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俊連連點頭,因自己把“玄冰凹”中的一切事務,均托付賽伯溫代為主持,如今既對他發生懷疑,自然放心不下,遂立即站起身形,向百裏夫人告退。


    迴到“議事廳”中,衛涵秋尚未離去,聞人俊心想避免露出痕跡,但兩道跟光,總難免不時凝注在這位冒牌貨色的“千麵劉基”


    臉上。


    衛涵秋何等機靈,立有感應地揚眉笑道:“聞人兄,你這樣地看我則甚,百裏夫人究竟找你何事?”


    聞人俊知道自己情不自禁,業已神色微異,遂趕緊設法掩飾,向衛涵秋抱拳含笑道:“恭喜賽兄,賀喜賽兄。”衛涵秋愕然問道:“小弟喜從何來?”


    聞人俊笑道:“我百裏姊姊找我垂垂詢‘玄冰凹’中近來各事,但聽完小弟所報,便認為賽兄籌劃勳勞,屬於第一功臣,等她出關以後,要對你好好酬謝答報。”


    衛涵秋失笑說道:“這大概是聞人兄為我特別揄揚,其實小弟枉承百裏夫人及聞人兄厚愛,寸功未立,心中正惶驚無已。”


    聞人俊搖手笑道:“賽兄不必過謙,我百裏姊姊特別諄諄叮囑,要小弟無論何事,均須與賽兄合謀而動。”


    衛涵秋哪知聞人俊全是虛言,聽得“蛇發妖婆”百裏夫人竟對自己如此看重,不禁有點意興飛揚沽沽自喜。


    就在此時,“議事廳”之中,人影一閃,現出了那位白發飄蕭,滿麵怒容的魏老婆婆。


    衛涵秋首先起立抱拳笑道:“老婆婆找著了虞令主麽?”.魏老婆婆拄杖坐下,悻悻說道:“我不但沒有拽到虞心影,並差點兒上了個莫大惡當。”


    聞人俊詫聲問道:“上當?誰敢使老婆婆上當?難道他想嚐嚐你的‘玉杖泥丸’滋味?”


    魏老婆婆一麵搖頭,一麵便把在冰峰以下,遇見秋月真人等情,向聞人佼、衛涵秋說了一遍。


    衛涵秋因已事過境遷,遂故意皺眉說道:“哎呀,老婆婆所說那老道形相,有點像是‘紅葉七人盟’中的老大秋月真人,他對你所說之語,恐怕不懷好意,你耍小心上當才是。”


    魏老婆婆冷笑說道:“我起初倒相信他的話兒,但快到地頭之際,忽然心中生疑,遵設法先行試探!”


    聞人俊點頭說道:“老婆婆應該先加試探才對,這年頭人心險詐無比,稍有疏漏,便上大當,真所謂‘畫虎畫皮難畫骨,知人知麵不知心’呢。”


    他一麵發話.一麵目光微注衛涵秋,看他聽了自己這種話中含意,神色上有無變化。


    衛抽秋何等老辣,他一聽聞人俊所說之語,心中便覺有異,不禁暗忖“蛇發妖婆”百裏夫人這次召見“屠龍手”聞人俊,不知說了些什麽話兒,竟使聞人俊對自己表麵上仍親近如常,但在神情語意之間,卻已有隔閡。


    這些念頭,隻在衛涵秋心窩打轉,腦海盤旋,卻絕未在臉上有任何異常變化。


    聞人俊眉頭方蹙,魏老婆婆繼續笑道:“經我設法試探之下,果然試出那個洞中住有我的對頭,是‘紫衣魔皇’駱長明,與他那業已皈依佛門的哥哥,‘青海積石山’的化石大師。”


    衛涵秋道:“紫衣魔叟駱長明,雖沒有什麽大了不起,但化石大師昔日未歸佛門之前,卻是魔道中頂尖高手,極不好鬥,不知老婆婆可曾與他們……”


    魏老婆婆不等衛涵秋話完,便自搖頭說道:“我既知對方設阱以待,怎肯身陷重圍,遵了對方心願?好在‘玄冰大會’,就在眼前,彼此有多少功力,均可當舉世豪雄,一分上下。”


    衛涵秋讚道:“老婆婆見解高超,明辨利害,確實可佩.但虞令主的下落,未曾尋著,卻又如何是好?”


