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裏，良娃叫包村幹部先去睡了，他還有事要跟支書說。
昏黃的煤油燈下，支書以為良娃有啥好事要跟他說，一眼不眨地望著良娃，在等著良娃開口。誰知良娃接著後晌的話茬問：“羊都叫狼糟害了，王老三是咋想的呀，他還往下搞不搞？”
支書的興頭一下子消減了一大半，懶洋洋地說：“他搞啥子呀，花了上十萬塊錢，有一大半都打了水漂，再不住手，怕是要賠光的。不過王老三有的是錢，這點錢根本就不往他眼裏鑽。前幾天派了一個人迴來，把剩下的六七十隻樣便宜賣了，給清了五保戶老漢的工資後，迴去了。”
良娃說：“王老三這個人行呀，賠了錢也沒賴別人的工資，這樣的人現下很少見了。”
支書來了勁了，說：“說句難聽的話，現在王老三在村裏人心目中的威望比有些書記鄉長都高，好多小夥子都在人托人想到王老三那裏打工，為啥呀，都覺得他人好，在他那裏幹踏實，工資有保證。以前可不是這樣的，以前王老三也有錢，甚至比這時還多，但村裏人都不球塞他，都以為他和其它有些人一樣，一有了錢了就不曉得自己姓啥，好像就自己能行，走路都橫著走，這樣的人都不拿眼睛看他。通過養羊這件事，現在都覺得他王老三是個好人，人是有錢了卻沒有忘本。”
良娃說：“就是怪啊，鬥米養仇人，碗米養恩人。按說人家給你幹了活了就得給人家付工錢，這是天經地義的，沒啥稀奇的，問題是現在社會風氣瞎了，有些人學會了哄人騙人，鬧得人人都不敢相信。王老三可貴就可貴在這裏，用一件理所應當的小事收買了人心，人心不可欺。我聽說王老三以前也不是沒有給村裏花錢，而且花了不少，前兩年學校翻蓋教室就一次捐兩萬塊，好像大夥都沒說啥。”
支書說：“那不一樣，他給學校捐錢，因為他是捐給公家了，和各家各戶有啥關係，反而大家都以為他是買名聲，骨子裏就沒安好心。你沒見好多人放著身邊的貧困戶不去救助，反而跑到老遠的去救助別人，為啥呀，就圖的是報紙上廣播上表揚他，圖的就是好名聲，所以人家花錢根本上不是救助貧困戶，而是掏錢做廣告。現在他給錢給的是五保戶，村裏最可憐的人，他連這樣的人都不欺負，大家都以為一般人就更不會欺負了。你要是我們村裏的人，你也會這樣想的。”
良娃悻住了，半天沒開口。支書見良娃在想心思，也就沒再說話，點著煙卷兒一口接一口地吃煙。濃濃的煙霧裝滿了整個房子，煤油燈好像一下子暗下去了不少，看不清眼前的東西了。
冷清了好大一會兒，良娃說：“我現在就有一件出力不討好的事，不曉得該不該做？”
支書問：“啥事，你說。人心都是肉長的，你隻要是真心為別人著想，即便一時半會不明白，但日久見人心，遲早有一天別人會明白你的心意，會從心裏感激你的。”
良娃說：“實話告訴你吧，我說的就是你們這裏茶園的事。我想把茶場辦起來，為這事前一向專門上縣找了縣委書記，找了林業局局長，人家答應缺技術給你教，可投入錢不行。最後我迴到屋裏，跟我媳婦說了，準備把我媳婦私人辦的超市轉出去，弄了錢來辦茶場的。剛才跟你諞，就是想曉得王老三是咋做的，越諞心裏越把不準了。現在我有幾怕：一怕大夥兒不理解，以為我是瞎子烤火隻往懷裏摟的人，不配合咋辦；二怕茶場不賺錢，辦茶場投入的是我私人的錢，要是賠了話，我一家大小要喝西北風了；三怕大夥兒心不往一處想，不賺錢的話我的錢打了水漂了，賺了錢的話大夥都嫌自己碗裏的飯少了，鬧得四分五裂的。中國為啥沒有辦不成事，不是中國人腦子笨，是私心太重。我跟你說，我私人投入錢幫你們村辦茶場，一來是想真心為你們辦點實事，那麽大麵積茶園荒廢了可惜，也好叫村裏人有些收入，至少能減輕一點負擔；二來我的錢也不能白投，我的錢不是大水打來的，是我媳婦辛辛苦苦一分一厘攢下來的，不說賺錢的話，至少不能賠了吧。”
