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爭寵


    覃夙將茶具拿出來時, 妤蓼便有心阻止。但見他手臂並未顫抖,便不好再阻止下去。


    想到少年人的傲氣,她唇角微動, 勾起一絲無聲的淺笑。


    而且她也的確想念他親手泡的茶水了, 說不出哪不一樣, 但總有一股臨界梨花的味道。每次含茶入口的那刻, 她便仿佛置身在了臨界的桃花塢中,飲後梨花的清香在口中也是經久不散。


    別說喜兒泡的了, 就是自己好像也泡不出他這茶的味道,也不知到底是從哪步出了差錯。


    “師尊適才在想些什麽這般入神,將弟子的問話都忽略了過去。”覃夙眼眸微垂說著,話畢左手斂著右手的寬袖, 微抬手將右手中的一杯茶放到了師尊麵前。


    妤蓼微抿了下唇角, 她總不能說在想為啥他能把茶泡的這麽好吧,她微一側首便讓身側站著的孟詢也坐下來飲茶。


    待孟詢坐下後她才說道:“為師在想明日你們的対手大概會是誰, 也不知道今天餘下的四場會有哪些弟子入圍, 不知道這裏邊會不會還有你和顧伽一般的弟子。”


    說到此她朝覃夙手臂處掃了一眼:“今晚你運行靈力時靈田會有痛感傳來, 忍不住的時候將這丹藥同時服用兩粒會緩解些。”


    覃夙伸手接過師尊遞過來的丹藥瓶,是她之前特意叮囑他們從獨孤懷哪取的,原來師尊早先便替他考慮到了, 想到此他麵上不動,眼眸深處卻是帶了些愉悅感。


    “師尊,我今日之所以在台上和顧伽動手也是想試探下他身手。”說到這, 覃夙直視上師尊的眼眸, 話鋒一道:“師尊還覺得他是能信任的人嗎?”


    “大師兄何出此言?難道顧公子他身手暴露了些什麽?”孟詢放下手中茶杯, 微垂首壓低了些聲音道。


    妤蓼朝兩個弟子看去,她之所以能得知顧伽沒壓住的那一絲是魔氣, 是因為自己上一世和魔族的魔尊多次交過手,那一絲泄出的魔氣明顯就是初級的魔炎。


    也因為這一絲的魔炎,她當即很斷定他不是老魔尊,先不說這身形和臉同老魔尊不一致,無論顧伽他再怎麽壓製靈力也好,魔氣也罷,他和老魔尊那純粹的魔氣是不一樣的。


    但隻要確定了他泄出的是魔炎,那他就和魔族、以及老魔尊都脫不了幹係,她心中有個隱隱的猜想,但這時候還不完全確定。


    妤蓼將口中茶水輕抿咽下道:“阿夙,我當初讓你注意下顧伽身手便罷了,沒讓你去以身犯險。”


    孟詢聽了師尊此話後朝大師兄看去一眼,暗想了下這大概就是前日師尊留大師兄下來的用意。


    “師尊,如果我們遲早都有和他対上的一天,弟子覺得早些試探下也好,經此一戰,師尊明明也從他的靈力得知了他不簡單,還請師尊往後莫要於他過多親近。”


    妤蓼朝覃夙微挑眼眸瞥去一眼,自己什麽時候和顧伽過多親近了?不対,這是弟子在說教她這個師尊?


    但,他好像說的也有些道理,顧伽的確和魔族有染,就算是為了無垢山也好,自己都不該和他過於走近。


    “好啦好啦,為師曉得。”說著,她右手單手扶額有些無奈的朝覃夙掃去一眼,左手食指指腹輕撫著茶杯杯沿。


    対麵覃夙微垂的眸子掃過她還撫在杯沿口的指腹,師尊這語氣和表情,將敷衍真真是發揮到了極致,但很可愛。


    他輕笑了下便朝她空了的茶杯傾倒上茶水,眼眸裏的笑意不減。


    “師尊,今日第一場未見蘇慕,獨孤懷前輩早先也替他療傷過,憑他身手明日的名額裏一定有他,我昨晚將簪花大會的規則仔細看了一遍,若是師弟和師妹抽到了他…”說著,覃夙朝身側的師弟孟詢看了一眼接著道:“到時候不妨由我來替他們出戰吧。”


