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鳳，小鳳——，這死女子跑到哪兒去了。”太陽快落山的時候，小雲織著毛衣，一搖一晃地來到小鳳蓋樓的工地上。“哎，你們誰看見小鳳了？”
“剛剛還在這兒，送了一大鋁壺開水過來的，一晃就沒見人了。是不是迴去了？”邊上一個工人低著頭忙著，見沒人迴小雲的話，直起身子擦了把汗，說。
“不對，她沒在屋裏，我就是從她屋來的。”小雲說。
“奧，那不是？”另一個人眼尖，看見小鳳從林子大哥屋裏那邊正往過走，趕緊指著給小雲看。
“小鳳，你是遊魂呢還是在跑花？剛在這兒，一轉眼就到林子大哥哪兒去了。”小雲見了小鳳，笑嘻嘻地罵道。當地人管老母豬發情的時候到處找腳豬交配叫跑花。
“你才遊魂，你才跑花呢。說，找本姑奶奶有啥事？”小鳳把掉在額前的頭發往耳朵後捋了捋，問。
“我可沒事求你，是你老漢的事。為這事我是從前頭老幹部屋裏跑到這兒，滿院子轉了一大圈，才找到你這大忙人的。怎麽有錢了，在老同學跟前擺開架子了。你聽不聽，要是不聽就算了，我迴呀。”小雲說著，擺出一副轉身迴家的架勢。
“哎呦，哎呦，還來了噻了。我老漢能有啥事，他一個小農民，天不管地不收的，他能有啥事？”小鳳以為小雲在跟她開玩笑。
“既然你老漢沒事，那我跑這路做啥子。我可把話說在前頭，大夥在邊上做個證，是他小鳳不聽，不是我小雲不說，以後要是把啥事耽擱了，可不能怪我，我做到仁至義盡了。”小雲一本正經地說完，動腳就要往迴走。
“你這個死女人，還給我認起真來了。說，我老漢有啥事，是好事還是壞事？”小鳳一把抓住小雲的袖子，急切地問道。
小雲撲哧一下笑了起來，手被毛衣占著，拿肩膀往小鳳懷裏直撞，說：“到底是一個被窩睡了的，就是不一樣啊，一聽到是老漢的事就急成這樣了。半後晌的時候，後村朱成，你曉得不，就是後村的科技示範戶，他從街上迴來，在我理發店門口歇腳，問我你老漢住哪兒，要捎話給他。我一想，你們忙得火燒眉毛一樣，那有閑工夫跟他磨蹭呀，就問有啥話，我給帶過去。他說也好，本來他要親口給你老漢說的，看看太陽也不早了，還有多遠的路要走，隻有托我捎話了，他一再囑咐一定要把話帶到，看樣子事情重要的很。他說，鎮上農技站站長叫他捎話給你老漢，叫你老漢無論如何明兒下街去一趟，有事說。我問到底啥事，他說站長沒跟他說，他也不曉得，明兒人下去了不就曉得了。事情原原本本就是這些，我可是沒加一字沒少一字的。我說完了，任務完成了，本小姐打道迴府了。“小鳳一口氣囉裏囉嗦說了多長一串，到最後學了秦腔裏的一句戲詞，細聲唱道。
“哎，不走了，黑裏在這兒吃飯吧，反正是大夥食，加一雙筷子的事。”小鳳聽了後，怔在當地琢磨七叔找良娃能有啥事，見小雲要走，挽留道。
“看你想心思的樣子，就知道留客不誠心。吃啥呀吃，算了，迴去嗦洋芋糊湯去，差是差一點，吃著踏實。”小雲說著，真的迴去了。
黑裏吃飯的時候，小鳳把小雲說的話又給良娃學說了一遍，末了，問：“哎，你說，七叔叫你下去有啥事呀？”
“我咋曉得，你是他侄女子你都猜不到他的心思，我咋能猜的到。我也就是上次我們打樓板的時候，他和爹上來喝酒時見了一麵，說了一些話，這都兩個多月了，連一個字都沒捎上來過。”良娃說。