    魏老婆婆雙目之中,厲芒電閃,向聞人俊及衛涵秋看了一眼,冷然說道:“此件事兒之中,大有蹊蹺,逼得我老婆子不能不向聞人老弟及賽老弟,一吐肺腑之言。”


    衛涵秋知道魏老婆婆是要吐露實情,查究為何把虞心影活活人殮,舉行葬禮之事。


    她若把話說明,自己必將立受重大嫌疑,但又無法製止魏老婆婆不把實情透露。


    眼珠轉處,微笑說道:“常言道:‘秘法不傳六耳’老婆婆既有肺腑之言,應向聞人兄透露,小弟暫且迴避。”


    說完,剛待站起身形,卻被聞人俊-把拉住,縱聲狂笑說道:“賽兄,你與小弟是知己深交,聞人俊何事不須仰重?怎麽超然有這種假撇清的見外舉措?”


    這幾句話兒,語涉雙關,暗藏機鋒,說得好不厲害。


    衛涵秋心中暗暗叫苦,表麵上卻不得不裝出一副受寵若驚的神情,含笑說道:“聞人兄既然這等說法,賽伯溫不能不識抬舉,我也隻好恭參機密了。”


    魏老婆婆怪笑說道:“賽老弟,你真不能走,我老婆子所遇的如此怪事,委實非要你這等絕頂聰明之人,方能幫我研判解答。”


    賽伯溫明知不抄,但卻仍自鎮定心神,含笑說道:“老婆婆請講,賽伯溫隻要智之所及,必將竭盡駑鈍。”


    魂老婆婆“哼”了一聲,兩道冷電似的目光,首先盯在“屠龍手”聞人俊的臉上,緩緩說道:“聞人老弟,據我與虞令主的感覺,‘玄冰凹’中,常常鬧事,並時有機密外泄,仿佛藏有奸細?”


    聞人俊點頭說道:“小弟也有這種感覺,正設法查察之中,倘若被我查出是誰,非把那廝零割碎剮或活生生地喂了我百裏姊姊的‘雪發靈蛇’及‘血色蜈蚣’不可。”


    他一麵向魏老婆婆咬牙發話,一麵卻用跟角餘光,冷瞥衛涵秋所扮的“千麵劉基”賽伯溫,察看神色有無變化。


    衛涵秋聞言以下,越發知道聞人俊已對自己生疑,但在神色之間,也越發裝得泰然自若。


    魏老婆婆端起幾上香茗,飲了一口說道:“我與虞令主,遂商定了一條妙計,要想查出潛伏‘玄冰凹’中的奸細,究竟是誰。”


    衛涵秋含笑問道:“老婆婆與虞令主,定的是什麽妙計?”


    魏老婆婆獰笑答道:“這計原是虞令主所想,她要我代她假傳死訊,停屍靜室,則那奸細人物,必將進室查看,用虞令主便可發覺這廝的本來麵目,究是哪個。”


    衛涵秋撫掌讚道:“這真是一條妙計,但不知虞令主為何不依計而行?”


    魏老婆婆目閃兇芒說道:“這就是我所認為不可思議的怪異之處,一開始便弄巧成拙地害死了一位‘哈哈秀士’曹夢德,然後我隻得飾詞避開,好讓那奸細人物,有機會人室查看,誰知等到我轉迴‘玄冰凹’中,虞令主業已幾乎被兩位老弟,來了個生埋活葬!”


    聞人俊靜聽至此,忍不住雙眉一剔,縱聲狂笑。


    魏老婆婆被他笑得好不糊塗起來,愕然問道:“聞人老弟,我已經氣得要死了,你怎麽還這樣發笑?”


    聞人俊哈哈大笑,答道:“我笑的是那位奸細人物,潛入我‘玄冰凹’中,雖然事事得心應手,把我聞人俊玩弄於股掌之上,但如九尾天狐畢竟在醉後露尾。”


    說到此處,語音微頓,伸手在衛涵秋肩頭,重重一拍,目閃厲芒,獰笑問道:“賽兄,對方一著棋差,眼看即將被我平反敗局,你說我高不高興?”


    衛涵秋明明聽出聞人俊語涉雙關,機鋒冷悅,卻仍含笑點頭說道:“這是我們圖謀已久之事.一旦有了結論,豈僅聞人兄高興,連小弟賽伯溫也有點眉飛色舞。”


    聞人俊暗佩對方的鎮定功夫,遂“哦”了一聲問道:“賽兄,你居然也與小弟同心,聞人俊看來是雙目不盲,交著好朋友了。”


    魏老婆婆不是傻瓜,她心計原極兇狡,聽到此處,業已聽出聞人俊與賽伯溫之間,有了芥蒂。


    她有此發現以後,目內兇芒如電地便向賽伯溫的臉上看去。


    聞人俊縱聲狂笑叫道:“老婆婆,你不必看,你的心中疑問,隻有我們這位‘千麵劉基’賽伯溫兄,能夠替你解答。”


    魏老婆婆怪笑說道:“既然賽老弟能夠解答,我老婆子便要向他請教了。”


    聞人俊搖手笑道:“老婆婆,在你向賽伯溫兄請教之前,小弟想先向你請教一件事兒,此事關係極大,務望老婆婆明白相告。”


    魏老婆婆笑道:“聞人老弟有話請講,我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聞人俊揚眉問道:“老婆婆既係與虞令主合訂妙計,則虞令主傷重致死之事是無中生有了?”


