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來的時候我就把衣服和造型換迴來了,把唐樂騁給我的衣物賣了換錢,又買了幾件便宜的衣服。


    我把手提袋給霍致遠看了看,說我去逛街買衣服了。


    他犀利的看我,良久,他打開車門,讓我上車,沒有再問下去。


    我心中十分感激他的信任,下了車,我把幾個手提袋遞給了他:“我給你和熊子買的衣服,禮輕情意重,不要嫌棄。”


    王熊聽到動靜跑了出來,他手裏拿著一把韭菜,後麵跟著湯蓉。


    湯蓉手上都是麵粉,他們似乎要包餃子。


    湯蓉充滿敵意的看了我一眼,突然換上了乖巧的表情,把我手裏的手提袋都搶了過去。


    她用沾滿麵粉的手在袋子裏翻了翻,揪出兩件女款衣服來,對我說道:“青亦姐,這兩件衣服真好看,和我一條褲子特別搭。”


    她又看了看我給霍致遠和王熊買的衣服,湊過來摟著我的胳膊道:“你給我們大家都買禮物了?那這兩件肯定是買給我的吧?”


    她將那兩件衣服在身上比劃了幾下,問王熊:“熊哥,好不好看?”


    王熊臉微微發紅,憨憨的點了點頭:“好看。”


    湯蓉瞥了我一眼,然後又問霍致遠同樣的問題。


    霍致遠臉色很難看,冷聲道:“蓉蓉,不要隨便動別人的東西。”


    “哥,是你昨天離家時說的,不讓我把青亦姐當外人的,既然咱們以後都是一家人了,我想青亦姐肯定會包容我的,對吧?”


    湯蓉似乎轉變了策略,一副不懂事的小妹妹模樣。


    她將衣服搭在肩膀上,看了看最後一件衣服:“更何況,這兩件衣服顏色這麽豔麗,不適合青亦姐穿,剩下這件倒是挺合適的。”


    她不經意的把麵粉都抹在了最後一件衣服上,然後大方的把手提袋還了迴來。


    我很疲憊,甚至懶得跟她計較。


    見霍致遠要發作,我拉了拉他手臂,將兩個手提袋分別遞給了他和王熊。


    進門的時候,我笑著對湯蓉說道:“你挺有眼光的,那三件女款裏就屬最後那件貴,是件牌子貨。”


    湯蓉氣的臉色扭曲了一下,跺了跺腳。


    進了屋,飯菜的香氣就飄了過來,我見桌子上擺滿了各種各樣的炒菜,心裏一下子暖了起來。


    雖然陪唐樂騁吃了晚飯,可看著王熊擇韭菜,霍致遠剁肉餡的場景,我突然就覺得很餓。


    這大概就是家的感覺吧,雖然有個湯蓉煞風景,可我還是很感動。


    疲憊漸漸消散,我洗了手,跟湯蓉一起包餃子。


    湯蓉好似變了個人似的,一直很熱情的跟我說話,我讓她拿什麽東西都特別的積極配合,一副改過自新重新做人的模樣。


    我不想破壞現在的氣氛,就有一搭沒一搭的跟她聊天。


    吃飯的時候,湯蓉特別積極的給我們每個人都盛了一碗粥,她給我碗裏放了個勺子,囑咐我小心燙。


    霍致遠臉色漸漸轉暖,給湯蓉夾了好幾筷子菜。


    湯蓉開心的摟著霍致遠的胳膊,撒嬌的搖了搖,還讓霍致遠喂她吃餃子。


    我看著他們之間的互動,心裏莫名不舒服,下意識加快了吃飯的速度。


    吃過飯,王熊洗碗,湯蓉嗲嗲的跟霍致遠說道:“哥,我知道錯了,你看我這不是都改了嗎?那你明天送人家去上學好不好?”


    “我們馬上就要搬到新校區了,到時候我到食堂給你幫忙,你到時候多給我吃點好吃的。”


    我琢磨著湯蓉話語裏的意思,這才反應過來她竟然在北城大學上學。


    心裏莫名有些煩躁,我拿著手機走到院子裏,給老家的鄰居打了個電話。


    我們村很窮,在山溝子裏,隻有我家鄰居家按著電話。


    電話沒多久就打通了,我問了好,問了下鄰居我們家的情況。


    鄰居呀了一聲,說我爸媽和我弟不是被我今天接進城裏了嗎?


    我一聽,頓時急了。


    唐樂騁把我家人接到城裏關起來了?


    掛了電話,我心情瞬間跌入了穀底。


    唐樂騁做事十分謹慎,明明是他接走了我家人,鄰居卻說是我把我家人接走的,這下子我就算是報警也說不清楚了。


    急得在院子裏繞了幾圈,湯蓉蹦蹦跳跳的從屋裏出來,走到我跟前,突然壓低聲音說道:“青亦姐,告訴你個秘密,我和霍致遠沒有血緣關係,我喜歡他,你最好別打他的主意,不然……”


    她故意拉長了語調,然後用氣音說道:“給你用的勺子是我爸用來攪豬食的,我在上麵抹了點好東西,是不是挺好吃的?我看你吃的挺香,哈哈。”


    她說完,一溜煙就跑了出去。


    我愣在原地,胃裏頓時翻滾了起來。


    吐了幾次,我又刷了好幾遍牙,王熊接水的時候問我是不是不舒服。


    我眯了眯眼睛,趁著霍致遠不注意,我問他:“熊子,霍致遠為什麽不姓湯?他是唐叔叔的侄子嗎?”


