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娘娘,您還不知道吧,大皇子殿下吃了生辰宴上的東西之後,就吐血了,叫孫太醫過來檢查,孫太醫說是中了毒。”


    馨兒姑娘眼神輕蔑,對皇後充滿著敵意,也沒有將她放在眼裏的意思。


    皇後皺眉,看向撒潑的靜妃,說道:“今日所有的東西都是本宮的小廚房做的,怎麽偏偏大皇子吃了就有事了?靜妃不覺得這是在汙蔑本宮,挑撥關係嗎。”


    可是母親眼中往往是將孩子放在第一位的,尤其是可以母憑子貴,靜妃不受寵多年了,但是她有大皇子在。


    現在能夠立儲的人選裏就隻有大皇子和二皇子兩個人,二皇子的生母身份低賤,根本不配和她的大皇子相比。


    靜妃的母家雖然比不過皇後和曹貴妃的母家,但也還算尊榮,頗得南康帝心意,也沒有違抗過聖意。


    現在二皇子雖然過繼給皇後撫養,但就南康帝對皇後的不待見,那二皇子想要被立為儲君的機會也是極為渺茫的。


    現在好了,在南康帝準備立儲的時候,大皇子吃了皇後的東西,中毒了,這罪名就是皇後不擔,她也難以洗清嫌疑了。


    “皇後娘娘,臣妾一直當您是最好的一位娘娘,也一直敬重您,但是您今日是真的叫臣妾失望了。”


    靜妃的情緒逐漸變得冷靜起來,但是她越是這樣,叫皇後和青梔看著愈發的不對勁。


    不過一會,南康帝身邊的沈公公就趕了過來,朝皇後說道:“皇後娘娘,陛下請您和靜妃娘娘一塊過去一趟。”


    “娘娘,奴婢陪著您。”


    青梔拉上皇後的手,想叫皇後千萬別難過,娘娘是清白的,陛下不能輕易給娘娘定罪。


    越是這種情況,越是不能自亂陣腳,皇後朝青梔搖了搖頭,說道:“不,你去找二公主,看著她,別叫她今日惹事。”


    “娘娘,二公主殿下怎麽可能會惹事,您的事情才是……”


    還不等青梔說完,皇後就打斷了她的話,“你去就是了,不要管本宮。”


    皇後和靜妃兩個人的事情不過一會就已經叫不少人都知道了,畢竟大皇子吃了東西之後就吐血倒地,這件事很多人都看到了的。


    溫淺和蘇錦行兩個人在宮裏頭繞了一會,沒有第一時間看到皇後離開的場景,但是傳來傳去的,他們兩個自然也聽到了。


    “什麽意思?皇後下毒謀害大皇子?”


    溫淺疑惑的看向蘇錦行,這是什麽好笑的事情,她的母後可不會做這種事情。“既然如此,所有人一同前往廖平縣先看看瘟疫蔓延的情況,上路之前,所有人以紗布蒙麵,口鼻都要遮嚴實了,到了廖平縣內,你們的手最好別亂碰,迴了驛站之後立馬清洗幹淨。”


    有太醫不解,問道:“三公主,這是為何?這瘟疫不就是通過口鼻傳播而已,手又怎麽了?還能隔著空氣,被感染到嗎?”


    溫淺一時啞然,是她說的不夠清楚嗎?


    “那些感染者接觸過的地方,那些皮膚腐爛之後殘留在某些器皿之上的,別出於好奇去碰,我話已經說明白了,還是不聽從命令者,後果自負。”


    如今雖知瘟疫會傳染給人,但還不能確定傳播的媒介就是說話時的飛沫,皮膚潰爛之後的氣味,或者是接觸那些感染者。


    從嶺州府到廖平縣也是有一段距離,不過因地方偏僻,道路狹窄,馬車通行不了,大家都隻好下馬車選擇步行。


    隨行的官兵們本就一路風塵仆仆,剛剛又從知州的府邸裏拿上了賑災的物資,現在又嚴嚴實實戴著麵巾,實在不透氣。


    而太醫們更是如此,他們隻在京中為醫,就算是問診,也就幾步路的腳程,


    但是人言可畏,傳的越久,謠言就越發的離奇,有說皇後謀害大皇子未遂,被南康帝傳召。


    有說皇後為了二皇子能夠成為儲君而不擇手段的,更有說皇後陰狠歹毒,刻意謀害皇嗣的。


    “你去養心殿幫不上忙,還不如去大皇子那裏,看看他到底是什麽情況。”


