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孩子,不要出來。”他沉聲道,那聲音在風中卻帶著別樣的溫柔。

    “你一個人無法擋住。”十五抽出一條羊毛披肩,將阿初裹住,綁在自己懷裏,低頭道:“阿初,抱緊。”

    “嗯。”孩子點點頭,漂亮的臉上沒有一絲怯弱。

    兩人背靠背立在風雪中。迴字陣法攻入的瞬間,十五和灰衣人手中的武器同時攻出,兩道劍氣帶起一道光芒,直接衝了出去,將剛剛匯集成形的迴字陣從內到外切成兩半。

    秋葉一澈的一劍在空中戛然而止,無數條銀絲將那緋紅的瀝血劍纏住。

    劍刃和銀絲拉出刺耳的聲響,如針尖刺心,下方的殺手頓時覺得頭疼欲裂。

    “先走。”趁此空當,灰衣人再次飛奔到十五身邊,將她拋向馬車。馬車上的綠意也看到迴字陣被破,在十五上車的瞬間,揚起馬鞭對著馬狠狠一抽。

    幾匹馬吃痛,發出聲聲哀嚎,折身朝另外一方奔去。

    十五掀開簾子,看著那淺灰色的身影深入夜色,唯有道道光影彰示他還在奮力作戰。

    秋葉一澈見馬車要走,無心同沐色糾纏,銀絲被切斷的瞬間,他騰空一躍,奔向十五馬車所在的方向。哪知剛走一步,一道劍氣臨空而下,一個灰色身影攔住了他的去路。

    沐色則靜靜立在一方枯木上,看著還沒有緩過來的那些殺手,紫瞳裏泛起一抹妖冶的光。他咬破手指,一抹鮮紅的血從空中灑落,劃出一道旖旎的紅線。

    旋即,他雙手張開,輕聲,“靜!”

    刹那間,方才還發出疼痛呻吟的殺手們,突然靜止不動,保持著先前痛苦的神色,僵直在原地。

    秋葉一澈和灰衣人亦感到身形微微麻痹,同時抬眸看向高處的栗色卷發男子,發現他抬起白皙的手,突然放在了脖子上。

    隨著他的動作,那些黑衣殺手,均握著手中武器,抬起,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紫眸如九天上神般冷冷俯掃眾人,最後落在了秋葉一澈震驚的臉上,揚起笑道:“這才是真正的傀儡術。”話音剛落,沐色做了一個自刎的手勢。

    立時,血光漫天,無數個頭顱飛上天空,然後滾落在被血染紅的雪地裏,橫屍滿地。

    曠野上,除了陰冷的風,就剩下那些血從脖子裏流出的聲音。放眼看去,在秋葉一澈的視線中,那些血就像一條條蜿蜒爬行的蛇,鋪滿整個雪地。

    幾十個殺手,被操控著同時自刎。這個場麵,叫人觸目驚心。

    灰衣人握著劍,看著那神色詭異的紫瞳男子,不由眯起了深邃的眼眸。

    沐色長袖一揮,借力踏空,追向十五的馬車。

    仿似修羅的戰場上,如今隻剩下了兩個人。

    待沐色離開之後,秋葉一澈才恍然驚醒,神色黯沉。

    是的,這才是傀儡術!不是舉手投足能將人切成肉末,而是趁人心神紊亂時,將其控製,成為他手下的傀儡。

    方才若非他警醒,差一點也被其操控,周身的麻痹感覺,此時並沒有完全消失。

    如今的沐色,完全不是昔日那個被操控的殺人工具了。

    沒有意識的魅,是工具,而有了意識的魅,就能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秋葉一澈抬起頭來,注意到身前還站著一個戴著麵具的灰衣人,目光掃過他腰間的腰牌,不由驚訝,“七星?七星盟不是在全力追殺北冥人,而使者,卻在暗中幫他們?”

    灰衣人收起劍,冷笑,“難道陛下忘記了,自己是角麗姬的兒子?”