“不曉得就不曉得，說這一蔓瓜做啥。”小鳳別了良娃一眼。“哎，你說怪了奧，他冷不零丁地捎了這樣一句話來，啥也沒說，就叫趕緊下去，看樣子很急的，你工作上也沒見過有啥急事嘛。”
“管他呢，朱成不是說了嘛，下去見了麵不就曉得了，操這麽多心幹啥。”良娃低著頭吃飯，顯得有些不耐煩。
“哎，你下去了，多裝一點錢，看缺啥了捎點迴來。再個裝一蛇皮袋子洋芋下去，給爹和七叔一人分一點。我們山裏的洋芋粉多，好吃，他們炒洋芋片啥的，也是一道菜。”小鳳囑咐道。
良娃真是心閑，在街上也能住，一去就是好幾天，第四天天快黑了才到屋。屋裏蓋房子，事情多的要命，小鳳忙得暈頭轉向，上茅廁都在小跑，東西拿在手裏還在東望西瞅到處找，嘴上起了好幾個小水泡，急得一個勁罵良娃是死人，屋裏再忙人家也跟沒事人一樣。
良娃到屋的時候，屋場上的燈都亮了，大夥兒正準備下工，都在收拾家具。小鳳見了良娃，臉不是臉嘴不是嘴的，一出口就罵道：“你是死在低下了還是咋的，你不曉得屋裏在蓋屋，我算找了個死人，啥也靠不住。”
“你咋像個麻婆娘呀，沒得事我住那麽長時間做啥，啥子也不問清楚，見了麵就冷鼻子鼓眼睛的。”良娃說著，過來接小鳳手上的東西。
小鳳身子一擺，躲過了良娃的手。“奧，你是老爺呀，我是到你屋來給你當牛做馬來的，給你當丫鬟來的，咋敢勞駕你呀。”
良娃讓小鳳給了一鼻子灰，當著大家麵又不好發作，紅著臉笑了笑，接過工人肩上東西，木木地迴來了。
一直到黑裏啥都收拾好了，上床睡了，良娃都沒再和小鳳說一句話。床上兩人誰也不挨誰，都睜著眼睛醒著，都不願第一個張嘴。
也不曉得過了多長時間，小鳳實在忍不住了，拿胳膊拐子頂了良娃一下，問：“哎，你睡著了沒？”
良娃身子搖賽了一下，又迴到老樣子，沒吭一聲。
小鳳曉得良娃沒有睡著，生氣地說：“我嫁了個死人，死了沒埋的。要是真死了也好，我就不指望了，我該做啥就做啥。可是說死吧，還有口氣，說活吧，又跟木頭人一樣，啥也指望不上。在這個家累死累活的，裏裏外外就虧了我一個人。”
良娃身子一絲沒動，嘴裏搭腔說：“懶得理識你的。你是誰呀，你是女強人嘛，你是領導嘛，我們都靠你養活的，咋敢和你說話呀。哼，看把你能行的。”聽口氣，還在生小鳳的氣。
小鳳聽到良娃給聲氣了，伸手把良娃身子扳過來，讓他臉對著自己，說：“你說，我咋能行了？你不曉得屋裏忙得跟鬼吹火一樣，你倒好，心閑的很，下去一呆就是四五天，擱誰誰不氣？奧，我累得快要死了，還不敢跟你說了，一說我就是女強人了。”
“你那是說呀，看你後晌黑那樣子，一副惡相，都要吃人了。我下去就是四五天了，咋了，我也沒玩，要不是有事情我能住那麽長時間？”良娃說。
小鳳曉得跟良娃打嘴官司打下去，沒有啥結果，要是這樣你一言過來我一語過去，哪一句沒說好兩人還要吵起來，於是不去接良娃的話頭，身子湊上去貼著良娃，嗲聲嗲氣地問：“哎，你說七叔找你有啥事？說說嘛。”
良娃就是賤骨頭，開始氣鼓鼓的，不想理女人，讓女人一嗲，立馬魂都沒了，啥子氣也沒有了。“我早都想說，可是我也有時間說呀。你猜這次有啥事？大好事，我估計這次八九不離十了。”
