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紀筱初心驚膽戰的做事,生怕有人追問她昨晚去哪了,慶幸的是根本沒人提及昨晚發生的事,終於熬到晚上,剛用過晚飯,就有劉駿那邊的丫鬟來傳話說武陵王召見侍婢婉卿,完了,肯定是東窗事發了,紀筱初不禁有種要去刑場就義的蒼涼和決然,算了,死就死吧。跟著女侍來到了劉駿的書房,劉駿正在凝眉看著牆上的地圖,紀筱初進了屋也不敢做聲,默默的站在那,好一會,劉駿迴過身,一見紀筱初疏開了眉心,

    “先知,請坐呀。”

    紀筱初心裏七上八下的,也不知道這劉駿心裏打的是什麽主意。“奴婢不敢。”

    “哦?真是怪了,竟有先知不敢的事,哼,本王倒是覺得你昨晚很是有膽量呢!”

    完了完了,肯定是劉駿知道了,沒辦法,死撐吧,反正又沒被他逮個正著,“王爺說什麽奴婢不明白。”

    劉駿挑挑眉,“先知如此聰慧,怎麽會不明白本王所指。”

    紀筱初沒敢做聲。劉駿接著說,“哼,以為先知乃方外之人,休龍對先知也一直心存敬意,不想先知也同紅塵俗人一樣更關心這張麵皮呢!”

    紀筱初不禁心下犯了嘀咕,怎麽好像和自己害怕的事沒什麽關係?“王爺是指?”

    “先知到是有裝傻的好功夫,既然敢和炎公子眉目傳情,又主動斟酒,為何現在反倒不敢承認呢?”

    紀筱初大大鬆了一口氣,還好還好,劉駿的記憶還停留在酒宴上,那酒宴之後的事顯然他是沒發覺的。“我當是什麽事,我想王爺定是誤會了,道育確是隻是為了給炎公子倒酒,並無其他。”

    劉駿轉過身,冷哼了一聲,“如此最好,你最好不要與炎公子太近,他可是一個及其用情不專,風流成性的色痞子,年近而立,卻仍未娶親,無非是留戀花叢中的那些鶯鶯燕燕。”

    真拿自己當傻瓜,一看炎公子,就絕對不是簡單的好色之徒,劉駿這番話不過是想嚇嚇她而已,她紀筱初豈是那好騙的。但還是一俯身,“多謝王爺提醒,道育自當謹記。”

    “先知,本王今日請你來,是想繼續我們上次在東宮的話題,本王想上次先知因為身在東宮可能多有忌諱,如今在我的武陵王府,先知不妨與本王直說,父皇的皇位日後到底會如何?”劉駿始終沒有迴過頭。

    “王爺不如幹脆問,王位到底有沒有王爺的份好了。”劉駿沒有做聲。

    紀筱初不禁輕歎了一口氣,幽幽的說,“為什麽大家隻看到王位上的顯赫,卻看不到王位後的寂寞,無奈和欲成為一代明君所付出的心血呢?”劉駿沒料到紀筱初沒直接迴答他,卻說出這樣一番話,不禁迴過頭,定定的看著她,眼裏閃過一絲不可思議,這個女子竟能有如此見識。

    紀筱初以為劉駿動容,接著說,“做一個安身立命的逍遙王爺不好嗎?有自己的封地,自己的臣民,慈母,嬌妻,愛子,這些不都是所有人所追求和期待的幸福嗎?為什麽還要費盡心機的去爭,去奪?欲望是永遠沒有止境的,如果一直追著欲望,那即使讓你成了仙,你仍不會感到快樂。你王爺的煊赫身世背景和財富已足足羨刹旁人,可你快樂過嗎?沒有,因為你不知道何謂滿足。你也不要以身在帝王家命本如此為借口,無論生在什麽樣的家庭,都可以守著身邊的快樂而幸福的。”一口氣說了好多,這也是紀筱初研究古代皇家史實得出的感慨和心得,今天竟都用上了。

    劉駿始終未發一言,等紀筱初言畢,他的眼裏已是波濤洶湧,慢慢走向紀筱初,紀筱初沒有等到他的勃然大怒,也沒有等到他的無比讚同之言,而是見他朝自己走來,本能的向後退,劉駿卻始終沒停下腳步,直到把她逼到牆邊,雙手抵住牆把她環在這個狹小的空間裏,

    “王爺,你,你這是做什麽?”紀筱初顫顫的問。

    “可能如你所說,皇位的背後是寂寞的,是無奈的,但本王相信,如果有你伴在身邊,我定會感到幸福的。本王也終於明白了為什麽冷情的太子會視你若珍寶,你果然特別,本王很慶幸做對了一個決定。”說完,棲身下來,要去吻她。

    紀筱初哪裏肯依,連忙左右躲閃,正在這時,門外的侍者道,“王爺,炎公子求見。”