    秋葉一澈被碰觸到逆鱗,手中的瀝血劍直接刺了過來。

    灰衣人手中長劍一劃,帶起一股力量,將自己往後推,試圖避開秋葉一澈的一擊。

    在這大洲天下,秋葉一澈早在十年前,劍術就聞名於世,他此劍快如閃電,勢如雷霆。

    灰色人瞬間意識到若拚劍,他必然鬥不過秋葉一澈,電光石火的瞬間,一道碧色屏障擋在了他身前。

    “結界?!”瀝血劍撞在碧光上,無法再前進,秋葉一澈收迴劍,後掠幾步,眯眼打量著灰衣人,“方才我就發現你劍術雖然快,但卻不夠行雲流水。你不是用劍之人,你是……”

    能瞬間凝出一張抵擋住瀝血劍的結界,可見此人靈力之高強。更重要的是,在此之前,對方一直將身上的靈術氣息壓製,讓人錯以為他隻是一個劍客!這說明,此人有意掩藏自己的真實身份。

    “你可不要忘記了,此處是大冥地界。”灰衣人身前的碧色結界發出無形的壓迫氣息,使他的聲音似從地獄深處傳來,“若讓人知道了,大雍皇帝在此,怕您還沒有趕迴去,大冥宮的斬夜軍團已經攻入大雍皇城。”

    大雍皇帝不在,這是破國的最好時機。秋葉一澈定定地看著眼前的灰衣人,已看到他收起了結界,轉身離開,蒼涼的背影融在了月

    色中。

    手裏的瀝血劍,薄薄的劍身在風聲中傳來低低的嗡鳴,他低頭看著滿地血紅,蹙眉。

    到此處,又何嚐是他的意思?

    綠意全身凍得直打戰,但是她絲毫不敢停下來,手裏的鞭子一下下地抽在馬背上。

    那些馬吃痛,瘋狂地往前奔,馬車顛簸不已。

    “綠意,停下來,沒有人追來了。”

    十五喊了幾聲,綠意才停下來,周身卻還在哆嗦。

    看到她害怕的樣子,十五歎了一口氣,鑽出馬車,聽了聽風聲,感覺到沒有任何血腥味和危險氣息時,她目光落在了前方的小村落。

    今晚是除夕,遠遠地可以看見家家戶戶都掛著燈籠,許多小孩在壩子裏放鞭炮煙花。

    十五趕著馬車進了村子,讓村長給找了一戶獨居老人家裏借宿。

    兩個老人已經年近七旬,但是沒有子嗣,看到有人來,很高興。

    綠意上前給了些錢財作為薄禮送給老人,老人忙把屋子裏的好東西都搬出來。

    這裏的居民圍著壩子居住,還有一兩個時辰就到新年,各家的小孩子都迫不及待地穿上了新衣服,一邊玩雪一邊放鞭炮。

    十五抱著阿初坐在門欄上,看著來路的方向。她一路上留了標記,如果沐色沒事,應該很快能尋過來。

    懷裏的阿初好奇地看著壩子裏玩耍的孩子,卻見十五心情不怎麽好,也隻得乖乖地像貓一樣蜷縮在她懷裏。

    孩子的心思,十五哪裏不懂。

    阿初從小與鬼狼做伴,鬼狼在成年之後才能變成人形,所以阿初沒有同小夥伴玩過。

    “快去吧,但是不能離娘親太遠。”

    阿初開心地親了親十五的臉,然後踩著小鹿靴子跑到壩子裏。

    壩子裏大大小小十來個孩子,都是同村的,玩得正瘋,並沒有看到小蓮初。其中有幾個小孩兒圍著圈大喊,小蓮初好奇地過去,發現地上有一個小男孩手裏拿著小鞭子,正在抽地上一個圓形的木頭,那木頭被抽得轉得飛快“看到了?這是我爹爹給我做的。”那孩子炫耀地說。

    “一個地龍而已。”另外一個孩子道,“我爹答應給我買一把劍,還說明年年初送我去學劍,以後我就要當一個劍客。”

    “我爹給的壓歲錢。”一個孩子拿出一個紅包。

    其他孩子哄笑,“壓歲錢,我們都

    有啊!”