小鳳說：“啥好事，看你那高興樣子，快說快說。”小鳳心急的直搖良娃，兩個奶子一閃一閃地，擦著良娃的身子，撩撥得他癢酥酥的。
良娃一把逮著奶頭塞進嘴裏，像娃吃奶一樣使勁咂著，咕咚咕咚地吞著口水，半語子說：“我要當幹部了，你知道吧，我要當幹部了——。”
小鳳把奶子從良娃嘴裏使勁扯出來，說：“啥子，你說清楚，你當幹部了，該不是做夢吧，那個娘賣逼的鎮長這迴沒騙你？”
良娃沒再去逮奶子，而是一翻身騎了上去，把整個臉埋在小鳳溫軟的奶包裏，兩個肉球一邊一個夾著良娃的頭。良娃一邊狠吸著女人身子的味道，一邊說：“你把鎮長冤枉了，這次就是他托七叔給我捎話讓我下去的。沒有他，這事還真的成不了。”
小鳳擰捏著不讓良娃得逞，使勁把良娃往下推，說：“你下來，我們好好說話。要是再這樣，就不要你進去了。”
良娃說：“你讓我幹了再說，我現在想了，快來快來。”說著，猴急的厲害，在小鳳身上像豬拱地一樣用起力來。
小鳳招架不住，出氣慢慢粗了起來，沒有再反抗，容納了良娃，嘴裏吱呀著：“你咋那麽不要臉呀，一天到晚沒個夠。”
風雨過後，一切恢複了平靜。小鳳半個身子搭在良娃身上，問：“你吃也吃了喝也喝了，這下該說了吧。”
良娃眯著眼睛睡著，好像沒有一絲力氣，一動也懶得動。小鳳搖著良娃生氣地說：“我曉得，你一來放下，就懶得理人家了，真是狼心狗肺到家了。”
“哎呀，你讓人歇歇嘛，你以為這是輕活路呀，比挖一晌子地還累人。”良娃身子一扭，把女人扔了下去，翻過身子背對著女人。
“是你不要臉要來的，又不是我強迫你的，要是嫌累誰叫你了，這會倒怨起人了。”小鳳氣得把良娃身子又扳了過來，接著換了個口氣，柔聲柔氣地說。“哎，你不能扔下我不管吧，你給我說說當幹部的事情，我想聽嘛。”
良娃這時來了精神，把小鳳抱在懷裏，邊到處摸揣著邊說：“其實，招幹部的事是上上個禮拜縣上才定的，事先鎮上一點影信也不曉得，直到文件下了，才曉得全縣這次招十個人，給我們鎮上分了兩個，鎮長就給了我一個……”
“這麽大一個縣，隻有十個名額，為啥單單給我們鎮分了兩個？”小鳳不解地問。
“你曉得招的是啥幹部？魔芋專幹。我們鎮的魔芋麵積在全縣最大，占了三個之一，自然照顧我們鎮了。鎮長接到文件後，就把七叔叫過去了，說起了這事，叫七叔給我捎信，他自己親自上縣活動去了，要把事情搞實，免得到頭來又是一場空。其實鎮長是好人，他沒有哄我們，上次的事情也怨不得他……”良娃說。
小鳳打斷了良娃的話，說：“不怨他怨誰？事情是他一手操辦的，說是能成的是他，說不能成的也是他。奧，真的嘴是扁的舌頭是軟的呀，想咋糊弄就咋糊弄呀。我跟你說，小心這次又上了那個娘賣逼的當了。”
“你聽是不聽，咋老短別人的話頭呀。這事情七叔曉得，七叔你該信吧。他是老街上人，鎮上啥事能瞞的過他。有一次，七叔和鎮長在一個桌子喝酒，不曉得鎮長是喝醉了，還是故意的，把七叔叫到一邊，趁著酒性說了原委。鎮長原先是真的想把那個名額給我的，誰曉得末了叫鎮上一把手書記給插了一腳，把他的叔伯房舅關子安排了進去。為了這事，鎮長和書記鬧的不美，心裏都窩著一團火的。”良娃說。
“你是誰呀，鎮長會為你和書記鬧矛盾，你把自己想的倒高的很呀。你是腦子進水了還是短路了，真的是那麽好騙呀。”小鳳愚使著良娃，還是不信。