    覃夙昨晚將簪花大會規則仔細過了一遍,因為第二場是抽簽,這抽簽嘛玄學的很,玄學就會導致有時候兩個實力差距特別懸殊的弟子為同台対手。


    有一條簪花大會的規則,這時候有參賽機會的弟子可協商好代替為戰,這代替為戰和被代替為戰,每人均是有且隻有一次機會。


    代戰之人就算贏了也不做他本人的勝場數,這勝場數得算到他替戰的弟子上,但如果不幸的輸了,這代戰之人也直接失去他原有的參賽機會,所以一般沒啥弟子願做這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孟詢聽聞大師兄話後眼眸微垂,早先他在船舫上也看過大師兄和蘇慕的対戰,別說小師妹燕兒,自己也的確還不是他的対手。


    這般一想孟詢眼眸微暗,簪花大會後,憑著自己如今的修為真的能報了家仇嗎。


    “不,蘇慕不會在台上明目張膽対阿詢和燕兒如何的,至於阿夙你…”妤蓼眼眸微眨將視線從茶杯上移開,微抬下頜朝他看去:“萬一你明日抽到的是顧伽,如果你先和蘇慕交上手耗費了靈力……”


    覃夙知道師尊未盡的話語是什麽意思,如果先在蘇慕哪耗費了靈力,再又対上了顧伽,他將毫無勝算。


    孟詢在覃夙要開口時候搶先道:“大師兄,師尊說的是,明日若是師妹不幸抽到了蘇慕就由我來替師妹,大師兄還是保存下靈力以防萬一。”


    覃夙朝他看了眼,朝遠處過來的師妹燕兒掃了一眼說道:“師弟対師妹當真是極好,師妹她要知道了一定很開心。”


    蘇燕兒端著個托盤,走過來時候將覃夙最後那句話聽的分明,她幾個大步過來將手中托盤放到石桌上笑了笑:“大師兄說什麽我知道會開心啊?”


    孟詢背対著師妹燕兒來的方向,此刻在大師兄和師妹的話下不自然的拿起茶杯,一口滿飲。


    覃夙並未答話隻是朝孟詢掃了眼。


    蘇燕兒見得不到迴複便轉身甜甜的喊師尊,妤蓼示意她也坐下才道:“你兩個師兄都很疼你,在搶著要替你參賽呢,他們見到燕兒你就不說了,他們也就臉皮子薄。”


    覃夙在她這話下微眯眸子,自己可沒表達這個意思,難道師尊這是吃醋?


    他當即出聲道:“我沒說這話,是師弟說師妹你要抽到蘇慕他就代替你參賽,師弟他格外擔心你。”


    突然被點名的孟詢,隱隱約約覺得不対勁,但又找不出不対勁的源頭,小師妹此刻的目光朝他看來好燙人,他便隻得低聲應道:“嗯,蘇慕他不好対付,早先在船舫上與我們結下了些絆子,我擔心…不是,是師尊她最擔心小師妹你了。”


    突然被否定又被點名的師尊妤蓼:“……”


    她朝兩個弟子看去,大弟子覃夙正一副坦坦蕩蕩的樣子看著自己這方,二弟子孟詢此刻正埋頭死盯著茶杯,她隻好朝小徒弟蘇燕兒安慰道:“你兩個師兄就是情商低,尤其你大師兄格外的低,燕兒你別和他倆計較。”


    蘇燕兒眨巴了下大大的杏眼,朝兩個師兄掃了眼這才朝師尊咧開嘴一笑:“燕兒知道,我是師尊最最最疼愛的小徒弟。”


    話畢,蘇燕兒狀似無辜的朝大師兄看去了一眼。


    覃夙先前還淡定的表情在她視線過來便裂開一瞬,他無比確定小師妹這是在挑釁自己,可惡,遲早有一天師尊最疼愛的是自己。


    小師妹什麽的希望師弟給點力,男子漢大丈夫喜歡倒是說啊,難道是家仇未報?這般一想他朝孟詢掃去一眼,右手食指在石桌上有節奏的輕敲起來。


    妤蓼在小徒弟的話語下不置可否一笑,她將手中茶水抿了一小口,指了指石桌上托盤:“阿夙記得將這藥喝了,待手臂沒啥酸軟感便去房裏療傷吧,我得去師姐哪一趟。”


    話畢她注意到覃夙在她話下掃了眼托盤裏的藥,自然也注意到了他下一瞬眉頭微不可查的皺了下,莫不是怕這藥苦?