    劉駿一扭頭,很是不快,“今天先放過你,不過你早晚都會是本王的。”劉駿泱泱的收迴手,紀筱初一獲自由趕緊奪門而出,正好與門外的炎公子撞了個滿懷。

    “哦?又是小姐?怎麽這麽快就急著投懷送抱了?”炎公子戲虐的調笑道。

    紀筱初趕緊推開她,頭也不迴的跑開了。炎公子又是一個意味深長的笑,而後就進了劉駿的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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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那日晚上險些被劉駿強吻,紀筱初就總是想找機會逃出武陵王府,可拭了幾次,都無功而返,不禁痛恨起以前看過的電視劇,電視裏演的要是什麽大家小姐想偷溜出去玩,隻要找到後門就行了,再女扮男裝,就保管萬無一失,這些純粹都是胡扯。武陵王府的丫鬟侍女小廝都是嚴格分等級的,像她因為被路淑媛留在身邊,所以也算是地位最高的丫鬟了,可是也正因為她是路淑媛身邊的貼身侍婢所以根本沒有機會出去,別說出府了,就是內宅也出不去,隻有小廝才出外采購一應物品,根本就用不著她這個高等級的丫鬟,而且想要出去都要有主子的令牌。偷溜?王府內守衛森嚴,談何容易。急得她也是抓耳撓腮,不過那個姓拓拔的所謂的炎公子也沒離開,那就表明這仗一時半會兒還打不起來,隻能是等機會再行動。

    跟著路淑媛日子過得也算愜意,雖不像宮中那般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倒也沒什麽活計,無非是給路淑媛傳個話,倒個茶,捶個腿什麽的,況且還有錦兒在旁照顧,所以也算舒心,起碼不用向以前一樣不得不攪入宮廷的鬥爭中去,不過還要不時的防著狼——劉駿。除此之外就是偶爾覺得錦兒對自己的照顧似乎超出了對一般新人的照顧,但錦兒卻從未說過什麽。

    三月十五,是女媧娘娘的生辰,也是一年一度的祭祀女媧娘娘的廟會,紀筱初終於盼來了千載難逢的機會——路淑媛要去女媧廟進香祈福,而她這個堂堂的淑媛娘娘的貼身侍婢勢必要同娘娘同去,那個拓拔一直呆到昨日才離府,這也意味著報信的事兒不能再拖了。清早起來,梳洗完畢,伺候完娘娘與王妃用完早膳,紀筱初同錦兒等幾個上等丫頭在偏廳吃完了飯,收拾停當就啟程趕往城外的女媧廟。淑媛娘娘也是個忠誠的信女,拿了好多蠟燭和上好的盤香並一些祭祀貢品,果蔬點心,高乘鑾駕,後麵緊隨著王憲的八抬大轎,浩浩蕩蕩的往城外去了,因為錦兒與紀筱初也是在王府裏有些頭麵的丫頭,所以兩人是乘了兩頂軟轎跟在後麵,其餘的丫鬟婆子隻能步行。沿途上早有王府的禁軍把路封了,因為是王府女眷出行,所以路兩邊都抻起了帷帳,但仍沒有使沿路看熱鬧的人群減少,而是越聚越多。人就是這樣越遮著掩著,別人越想看個究竟,要是敞開來任人隨意看,可能大家到沒了興趣。

    就這樣在萬眾矚目下,眾人來到了女媧廟,這一路上根本沒有什麽機會跑,廟祝早接到旨意淑媛娘娘要來進香,所以已經清空了場子,其他善男信女隻能等到娘娘走後才能進來。眾人隨著路淑媛上香叩頭,廟祝又迴了禮,開始念祭文,又做了迴向(信佛的術語,用以迴饋善男信女進香念經的功德)眼看所有儀式都要結束了,紀筱初不禁又開始著急,心頭一動,以往的電視劇情節都是想跑的話就謊稱說要去茅廁,百分百都能跑掉,於是和路淑媛報備了一聲,就想去後院的廁所,誰知,她剛一走,後麵就跟上了兩個身高馬大的侍衛,一直隨她到了廁所,紀筱初迴頭看看,也不見他們有要走的意思,反倒門神一般的站在外麵等她,聽她在裏麵“小河細細常流水”,真是絲毫不嫌尷尬,也讓裏麵的紀筱初倍感挫敗與崩潰,也斷了跑的念想。

    劉劭,不是我不講情意,我是真的跑不出去呀,再說你還沒弑父篡位呢,相信你也是死不了的,不要怪我了。

    如完了廁,迴到大殿,廟祝正在給淑媛娘娘做開示,無非是一些一定要行善積德的話,開示完畢,眾人正準備打道迴府,就在這時,一聲口哨淩空響起,尖銳刺耳,隻見大殿的屋頂上忽然飄下來幾個緊衣衫小打扮的蒙麵人,隻聽禁軍侍衛高喊,“有刺客,護駕。”頓時一陣刀光劍影,紀筱初也被攪到人群中,隻見為首一人似乎誌在取她性命,一揮劍直奔她而來。

    媽呀,是不是認錯人了,她穿越是穿越,可沒做什麽壞事呀,眼看銳利的長劍來到眼前,紀筱初甚至已經感到了劍上的涼風陣陣,不禁驚到,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劍氣?忽然飄過一個粉紅的身影,替她硬是擋下了這一劍,是錦兒,她聽見了金屬沒入肉體中的聲音,很顯然揮劍之人沒料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猛的收劍,雖然劍入錦兒身體不深,可劍過之處也是一片嫣紅的血跡,來人上前一步反手拿劍,一掌砍在紀筱初的脖頸之處,紀筱初隻覺得脖子一麻,腦袋一沉,失去直覺的前一瞬,她還看見錦兒倒在自己腳邊,生死未卜,耳邊還傳來路淑媛的喊聲“婉卿”。接著就是無盡的黑暗。

    劫住紀筱初,蒙麵人一聲口哨,刺客瞬間擄著她撤去,隻留下被殺的幾個禁軍的屍體和倒在一邊的錦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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