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以八千人擊破劉季的數萬大軍,,這是一個擺在方曉麵前不能逾越的問題。


    盡管秦軍素質裝備都要源遠強於楚軍,但數量與領軍之人擺在那裏,除非發生什麽重大的變故,否則想要複製在漢中城下,對呂澤一戰的勝績,則是根本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穿越過來的方曉,可是一點都不敢小覷原本這個時代最後的贏家。


    北地許堔製成的黑火藥本來就不多,再加上於漢中於劍門關戰役,消耗了不少,想要以之當做殺手鐧,卻還稍顯不夠。


    沿路之上,方曉與張良商議許久,但卻終究無法拿出一個可行的方案,甚至張良還提議,再次由他以諜者身份混入楚營,而後暴起殺死劉季,如此一來楚軍自然便會潰敗。


    可是這提議,最終被方曉否決了,隻因為他看出來,張良說這話之時,眼中閃過的決絕之意。


    顯然他也想到了,劉季不是呂澤是不可能被他輕易騙過的,別的不說,就說張良是如何悄無聲息,越過重重封鎖,自北地來到蜀中,便絕對說不過去。


    “唉!如之奈何啊!”


    無奈之下,方曉甚至像模像樣的來了一句劉季最愛說的口頭禪。


    行軍數日,成都城已然出現在了他們的眼前,偃旗息鼓,藏在十數裏外的山林之內,方曉可以清楚的看到,將成都成團團圍住的楚夷聯軍。


    派出遊騎遠遠探查,然而方曉便是連這聯軍的一絲破綻都沒有找到。


    這支軍隊,士氣高昂,上下一心,對成都城圍而不攻,是以兵強馬壯,甚至遊騎還迴稟,在敵人營寨之中,有許多身軀雄壯,通體灰色的怪物。


    “這特麽是象兵啊,這些蜀中土著,難道比中原人更早掌握鞍具的使用方法?”


    好在這遊騎也算有特長再身,於“皇太子”的詢問之下,還能不慌不忙的將自己所見到的事情,一一繪畫出來。


    耐著性子等了將近一個時辰的時間,數張依舊能夠辨認的累死後世簡筆畫一般的圖畫,呈現在了方曉的眼前。


    正如他所想,第一張圖畫之上,畫著長著潔白獠牙,身軀雄壯如牆一般的大象,隻是這大象身上,並沒有附著什麽鞍具一類的東西,而是草草的綁了數根韁繩一樣的東西。


    看到這裏,方曉眼前一亮若有所思:


    “這麽說,這些蠻夷隻是坐在寬闊的象背上,並拉著韁繩固定自身了?這樣有很大的隱患啊。”


    思考著沒有作聲,繼續朝下看,第二幅圖畫則是楚夷聯軍外圍整體的樣貌。


    有扶蘇本身的“兵法”技能加持,他自然能夠看得出來,這營寨真正紮的法度森嚴,一環套著另一環,而且即便其中一扇寨門或者一個營區淪陷,其餘營區內的大軍,都可以極快的反應速度,將衝入營寨的敵人,圍殲消滅。


    這一點,不止方曉看出來了,張良、白翼甚至最不愛讀書的甘平都看出來了,於是眾人顏色一沉,一時間氣氛顯得有些低沉壓抑。


    緊接著的幾張圖畫,都是遊騎遠遠勘察營寨之時,看見的楚兵、蠻兵的日常操練,巡邏,崗哨的情況。


    這些信息雖然寶貴,但卻似乎並不能讓他們從其中看出什麽破綻。


    正當帳中諸將臉現愁容之時,方曉突然一拍大腿,臉上現出驚喜的神色,旋即指著一幅圖畫向遊騎問道:


    “淶,你且告訴我,這幅圖畫之中的蠻夷士卒所穿之鎧甲,是否遠遠看去,仿佛精鐵鑄就一般?”


    方曉的話讓遊騎淶一愣,下意識的伸手摸了摸腦袋,便抄著一口濃厚的關中口音說道:


    “我離得遠看的不真切,但真就如黃太子殿下所說一般,那些蠻兵身上穿的,仿佛真實就是與玄甲精騎一般無二的精鐵衣甲!”


    “這樣的蠻兵有多少?”


    聽到這裏,甘平有些坐不住了,豁然起身湊到淶的眼前,顯得有些氣勢洶洶。


    “呃……幾日下來,以……以屬下愚見,恐怕所有蠻兵都裝備了這樣的衣甲!”


    淶咬了咬牙,鄭重拜倒,而後說出了一個讓甘平與白翼涼氣直抽的記結果。


    可方曉聽見這話,卻是“哈哈”大笑一聲,但很快卻又低低的以不明意味的語氣,歎息了一聲。


    “皇太子殿下,你這是怎了?您怎麽還笑的出來!”


    “有何笑不出來?這真是天助我也啊!隻可惜,這樣的法子,太過殘忍。”


    想到一事,方曉懸著的心卻是放下了一半。


    “辛夷何在?”


    此次出征,方曉自匠作坊之中,專門抽調了匠作少卿辛夷一同出征,看上的就是他那雙善於應變,臨陣整理器械的巧手。


    “辛夷在!”


