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換了幾位結界師,依舊沒有通過天王的考驗。


    凡間傳來消息,有一名結界法術運用嫻熟的結界師正在各地處理委托。


    天王當然知道那個是誰,可他還是假裝不明確地向旁人打聽消息。


    遊走千裏如飛箭光陰,所及之處無一紕漏。


    可卻沒人能猜出究竟是誰。


    派去地府尋找界靈徒弟記錄簿的天兵,正茫然地徘徊在靈憶閣各樓層間。他們已經找了很多圈很多迴,依然沒有找到叫夢靈的記錄簿。


    孟婆卻隻是說著再找找,或許看漏了。


    直到他們問起地使者,地使者們說過河神與邪神來過,他們才開始懷疑。


    天兵們又如實向天王匯報了這件事,他盤著手若有所思,“河神與邪神在妖界騷動期間出手頻繁,凡間的穩定兩人功不可沒。本王實在不想去懷疑他們。”


    仙家麵麵相覷,不敢出聲。


    而他的盤算,則是盡可能地拖延時間。但在天庭的結界法術破滅之前,必須要做出決斷。


    但事與願違,很快就有小仙提出見到河神帶著一名女子在不同的地方遊曆。


    這些地點還恰巧與那位無名的結界師走過的地方相同。


    很難不把兩者聯想到一起。


    迫於無奈下,他隻能派人去水靈殿找人對質。


    爭取的時間不長,但於凡間而言,也有一年半載了。


    期間楊若翎每晚都爭取入眠,去做預知夢。


    而在夢裏,她做出過無數次嚐試,想要把那片迷霧驅散,想要把結局扭轉。


    在次次失敗驚醒中,她的精神都變得恍惚起來。


    祁墨河看在眼裏,心中觸動久久未能平複。能在她醒後輕輕擁護她,再喂入一杯安神茶,便是他目前能做的了。


    “河神大人,若真到了我被為難的時候,請一定不要有所顧慮。”在最後一次夢境醒來後,她如是說道。


    “……”他隻是微微點頭。


    醒著的時候要去處理各種繁瑣委托,睡著後又得沉浸於預知夢中痛不欲生。


    但她為什麽沒有抱怨過分毫呢。


    在一日清晨,秋葉落地無聲之時,天兵帶著幾名地使者找到水靈殿門前。


    祁墨河站在門口迎接,楊若翎緊隨其後。


    很快便有人認出這個姑娘有點麵熟,可他們還不敢說些什麽。


    “河神大人,奉天王之命,還請您到冥界做出點解釋。”天兵恭敬地道。


    楊若翎知道那本記錄簿在他手上,若他招了是自己偷的,追究起來怕是有點麻煩。


    她悄悄扯了下他的衣袖,示意他不要說話。


    眾人來到鎮邪宮,秦邪給他們打開鬼門的同時,也自然加入到隊伍當中。


    到了地王府,地王看到這幾張臉就頭疼。


    “說說看都是怎麽迴事?”他略顯不悅地道。


    孟婆跪在地上,一言不敢發。


    天兵們先是詳細說明來意,而後提出在靈憶閣找不到夢靈的記錄簿。


    “夢靈…”地王思索著,“這好像是念竹徒弟的名字吧?”


    “正是如此。”天兵迴道。


    孟婆身子打了個寒顫,楊若翎知道自己再不坦白,恐怕就會讓她受到牽連。


    “夢靈見過地王殿下。”她突然屈身行禮。


    眾人都愣住了,不知道她這是在幹什麽。


    地王啊了一聲,才開始注意到這個姑娘,瞧幾眼後還有點眼熟。


    “你你你…你不是那個偷調水令的…”他記起來後舉著手指詫異萬分,“怎麽又變成夢靈了?”


    她倏地跪下,“請地王殿下恕罪,我並沒有喝下孟婆湯,先前隻是假裝喝下而已。孟婆並不知道這件事。”


    “什麽?!”他再次瞠目結舌。


    地王犯迷糊了,他望了一眼秦邪,秦邪隻好點頭表示沒錯。


    “我都不知道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麽?!但你當地下的規矩是兒戲嗎?豈有此理!”地王震怒地拍著木椅上的把手。


    祁墨河見勢不妙,便馬上開口道:“還請地王殿下息怒,若翎如今是天庭要找的人,若她能成功接任界靈的工作,屆時冥界還需要她的力量。”


    “從剛才我就注意到了,她身上有神印呀!”地王不解地道,“有神印的又怎麽會是結界師呢?!”


    “確實如此,在不久前小女才修得仙術,是一名成仙不久的通透師,結界師不過是我另外一層身份。”楊若翎用高深莫測的語氣道。


    秦邪聽後隻得努力憋笑,用拳頭死死堵著嘴巴。


    “胡鬧!胡鬧!”


    “據我了解,這靈憶閣記的亡者生平也並不是全的,如果那時我沒有這麽做,恐怕界靈當初教給我的本領也不會全部記錄在那兒。現在它們都在我這裏…”


    說著她微笑地指著自己的腦袋,“不正好派上用場了嗎?”


    天兵們做記錄的手為曾停過,詫異中還不忘抬頭多望場上的人幾眼。


    “簡直強詞奪理!”地王氣得眉毛都要飛起來了。


    “地王殿下先別這麽氣嘛…”一直沉默的秦邪開口講話,“現在這麽看來,不喝孟婆湯或許是天意。若她真有這種本事,我們才是有求於人的一方。但若她沒有這種本事,待那時再追究也不遲。”


    地王不滿地嘖了一聲,冥界騷動這段時間邪神出了不少力,於情於理也該賣他個麵子。


    “天上的神跟地下的神講天意,那本王還能有什麽說辭去反駁?”他盤起手,又望向跪在地上的楊若翎,而後不悅地道:


    “念在你師傅的份上,也念在你是河神之妻的份上,我就暫時不追究了。你最好真的能派上用場。”


    “地王殿下大可放心,若不能為神界所用,您可以直接把我打入地府。”她眯眼笑著道。


    台上的地王怒目圓睜,“你當地府是什麽蠻不講理的地方嗎?!我們怎麽可能隨隨便便收走別人的性命?”


    “她才修得神格不就,對神界的事情並不十分了解,還請地王殿下見諒。”祁墨河解圍道。


    氣得頭昏腦漲,地王捏著緊皺的眉心,“罷了罷了,你一句他一句的也說不清楚。既然記錄簿的事情已經解決,你們就快點去天庭跟天王交差吧!”


    等他們都離開地府,天兵想把人帶走又不敢動身。


    楊若翎笑著瞄了眾人一眼,“各位,不妨先向天王殿下匯報一下。等我處理完手頭上的雜事,定會親自到天庭做出解釋。”


    “這…”他們本來是下來抓人的,但現在竟然不好辦了。


    秦邪也開口催促,“她就待在水靈殿,你們還怕她會跑掉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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