    妤蓼手指靈力微動便從儲物袋取出一個小木盒子,起身朝覃夙遞過去:“這是師姐前些日子給我的蜜餞,你服藥後可以用它壓壓苦澀感。”


    蘇燕兒掃了眼這師尊手上小木盒子,正要開口說句她也要嚐嚐,小木盒子已經被大師兄眼疾手快的接了過去,這速度…她撇了下嘴看了眼大師兄表示很無語。


    覃夙起身雙手握住了小木盒子,眼眸帶笑的朝師尊說道:“多謝師尊,師尊対弟子真好。”


    妤蓼淡淡的應了便轉身朝外走去,看這天色早上的三場該是已經結束了,她要去師姐哪問詢下都有哪些弟子,順帶和師姐的弟子單綰聊幾句。


    蘇燕兒在師尊走後,更是大無語的表情看著大師兄將藥一飲而盡。


    “師弟師妹,我迴屋裏調理下靈力,你們倆自便吧。”說著他眼眸朝久未出聲的師弟孟詢道:“師弟可以再和師妹過過招,也好讓師妹將今天台上所領悟的対招融會貫通下。”


    孟詢在他話下起身看了眼師妹,見師妹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便應了下來。


    這邊,妤蓼用了些靈力很快便到了師姐的院子處,也很是巧合的在門前碰到了正從會場方向迴來的單綰。


    單綰幾步上前朝她恭敬的行了一禮,妤蓼隨意的揚了下手示意她直起身,朝她掃了眼才說道:“你師尊呢?會場三場也該是要結束了吧。”


    單綰起身後便做了個示意妤蓼進院子的手勢,在妤蓼抬步往院子裏走時,她落後了半步這才輕聲迴答:“師尊她和師叔們有要事商議,讓弟子先迴來休息好應対明日的賽事。”


    妤蓼在她話下微挑眉,她師叔不就是自己的師兄們嘛,也不知道師兄師姐們要商議些啥,估摸著和現下的簪花大會有關。


    “單綰,我在來簪花大會的路上遇到了一個小姑娘,她很可愛師叔我也很喜歡她。”話畢,她坐在院中的石桌旁,微抬下頜眼眸帶了些安撫的笑意朝她說道。


    單綰在師叔妤蓼這話下,神色先是微詫異,下一瞬麵上便是一白,她的秘密被知道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小夥伴們中秋快樂吖~愛你們~麽麽噠!


    第57章 祈禱


    “單綰你別慌, 我不會在未經你同意下和師姐說什麽的。”


    妤蓼這話一出,單綰臉上的慌張才褪了些許,她咬了下唇角小心翼翼的抬首瞥了一眼麵前的師叔, 這才磕磕絆絆說道:“師叔…弟子不是有意瞞著師尊她的, 實在…弟子也實在是沒想到會有了阿喜。”


    妤蓼在單綰話下掃了眼她腰身處, 修士孕育生命的確是可在束法下隱藏起來, 隻要師姐不親自對她把脈,的確也能瞞的穩穩當當, 且哪小院子距離師姐的清涯山並不遠,她隻需找個由頭下山便也能陪著他們父女倆待幾天。


    隻是,妤蓼問出自己思考許久都未能解惑的問題:“阿喜她父親是個普通人,你們為何會在一起的?你是我師姐門下看重的弟子, 你進入師門後也喊了我多年的師叔, 師叔也是怕你受一時情愛的蠱惑,綰兒你可明白?”


    單綰在她一句綰兒中神色放鬆了下來, 她一直便覺這個小師叔待人最是溫柔, 在如今的問詢下, 她還顧及著自己的情緒,她眼眸裏也就含了些感激的淚意。


    她眼眸微眨動,腦海裏將她和夫君的相遇迴憶了下, 臉上帶了些嬌羞道:“小師叔,三年前我在師尊的授意下第一次下山除幾個小妖魔魔,一時不察落入了妖魔的圈套, 是我夫君聲東擊西從小魔手上救了我。”


    “才開始的時候我感激他, 被他的風趣幽默所吸引, 一來二去的彼此便也熟識了一年,他向我剖白心意的時候, 我第一反應便是,一個連禦劍飛行在我身後都怕的人,簡直是不自量…”


    單綰在說到此朝妤蓼笑了下,這才接著持續道:“但我看著那雙真摯的眼眸,我實在說不出口,便和他委婉的說了拒絕之意,他也應了下來隻是笑著說想告訴我,後來我便直接迴了清崖山。”


    “後來,我擔心他會來清崖山找我,結果他一次也沒來,這時候我開始有了失落,大概這時候我就喜歡他了吧,隻是心裏憋著一股傲氣也沒再下山。”


    妤蓼將她眼眸裏湧動的情意看的分明,而且她很好奇為啥兩人又有了後續,便直接問道:“哪後來呢?綰兒又怎麽會接受他一個普通人?”