    蘇錦行剛看到母女兩人相認,現在又出了事,就怕一向冷靜的溫淺也會變得不理智起來。


    不過蘇錦行的想法是錯誤的,溫淺並沒有不理智,相反,溫淺是十分的理智,並且已經往大皇子的寢殿過去了。


    皇宮,蘇錦行不比溫淺熟悉,他跟在她的身邊走著,隻見溫淺的步子不急不緩,十分從容。


    ——


    養心殿。


    “臣妾參見陛下,陛下要為臣妾做主啊,陛下。”


    靜妃行了禮就跟南康帝哭訴起來,完全不給皇後說話的機會。


    不過這次是南康帝先叫了一句“皇後”,要是換作平常,這兩個人就是誰也不理會誰的。


    “皇後,見朕不知行禮?”


    “臣妾參見陛下。”


    皇後微微欠了欠身,舉手投足之間依舊帶著優雅,有大家閨秀的風範和母儀天下的氣魄。


    但這看在南康帝的眼裏就不是這樣了,像南康帝這樣性格的男人,都是喜歡小鳥依人的女子,將男子視作唯一、視作依靠。


    但是皇後太過獨立了,一點都不是南康帝喜歡的類型。


    “皇後,朕聽聞大皇子中毒,到現在還昏迷不醒,你有何想法?”


    皇後冷淡的迴複道:“有孫太醫在,大皇子吉人自有天相,自然不會有事。”


    “哼,”南康帝抓起桌上的一道卷軸,又丟下,表達自己的不滿。


    “陛下,皇後娘娘要謀害臣妾的孩子,陛下,您要為臣妾做主啊,您怎麽能夠這樣對臣妾,就這樣寬待了皇後!”


    靜妃越是這般吵鬧,就愈發襯托出皇後的冷靜來。


    這樣一對比,在養心殿裏的幾個下人都感到奇怪,覺得皇後娘娘應該不會是兇手的,大家都知道皇後對皇嗣是極為重視的,一直都照顧有加,對所有皇嗣都視如己出,也沒有對哪個皇嗣下過手啊。


    而且一般人下手都不可能會選擇在這種時候,在公主的生辰禮上,這麽多的食物都是出自皇後的小廚房裏。


    怎麽會就隻有大皇子吃了有事,但是別人吃了就沒事?


    這些點不是沒有人想到,隻是現在在立儲的關鍵時期,要是真的可以扳倒了皇後,這局勢也就一下子明了了。


    前朝的大臣們會全部倒戈到大皇子的身上,二皇子也就一下子失去了優勢。


    “好了。皇後,你有何解釋?”


    南康帝的前半句話是對靜妃說的,後半句才是質問皇後的。


    皇後不卑不亢,站直著身子,說道:“臣妾沒有下毒,否則就不可能隻有大皇子一個人有事了,陛下您也會有事。”


    “你!”


    這句話可是把南康帝氣得不輕,皇後這話說的,簡直是不知輕重,要是他可以,就把皇後打入大牢了。


    “陛下要是不信,可以試試,大皇子服用過的吃食,叫孫太醫還是叫張太醫試毒,或者是叫臣妾吃也可以。臣妾沒有下毒,不怕您的懷疑。”


    “說不準皇後娘娘就專門給臣妾的孩子準備了有毒的東西,您才不擔心會出事的。”


    靜妃擦拭著並不存在的淚水,滿是委屈的看著皇後說道。


    皇後皺著眉頭,不太想理會靜妃說的話。


    “他咳嗽,給他喂什麽都吃不了了,都已經這樣了,肯定是得病了。”


    之前給皇後看診的陳太醫疑惑道:“公主殿下,臣以為他沒有得瘟疫,隻是大限將至……”


    “對啊,我也覺得。”


    “確是乎,這沒有皮膚潰爛,也沒有高燒不退,這眼神來看是虛浮不定,渾濁不堪,這根本就是……”


    反正逃不過一個死字,生病的可以救,可是這順應自然的,這叫他們有什麽辦法呢。


    “怎麽可能!他就是得病了,你們都是一群庸醫,你們滾出去!給我……”


    遲暮一巴掌將男子唿了出去,在自己老爹的麵前還要大唿小叫,真是要鬧得自己父親臨死前不得安寧啊。


    要是他那龜兔崽子敢這麽對他,他肯定棺材板都掀起來,先揍那兔崽子一頓。


    “呸——”