    “俺爹給我買了好多鞭炮。”

    一群孩子都在炫耀自己父親給的新年禮物。

    其中一個四五歲的孩子終於發現了阿初,問:“你爹爹給你買什麽了?”

    阿初搖搖頭。

    那孩子驚訝,“那壓歲紅包呢?我娘說有壓歲紅包的孩子才能長高長大。”那孩子說了一會兒,突然道:“以前沒有見過你啊,你是哪家的?”

    阿初迴頭指了指十五所在的屋子,那孩子恍然大悟,“你是秋爺爺家撿來的孩子嗎?你叫什麽名字?”

    阿初沒有迴答,轉身默默地往迴走。

    看著孩子臉上有一絲沮喪,十五一愣,心疼地將他抱在懷裏,“阿初怎麽了?為什麽不和小朋友玩?”

    “他們都在放鞭炮。”阿初小聲地說,然後抬頭看著遠處,問:“爹爹怎麽還不來呢?”

    “很快就來了。”

    拄著拐杖的老爺子笑嗬嗬地走了出來,給了小蓮初一捧小鞭炮,“來,這是爺爺給的,快去玩。”

    方才阿初過去時,老爺子也看見了,以為是阿初看到別家孩子都玩鞭炮,自己沒有所以不開心。

    “快點謝爺爺。”十五教導。

    “謝謝爺爺。”小蓮初雙手接過。

    十五將他放在地上,“快去吧。”

    阿初抱著小鞭炮重新走到壩子裏,默默地將鞭炮放在雪地裏,然後拿著香點燃。

    哧哧……

    點到一半,雪吹來,那火竟然熄了。

    阿初有些頹然地立在雪中。一迴頭,看見十五和老爺爺正看著自己,小東西馬上擠出一個笑容,待轉身後,不由得無奈地吐了一口氣。

    砰!

    火炮四起,有大一點的孩子玩著能炸開花的小火雷管,引得其他孩子一陣羨慕。

    阿初捧著被風吹得有些濕的小鞭炮,神色安靜而落寞。

    “阿初好像不開心。”一旁的綠意輕聲說道。

    十五蹙眉。剛剛阿初雖然迴頭笑著,可很顯然,他並沒有如方才期待的那樣,融入那夥伴群。

    “小孩子有點怕生,玩習慣了就好。”屋主老太太抱著一盤花生出來,遞給門口的十五和綠意,“來,先吃點東西。”

    “謝謝。”十五感激道。

    “你夫君還沒有到?”

    “應該快了吧。”十五歎了一口氣,迴望村口,看到一人迎著風雪而來。

    “沐色——”十五忙奔了出去,看著沐色一身白衣,卻片雪不沾地走來。

    “胭脂。”看著迎出來的十五,沐色臉上露出一絲驚愕,忙拉住她,發現她身上還有些雪,“剛剛你一直在等我?”

    “嗯。”十五點點頭,“你沒事吧?受傷了嗎?”

    沐色靜靜地看著眼前的女子,沒有說話。

    “你怎麽了?為什麽不說話?是不是受傷了?讓我看看?”

    “胭脂。”看著她慌亂的樣子,沐色將她拉入懷中緊緊抱住,“我沒事。”

    “真的?那你怎麽不說話?”十五仰起頭,有些奇怪地問。此時,她終於鬆了一口氣——沐色終於安全迴來了。

    捧著她冰冷的臉,沐色凝著十五明亮的雙眼,滿足一笑,“因為,剛剛你的眼睛裏,隻有我一個人。”他怕錯過這一刻。他聲音很輕,帶著淡淡的紫羅蘭香氣,灑在她臉上。

    十五被他看得有些目眩,正不知所措時,他托著她後腦,唇輕落而來。

    轟!