支書說：“要是茶場能辦成的話，我們全村人都要給你燒高香。為啥呀，茶園在坡上有一二十年，也白白糟蹋了一二十年了。放著那麽好的東西受窮，你說大夥難受不難受。以前也有好幾個領導答話要把茶場辦起來，可就是陰差陽錯的一直沒有辦成。自然，你投入錢的不能白投，人都不是傻子，誰也不會把白白地打水漂的，要不我們定個合同啥的，村上出人出力，你出錢，按股分紅，咋樣？不管咋樣，往後要是把茶場辦紅火了，大家都能分成，誰不高興呀，至少把大家每人每年一二百塊的農業稅和攤派款給免了也行。”
良娃說：“也成，現在還沒辦，啥事都好說，往後就難說了。我們訂的合同要上縣去找律師給公證一下，免得以後有人反悔的話沒啥依據。”
“那行，就按你說的來，上縣公證去。這樣你放心了，村裏人也放心，我做工作也好做。說句你不多心得到話，現在的人都實際的很，你說你投資，大家嘴裏沒說啥子，心裏其實都在等著，看你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你要是真的投錢了，大家才真的從心裏信你。要是遇到哪些幹扇乎的人，大家都躲的遠遠的，沒人會信他的話。”良娃說：“我既然當著你的麵說了，就肯定會說到做到。這樣吧，你看行不行，村裏成立個茶葉公司，下轄茶園和茶場。我當公司的董事長，你當公司的經理，村裏所有人都是公司股東，你是當地人，在當地威望很高，具體事情由你來辦，遇到大事了必須經過懂事大會商量決定。”
支書說：“行，就按你說的辦，明兒了跟幾個組長商量一下，咱們就定合同，成立公司。”
良娃說：“好，我等你們商量。眼目下，有兩件事得辦，一是趁冬裏空閑時間，把茶園好好搞置一下，除草，上肥，既然是公司了，就得按章程辦，我們搞大會戰，既然茶場是村上的，掙了錢了人人有份，現在幹活就得人人參加，除非人家主動放棄以後分紅的話。誰幹的多誰幹的少，都要記在賬上，以後要是有收入，按工分分紅。二是給我找一間房子，以後我要常住這兒，有啥事咱們好商量。”
支書說：“咱們先定章程，再說咋辦。沒有規矩不成方圓，也管不住人的。”
良娃說：“我剛才說話的時候，就是想到了這一層，給大夥記工分，該不會出現優親厚友，幹的人少記工分，不幹的人多記工分，那樣就亂了套了。還有要是和以前農業社一樣，出現吃大鍋飯，大家都是磨洋工，這公司就辦不下去了。”
支書說：“這好辦，我們把記工分和責任製結合起來，把任務分給各家各戶，願意承擔的人，到時候看完成的好壞給記工分，不願幹的人就不記工分。再一個就是層層把關，首先你和我心要放公道，才能管住下麵的人，下麵的人公道了，就會讓所有人不會偷懶，搞些歪門邪道的事。我活了大半輩子，總算明白了一個道理，就是先管住自己，染後才能管住別人，打鐵必須自身硬才行。以後遇到的難題多著呢，隻要我們兩個心裏不亂，就總會有辦法的。”