    魏耄婆婆點頭答道:“虞令主豈僅未死,並未受絲毫傷損,她是好端端,活潑潑的一個人兒。”


    聞人俊又複問道:“既然如此,則老婆婆所說虞令主巧遇衛涵秋,‘北令南幡’互相惡鬥之事,也是空中樓閣?”


    魏老婆婆赧然笑道:“自然決無其事,這是因為‘北令南幡’齊名當世,說他們互相惡鬥,‘南幡’重傷而逃,‘北令’重傷而死,比較容易使人相信。”


    聞人俊轉過酉來,向衛涵秋譎笑問道:“賽兄,你神機妙算.料事如見,小弟想請教-聲,在魏老婆婆假說‘北令南幡’互起惡鬥之際,那位‘青幡仙客’衛涵秋,會不會業已混入我‘玄冰凹’內呢?”


    衛涵秋明知一台好戲,即將收鑼,自己已即將圖窮匕現,但在這身上戲衣未脫,臉上油彩未褪之前,仍不得不勉強唱做.遂略一尋思,點頭答道:“聞人兄猜疑有理,極為可能。”


    聞人俊“吧”的一掌,又複重重拍在衛涵秋肩上,雙眉高挑.咬牙說道:“可恨,可恨,著實可恨。”


    衛涵秋一麵暗凝功力.準備應付突變,一麵仍自神色平靜地向聞人俊含笑答道:“聞人兄,小弟與你感情不錯,荷蒙垂愛,殫智以報,卻也不無微勞,但不知怎會突然被你懷恨到這般地步?”


    聞人俊目光電射,炯炯生威,盯在衛涵秋臉上,哈哈大笑道:“賽兄,你太多心了,小弟不是恨你。”


    衛涵秋愕然問道:“聞人俊既非恨我,卻恨著誰來?”


    聞人俊揚眉冷笑答道:“我恨時是衛涵秋,但也著實佩服這位‘青幡仙客’。”


    衛涵秋方自“哦”了一聲,聞人俊又繼續說道:“我佩腥他的是臨危不亂的鎮定功力,恨的是這位‘青幡仙客’衛涵秋,太沒有英雄氣概,隻會鬼鬼祟祟地暗弄玄虛.卻不敢挺胸而出,與我‘屠龍手’聞人俊放手一搏。”


    這幾句指著和尚罵賊禿的話兒,著實厲害,幾乎激起衛涵秋的百丈雄心,想不顧一切地揭明身份,與聞人俊一分生死。


    但他心中一轉.暗想自己倘若忍不住這口氣,則麵對兩名絕世魔頭,以寡敵眾,必然吃虧,尤其是“自發殺人王”魏老婆婆被自己服以“騰蛟丸”後,竭澤而漁,潛力盡發,更是萬難抵敵。


    衛涵秋辨明厲害,識得大體,遂把心氣一平,默不作聲,拿定主意,非到萬不得已之時,絕不輕舉妄動。


    聞人俊冷眼旁觀,見他仍能忍耐,便陰側側地笑道:“這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不到黃河不死心’,老婆婆如今可以向賽兄請教了,因為他不僅是主持葬禮,也是唯一進入你所居靜室,曾經察看過‘紅葉令主’虞心影屍體之人。


    “屠龍手”聞人俊何嚐不刁?何嚐不損?他對於衛涵秋的最大漏洞,不肯自加點破,卻把這樁任務,輕輕巧巧地推到魏老婆婆身上。


    魏老婆婆聞言,果然目閃厲芒地向衛涵秋所扮“千麵劉基”


    賽伯溫,立即沉聲道:“賽老弟,是你進過秘室,察看過‘紅葉令主’虞心影的屍體?”


    衛涵秋無法抵賴,隻好點頭說道:“老婆婆臨行之前,曾囑咐準備棺木,天明後為‘紅葉令主’虞心影,‘哈哈秀士’曹夢德等兩位,舉行葬禮,小弟奉諭以後猶難放心,進入室親加察看,以免謬誤,老婆婆如今似有見責之意,莫非怪我這種舉措,有何不當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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