    王熊沒什麽心眼兒,很痛快的說:“遠哥的媽媽是帶著遠哥嫁過來的,蓉蓉是湯叔跟前妻生的女兒。”


    原來是這樣,都是離婚再組。


    不過他們各自的原配呢?


    我想再問問王熊,霍致遠卻好似察覺到了什麽,把王熊喊了迴去。


    晚上睡覺的時候,我一直在想湯蓉到底給勺子上塗什麽了。


    結果還沒到後半夜,我的肚子就巨疼起來。


    我雖然白天把院子修繕的差不多了,可這個院子畢竟年久失修,廁所已經塌沒了,要想上廁所,就必須去村裏搭起來的公廁上。


    公廁在荒地裏,還要經過幾個荒墳,村裏沒有路燈,很恐怖。


    霍致遠和王熊睡的很沉,我疼得厲害,隻得披著衣服下地。


    我很害怕,可我不好意思打擾別人睡覺。


    我找到手機,穿好鞋,還沒出門,就突然聽到霍致遠低低地問我去哪兒。


    我嚇了一跳,心裏卻很高興,虛弱的說我肚子疼,想上廁所。


    霍致遠愣了一下,說道:“我陪你去,多穿點。”


    不知怎的,我的臉嘭的一下就紅了,耳朵跟著火辣辣的發燙。


    我雖然跟霍致遠很熟了,可這種事情畢竟有點那啥。


    晚上的村落很安靜,冬雪還沒有化完,結成了冰碴子,使得路很滑。


    遠處伸展蔓延的幹樹椏如同一個個形狀怪異的巨型怪物,隨風搖擺,看起來張牙舞爪的,好似冷不丁的就會衝過來把人吃掉一樣。


    霍致遠拿著手電走在我後麵,鞋踩在冰上發出刺耳詭異的聲音,刺激著我的神經。


    我縮著脖子,雙手環胸,眼睛不停的往四處看,越往荒地裏走,越覺得周圍會突然竄出些什麽東西。


    咽了咽唾沫,我到底受不住,趕緊折迴去揪住了霍致遠的衣角。


    深冬的晚上很冷,北城是北方城市,伸出去的手指頭沒多時就凍麻了。


    霍致遠無奈的歎了口氣,突然將手從口袋裏拿出來:“伸進來。”


    我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唇瓣,說了聲謝謝。


    霍致遠的口袋裏很暖和,我見他的手一直放在外麵,就讓他把手也塞進來。


    見他拒絕,我想了想,就重新揪住了他的衣角。


    霍致遠突然輕笑了一聲,而後就握著我的手背一同塞進了他的口袋。


    冰冷的大手覆蓋在我的小手上,冷熱交融,我竟然有一種觸電的感覺。


    手漸漸暖和起來,我身體挨著霍致遠的,很快就忘記了害怕。


    又走了大概十分鍾,終於看到了公廁。


    我急的拉著霍致遠往過跑,踩在一堆玉米稈子上的時候突然就覺得腳下一空,很快我就拽著霍致遠墜了下去。


    我嚇得要命,哇哇尖叫了好幾聲。


    玉米稈子下麵似乎是一個很大的土坑,霍致遠手裏的手電筒摔了出去,閃了幾下就滅了。


    霍致遠揪著我的胳膊,一把就把我摟在了懷裏,在陡峭的土坡上滾了好幾下,我們倆狠狠的摔在了坑底。


    霍致遠似乎撞到了什麽東西,悶哼了一聲。


    我嚇壞了,蜷縮在霍致遠的懷裏好半天才靈魂歸位,趕緊問霍致遠是不是受傷了。


    土坑裏太黑了,外麵至少還有月光,可這個土坑上麵蓋著玉米稈子,徹底把月光給遮掉了。


    我看不見霍致遠,如同一個瞎子,隻能著急的在他的身上到處摸。


    霍致遠吃痛的喘息了幾下,抱著我坐了起來。


    我動了動身子,隱約意識到自己現在的坐姿似乎有些奇怪。


    我好像正雙腿叉開著坐在霍致遠的腿上,跟他麵對麵貼著。


    我有點尷尬,趕緊往下爬。


    “別動!”霍致遠冷喝了一聲,按著我的後背又將我往他懷裏帶了帶。


    我整個貼在他的身上,他灼熱的唿吸不停的噴在我的額頭上,潤濕了我的睫毛。


    我乖乖的趴著,一動不敢動,甚至忘了肚子疼。


    “這土坑裏是不是有捕獵的那種東西?”聽著霍致遠漸漸規律的心跳,我後知後覺的意識到這個土坑很可能是村民用來捕獵的陷阱。


    “坑裏的土是新的,這個土坑是最近剛挖的。”


    霍致遠胸膛起伏了幾下,嚴肅道:“我的腿被卡住了,我們可能要在這裏過夜了,你的肚子怎麽樣?”


    我很擔心霍致遠的腿,急火攻心,導致我的肚子又疼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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