當年冬月初十，小翠出嫁了。小鳳專門迴了一趟娘屋，耍了一會牌子，搭了二百塊錢的禮。這在街坊四鄰算是很重的禮，一般的朋親搭的都是十塊十五的，就是姑舅己親送禮也不過一百塊。小翠娘謙講著不收小鳳的禮，說太重了，咋好意思嘛。小鳳笑著說：“這是我和良娃兩個人的禮，一人一百的。良娃忙，沒在屋裏，顧不上來，我就捎來了。我們當姐姐哥哥的，一人一百塊還多呀，不多的。再說我和小翠從小一塊長大的，前兩年她也幫了我大忙，這點錢算啥子，千萬要收下。”
小翠娘說：“你和良娃是兩口子，分啥子你的他的，你們送一個人的禮就行了，那裏來這麽多的禮性呀。”
小鳳說：“你快收下，你再謙講我就不好意思了。現在你忙的跟啥子一樣的，在我這兒磨牙費那功夫劃不來。”
小鳳來到小翠房子裏，見屋子裏擠滿了人，都是小翠的嬸姑姨親，一邊給小翠梳妝打扮，一邊交代以後到了人家屋裏該咋樣不該咋樣。一個嬸娘說：“小翠呀，今兒你過了門， 往後迴來就是走親戚當客人了。你在人家屋裏不像在自己娘老子跟前，想咋樣就咋樣。你要有眼色些，對公婆多孝順些，屋裏活路多做些，你往後日子過好了，我們大家就少操些心。再一個，你要把性子改一改，不要一條路走到黑，俗話說聽人勸吃飽飯，遇到啥事多替人家想想，將心比是一理。”
小鳳扶著門框說：“你們老輩子把心放在肚子裏，小翠我曉得，人家懂事的很呢，啥子不曉得呀。你們看著，小翠過門以後 ，不出兩三年，日子一定會過得紅紅火火的，讓我們娘屋人臉上都有光。”
小翠說：“小鳳姐來了，趕緊進來，我正在想你呢。剛才我聽人說你送了那麽重的禮，我都不好意思說啥子的，害得你和良娃哥花錢了。小鳳姐，你看我這樣收拾好看嗎？”
小鳳說：“好看好看，咱們小翠今兒是天底下最漂亮的新娘了，誰個也比不了。看來這裏也沒我插手的地方，我出去轉轉，一會來和你說話。”
小翠說：“恩，小鳳姐你不要走遠呀。”
小鳳說：“不走遠，我隻在近處走走。我好長時間沒迴來了，趁這機會，好好和老熟人說幾句話去。”
昏黃的煤油燈下，支書以為良娃有啥好事要跟他說，一眼不眨地望著良娃，在等著良娃開口。誰知良娃接著後晌的話茬問：“羊都叫狼糟害了，王老三是咋想的呀，他還往下搞不搞？”
支書的興頭一下子消減了一大半，懶洋洋地說：“他搞啥子呀，花了上十萬塊錢，有一大半都打了水漂，再不住手，怕是要賠光的。不過王老三有的是錢，這點錢根本就不往他眼裏鑽。前幾天派了一個人迴來，把剩下的六七十隻樣便宜賣了，給清了五保戶老漢的工資後，迴去了。”
良娃說：“王老三這個人行呀，賠了錢也沒賴別人的工資，這樣的人現下很少見了。”
支書來了勁了，說：“說句難聽的話，現在王老三在村裏人心目中的威望比有些書記鄉長都高，好多小夥子都在人托人想到王老三那裏打工，為啥呀，都覺得他人好，在他那裏幹踏實，工資有保證。以前可不是這樣的，以前王老三也有錢，甚至比這時還多，但村裏人都不球塞他，都以為他和其它有些人一樣，一有了錢了就不曉得自己姓啥，好像就自己能行，走路都橫著走，這樣的人都不拿眼睛看他。通過養羊這件事，現在都覺得他王老三是個好人，人是有錢了卻沒有忘本。”
良娃說：“就是怪啊，鬥米養仇人，碗米養恩人。按說人家給你幹了活了就得給人家付工錢，這是天經地義的，沒啥稀奇的，問題是現在社會風氣瞎了，有些人學會了哄人騙人，鬧得人人都不敢相信。王老三可貴就可貴在這裏，用一件理所應當的小事收買了人心，人心不可欺。我聽說王老三以前也不是沒有給村裏花錢，而且花了不少，前兩年學校翻蓋教室就一次捐兩萬塊，好像大夥都沒說啥。”
