰場,你我都是局外人罷了,妹妹,你好自為之吧!”

    說完,瘋笑著出去了,外麵自有人伺候她迴去寢閣料理後前往冷宮不表,且說侯婉茹躺在臥榻上心裏一陣絞痛,大有物傷其類之感。

    “娘娘,人都走了。”喜娟隔著幔帳輕輕喚道。

    “知道了,喜娟,今日之事隻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至於露水兒,打通關節讓她早早出宮去吧,如若有何異議,就找個名目……”侯婉茹不想再說下去了,那碗加入墮胎藥的補品她根本就沒喝,而露水兒早聽了吩咐在那守株待兔,這樣下去,她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成為第二個殷芷姌,難道這就是宮內女子的不歸路嗎?

    宮闕重門深似海,

    羅裙羽袖為君開。

    爭奇鬥豔花不敗,

    君若無閑有誰摘。

    隻恨春短豔不再,

    紅顏易老空燭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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