    這男子也是可憐,之前被遲暮打了一拳,現在又是一巴掌,直接將他打翻在地,從嘴裏吐出一顆血牙來。


    但是在男子到底之後,他的褲腿被掀了上來,竟露出一條潰爛的腿來,上麵已經生了蛆蟲,白白的數條在他的腿上蠕動著。


    這男子肯定是早就知道了,這腿上前不久還留下了血痕,可見是發癢忍不住去抓出來的。


    但是那些蛆蟲是溫淺沒有料到的,已經在啃咬著他的腐肉,在他的腿上自下而上,再自上而下的蠕動了,看著真是叫人連飯都要吐出來。


    所幸在場的就溫淺一個人用了午膳,其他人都沒怎麽動筷,就算是反胃,也隻能幹嘔幾聲。


    溫淺胃裏“蹭”的一下,實在覺得要受不住了,還是強忍著難受,走到男子的麵前,給他把脈一試。


    結果男子的兩隻手臂亦是如此,難怪他將自己包裹的這麽緊,想要逃走也許是不想傷害家人吧。


    妻子已經死了,夫妻之間傳染本就容易,男子也並不一定是無情的。


    “這該怎麽辦?手都這樣了,根本把不了脈啊,臣雖聽過脖頸處也是可以把脈的,但並不會。”


    “四肢潰爛是第四第五日左右的病症,還有機會的,要不先試試將他的皮膚潰爛治好?”


    “這簡單啊,取黃芩……”


    “沒用。”


    溫淺打斷那年輕的太醫,皮膚潰爛又並非是單獨的,而是這瘟疫的並發症罷了,不治主的要去治附帶的病,這怎麽可能治得好,就跟之前開錯藥的大夫一樣的道理。


    “可是公主,不試試怎麽知道呢?”


    “是啊,公主殿下,小張他醫術很高的,而且年紀又輕,前途不可限量啊。”


    “三公主又不會治病,為何要幹預太醫們的決定呢?”


    原先對溫淺命令要戴麵紗的不滿又重新激發了出來,眾人紛紛不滿的插話。


    但是這時床上的老人突然發出一聲唿喊,隨後閉眼不醒,再也沒了生氣。


    老嫗總算是有了反應,哭喊著撲在老人的身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可是老伴再也醒不過來了。


    溫淺歎息,真是一樁接著一樁啊。


    好想王爺,要是他在,這個時候大家都會齊心協力的,不會因為不服她而緩慢了救人的進程。


    “張太醫是吧,”溫淺看向那個年輕的太醫,他的眉宇間依舊是自信的,但這會多了幾絲疑惑。


    “近期常感食欲不振,腹脹腹瀉,頭暈嘔吐?覺得自己會不會也染上病了?”


    張太醫心下一驚,確實如此,所以這幾日他都是避著別人的,擔心自己真的染病了。


    “不是得病,水土不服而已,過段時間就好。”


    “這不是看看就知道了,這有什麽啊,老夫不把脈也能看出張太醫水土不服。”


    溫淺一笑,看向那個說話的太醫,說道:“你近來是否潮熱盜汗,口燥咽幹,心中燥熱難解?”


    太醫:……都是她運氣好,猜的,猜的。


    “上火了,記得養血生津予以調理,切忌妄施苦寒清熱之品。”


    溫淺又接連說出在場另外幾個太醫的病症,都是些小毛病,可都說得很準。


    被點到名的都是太醫,彼此身為同僚也清楚誰都有哪些毛病,也就知道溫淺說的都沒有錯。


    可愈是如此,愈是震驚。


    怎麽會這樣,三公主恢複神智便如此聰穎過人了嗎?


    那他們這些從醫數十年的人算什麽,於是乎太醫們從原本輕視、不屑轉為驚歎,還有對溫淺的一絲恐懼。


    如此高的天賦,實在是可惜了,難怪上天要收走她的天賦,就是上天都嫉妒啊。


    溫淺淡淡掃過眾人,她隻是在餘生將所有的醫書都吃透了罷,這樣來看,她的醫齡也許不比在場的老太醫低,他們倒也不用太自卑了。


    可是這些話,溫淺又怎麽會說,隻是繼續說道:“這病我能治,隻是治好了要再接觸到瘟疫的根源,恐怕瘟疫又要複發,為今之計是先控製住他們的病情,再派人去調查瘟疫的根源。”


    這會眾人沒有再反駁溫淺的話,紛紛點頭對她以示尊重,並且認真的聽著她的話。


    “遲暮將軍,麻煩你要去藥方取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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