支書說：“那不一樣，他給學校捐錢，因為他是捐給公家了，和各家各戶有啥關係，反而大家都以為他是買名聲，骨子裏就沒安好心。你沒見好多人放著身邊的貧困戶不去救助，反而跑到老遠的去救助別人，為啥呀，就圖的是報紙上廣播上表揚他，圖的就是好名聲，所以人家花錢根本上不是救助貧困戶，而是掏錢做廣告。現在他給錢給的是五保戶，村裏最可憐的人，他連這樣的人都不欺負，大家都以為一般人就更不會欺負了。你要是我們村裏的人，你也會這樣想的。”
良娃悻住了，半天沒開口。支書見良娃在想心思，也就沒再說話，點著煙卷兒一口接一口地吃煙。濃濃的煙霧裝滿了整個房子，煤油燈好像一下子暗下去了不少，看不清眼前的東西了。
冷清了好大一會兒，良娃說：“我現在就有一件出力不討好的事，不曉得該不該做？”
支書問：“啥事，你說。人心都是肉長的，你隻要是真心為別人著想，即便一時半會不明白，但日久見人心，遲早有一天別人會明白你的心意，會從心裏感激你的。”
良娃說：“實話告訴你吧，我說的就是你們這裏茶園的事。我想把茶場辦起來，為這事前一向專門上縣找了縣委書記，找了林業局局長，人家答應缺技術給你教，可投入錢不行。最後我迴到屋裏，跟我媳婦說了，準備把我媳婦私人辦的超市轉出去，弄了錢來辦茶場的。剛才跟你諞，就是想曉得王老三是咋做的，越諞心裏越把不準了。現在我有幾怕：一怕大夥兒不理解，以為我是瞎子烤火隻往懷裏摟的人，不配合咋辦；二怕茶場不賺錢，辦茶場投入的是我私人的錢，要是賠了話，我一家大小要喝西北風了；三怕大夥兒心不往一處想，不賺錢的話我的錢打了水漂了，賺了錢的話大夥都嫌自己碗裏的飯少了，鬧得四分五裂的。中國為啥沒有辦不成事，不是中國人腦子笨，是私心太重。我跟你說，我私人投入錢幫你們村辦茶場，一來是想真心為你們辦點實事，那麽大麵積茶園荒廢了可惜，也好叫村裏人有些收入，至少能減輕一點負擔；二來我的錢也不能白投，我的錢不是大水打來的，是我媳婦辛辛苦苦一分一厘攢下來的，不說賺錢的話，至少不能賠了吧。”
支書說：“要是茶場能辦成的話，我們全村人都要給你燒高香。為啥呀，茶園在坡上有一二十年，也白白糟蹋了一二十年了。放著那麽好的東西受窮，你說大夥難受不難受。以前也有好幾個領導答話要把茶場辦起來，可就是陰差陽錯的一直沒有辦成。自然，你投入錢的不能白投，人都不是傻子，誰也不會把白白地打水漂的，要不我們定個合同啥的，村上出人出力，你出錢，按股分紅，咋樣？不管咋樣，往後要是把茶場辦紅火了，大家都能分成，誰不高興呀，至少把大家每人每年一二百塊的農業稅和攤派款給免了也行。”
良娃說：“也成，現在還沒辦，啥事都好說，往後就難說了。我們訂的合同要上縣去找律師給公證一下，免得以後有人反悔的話沒啥依據。”
“那行，就按你說的來，上縣公證去。這樣你放心了，村裏人也放心，我做工作也好做。說句你不多心得到話，現在的人都實際的很，你說你投資，大家嘴裏沒說啥子，心裏其實都在等著，看你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你要是真的投錢了，大家才真的從心裏信你。要是遇到哪些幹扇乎的人，大家都躲的遠遠的，沒人會信他的話。”良娃說：“我既然當著你的麵說了，就肯定會說到做到。這樣吧，你看行不行，村裏成立個茶葉公司，下轄茶園和茶場。我當公司的董事長，你當公司的經理，村裏所有人都是公司股東，你是當地人，在當地威望很高，具體事情由你來辦，遇到大事了必須經過懂事大會商量決定。”