“鎮長當然不是為我這個小百姓去和書記生氣的。可是事先書記不吭一聲，到鎮長把名額給了人了，他就出來了。你說，他好歹也是個一鎮之長吧，叫人這樣不放在眼裏，誰不氣呀。”良娃說。
“你說你在街上都幹了些啥子，耽擱那麽長時間。”小鳳對良娃遲歸還沒有釋懷。
“好好，我給你匯報匯報，你聽好啊。第一天我到街上後，就到了爹屋裏，吃了飯後，把帶的洋芋分一半給七叔，在七叔哪兒諞了一黑裏，當天黑裏就去找了鎮長的，鎮長在縣上沒有迴來。第二天，鎮長還是沒迴，恰好農技站有事，我就在那裏忙了一天。第三天到半晌午了鎮長才迴來，一迴來就問我下來沒，叫人喊我和七叔過去，當麵說起招幹部的事，要我填一份表，交四張半寸照片，幾個人都在邊上看著，教我填表的。忙完後，天都快黑了，鎮長鬧夥著叫請客，七叔也給我使顏色，我就答應了，在小肥羊火鍋店弄了一桌子，把爹也請過去陪鎮長，酒一直喝到後半夜，雞都叫兩遍了才散了，大家都喝的有點多。到第四天早上我渾身稀軟起不來，後來起來吃了飯，就請七叔幫忙參謀給鎮長買了四五百塊錢的東西，給七叔也買了百十快錢的東西，結果連吃飯帶花，身上的錢就沒有好些了。晌午，七叔要留我吃飯，我沒吃，在爹屋裏隨便吃了一點，遇見個蹦蹦車就攆迴來了。娘本來要炒菜喝酒的，我擋著沒叫。你說，我在底下是玩了沒玩。”良娃說。
“反正你在底下吃好的玩好的，把我留在屋裏受苦受累，虧就虧了我一個。”小鳳沒話了，卻強詞奪理地說。
“好好，把你虧了，把你虧了，我把好的都給你留著呢，全是高營養，現在都給你。”良娃說著，又在小鳳身上動起手來。嚇得小鳳趕緊縮成一團，連連說：“不要瘋了，你看天都快亮了，沒個早晚了。”
“剛剛還在這兒，送了一大鋁壺開水過來的，一晃就沒見人了。是不是迴去了？”邊上一個工人低著頭忙著，見沒人迴小雲的話，直起身子擦了把汗，說。
“不對，她沒在屋裏，我就是從她屋來的。”小雲說。
“奧，那不是？”另一個人眼尖，看見小鳳從林子大哥屋裏那邊正往過走，趕緊指著給小雲看。
“小鳳，你是遊魂呢還是在跑花？剛在這兒，一轉眼就到林子大哥哪兒去了。”小雲見了小鳳，笑嘻嘻地罵道。當地人管老母豬發情的時候到處找腳豬交配叫跑花。
“你才遊魂，你才跑花呢。說，找本姑奶奶有啥事？”小鳳把掉在額前的頭發往耳朵後捋了捋，問。
“我可沒事求你，是你老漢的事。為這事我是從前頭老幹部屋裏跑到這兒，滿院子轉了一大圈，才找到你這大忙人的。怎麽有錢了，在老同學跟前擺開架子了。你聽不聽，要是不聽就算了，我迴呀。”小雲說著，擺出一副轉身迴家的架勢。
“哎呦，哎呦，還來了噻了。我老漢能有啥事，他一個小農民，天不管地不收的，他能有啥事？”小鳳以為小雲在跟她開玩笑。
“既然你老漢沒事，那我跑這路做啥子。我可把話說在前頭，大夥在邊上做個證，是他小鳳不聽，不是我小雲不說，以後要是把啥事耽擱了，可不能怪我，我做到仁至義盡了。”小雲一本正經地說完，動腳就要往迴走。
“你這個死女人，還給我認起真來了。說，我老漢有啥事，是好事還是壞事？”小鳳一把抓住小雲的袖子，急切地問道。