    一支躥天猴衝入天空,發出一聲尖銳聲響,旋即轟的一聲爆開,碧色的煙花在村子上空炸開。

    一群孩子歡快地尖叫,十五被嚇得一縮,抬頭看去,看到阿初擠在一群孩子中間,開心地拍手。似乎如老奶奶說的,他終於融入了一群孩子中。

    十五迴頭看著沐色,他眼底紫光瀲灩,握著她的手有些滾燙。

    “這裏是風口,進去吧。”

    沐色點點頭,手卻更用力地握緊十五。

    兩位老人看到沐色來,分外高興,道:“你家小娘子一直焦急地等,你總算來了。來來,馬上吃飯,要過除夕了。”

    “久等了。”沐色麵色微微一紅,看向十五。

    十五被看得有些難為情,然後說:“馬上要吃飯了,我去接阿初。”

    阿初手裏抱著一大堆躥天猴,那群孩子沒有見過這麽厲害的火炮,不僅衝到天上,還能開出這麽大煙花,紛紛圍著小蓮初,露出羨慕的神情。

    “娘。”看著十五過來,阿初特別激動。

    十五這才發現,阿初一手抱著躥天猴,一手拿著糖葫蘆,脖子上還掛著一個金燦燦的東西。

    她走近一看,不由大驚,那竟是一枚做工精致

    、造型別致的鑲玉長命鎖。

    別說那足金,就是上麵翠綠似水的玉,怕也是價值連城。

    “你哪裏來的?”

    “戴麵具的叔叔給的。”阿初揚起漂亮的臉,“他說長命鎖讓阿初長命百歲,還給了阿初壓歲錢,說能讓阿初歲歲平安,還有糖葫蘆……”

    “麵具叔叔?”十五聲音一顫,忙握著阿初的手四下望去,可除了遍地的燈火和漫天的風雪,根本看不見那人的身影。

    想到幾個時辰前,他揮劍攔下秋葉一澈的身影時,她甚至來不及道一句謝,十五胸口莫名一沉。

    “胭脂——”

    遠處傳來了沐色的聲音,十五將長命鎖小心翼翼地放在阿初衣服裏,“既然是叔叔給的,那阿初一定要好好保管。”

    “嗯,阿初會的。”

    十五摸著阿初的臉,又看了看他手中的糖葫蘆,許久,她抱著孩子慢慢迴到了屋舍。

    “外麵很冷啊。”

    他們剛走到門口,沐色取來一件披風,將十五和阿初一起裹著。看到孩子臉上還有血漬,他伸出手指輕柔地將其擦掉。

    “看。”沐色從袖中拿出一個紅包,遞給阿初,“這是壓歲錢。”

    “謝謝爹爹。”小東西可一點都不客氣,雙手接過,然後撲到沐色懷裏。

    堂屋裏,兩位老人準備了飯菜,一條魚,一碗燉肉,還有幾個小菜,算不上豐富,但卻是老人家裏最好的菜。

    “我們從來沒有過過這麽熱鬧的年。”

    兩個老人笑嘻嘻地招唿十五和沐色坐下,五六個人就這樣聚在一張木桌前吃著年夜飯。

    將魚裏麵的刺挑幹淨了,沐色放在阿初碗裏,又將另外一塊沒有刺的放在十五碗裏。

    十五忙道:“你也多吃點。”

    “嗯。”沐色低頭,扒了一口飯。

    兩個老人笑了笑,“小娘子好福氣,嫁了個好夫婿。”

    十五抬眸,剛好迎上了沐色瀲灩溫柔的光,那目光有些灼熱。她麵色滾燙,低頭看著阿初。

    飯後,老人又端出幾份紅豆糕點,笑嘻嘻地道:“待會兒我們放鞭炮。”

