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高興,這5瓶酒必須喝光。


    誰要是敢中途離席,以後就別說是檔案科的人。”張樺大聲說道。


    今天他們沒有去大飯店,而是找了一家比較實惠的小館子。


    倒不是張樺吝嗇,而是在這樣的氛圍吃飯,大家都比較放得開。


    “科長,這麽多的好菜,能不能先吃一輪再喝?”有人可憐巴巴地說道。


    自從開戰以來,上海的物價飛騰。


    就算是警局的警員,日子也開始過得緊巴。


    今天張樺請客,上的又全都是硬菜。


    警員們看了,個個饞得流口水。


    “瞧瞧你們那沒出息的樣!”張樺沒好氣地罵道:“那就先吃一輪,然後每人三杯酒。


    如果再吃一輪,必須再喝三杯。


    老子就不信,你們還能直著走出去。”


    “科長都發話了,趕緊吃啊!”王阿水大喊一聲。


    他手起筷落,將烤雞的雞屁股夾住。


    旁邊幾個人要搶,結果都落了空。


    嘻嘻哈哈間,桌上的菜被吃個七七八八。


    眾人喝了一輪之後,飯店老板上來敬了一杯酒,又布了八樣硬菜。


    “果然還是張科長了解弟兄們。”史玉新端著酒杯站起來,“下職祝您水漲船高,諸事順利。”


    “幹了。”張樺和他碰了一下,仰脖將酒水喝個幹淨,“你們幾個別打歪主意,一人敬一杯,老子不醉才怪。


    這種虛套就別來了,能喝就喝一杯,不能喝就把杯子擱那。


    今天咱們就是吃個高興、喝個高興,迴去和家人也高高興興。


    但我也立個規矩,散場後自己迴家,別醉的不省人事。”


    “有張科長這句話打底,哥幾個這心就穩了。”王阿水端起酒杯,“咱們一起走一個,祝張科長步步高升,也祝咱們能發個小財。”


    張樺端起酒杯,“這句話我愛聽,幹了。”


    *******


    就在張樺等人喝得興高采烈的時候,鄧仲元一個人守在檔案科辦公室。


    他在畫一幅素描,但剛剛才起筆,卻又停了下來。


    他細細的思索著,似乎要把畫中人的所有優點都表現出來


    但一提起筆,卻發現自己根本辦不到。


    鄧仲元把雙手的手指都插進頭發裏,苦惱的攪動著。


    本來梳理得整齊的頭發,瞬間變得亂糟糟的。


    “咯吱。”


    就在這時,緊閉的房門被人推開。


    鄧仲元一個激靈,連忙將麵前的畫冊合好。


    “你是檔案科的值班人員?”


    門口走進一個身穿警服的人,大約40來歲,身材十分高大。


    他倨傲地看了鄧仲元一眼,冷冷問道:“今天有什麽重要的文件嗎?”


    “報告長官,今天確實有重要的文件,是憲兵的太君親自送來的。”鄧仲元看了對方的警銜一眼,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因為來人是警局最高階的存在,在這樣的人麵前,鄧仲元隻能保持低姿態。


    “歸檔了嗎?”那人又開口問道。


    鄧仲元慌忙迴答道:“已經歸檔,這個是記錄,還請長官過目。”


    那人接過鄧仲元遞過來的登記簿,一條條的觀看著。


    “檔案科就你一個人值班,如果有誰要調閱絕密文件怎麽辦?”


    鄧仲元忙不迭地迴答道:“報告長官,1號檔案室也有人值班。


    如果長官們需要調閱,會由我和他一起送到辦公室。”


    “很好,你現在跟我到1號檔案室,我要看一看那邊的情況。”那人點了一下頭,隨手合上記事簿。


    兩人一前一後的來到1號檔案室,隻見鐵門緊鎖。


    唯一的孔洞黑漆漆的,根本看不清裏麵是什麽情況。


    “咚咚咚。”


    那人的臉上露出不悅的神情,他使勁敲了幾下屋門。


    可沒有想到,屋子裏並沒有任何的反應。


    “咚咚咚。”


    那人有些生氣,又重重敲了幾下屋門。


    “誰呀!”屋子裏終於傳來一個不高興的聲音,接著一縷光線從孔洞中射出來。


    “有這樣敲門的,給老子報喪呢!”1號檔案室的人,罵罵咧咧的走出來。


    他從孔洞中看了一眼,隨即被驚得目瞪口呆。


    “長官好!”1號檔案室的管理員立正道。


    “把門打開。”那人冷冷說道。


    “嘎吱!”


    管理員連忙拉開屋門,但他的麵前還攔著一道鐵柵欄。


    “你這是值班嗎?”那人掃了對方一眼,破口大罵道:“連衣服都不穿,你把這當澡堂子呢!”


    管理員磕磕巴巴的辯解道:“報告長官,1號檔案室晚上不會有人調閱文件……”


    “你怎麽知道不會有人調閱文件?”那人大聲質問道。


    管理員當然不敢說,這是根據自己的經驗,“報告長官,是下職做錯了。”


    雖然他心裏不以為然,但嘴上還是服軟了。


    “鈴鈴鈴。”


    可就在這時,桌上的電話竟然響了。


    管理員連忙把它拿在手裏,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有人說道:


    “1號檔案室,我這裏是餘副局長辦公室,現在要調閱憲兵隊送來的檔案。”


    邪門了!


    管理員愣了一下,警察局能調閱文件的三個人,從來都沒有值夜班的習慣。


    怎麽餘副局長今天轉性了,這個時候還沒有離開?


    “怎麽迴事?”那人看管理員一陣發呆,不禁問道:“為什麽還不辦?”


    “是!”管理員這才迴過神,他急匆匆地跑進屋子裏,將一份文件拿出來。


    看鄧仲元也在一旁,又說道:“仲元,你跟我一起上去吧!”


    “不用。”沒想到那人搶先說道:“我正好想問問餘副局長,到底是怎麽帶的兵。


    鄧仲元是吧,你在辦公室裏待命。”


    那人抬手指著管理員,“你跟我把文件送上去。”


    “是!”管理員遲疑片刻,但還是答應道。


    “拿來。”那人一抬手,接過管理員手裏的文件。


    “砰。”等對方關好檔案室的鐵門,兩人一前一後地走到樓上。


    “啪!”


    可就在這時,樓道裏的燈忽然黑了。


    “這是停電了?”管理員詫異地看了一眼樓外,隻見街道對麵燈火輝煌。


    “你有沒有帶電筒?”那人很不高興地問道。


    “報告長官,我沒有帶電筒。”管理員支支吾吾道。


    根據規定,他是要攜帶電筒的。


    可剛才實在太著急,把這事給忘了。


    “怎麽辦?”


    管理員也沒想到今天會這麽寸,竟然什麽事兒都遇上。


    “我明天怕是要到城隍廟上一炷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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