    “好!你且聽令,我給你百人,你帶著他們去山林之中,尋找樹膠,而後剖開視球,將之灌入,給你三日,準備百顆可能辦到?”


    “樹膠?噢,末將定不負黃太子殿下交代。”


    不明所以的皺了皺眉,這東西辛夷並不陌生,一路行來崇山峻嶺,他可沒少見這些被“皇太子”隨便冠以姓名的新鮮事物。


    “你們兩個,隨著辛夷一起去罷,三日之內,整頓軍備,三日之後,趁劉季發現我等之前,我們便先給他來個下馬威。”


    “殿下,這……”


    二將聞言,臉上有瞬間的猶豫出現,隻不過在方曉的注視之下,很快便抱拳拱手,恭敬出賬而去。


    “子房看出來了?”


    待眾人走後,方曉嘴角勾起笑容,朝著身側張良投去目光,而後者則是輕輕皺眉,旋即默默點頭:


    “此法良亦有所思,隻是這樣法子,是否太過殘忍。”


    “殘忍?”


    看著張良,方曉的眼底滿是堅毅:


    “正如子房所說,若此計順利實施,那那些蠻兵甚至一些被波及到的楚兵,都會死的非常淒慘,隻是他們不死,死的就該是我們了。


    子房,你謀天下,謀戰陣著許多年,為何還是如此天真?對敵人仁慈,便是對自己殘忍。”


    “我…殿下曾與我說過,若天下一統,那你便會將天下之人都視作你的子民,而不是像始皇帝那樣,將六國人看過彘狗……但現在……”


    “沒錯,我與你說過!”


    方曉揮手打斷了張良,聲音變得愈發堅定了起來:


    “我會將天下人都視作自己的子民,就如關中,就如北地一般,可前提是他們願意放下兵刀放下仇恨,踏踏實實的做秦人,而不是現在,舉著刀圍著城,口中喊著漢王萬勝。


    這樣的人,按照秦律來說,就是逆賊,就是阻礙統一天下,讓絕大多數人獲得幸福安寧的蛀蟲,既然如此,便是怎麽處置他們,都不為過!


    當然,我答應過你的,不殺俘虜,這一點我自然說到做到。”


    “你……”


    看著方曉,耳邊迴蕩著他的話語,張良麵色愁苦而茫然,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麽,但終究千言萬語,隻能化作一聲無奈的長歎。


    三日之後,夜,八千秦軍偃旗息鼓,於黑夜之中,借著星光,向著成都城下悄然進軍。


    楚營之中,劉季皺著眉頭,已經有七八日沒有接到呂澤的軍報了,這樣的情況,讓他感到十分不對勁。


    也是應為這樣,這些時日來,劉季幾乎就沒有睡過一個好覺。


    “是呂澤一戰而勝拿下了漢中,還是在漢中遇到了阻礙?又或者說,呂澤被來自關中的秦軍打敗了,怕自己責罰,一時不敢迴書?”


    種種想法出現於劉季腦海之中,但自己小舅子被全殲一事,他卻是想也未曾想過。


    那可是數萬大軍啊,就算敗了,逃兵也會迴來一兩個吧,總歸也不至於像現在這般,全無音訊。


    “唿!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每每夜闌人靜,心驚肉跳之時,劉季也隻能如此安慰自己。


    但不知為何,今夜,劉季的心卻跳的特別厲害。


    被失眠折磨的十分難受,劉季無奈之下,踩著軍靴,半披著外衣,想要在營寨之中走走以抒發鬱悶。


    可他剛走到營帳門口,就聽見一陣宛如雷霆一般的轟鳴直直傳入耳中,抬頭看去,目力盡頭,似有火光閃動。


    “發生了何事?”


    劉季一手捂住耳朵,飛快穩定驚慌的心神,掀開營帳,便高聲唿喝。


    眼見漢王鎮定出現,本來吵雜的雛鷹頓時迴複安靜,片刻之後,就見一灰頭土臉的遊騎衝到眼前,跪伏再地高聲稟告:


    “啟稟漢王,秦軍,是秦軍!”


    “慌什麽,有乃公……咳,有孤在,你且說說,有多少秦軍?”


    即便心中震驚,甚至因此聯想到了極為不好的事情,但劉季依舊鎮定如斯。


    被他的情緒所感染,遊騎很快安定下來:


    “夜太黑,看不清,不過大眼看去,數千總是有的!”


    “數千?”


    這個數字讓劉季安心了不少,他一揮手,立刻就有短兵將甲衣與赤霄劍取來,一邊穿戴一邊沉著下令:


    “傳我軍令,著夏侯嬰帶前軍營地,以蠻王柯碧鱻壓陣,再給我傳令酈食其,讓他帶著他的兩萬人,給我死死看好了成都成,一旦城內秦人衝出,那就趁勢掩殺,即便不能衝破城池,也要盡可能的殺死秦人!”


    “唯!”


    應了一聲之後,遊騎信心滿滿,轉身而去,片刻之後,整個楚營都動了起來。


    看著這陣勢,劉季一邊心中少鬆,但卻又替呂澤捏了一把冷汗。


    “呂澤,呂澤,你死不要緊,可千萬不要將我麾下的精銳全害死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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