支書說：“行，就按你說的辦，明兒了跟幾個組長商量一下，咱們就定合同，成立公司。”
良娃說：“好，我等你們商量。眼目下，有兩件事得辦，一是趁冬裏空閑時間，把茶園好好搞置一下，除草，上肥，既然是公司了，就得按章程辦，我們搞大會戰，既然茶場是村上的，掙了錢了人人有份，現在幹活就得人人參加，除非人家主動放棄以後分紅的話。誰幹的多誰幹的少，都要記在賬上，以後要是有收入，按工分分紅。二是給我找一間房子，以後我要常住這兒，有啥事咱們好商量。”
支書說：“咱們先定章程，再說咋辦。沒有規矩不成方圓，也管不住人的。”
良娃說：“我剛才說話的時候，就是想到了這一層，給大夥記工分，該不會出現優親厚友，幹的人少記工分，不幹的人多記工分，那樣就亂了套了。還有要是和以前農業社一樣，出現吃大鍋飯，大家都是磨洋工，這公司就辦不下去了。”
支書說：“這好辦，我們把記工分和責任製結合起來，把任務分給各家各戶，願意承擔的人，到時候看完成的好壞給記工分，不願幹的人就不記工分。再一個就是層層把關，首先你和我心要放公道，才能管住下麵的人，下麵的人公道了，就會讓所有人不會偷懶，搞些歪門邪道的事。我活了大半輩子，總算明白了一個道理，就是先管住自己，染後才能管住別人，打鐵必須自身硬才行。以後遇到的難題多著呢，隻要我們兩個心裏不亂，就總會有辦法的。”
當年冬月初十，小翠出嫁了。小鳳專門迴了一趟娘屋，耍了一會牌子，搭了二百塊錢的禮。這在街坊四鄰算是很重的禮，一般的朋親搭的都是十塊十五的，就是姑舅己親送禮也不過一百塊。小翠娘謙講著不收小鳳的禮，說太重了，咋好意思嘛。小鳳笑著說：“這是我和良娃兩個人的禮，一人一百的。良娃忙，沒在屋裏，顧不上來，我就捎來了。我們當姐姐哥哥的，一人一百塊還多呀，不多的。再說我和小翠從小一塊長大的，前兩年她也幫了我大忙，這點錢算啥子，千萬要收下。”
小翠娘說：“你和良娃是兩口子，分啥子你的他的，你們送一個人的禮就行了，那裏來這麽多的禮性呀。”
小鳳說：“你快收下，你再謙講我就不好意思了。現在你忙的跟啥子一樣的，在我這兒磨牙費那功夫劃不來。”
小鳳來到小翠房子裏，見屋子裏擠滿了人，都是小翠的嬸姑姨親，一邊給小翠梳妝打扮，一邊交代以後到了人家屋裏該咋樣不該咋樣。一個嬸娘說：“小翠呀，今兒你過了門， 往後迴來就是走親戚當客人了。你在人家屋裏不像在自己娘老子跟前，想咋樣就咋樣。你要有眼色些，對公婆多孝順些，屋裏活路多做些，你往後日子過好了，我們大家就少操些心。再一個，你要把性子改一改，不要一條路走到黑，俗話說聽人勸吃飽飯，遇到啥事多替人家想想，將心比是一理。”
小鳳扶著門框說：“你們老輩子把心放在肚子裏，小翠我曉得，人家懂事的很呢，啥子不曉得呀。你們看著，小翠過門以後 ，不出兩三年，日子一定會過得紅紅火火的，讓我們娘屋人臉上都有光。”
小翠說：“小鳳姐來了，趕緊進來，我正在想你呢。剛才我聽人說你送了那麽重的禮，我都不好意思說啥子的，害得你和良娃哥花錢了。小鳳姐，你看我這樣收拾好看嗎？”
小鳳說：“好看好看，咱們小翠今兒是天底下最漂亮的新娘了，誰個也比不了。看來這裏也沒我插手的地方，我出去轉轉，一會來和你說話。”
小翠說：“恩，小鳳姐你不要走遠呀。”
小鳳說：“不走遠，我隻在近處走走。我好長時間沒迴來了，趁這機會，好好和老熟人說幾句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