小雲撲哧一下笑了起來，手被毛衣占著，拿肩膀往小鳳懷裏直撞，說：“到底是一個被窩睡了的，就是不一樣啊，一聽到是老漢的事就急成這樣了。半後晌的時候，後村朱成，你曉得不，就是後村的科技示範戶，他從街上迴來，在我理發店門口歇腳，問我你老漢住哪兒，要捎話給他。我一想，你們忙得火燒眉毛一樣，那有閑工夫跟他磨蹭呀，就問有啥話，我給帶過去。他說也好，本來他要親口給你老漢說的，看看太陽也不早了，還有多遠的路要走，隻有托我捎話了，他一再囑咐一定要把話帶到，看樣子事情重要的很。他說，鎮上農技站站長叫他捎話給你老漢，叫你老漢無論如何明兒下街去一趟，有事說。我問到底啥事，他說站長沒跟他說，他也不曉得，明兒人下去了不就曉得了。事情原原本本就是這些，我可是沒加一字沒少一字的。我說完了，任務完成了，本小姐打道迴府了。“小鳳一口氣囉裏囉嗦說了多長一串，到最後學了秦腔裏的一句戲詞，細聲唱道。
“哎，不走了，黑裏在這兒吃飯吧，反正是大夥食，加一雙筷子的事。”小鳳聽了後，怔在當地琢磨七叔找良娃能有啥事，見小雲要走，挽留道。
“看你想心思的樣子，就知道留客不誠心。吃啥呀吃，算了，迴去嗦洋芋糊湯去，差是差一點，吃著踏實。”小雲說著，真的迴去了。
黑裏吃飯的時候，小鳳把小雲說的話又給良娃學說了一遍，末了，問：“哎，你說，七叔叫你下去有啥事呀？”
“我咋曉得，你是他侄女子你都猜不到他的心思，我咋能猜的到。我也就是上次我們打樓板的時候，他和爹上來喝酒時見了一麵，說了一些話，這都兩個多月了，連一個字都沒捎上來過。”良娃說。
“不曉得就不曉得，說這一蔓瓜做啥。”小鳳別了良娃一眼。“哎，你說怪了奧，他冷不零丁地捎了這樣一句話來，啥也沒說，就叫趕緊下去，看樣子很急的，你工作上也沒見過有啥急事嘛。”
“管他呢，朱成不是說了嘛，下去見了麵不就曉得了，操這麽多心幹啥。”良娃低著頭吃飯，顯得有些不耐煩。
“哎，你下去了，多裝一點錢，看缺啥了捎點迴來。再個裝一蛇皮袋子洋芋下去，給爹和七叔一人分一點。我們山裏的洋芋粉多，好吃，他們炒洋芋片啥的，也是一道菜。”小鳳囑咐道。
良娃真是心閑，在街上也能住，一去就是好幾天，第四天天快黑了才到屋。屋裏蓋房子，事情多的要命，小鳳忙得暈頭轉向，上茅廁都在小跑，東西拿在手裏還在東望西瞅到處找，嘴上起了好幾個小水泡，急得一個勁罵良娃是死人，屋裏再忙人家也跟沒事人一樣。
良娃到屋的時候，屋場上的燈都亮了，大夥兒正準備下工，都在收拾家具。小鳳見了良娃，臉不是臉嘴不是嘴的，一出口就罵道：“你是死在低下了還是咋的，你不曉得屋裏在蓋屋，我算找了個死人，啥也靠不住。”
“你咋像個麻婆娘呀，沒得事我住那麽長時間做啥，啥子也不問清楚，見了麵就冷鼻子鼓眼睛的。”良娃說著，過來接小鳳手上的東西。
小鳳身子一擺，躲過了良娃的手。“奧，你是老爺呀，我是到你屋來給你當牛做馬來的，給你當丫鬟來的，咋敢勞駕你呀。”
良娃讓小鳳給了一鼻子灰，當著大家麵又不好發作，紅著臉笑了笑，接過工人肩上東西，木木地迴來了。
一直到黑裏啥都收拾好了，上床睡了，良娃都沒再和小鳳說一句話。床上兩人誰也不挨誰，都睜著眼睛醒著，都不願第一個張嘴。
也不曉得過了多長時間，小鳳實在忍不住了，拿胳膊拐子頂了良娃一下，問：“哎，你睡著了沒？”
良娃身子搖賽了一下，又迴到老樣子，沒吭一聲。