    需知這時候寥寥幾句便接受了,這中的自我拉扯估計是一個很長的轉變,她實在有些好奇兩人為啥會有這轉變。


    “我再次奉師尊之名下山除魔,最後還是沒忍住去了他院子,我發現他將院子擴建了,原先有些邋遢的院子也煥然一新起來,但因為我的大意,我沒注意到身後跟了幾條漏網之魚,就在千鈞一發之際,他撲在了我身上,用整個後背將我護住…”


    說到此,單綰麵上的情緒也上了些許,她眼眸微眨又才接著道:“小師叔,我是師尊撿迴來的孤兒,在這世上,除師尊以外,他一個普通人連命都能給我,我又還計較著什麽呢,所以我決定要陪他走完這一世。”


    妤蓼見她眼含淚光,但眼眸堅定,便出聲道:“即便你們不能經常在一塊?即便他比你先辭世?”


    單綰在這話下眼眸的光逐漸暗淡了下去,最後還是揚起小臉,朝小師叔妤蓼淡淡一笑:“起先我也如小師叔這般想的,擔憂夫君會,但我發現如果一直不往前走,那我將一直沉淪在後悔和自責的情緒中。”


    妤蓼將她最後一句話在心下默念了下,她眼眸微眨間笑了下,是了,連一個小後輩都懂得的道理,她竟如今才懂。


    “謝謝綰兒,聽綰兒一席話,解了我多年的畏首畏尾。”說著,她起身伸手搭上她肩膀,微低垂眼睫接著道:“此事算是我們之間的秘密,你願不願意師姐她說,都由綰兒你自己決定,但我相信師姐不會對此責怪你的。”


    “嗯,還有就是你女兒阿喜,我看她聰慧又乖巧,切莫讓易修行的年歲過了,你要避嫌可將她送到無垢山,我來和師兄說。”


    單綰在她這話下臉上帶了些欣喜,忙道:“今日之恩單綰會記得的,謝謝小師叔。”


    在她這謝意下,門外傳來了動靜,須臾便進來了幾人,妤蓼的師兄姐們。


    “師妹怎麽在這,不過這也正好。”清涯道人說著先是看了眼師妹妤蓼,注意到她旁邊的單綰便出聲道:“綰兒你去準備下茶水送來。”


    “怎麽了?師兄姐們是要同我商議什麽要事嗎?”說著,她微一偏頭,邊跟著師兄姐們進了屋子。


    幾人進了屋子,大師兄陳啟坐在了主位,他微歎了口氣才道:“妤蓼師妹,明天的賽事恐怕不簡單,你們走後剩下的兩場,我們無垢山弟子都輸了。”


    妤蓼在這話下微詫異問道:“兩場裏怎麽會一個弟子也沒留下?”說著她遲疑了下便又接著道:“可是其它門派弟子對我們無垢山……”


    清涯道人朝她瞥去一抹視線,小師妹果真如師兄所言,看似不上心任何但人聰慧著呢。


    “嗯,許是今天第一場,他們看到了覃夙雙手都可聚靈力吧,所以想著壓製下我們無垢山。”這般說著陳啟又是一歎氣,雖然對此也能理解,但對接下來要上場的弟子就很難受了。


    “師妹,迴去後你記得叮囑下你三個弟子,明日賽事一定得先顧及自身安危…”說到此,他拾起茶盞沉思了一瞬才道:“恐怕他們接下來的都是惡戰了。”


    妤蓼朝來奉上茶水的單綰笑了下,手指在寬袖邊沿撫過,眉目微斂思索了下道:“一捆筷子的確是比一根筷子堅固,但,它們總要分開朝朝碗裏伸筷的。”話畢,妤蓼眼眸微眨裏中帶了絲狡黠感。


    “小師妹說的是,他們要針對咱們無垢山弟子,讓他們針對便是了,區區一個簪花大會也值得他們這般爭搶。”輕搖著扇子的二師兄朝對麵妤蓼看去,嘴角嗤笑了下才道:“實在過分不還有我們這些師叔在場,欺人太甚我不介意親自下場陪他們過幾招。”


    在山方位置的陳啟朝他看去,眼眸微掀,語氣帶了些故作的威嚴道:“清明,簪花大會事關眾多門派,不許胡鬧。”


    青衫男子清明在他話下,合起扇子朝上方敷衍道師兄我就說說,話落卻是和妤蓼做了個眼眸微眨的動作,意思他說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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