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祺沒有想到慕容老師竟然可以如此從容如此不要臉地拿瑞希繼續作梗,他想盡快結束這個話題,“不會吧。”

    慕容老師緊追不舍,“你的意思是,你們之間有可能咯?”

    仲祺盯著她看,並沒有迴答。慕容老師被他冷峻的目光震了一震,尷尬地自圓其說:“問這個問題呢,其實就是想了解一下,仲祺與金子琪之間保持著純潔的友誼是不是因為其他原因呢?”

    仲祺說:“如果我年長三十歲,我一定會去追慕容老師的,所以這個問題你得到答案了嗎?”前麵慕容老師說年輕二十歲會去追仲祺,而現在仲祺說年長三十歲會去追慕容老師,顯然是絕妙地抽了她一巴掌。慕容老師馳騁舞台多年,從沒有把仲祺這樣乳臭未幹的小子放在眼裏過,但是現在,她不得不集中了十分的精力來應對他。

    “好的,仲祺,那我現在問你第二個問題。剛才你在台下也聽了我們的談話,台上的女孩子們都說了自己與你的故事,也都發表了自己對這個問題的看法,那你覺得這其中有沒有人說謊了呢?”

    仲祺說:“應該有的吧,有研究說,每個人平均每天說謊二十五次。我想,說了那麽多的話,說上一句兩句的謊言也是很正常的。”

    慕容老師點了點頭,“嗯,也就是說你是知道台上的女孩子們是說了謊的,當然,這樣的謊言我們沒有必要戳破,不過接下來我有個更犀利的問題要問你。在這幾個女孩子當中,如果真的要娶一個作為妻子,你會選擇誰呢?你不用說出來,在我們的題板上寫上你的答案就可以了。而這邊呢,姑娘們,你們覺得仲祺會選擇自己嗎?會或者不會,也都在題板上寫出來好嗎?”

    一切都變得荒誕怪異可笑極了,仲祺以為這些女孩子們會提出抗議的,但是沒有想到,大家似乎都很享受這個遊戲,所有人都乖乖地,開始專心在題板上寫字了。妹妹是第一個亮出題板的,清清楚楚的一個字,會。然後她又自己給自己補充了一句,“但是我不會,嫁給他。”

    花花再也忍受不了,她放下手中的題板。慕容老師的眼睛很毒,看出來這邊不對勁兒了,趕緊提問說:“花花有什麽要補充的嗎?”

    花花說:“慕容老師,咱們做電視節目的,特別是這種談話節目,是不是特別講究一個原則,實話實說,有一說一呢?對不對?”

    慕容老師憑直覺感覺到接下來精彩的大戲就要開場了,連忙點了點頭,“對的。當然,在舞台上,我們總是更願意

    展現自己更光鮮的一麵,所以有時候難免下意識地會說一些善意的謊言。不過如果能夠補救迴來的話,仍舊是一個誠實的人。”她是以為花花之前撒了小謊,這會兒要自我推翻的。

    花花說:“慕容老師,你能答應我一個要求嗎?”

    慕容老師點了點頭,“你說。”

    “有一個情況我想請現場的心理專家分析一下。”

    “好的,你說。”

    “有一個女孩,曾經拚了命喜歡過一個男生,為什麽時隔多年以後她就不承認了呢?各位老師,你們說這是什麽心理呢?承認喜歡過一個人,或者說承認自己被拒絕了,有那麽丟臉嗎……”

    花花話還沒有說完,妹妹就站了起來,她的臉色有些發青,妹妹指著花花說:“你什麽意思呢?”

    “我沒什麽意思,我就是想要弄明白這個問題啊,或者你能給我一個答案。”

    “賤貨,我告訴你,你別太過分了。”妹妹逼了一步過來。

    慕容老師仍舊坐在那裏,平靜地問了一句:“花花,你剛才說的那個女孩,指的是仲祺的妹妹嗎?”

    花花說:“我隻是突然想到我身邊一個好朋友的遭遇,正巧今天現場有這麽多心理專家,我就問了出來,有些人可不要自己對號入座呢!”

    妹妹還想爭辯什麽,不過她放棄了口頭上的蠅頭小利。她是被花花當眾戳穿了有些惱羞成怒的,畢竟太年輕,熱血衝上腦門,她抄起了手上的題板向花花走了過來。

    花花也站了起來,毫不示弱地質問道:“你想幹什麽!”

    妹妹將題板摔到了花花的腳下,花花嚇了一跳,往後退了一步,但臉上仍舊是帶著笑意的,“你這樣的表現,豈不是不打自招了嗎?”

    妹妹伸手就往花花臉上抓去,花花應該是料到氣急敗壞的她會這樣做的,趕緊低頭躲了過去。花花也毫不示弱地反手就給了妹妹一巴掌,“啪”的一聲,清脆響亮。妹妹吃了一驚,從小到大,連爸媽都沒有打過她,沒有動過她一根手指頭。今天眾目睽睽之下,自己哥哥的一個朋友,竟然抽了她一巴掌,就像是有一盆辣椒水,潑在她的臉上。她臉上是火辣辣地痛,她的心也是火辣辣地痛,她的全身都是火辣辣地痛。一想起當初那麽掏心掏肺地喜歡仲祺卻無果,現在仲祺就在旁邊也無動於衷,妹妹的怒火從腳燒到了頭,她發瘋一般撲了上去,兩個人一起摔到了地上。妹妹是殺紅了眼睛,翻起身來就抓住了花

    花的頭發,花花也奮力將手伸出來,一隻手抓住了妹妹的耳朵,另一隻手奮力往她臉上抓去……

    一場鬧劇。

    一片混亂。

    仲祺看到吳波偷偷溜上了舞台,護著金子琪匆匆走下舞台,仲祺覺得這很正常,她畢竟有孕在身,但是吳波為何那麽熱切關懷,他不是沈璐玥的男朋友嗎?難道她肚子裏的孩子是他的?仲祺歪著腦袋想了一會兒,覺得挺有意思的:吳波要霸占李洛寒,未果;李洛寒追求自己,未果;自己與金子琪在一起了,金子琪又與吳波折騰出一個孩子來。當然,這也隻是自己的妄斷而已。他隻是覺得有趣,甚至還笑出了聲。仲祺全然沒有顧到已經在地上廝打在一起的兩個女生,他站了起來,覺得好累好累,他注意到慕容老師,她也隻是端坐在那裏,嘴角浮現出一絲微笑,確實很好笑。因為他自己也要忍不住笑出聲了,沒有人注意到他離開了現場。他在電視台裏獨自行走,他不知道他要走到哪裏去,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從哪裏來,他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他隻是渾渾噩噩地行走,直到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仲祺,你怎麽會在這裏?”

    他想繼續往前走,如果那個人不是唐木的話。

    軟弱的人沒有資格悲傷,就像是有些悲傷沒有資格掉眼淚。苦難是最好的煉獄,而我們自己則是最好的手藝人,隻是有時候我們自己也不相信自己,是自己把自己打造成這副模樣。我們不再軟弱,我們也不會悲傷掉淚,我們才發現,原來這些是多麽的親切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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