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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翻過圍牆,爬過草坪,分別躲在兩棵大樹後麵。然後見鷹犬背對我們的時候,衝到車庫門口,鑽了進去。


    進到車庫後,我和老邪一邊觀察周遭情況,一邊弓著身靠著牆邊的一條小道往前走著。隻見寬闊的地下車場被分成了好幾部分,車庫裏除了幾輛豪車,還有古董車,老爺車,旁邊是幾個高大的櫃架,放著不少工藝品,還有不是古玩,我還認出了其中幾件是以前幫著掌眼的,再跟著過去,是酒窖,放著不少橡木桶,以及陳列著各種洋酒的酒架。


    就在我們慢慢的穿過這些琳琅滿目的美酒時,聽見了酒窖那一邊傳來了酒杯碰撞的聲音。我跟老邪趕忙蹲下,對視一眼後,沿著一串橡木桶朝聲音的方向慢慢靠攏。


    我背靠著一個橡木桶,扭頭從酒桶的縫隙中看見兩個壯漢正在喝酒,其中一個胖子說:“哥,你說咱七爺最近是不是吃錯了藥?抓來這麽一孩子,他要幹嘛?”


    “咱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鍾,不該咱知道的就別問,免得惹一身騷。”年紀稍大的那人說。


    我轉過頭來,對老邪使了個眼色,然後輕手輕腳的繞到了橡木桶的側麵,一轉過來就見到一張椅子上五花大綁著的白敦,小家夥嘴也被堵著,耷拉著腦袋氣若遊絲的可憐樣兒。


    我心一沉,把頭連忙縮了迴來,望了眼老邪。他自然也聽見了那兩人的對話,猜的**不離十了,正想探頭去看,我連忙把他按住,丫要是看見白敦遭了這罪,還不把房頂掀了?


    正在這時,從車庫外麵傳來動靜,有車開進來了。熄火後,我側頭往那邊看去,一個頭上貼著白紗布的保鏢下車幫後座開了車門,從車上從容不迫的鑽出來個人,我定睛一瞧,薛老七。


    接著,車庫外麵又走進來幾個人,白紗布手一抬,示意那些人不要進來,於是外麵的人又退了出去。看守白敦的兩人見薛老七來了,連忙站起身迎上去,還沒張口,就聽白紗布吩咐:“你們倆出去,在門口守著,不準任何人進來。”


    兩人唯唯諾諾的點頭哈腰,朝外麵走去。薛老七坐在剛才看守喝酒的椅子上,翹起二郎腿,全然沒有了往日的慈善和藹,惡狠狠的盯著戰戰兢兢的白紗布。


    “二當家…我…”白紗布躲閃著薛老七陰毒的目光,小心翼翼的支吾著說。


    “哼!沒用的廢物,冥門的臉都給你丟盡了。”薛老七怒氣衝衝的訓斥著。


    我跟老邪聽到這話時,不約而同的一驚,渾身頓起雞皮疙瘩。這薛老七的聲音完完全全變了樣,哪裏還是平日裏那寬闊渾厚的男音?這聲音尖而細長,陰惻惻的讓人不寒而栗,雖然也不全然是女聲,但也差不了多少,整個一公公。


    “二當家教訓的是,小的無能,低估了那小子…”白紗布低著頭,將雙手一抱拳,小心的迴話。我晃眼瞧見白紗布手上的紋身,心中暗道:沒錯!就是昨晚那個黑衣人。


    “你沒留下什麽尾巴吧?”


    “保證沒有!”黑衣人斬釘截鐵的說。


    “嗯…那就好,在沒有弄到血玉扳指之前,千萬不能暴露我們的身份。”


    “我明白!請二當家再給小的一次機會,今晚我一定把扳指還有那小子的手給您帶迴來!”


    “算了!”薛老七說,“好在把這孩子弄到手了,也算沒白忙活,至於血玉扳指嘛!哼!對我來說,有難度嗎?”


    “是!是!二當家要是親自出手,那還不是探囊取物。”說完,黑衣人望了望白敦問:“眼下,這個孩子該怎麽處理?”


    薛老七轉過頭來盯著白敦,眼神陰毒得像鷹隼,用那幽幽的尖聲道:“冥門的養屍池就差他這麽一個陰屬鬼命的童男來築陰巢,等陰曆十五一到,我親手剜了他的心…哈哈哈哈…”說完,薛老七發出一串歹毒而詭異的笑。轉而又衝黑衣人惡狠狠的吩咐著:“聽著,加派人手24小時給我看好嘍!我尋他尋了整整三年,要是出了什麽岔子,我剜你的心掏你的肺…”


    “小的明白!小的明白!保證萬無一失!”黑衣人嚇的哆嗦了一下,趕忙應著話。


    我在後麵聽得一清二楚,氣得攥緊拳頭,看了看老邪也差不多,唿哧唿哧的冒著粗氣,擴張的鼻孔大得能他嗎的塞進去兩顆大棗。


    停留片刻後,黑衣人把車門打開,讓薛老七鑽了進去。車離開後,剛才那兩個看守的鷹犬趕忙又跑了迴來,坐在那裏接著喝酒。


    我跟老邪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別動,看我的。


    老邪卻一擺手,同時把另一隻手伸進了自己褲襠。掏了兩下掏出來一根吸管大小的小竹筒,往自己屁股後麵蹭了蹭,然後直接含在了嘴裏。


    我心說,老邪你他娘的可真講衛生啊!又一想,丫褲襠裏藏了這麽些個玩意兒,丫那小鳥得多麽小巧玲瓏才能在裏麵安生立命?