小鳳曉得良娃沒有睡著，生氣地說：“我嫁了個死人，死了沒埋的。要是真死了也好，我就不指望了，我該做啥就做啥。可是說死吧，還有口氣，說活吧，又跟木頭人一樣，啥也指望不上。在這個家累死累活的，裏裏外外就虧了我一個人。”
良娃身子一絲沒動，嘴裏搭腔說：“懶得理識你的。你是誰呀，你是女強人嘛，你是領導嘛，我們都靠你養活的，咋敢和你說話呀。哼，看把你能行的。”聽口氣，還在生小鳳的氣。
小鳳聽到良娃給聲氣了，伸手把良娃身子扳過來，讓他臉對著自己，說：“你說，我咋能行了？你不曉得屋裏忙得跟鬼吹火一樣，你倒好，心閑的很，下去一呆就是四五天，擱誰誰不氣？奧，我累得快要死了，還不敢跟你說了，一說我就是女強人了。”
“你那是說呀，看你後晌黑那樣子，一副惡相，都要吃人了。我下去就是四五天了，咋了，我也沒玩，要不是有事情我能住那麽長時間？”良娃說。
小鳳曉得跟良娃打嘴官司打下去，沒有啥結果，要是這樣你一言過來我一語過去，哪一句沒說好兩人還要吵起來，於是不去接良娃的話頭，身子湊上去貼著良娃，嗲聲嗲氣地問：“哎，你說七叔找你有啥事？說說嘛。”
良娃就是賤骨頭，開始氣鼓鼓的，不想理女人，讓女人一嗲，立馬魂都沒了，啥子氣也沒有了。“我早都想說，可是我也有時間說呀。你猜這次有啥事？大好事，我估計這次八九不離十了。”
小鳳說：“啥好事，看你那高興樣子，快說快說。”小鳳心急的直搖良娃，兩個奶子一閃一閃地，擦著良娃的身子，撩撥得他癢酥酥的。
良娃一把逮著奶頭塞進嘴裏，像娃吃奶一樣使勁咂著，咕咚咕咚地吞著口水，半語子說：“我要當幹部了，你知道吧，我要當幹部了——。”
小鳳把奶子從良娃嘴裏使勁扯出來，說：“啥子，你說清楚，你當幹部了，該不是做夢吧，那個娘賣逼的鎮長這迴沒騙你？”
良娃沒再去逮奶子，而是一翻身騎了上去，把整個臉埋在小鳳溫軟的奶包裏，兩個肉球一邊一個夾著良娃的頭。良娃一邊狠吸著女人身子的味道，一邊說：“你把鎮長冤枉了，這次就是他托七叔給我捎話讓我下去的。沒有他，這事還真的成不了。”
小鳳擰捏著不讓良娃得逞，使勁把良娃往下推，說：“你下來，我們好好說話。要是再這樣，就不要你進去了。”
良娃說：“你讓我幹了再說，我現在想了，快來快來。”說著，猴急的厲害，在小鳳身上像豬拱地一樣用起力來。
小鳳招架不住，出氣慢慢粗了起來，沒有再反抗，容納了良娃，嘴裏吱呀著：“你咋那麽不要臉呀，一天到晚沒個夠。”
風雨過後，一切恢複了平靜。小鳳半個身子搭在良娃身上，問：“你吃也吃了喝也喝了，這下該說了吧。”
良娃眯著眼睛睡著，好像沒有一絲力氣，一動也懶得動。小鳳搖著良娃生氣地說：“我曉得，你一來放下，就懶得理人家了，真是狼心狗肺到家了。”
“哎呀，你讓人歇歇嘛，你以為這是輕活路呀，比挖一晌子地還累人。”良娃身子一扭，把女人扔了下去，翻過身子背對著女人。
“是你不要臉要來的，又不是我強迫你的，要是嫌累誰叫你了，這會倒怨起人了。”小鳳氣得把良娃身子又扳了過來，接著換了個口氣，柔聲柔氣地說。“哎，你不能扔下我不管吧，你給我說說當幹部的事情，我想聽嘛。”
