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念竹的要求很唐突奇怪,但姚若翎也沒有理由拒絕,便隻能答應下來。


    兩人相看無言地坐在神轎內,念竹還沒告訴她自己要去哪兒。


    見氣氛詭異尷尬,姚若翎便笑著開口問道:“沒想到念竹大人您也會來找藥神大人呢…”


    “藥神這些藥罐子每個環境都挺複雜的,有時候需要靠我的結界來維持,否則以他的性子,很容易便會鬧出笑話來。”念竹一本正經地解釋著。


    “笑話?”姚若翎不解地看著她。


    她點頭,“諸如火從藥罐子裏噴湧而出,雷電傾瀉而下等等。隻要他不注意,那鋪子裏的藥童便要替他收拾一段時間。”


    這聽著也不無道理,確實很像藥神能幹出來的事情。


    再飛了一段距離,念竹才開口說自己要去北漠熔野山。


    姚若翎眉頭微皺,她這是故意而為之麽?


    “太遠了不方便麽?”念竹輕笑著問。


    “不。”姚若翎搖頭,“可以捎您過去。”


    距北漠有很長一段距離,就算姚若翎能在一天之內就把計劃中的事情做完,過去也還要花不少時間。


    這下還正好把剩下那天也給用上了。


    念竹看她一直低著頭不說話,便開口道了句:“沒想到你膽識還挺大的。”


    “此話何解?”


    “你瓶子裏的龍血已經不新鮮了。雖然藥神那老頭老是把公平掛在嘴邊,可最會打算盤的便是他了。你拿龍鱗去換這不新鮮的龍血,可是一點兒也不劃算。”她淡淡地道。


    姚若翎的眼珠子轉了下,似乎並不在意,“如今我也不是該在乎得失的時候了,龍鱗於我而言不過是一片無用之物,若是能交到真正會使用它的人手上,也是件好事。”


    這點念竹倒是挺欣賞的,“可這不新鮮的龍血,是毒不死河神的。”


    “啊?!”姚若翎惶恐地抬起頭,眼中滿是錯愕,“我可從來沒想過要毒死河神大人!”


    念竹意味深長地笑了聲,“哦?是麽,我還以為你膽子這麽大呢…其實我也大概猜到你想做些什麽了。”


    “畢竟我身上有您的念珠嘛…”姚若翎無奈地道。


    “雖然效果不會太好,但也不代表一點兒用也沒有。如果你想用這個對付河神,也隻能起拖延一點兒時間的效果。”


    姚若翎歎了口氣,“那便足夠了。”


    竟然在河神的載具裏聊起對付河神的話題,這聽起來還真有點諷刺,姚若翎不禁想著。


    “那個叫白鹿的女人肯定也找你說過話吧,雖然我不是很相信她,但如果是你的話,那我姑且拭目以待一下。”說著念竹已然站起身,推開了神轎的門。


    洶湧的風灌進轎子裏,吹得姚若翎的眼睛都無法睜開。


    她一手擋在眼前,勉強睜開一隻眼睛看著眼前的人,“念竹大人,目的地還沒到呢…”


    可念竹隻是朝她擺了下手,“本來也隻是想跟你說幾句話而已,希望你這凡人算盤打的也不賴吧!”


    她背朝著轎門,隨後直直地向後倒去。


    狂風伴隨著她的墜落一並消失,轎門很快自己關了起來。


    瞬間安靜如初,姚若翎立馬推開了窗戶朝下看,透著微薄的雲層,隻能看到滾滾的黃沙。


    結界師的身影已經看不見了。


    忐忑不安地坐迴到座位上,她再次掏出懷裏的氣息瓶,不到最後的關頭,她也不想用這裏麵的龍血。


    隻是做好最壞的打算而已。


    計算著時間迴到水靈殿,迴去後她就主動找祁墨河,說要與他一起用膳。


    祁墨河自然不會拒絕,他也有一段時間沒與她坐下好好聊會兒天了。


    趁著吃飯的空檔,她向祁墨河匯報了下自己都幹了些什麽。


    即便不想去懷疑她,但他仍是很仔細地聽著,生怕聽漏點兒什麽。


    “在探望父親的途中我遇到了嚴崇,讓他再給我一個母親的氣息瓶。”說著她掏出那個在懷裏都捂熱了的瓶子,“而後我見時間有多,便去找了藥神大人拿點冰原花幹啦…”


    語氣像平時談話家常一般,可她的這句話卻依舊引起了祁墨河的注意。


    “你怎麽知道藥神的新住處在哪裏的?先前京城的店鋪不已經沒了麽。”祁墨河裝作不在意地問道,並且夾了一塊肉到她的碗中。


    嘶——


    姚若翎忘記了這一點,“嚴崇告訴我的。”


    即便內心很慌亂,但她說起謊來神色依然淡定。


    嚴崇平日都與秦邪待在一起,了解到藥神住處也很正常。祁墨河聽後隻是點點頭,沒有再繼續問下去。


    暫且算躲過一劫,她可要注意不能讓兩人碰麵。若祁墨河問起,嚴崇肯定會暴露的。


    用氣息瓶裝龍血有兩點好處,一是氣息瓶自身帶著妖術,可以保證裏麵的東西不會漏出一絲;二則是祁墨河隻會以為這是母親的氣息,基於其重要意義,他不可能會偷偷打開。


    這樣她便可以明目張膽地經常拿著這瓶子了。


    祁墨河見她經常看著氣息瓶發呆,還以為她是拜祭完母親後心中的思念之情更甚。


    他怎麽樣也不會想到,裏麵裝著的是能讓他中毒麻痹的龍之血。


    自己一直護著保著的小妻子,如今每時每刻都在想著要如何害自己。


    姚若翎這段時間看起來又像不久前那般神采奕奕了,每日除了彈琴練書法,便是在庭院內打理綠植,還會一直抓著河玉河珠聊天。


    雖然不太清楚,但隻要她能高興愉悅,祁墨河便滿足了。


    姚若翎知道每年初雪,河玉河珠都會去藏書閣清點東西,且閣內箱子的鑰匙在這天也會交由她們保管。


    這段日子裏一直裝作不在意的模樣,為的也是這天自己能自然地混進她們兩人的隊伍當中。


    河玉河珠當然不會阻止她。


    她學著式神們那樣,一手拿著記錄簿,一手捏著毛筆。


    “杜歌詩集,一、二、三…”她有模有樣地數起藏書來。


    這裏的書與畫冊成千上萬卷,她能有理由在這兒待上好幾天,而後再找理由支開兩位式神,便可以再次去翻找箱子了。


    到時候被祁墨河抓住,也可以說自己隻是在清點東西而已。


    “河玉,我有些渴了,能幫忙去沏一壺茶麽?”


    “河珠,這詩集有幾本還在我房間內,我也忘了有多少本了,能拜托你去我房間找找麽…”


    她蹲著身子抬頭對兩位式神道。


    河玉河珠互相看了一眼,點頭退了出去。


    偌大的藏書閣如今隻剩她一人,恰巧祁墨河也不在殿內。


    此時便是好時機。迴頭看兩人走遠後,她立馬站起身往先前放置箱子的房間跑去。


    因為蹲地太久腿腳又發麻了,可她這次卻能咬牙忍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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