    老邪像吹小號一樣鼓著腮幫子,朝著兩個鷹犬“嗖嗖”兩下,從小竹筒裏飛出兩根細針,就聽撲通兩聲,兩個鷹犬應聲而倒。


    我們趕忙跑到白敦身旁,我解著繩子,老邪搖著小家夥,焦急的喊:“白敦兒!敦兒!”


    白敦虛弱的睜開眼,衝我們露出一絲苦澀的微笑,這時我驚詫的發現他的瞳孔變得一片血紅。我大喊:“老邪,你看敦兒的眼睛!他…他這是怎麽啦?”


    “哎呀呀!!我曰他奶奶!冥門老二太你媽毒辣了。居然對小孩下屍毒!”老邪眼中冒火,破口大罵。


    白敦蘇醒沒幾秒複又昏迷過去,這時,我突然感覺拉著他的手被什麽東西硌了一下,低頭一看,原來是之前薛老七送給他的羊脂玉手串兒。隻是原本應該是白如羊脂的手串此刻竟然發黑,絲毫沒有玉的溫潤和光澤。


    “老邪!快看這手串怎麽迴事?!”


    “那是屍毒!快把它取下來!”老邪大喊。


    於是我趕忙把手串從白敦手腕扯了下來,珠子散落了一地。接著,我把白敦背在身上,讓老邪在前麵開路,我們跌跌撞撞的穿過地下車庫迴到大門,老邪探了探頭以後,轉過來對我說,旁邊有人,而且聽動靜好像又有車開進別墅了。


    “媽的!那個薛老七到底什麽來頭?怎麽是什麽冥門二當家的,而且聲音也不男不女的?”我問。


    老邪說:“一兩句話說不清,迴去再慢慢跟你講!這樣,我用通靈珠做個幻化,把人引開以後我們再出去。”


    “把人往南邊引,我們從北麵出去,那裏有片小樹林。”我提醒老邪。


    於是老邪從褲襠裏麻利的掏出通靈珠夾在兩指間,對著已經昏迷的白敦念起了秘訣,最後喊了個“幻”字。緊接著,就見一陣白色煙霧從地上升騰而起,一個人形伴隨煙霧的不斷變濃膨脹而變得清晰起來,須臾間,一個活靈活現如同白敦雙胞胎的孩子出現在我的眼前。


    我側頭看了一眼背上的白敦,又看了一眼地上站著的幻象說:“老邪,你真他嗎的絕了,我怎麽不知道你這麽大本事呢?”


    老邪衝幻象大手一揮,“走起!”


    隻見白敦幻象頓時生龍活虎,一蹦一跳跟兔子似的朝外麵竄了出去。緊接著,外麵傳來鷹犬的唿喊:“站住!”“來人!截住他!”見外麵已經亂作一團,我們乘機鑽出車庫,朝南邊的小樹林飛奔而去。來到圍牆根後,借著樹幹翻出了別墅。


    迴到車上,也沒來得及喘口氣,聽見不少嘍囉已經追了出來,於是老邪發動了車往山下飛馳。


    顛簸中,昏迷中的白敦突然被嗆醒,“哇”的吐出一口黑血,接著,鼻子耳朵也開始往外不停的冒。我頓時驚得手足無措,趕忙用手按著小家夥的口鼻,嘶啞著嗓子唿喚著他的名字:“白敦!白敦你怎麽了?你別嚇小牛哥!你醒醒!快醒醒!”


    老邪說沒用的,他中了冥門屍毒,剛才能叫醒一次已經是奇跡了。


    我聽罷,頓時火往上湧,大罵:“麻痹的!你還有臉在這裏說?要不是你貪財逼著白敦收下那串破珠子,他能落得這個下場?”


    見老邪不吭聲,我繼續罵:“你他媽倒是說話啊!現在怎麽辦?怎麽救這孩子?去醫院?去獨梗峰找他師父?還是直接去殯儀館?靠!”


    老邪像個悶葫蘆開著車,我看見他悲憤的眼裏噙滿霧蒙蒙的淚水,心頓時“咯噔”一下,仿佛有塊柔軟的地方被人觸碰了一下。我長籲一聲,把手上的血跡往自己身上擦了擦,然後從兜裏掏出香煙,點燃兩根,塞了一根到他嘴裏,留了一根在自己嘴上,猛吸了一大口後,轉頭望向窗外。我緊咬牙關,不讓一絲煙霧鑽出嘴鼻,尼古丁在肺與胸腔中不住的翻滾掙紮。少頃,我感受到一股辣椒水似的辣嗆充斥在我的喉管與氣管之間…


    老邪把方向盤一甩,拐進一條岔道後,停下了車。扭頭看著已然了無生氣的師弟,眼睛一紅,然後從我手上接過小家夥,鑽了出去。


    下車以後,老邪環顧四周,巨大的悲傷讓他有些暈眩,看著懷裏即將死去的師弟,他再也抑製不住內心的哀傷,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眼淚簌簌的落了下來。接著,老邪飽含悲愴的衝著天空唿喚著自己師弟的名字,如怨如訴的淒涼唿喊在此時寧靜的山穀中來迴飄蕩。


    我望著老邪悲情的背影,鼻子一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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