良娃這時來了精神，把小鳳抱在懷裏，邊到處摸揣著邊說：“其實，招幹部的事是上上個禮拜縣上才定的，事先鎮上一點影信也不曉得，直到文件下了，才曉得全縣這次招十個人，給我們鎮上分了兩個，鎮長就給了我一個……”
“這麽大一個縣，隻有十個名額，為啥單單給我們鎮分了兩個？”小鳳不解地問。
“你曉得招的是啥幹部？魔芋專幹。我們鎮的魔芋麵積在全縣最大，占了三個之一，自然照顧我們鎮了。鎮長接到文件後，就把七叔叫過去了，說起了這事，叫七叔給我捎信，他自己親自上縣活動去了，要把事情搞實，免得到頭來又是一場空。其實鎮長是好人，他沒有哄我們，上次的事情也怨不得他……”良娃說。
小鳳打斷了良娃的話，說：“不怨他怨誰？事情是他一手操辦的，說是能成的是他，說不能成的也是他。奧，真的嘴是扁的舌頭是軟的呀，想咋糊弄就咋糊弄呀。我跟你說，小心這次又上了那個娘賣逼的當了。”
“你聽是不聽，咋老短別人的話頭呀。這事情七叔曉得，七叔你該信吧。他是老街上人，鎮上啥事能瞞的過他。有一次，七叔和鎮長在一個桌子喝酒，不曉得鎮長是喝醉了，還是故意的，把七叔叫到一邊，趁著酒性說了原委。鎮長原先是真的想把那個名額給我的，誰曉得末了叫鎮上一把手書記給插了一腳，把他的叔伯房舅關子安排了進去。為了這事，鎮長和書記鬧的不美，心裏都窩著一團火的。”良娃說。
“你是誰呀，鎮長會為你和書記鬧矛盾，你把自己想的倒高的很呀。你是腦子進水了還是短路了，真的是那麽好騙呀。”小鳳愚使著良娃，還是不信。
“鎮長當然不是為我這個小百姓去和書記生氣的。可是事先書記不吭一聲，到鎮長把名額給了人了，他就出來了。你說，他好歹也是個一鎮之長吧，叫人這樣不放在眼裏，誰不氣呀。”良娃說。
“你說你在街上都幹了些啥子，耽擱那麽長時間。”小鳳對良娃遲歸還沒有釋懷。
“好好，我給你匯報匯報，你聽好啊。第一天我到街上後，就到了爹屋裏，吃了飯後，把帶的洋芋分一半給七叔，在七叔哪兒諞了一黑裏，當天黑裏就去找了鎮長的，鎮長在縣上沒有迴來。第二天，鎮長還是沒迴，恰好農技站有事，我就在那裏忙了一天。第三天到半晌午了鎮長才迴來，一迴來就問我下來沒，叫人喊我和七叔過去，當麵說起招幹部的事，要我填一份表，交四張半寸照片，幾個人都在邊上看著，教我填表的。忙完後，天都快黑了，鎮長鬧夥著叫請客，七叔也給我使顏色，我就答應了，在小肥羊火鍋店弄了一桌子，把爹也請過去陪鎮長，酒一直喝到後半夜，雞都叫兩遍了才散了，大家都喝的有點多。到第四天早上我渾身稀軟起不來，後來起來吃了飯，就請七叔幫忙參謀給鎮長買了四五百塊錢的東西，給七叔也買了百十快錢的東西，結果連吃飯帶花，身上的錢就沒有好些了。晌午，七叔要留我吃飯，我沒吃，在爹屋裏隨便吃了一點，遇見個蹦蹦車就攆迴來了。娘本來要炒菜喝酒的，我擋著沒叫。你說，我在底下是玩了沒玩。”良娃說。
“反正你在底下吃好的玩好的，把我留在屋裏受苦受累，虧就虧了我一個。”小鳳沒話了，卻強詞奪理地說。
“好好，把你虧了，把你虧了，我把好的都給你留著呢，全是高營養，現在都給你。”良娃說著，又在小鳳身上動起手來。嚇得小鳳趕緊縮成一團，連連說：“不要瘋了，你看天都快亮了，沒個早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