    “阿初也要放。”方才老人給了阿初紅包,連綠意也給了,小東西格外開心,一蹦一跳地嚷著待會兒放鞭炮。

    “好,爹爹現在就帶你出去。”

    為了不掃阿初的興,沐色替他裹好小披風,抱著他去壩子裏跟著村子裏的人放鞭炮。

    十五和綠意簡單收拾了一下桌子。看到老人剛端出來的紅豆糕,十五怔怔看了許久,拿出一方絲絹,小心地包好,然後走了出去。

    外麵寒風絲毫不減,冰雪落在臉上有些疼,她裹緊身上的披風,一步步往村子外麵走。

    鞭炮四起,震得林子裏的雪紛紛灑落,壩子裏煙火一片,奪目明亮,一時間,竟遮住了那個小孩兒的影子。

    獨自坐在一方冰涼石頭上的灰衣人,撐著劍,試圖在那些火光中看到那熟悉的身影。

    可看了許久,卻都是燈火。

    “除夕了……”

    身後傳來一個清冷的聲音。幾許溫柔,幾許感歎。

    灰衣人身體一僵,以為自己聽錯,可她的氣息隨著陰冷的風吹來,似近在咫尺,隻要轉身,就能將她抱在懷裏。待意識到她是真的存在時,他的第一個反應卻是拔腿往暗處躲。

    “你去哪裏?”十五搶先一步將他攔住,卻見他垂著頭往後退了幾步,拉開和她的距離。

    遠處熱鬧非凡,大家都在一起等待著新年,而眼前這個人卻滿身風雪獨自躲在林子裏。

    他抬起眼眸,隔著麵具看著她,暗自運力,欲一步而逃。

    “你知道我輕功了得。”她看出了他的意圖,“小時候,你輕功就從來沒有勝過我,難道非要我把你抓迴來?”

    他眼中閃過一絲痛苦之色,腦子裏想起了防風的記憶。

    少女穿著紅色的衣衫,猶如一抹輕煙刹那間就消失在視線裏,他不停地追趕,直到喘息不止時,卻看到少女抱著劍慢慢地走迴來,白皙的臉上盛著燦爛的笑,道:“嗯,不錯,輕功進步了一些。”

    那個時候,防風的腦子裏就在想:為何同是一個師父教導,胭脂的輕功進步就如此神速?

    時光冉冉,卻是過了十幾年。

    灰衣人放棄了此時逃跑的念頭,卻側首看著遠處,不敢觸及她的目光。

    十五看了看方才他坐著的地方,點頭道:“還好這裏不是風口。”說完,目光又落在他身上,道:“過來坐吧。”她就著剛剛他坐過的地方坐下,隻是往旁邊挪了挪,給他騰出了一個位置。

    記憶裏,少女抱著膝蓋孤單坐在地上,對頭上的少年說:防風,你也下來坐吧。

    記憶不斷

    地與此刻重疊,她明明安靜的目光,對他來說卻是一杯鴆酒。他頓了片刻,終究上前,默默地坐在了她身邊,卻還是保持了點距離。

    “吃飯了嗎?”十五靜靜地看著他。

    他沉默,沒有說話。

    十五沒有生氣,從披風裏取出用絲絹包裹好的糕點,遞給他。

    冷颼颼的風中,糕點帶著一股清香,他眼睛微微酸澀,不知道是開心還是難過。

    “都冷了。”她抿唇笑道,卻是鍥而不舍地舉著手,將糕點放在他身前,“小時候,你常用沐春風護糕點。但很可惜,這麽多年,我一直沒學這個心法,所以……還得你自己來。”

    沐春風極其耗內力,氣息純真剛陽,不適女子學習。

    她手指纖長,伸出來不到一會兒,就被凍得通紅。

    他本不敢接住,可看到她執拗的表情和蒼白的手指,他隻得將那糕點拿在手裏,低聲迴問:“手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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